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出声提醒:“或许是牵制他之人已日渐苏醒。”
音故凛然抬头,眸光渐深,她确实是于此处遇见奄奄一息的巴莫兄妹二人:“那道长可有解决之法?”。
他低眸望向谭水之中:“可先找到属于他的引青石”。
想要找到,须得入谭,音故起身,正欲靠近。
他却先她一步跳入谭中,游入谭底。
“于岸旁等候即可。”音线平稳沉静,与激荡的水面波纹不同。
音故听话,坐在谭边等待,谭水倒映波纹于石壁之上,一荡一荡地,倒是平静祥和。
若不知,还以为她正于此处闲暇。
过了小会,波纹忽然颤动,水声鼎沸。
南澈慕从谭跃出,立于音故身前,他的身量颇长,白衫溢于眸光。
他伸掌向前,玉石躺于五指间,上刻“巴莫”二字。
音故刚接过玉石,还未来得及道谢,就听到他的越来越猛烈的喘息声,接着便昏倒在她的身前。
音故将他拖起,扶到一旁的石壁上,解开他胸前衣衫,见到他胸膛上一株业莲红火淳萃,正在烧他的骨髓。
等不及起来,音故快速褪尽他所有衣衫,于三里,委中,列缺,合谷四个穴位中打入虞血诀。
一行动作下来,业莲之红渐退,至淡紫,至深粉,至白,清莲如洗生于其上。
音故撤开手,深呼了一气,这时才察觉,他修长的指骨不知何时拽紧了她的衣裙。
无奈一笑,将裙摆断下。
她等了会,乘船踏上归途,在石壁上刻有留言:“多谢道长,业莲盛气已受抑制,时效三月,届时再归临幽谭。”
心中不免疑惑,他的业莲相生相克之物竟是她这不正不邪的虞血诀,真是巧紧了。
音故回到天虞阁,上岸就见到,巴莫被捆绑在阁前的玉石柱上,口中塞着一块布,脚底下还置了一个盆,盆中装满了水。
见音故向他走来,就“唔唔”地叫,示意她救他。
以前每次他偷溜出去,总会被凶悍的妹妹野莫绑上这根石柱上一整天以作惩戒,也不知这根石柱是造了什么孽?需得整日整日的与他捆绑在一处。
更令人奇怪的是,平日那般灵动之人,竟逃不过野莫一女子?
不知是野莫太过凶悍?还是巴莫他太过愚笨?
音故靠近他身前,趁他不意,将引青石打入他的额间。
巴莫一愣,却不知发生何事。
音故做完这一动作,就直接离开了。
他见此,加大了动作扭动,哼哼唧唧半天,都没有察觉,身上的绳索早已断落。
是音故发了好心,看不得他受苦,帮他断了绳。
引青石以欲作引,巴莫心神不定,原是受引青石受至。
音故刚入成玦堂,疏香就曼步而来,抓住她的手臂,脑袋靠在她的右肩上,神情慵懒昏昏欲睡,手指点了点前方,告诉她:“有你的信。”
音故侧目,疏香示意案台之上。
案上有青色信鸟,名凌澌,形小却精灵剔透,荧光闪闪。
其啼音清脆,眸光疏冷,仿若一个极具威严地执行者。
音故抬起手,青鸟见此,飞落于她指间,口吐青液,成青色烟缕旖旎掌间,婉转传至音故耳内:“三日后,泠崖叙。”
清凉入耳,婉转幽停。
音故落座于天虞阁阁前,抚琴一曲,四窗俱开,飓风或疏或骤,令门阀作响,琴音嘈嘈切切,或急躁或舒缓。
一曲弹罢,手扶胸口,猛烈喘息。
有怪甘泊坐地,饮雪虞酒。
音故自他身后而来,大方撩裙坐地,手中同样拎着一壶雪虞酒。
甘泊见此,不语不应亦不拒,两人颇为默契,十方酒壶相接连变为空壶,酒气上涌使脸颊红晕。
时机正好,音故直问:“你想离开?”
甘泊垂首低眉,默声点头:“我还是想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他来天虞阁的时间尚短,不过十几年,尚有亲人在世,自然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