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事情起因于昨晚。
为着凌吉元君不让明源与裕婴结交,明源回家后便耍起了更大的脾气,不肯吃饭也就罢了,还打砸起了东西,威胁着凌吉元君放了自己,说自己要去找自己的师尊。
凌吉元君也是气极了,非但不听他的,还突袭检查起了他的课业来。
这不检查还好,一检查凌吉元君就火气冲天了。
她的儿啊,她怀胎十月生下的亲儿啊,已经四千岁的她的亲儿啊,居然能无耻到让一只狗子替自己写作业?!
你说说,她能不怒吗?她若不怒,那她就不配为人母!
于是,她就把那日在天庭的大殿前同仙尊华阳说过的话付诸行动了。。。。
这一顿打,即便再打在儿身痛在母心,即便下手再小心翼翼,也将当儿的对母亲的抵触心理掀发到了极点。
明源先是捂着屁股痛哭了半晚上,下半晚上,他就痛定思痛思考起了逃脱之法。
终究裹不住他聪明,等到黎明,法子还真被他给想到了。
次日,他仍旧上学去了,虽然顶着一屁股的伤。
可等到了学府,才上完一门课,他就拉着来来逃学了。
不是说凌吉元君日日都派剑侍跟着守着吗?是啊,剑侍们虽然每日都跟着守着,但都是待在学府外,是进不了学府内的。
要说都得感谢凌吉元君的这一顿好打,愣是把她儿给打聪明了,想到了这处漏洞。
在跳出墙外的那一刻,明源宝宝就忍不住泪流满面了。
他自由了啊,他总算自由了啊。
在自由后,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去见自己的师尊,好好跟自己的师尊控诉一下自己昨晚受到的虐待。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来来见他如此打算,思来想去还是压住了到嘴的提醒。
师伯啊师伯,您难道真的忘了,是谁将您交到了元君手上?
倘若仙尊真有护着您的意思,还会这些日子都不去往元君府上将您接走?
依师侄的拙见,您此次去见了仙尊的结果,顶多是得到仙尊的一些安慰,最终结局仍旧还是会落到元君手上不说,极有可能,为着您让师侄我代您写作业那件事儿,仙尊还得痛斥你一番……
明源自然不知来来心中所想,因为他始终都沉浸在自己构建的美好愿望里。
随后,他便揣着这份美好的愿望上路了,去往仙尊大殿的路上。
可就在这一路上,一场劫难的陡然降临,生生打碎了他的美梦……
冒询神君的儿子名唤陌仟,不是旁个,正是那晚在夜市上骚扰明源的那个纨绔。
这个纨绔陌仟,仗着是个神二代,又加上因为弃介篡位的缘故自家老爹沾了光官越做越大,便越来越放肆了自己的行为。
平日里,他最喜游逛于街市,然后寻摸一些模样俊俏的少年,或是拿言语哄骗或是用强将少年掳走,好做些不可言喻的勾当。
明源就是在那晚入的他的眼。
起初,还因为有裕婴的出面,让他不得不绝了那心思。
后来,不曾想,天随人愿,居然让他在学府再度遇到了明源。
自打明源入学那日起,他便一直在暗中找寻机会。
而今日能让他得逞,全归功于一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奇妙际遇。
素日他就不是个能老实念书的学生,逃学自然是家常便饭的举动。
今日,就在他逃学后,正不知该去哪里消遣时的一个百无聊赖的扭脸,便在那漫漫云路中发现了明源的存在。
这真是色心上头了。
在掳走明源与来来时,他完全忘记了明源的妈是谁。
他瞒着一家上下,偷偷将明源与来来带到了他家中自己的房中。
显然,像这种事,他已不是第一次做,家中仆人碍于他的险恶性子,都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不知。
进屋后他自然迫不及待就要施暴,没料到的是,关键时间,来来拼死挣扎逃了出去。
时到此时,陌仟才意识到自己惹下大祸了。
他总算记起了,明源的妈是谁……
为防来来报信成功,他不得不一不做二不休,一道追杀来来。
再度让他意料不到的是,一路追杀未成功后,他发现,来来并未直接去往凌吉元君府上报信,而是去了圣殿。
圣殿啊,若说凌吉元君可怕,但毕竟只是个仙,好歹他爹还能应对三分,若是对方成了圣殿中的任何一位……
就以他爹素来见风使舵的性子,他明白,最终,他爹一定会为了自保,毫不犹豫选择舍弃掉他这个亲儿子……
陌仟怕了,前所未有的怕了。
他不敢回家去了,剩下的唯一法子就是跑路……
儿子跑了。
那个孽子他就这么跑了?!
冒询神君真是恨不得将自己那个孽子碎尸万段。
可说再狠的话又有何用,他得尽快设法自保啊。
他也听前来报信的家人说了,儿子房中的确有个还处于昏迷状态的绝色少年……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将那少年给……
毕竟,死无对证……
可这也就是个念头,也就仅是个念头而已。
还不等他将起了的恶念付诸行动呢,在湛卢怀中醒转过来的来来弱弱开口了,“姐姐,我记得路,我记得师伯在哪个房间里……”
湛卢心下大喜,正待抱着自己的妹妹向前走去,自始至终不曾言语的华阳仙尊开口了,“带本尊去找他。”
就这么着,自己的妹妹,就被人家夺走了。。。。
湛卢是想跟着一同去的,但想想,还是算了。
她实在是太了解她那个爱耍性子的师伯了。
她若跟了去,多半会被责怪,打扰了人家与自己师尊得来不易的单独相处机会……
某处房中。
湿漉漉的桃花眼缓缓张开,眼瞅着入目那张脸,瘪瘪嘴,明源宝宝未语泪先流,“师尊,她打我……”
等华阳再现身,周遭群仙看到的首先是躺在他怀里生死不明的明源,再看到的便是他那道阴沉如墨的老脸。
“我儿他……”凌吉元君动容了万万年不变的面瘫脸。
华阳仙袍一动,人已不见,只留下冷冷一句话,“活是活着,就是挨了揍,尔等看着办吧。”
冒询神君惨啊。
所有弃介的拥趸们加起来都不抵现在的他惨呐。
他也就是不明白了,人家凌吉元君动怒,那是为着给自己的儿子报仇,而你魔尊激动个六啊,连动手都特么抢在人家当娘的前头了。
这让冒询十分怀疑,魔尊这是有想当人家的后爹的想法,迫不及待在人家女方面前刷存在感呢……
眼瞅着好好的一座神君府,瞬间在魔尊的一个甩袖间化作废墟,湛卢于惊愕中抱起自己妹妹的同时,问道:“可是被打的很惨?”
第54章 她嫉妒了
来来也有着满腹疑惑,“就打了几下屁股而已,而且我眼看着元君下手很轻的……”
“你说……是元君打的?不是那个流氓打的?”
“那个混蛋流氓就只是用迷药把师伯迷晕了,没有对师伯动过手……”
“……”阿弥陀佛,这位什么帽子啊什么询的神君啊,俗话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待子受这场过,也不算亏,不算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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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询神君自然落到了极惨的下场,他那逃了的儿子自然逃的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旁人先不说,就是裕婴也绝不会饶了他。
此厢事了,凌吉元君迫不及待就要前往仙尊大殿看望儿子的伤势。
可是,魔尊的呼唤唤住了她。
“元君且慢。”
凌吉元君为之驻足转身,今日这事,着实古怪过头了,要不是记挂着儿子,她也想在第一时间找魔尊问问当中缘故呢。
眼见她目含疑惑的打量着自己,抢在她之前,魔尊玄颐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哪还有半分先前毁人房屋时的霸气,“孩子……他毕竟还小,莫要管的太急了。本尊小的时候就是这般,越是管的紧,越是想反抗……还是因材施教的好,因材施教的好。”
“魔尊勿怪本君言语失礼,这些时日,本君着实觉得魔尊与您座下的裕婴对小儿太过关切了些。”
“这、这……这着实是因为那孩子太讨人喜欢了些。本尊……以及裕婴,都是做此想,着实喜欢的紧,喜欢的紧。”
此时已经带魔兵赶到的裕婴闻此,忙在旁点头哈腰附和,“是是是,着实欢喜的紧、欢喜的紧。”
凌吉元君皱眉盯着这主仆好久,才放话离去,“但愿只是如此。”
遥望她远去的身影,裕婴不自觉抬袖抹汗,“这也太有个性了……”
魔尊也忍不住抽抽了眼角。
天啊,当初,本尊居然能将这么一座冰山拿下,本尊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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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寝殿中,明源宝宝已经耍赖不起半个时辰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被打残废了,没个百八十年是走不了道儿了。
时至此刻,华阳也明白了,打他徒儿的,也不是人家了,而是他徒弟的那个亲娘。
他自然是有法子停止他这个顽徒的耍赖,可是瞧瞧顽徒那副委屈模样他就心生不忍了。
这段时日一直忙于帮着成为新天帝的徒弟稳定局面,冷落这个打小养大的宝贝徒弟是实打实的,他想,也是时候好好弥补一下对方了。
于是,当听到师尊肯将自己留下住段时日后,明源宝宝顿时便忘了自己此时该是个残废,当即就一蹦三尺高。
蹦完就觉得自己露馅的他,立马就又恢复可怜巴巴模样,于榻上裹着被子缩成一小团。
瞅一眼他那副眼泪汪汪的惧怕模样,华阳深深叹口气,往外殿而去。
“他伤的怎样?”凌吉元君立即迎上前去。
华阳当即就怒了,“你可真行,倒真舍得下手!”
“跟、跟本君有何关系?不是被那个……”
“被你打的!”
“……”凌吉元君哑口无言。
双手背于身后,华阳气的在她面前直转圈,“孩子毕竟还是个孩子,不听话要懂得好生去教导引导,动手打算什么本事啊!你小时候挨打你乐意啊?你不离家出走啊?”
“本君是不乐意挨打,但本君没有让旁人给自己写过作业。”
“……什、什么?”
“他一个四千岁的当师伯的,让一个三四岁的当师侄的给他写作业,换做是你你怎么教?”
“……我打死这个混账没出息的!”
当然,打是不可能打的。
四千年了都不曾动过一根手指头,如今怎么可能会打呢。
待双方渐渐平复了怒气,华阳拿眼睛瞥了瞥凌吉元君那张已然恢复冰山模样的脸,试探着张口询问,“这么多年了,我都不曾问过你,有关他爹的事情……”
话还没问完,就被凌吉元君的冷言冷语打断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没有再提的必要。”
就她这个态度,立即便让华阳再度吹胡子瞪眼,“真没必要吗?你难道就没发现魔尊的异样?”
赫然的,凌吉元君扭头看去。
愣是身为华阳的仙尊,也被这个眼神杀的打了个大大寒噤。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凌吉元君步步逼近。
华阳步步后退,“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本君不清楚,老东西,今日你要是不把话跟本君说明,本君掀了你这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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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凌吉元君离开仙尊殿时没有带上自己的儿子。
据说,当时她的状态,很是有失魂落魄的嫌疑。。。。
事毕,湛卢是带了受伤的妹妹回了登云别院,有仙尊亲口赐下的仙药,来来的伤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可姐妹两个刚相处没多久,凌吉元君就亲自到了。
她自然还是一副招牌冰山脸,不过,言辞间态度很是和善。
她来此,自然是为了道谢。
今日这事,倘若不是来来,后果有多可怕,身为一个娘她真是想都不敢想……
“给本君做个徒儿可好?”
当凌吉元君将这句话说出口后,湛卢与她的妹妹湛来……面面相觑。
这话自然问的是来来,不是湛卢。
来来没有马上答应,只是拿眼睛求救似的瞧向自己的姐姐。
倘若让师伯那个小心眼的知道了,一定会以为自己叛变了,那还不得当即跟自己决裂。。。。
湛卢面色极为古怪的抽搐了下眼角,代妹发言,“元君,我妹……我妹平日里都唤您儿子师侄,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妥当?”
凌吉元君是谁啊,浮尘一甩,又飒又冷,“这有何不妥?自今以后,改唤他师兄便是。”
“……”湛卢头秃啊。
她就不明白了。
她就死活想不明白了。
从太岐到飞鱼,再从飞鱼到凌吉,这究竟是为了啥啊,怎么这一个个厉害角色在挑选徒弟时就都不知看看她这个如此优秀的存在呢?!
苍天呐,究竟是为何呐!
湛卢内心悲愤到无以复加。
她嫉妒了。
嫉妒使她几乎要发狂。
可那又能怎样?对方是她的妹妹啊。
她还能跟自己的妹妹争风吃醋了?
即便内心再狂风暴雨,面上,湛卢还是挂起如丧考妣的笑,理智的代妹妹表达了感谢,“元君能收舍妹为徒,那当真是我湛门之幸,我家上下对元君当真感激不尽、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