音故询问:“淇方在何处?”
疏香略惊,脱口而出:“你要带他去?”
她摇头,望窗下绵绵无际之水面:“淇方眼力好。”
此话一出,疏香无奈翻白眼:“你不过睡了一觉,怎么眼神就那么差了?”
音故苦笑:“阿香,我素来眼力就不太好,你忘了?”
疏香明显一怔,略显尴尬地“哦”一声,又暗自嘟囔:“好吧。”
困意戛然而生,她双手举过头顶,长吁一声,闭着眼中,抓住莫音故手指一顿乱揉,神色懒懒:“你们去吧,我又要睡了。”
莫音故回握她指尖,注视她的身影晃荡着,轻盈离去。
她唤来淇方,要其帮忙指明,茫茫远海中临幽谭的方向,虽她再三明确,要独自一人乘帆前往,但淇方固执,不放心她一人,非要与她同行。
船行至中途,音故抬眸看向船头人,黑衣束身且规且整,青龙长剑抱于胸前,寡言沉着,眉目间似未装尘世之物。
未曾意间,她与几人已在天虞相处已逾百年。
天虞虽不缺世物,但着实单调无趣,无聊也是正常,不怪生性活泼好动的巴莫时常溜出。
只是不知淇方这样的性子,是否也会对天虞生厌,音故想知道便问了:“你可觉天虞阁过于冷清了?”
“不觉,甚好。”冷淡又生硬。
音故微微一笑,果然。
船帆行出百里,遥见一只竹筏迎面而来,模糊朦胧间见一枝清莲翌立筏头,音故浅笑示意淇方:“这不就热闹了?”
淇方面无表情拔长剑,上前将音故挡于身后。
船帆渐近,音故抬眸。
见对面船头屹立一人,白衫长袍着稳健,俊首笑清风,气高洁如洗,背手而立于筏头,手执青笛奏疏音,风起墨发扬潇洒。
直到两船相撞,笛音仍旧未停。
莫音故示淇方退回收剑,前行一步站立在船头。
一是清风,一是霁月,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笛音似潺溪,似雨水,又似风呼啸,
似脆竹,似罗玉,又似翠鸟莺啼。
杂柔相合,相承相辅,既能抚慰浮躁也能宽慰人心。
笛音停,一曲毕,莫音故起掌而拍:“道长的笛音甚妙。”
南澈慕微点头,收青笛扣于掌心:“姑娘过益。”
船中不合时宜地传出两道呜咽声,莫音故笑容渐滞,心中渐明却不动声色,眸光流转于他指间青笛:“道长,可曾遇到知音?”。
“不曾。”
“音故愿以琴音相和,若是道长满意,可否允一诺?”
“依姑娘所言。”
莫音故自船仓取琴出来,盘坐于船头,将琴身置于膝上,玉指提于琴弦上方。
两人点头示意,琴音笛音同起。
笛音波纹环绕,琴音细雨潺心。
笛音烈,琴音缓。
琴音破竹,笛音如丝。
琴似高山,笛似流水。
彼沉吾缓,丝缕环绕相得益彰,精彩绝伦。
一曲毕,两人相似而笑,莫音故适时发问:“道长可还满意?”
南澈慕指绕青笛,微微侧首:“姑娘想要什么?”
莫音故再次直言:“两只怪。”
南澈慕颔首,将一碧绿法瓶执于指尖,手掌微张,将二怪从中放出。
将甘泊与巴莫扶起来,莫音故示意淇方划船。
南澈慕追上前,复问:“姑娘可知天虞阁?”
音故蓦然回首,惑问:“道长因何故去往天虞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