弛星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块破布,堵住李四的嘴,带下去。
长公主一行,随积风进来,未进院门,便听见女子楚楚可怜的哀求声。
“奴家真心实意想服侍侯爷,侯爷怎的这般无情?”
步入院门,便见一美貌女子跪在紧闭的门扇外,掩面啜泣:“呜呜,侯爷莫要把奴家送回去,奴家会没命的……”
也不全是假哭,毕竟哭这项技艺她也被迫练过。
待长公主走到近前,看到她面上泪痕,只觉梨花带雨,让人不忍责罚。
“这便是你养的那外室?”长公主狐疑,“深更半夜,怎的跪在旁人门口哭?”
未等何绍梁开口,门扇便从里打开。
顾玄琢露出一丝适度的讶然,越过玉烟,向长公主施礼。
“不知长公主深夜造访,所为何事?”顾玄琢正色问。
他衣衫齐整,手中还握着一册卷宗。
长公主看看他,在看看地上跪着的美人,只觉他心性坚定到令人发指。
“何少卿说他的外室纵火烧宅,畏罪潜逃。”长公主指着玉烟道,“本宫要把人带走。”
“外室?”顾玄琢目光落到何绍梁面上。
何绍梁窘迫得脸色涨红:“误会,都是误会。此女并非下官外室。”
先前他是气糊涂了,加上晚宴多饮了几两酒,此刻才后知后觉忆起,今夜那边特意给武安侯送了美人来。
若让那边知道,被他不小心搅了局……
何绍梁不敢深想,只觉后颈发寒。
可他明明看到洛霏霏被武安侯揽在怀中,莫非是喝多酒,认错人了?
细细看去,眼前梨花带雨的女子,同样的纤柔貌美。
夜里隔着整个院落,认错了也有可能。
“误会?”长公主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慢慢转过身,扬手便是一巴掌,毫不留情面,“你喝多黄汤认错人,竟将本宫耍得团团转!”
“她是谁?大半夜跪这儿哭什么?”长公主指着玉烟,问顾玄琢。
仿佛非得确定玉烟的身份,她心口的一股气才能消减。
“臣亦不知。”顾玄琢无辜地摇头,“晚宴后悄悄送来的,或许,长公主可以去问驸马爷。”
驸马?驸马又在背后捣鼓什么?
长公主撇下何绍梁,转身便走:“多有打扰,明日叫人给武安侯送赔礼。”
眼看着她要回去跟驸马闹,可那事儿不能闹大呀。
何绍梁慌忙去追:“公主留步!”
“积风,把何少卿请回来。”顾玄琢幽幽开口,唇畔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夜里发生多少事,洛霏霏一概不知。
她睡得沉,不知是不是安神香的缘故,竟也没做噩梦。
醒来时,精神已恢复大半。
被玉烟唤醒时,窗外传来鸟雀鸣啭。
小小的跳跃的影子被日光投映在窗纸上,生机勃勃。
换下的衣裙已洗好晾干,洛霏霏穿回自己的衣裙,发间仍是一根普通蝶钗。
早膳是弛星从外头买的,没见到积风,也没见着顾玄琢。
“洛姑娘,马车已套好,您是现下动身,还是再歇一会子?”弛星咧着嘴笑,看起来没心没肺。
可他是顾玄琢的随从,洛霏霏未敢小觑。
“有劳。”洛霏霏先福身致谢,继而面露问弛星,“不知小哥要带我们去何处?可是侯爷吩咐的?”
“姑娘叫我弛星便是。”弛星一人面对两位如花似玉的美人,颇有些不自在。
挠挠头应:“侯爷嫌何家晦气,叫把这处宅子卖掉。接下来几日,洛姑娘还需施针,侯爷命小的送姑娘回侯府暂住。”
明知她曾与林家公子定过亲,侯爷却将她安顿到侯府。
想到林顾两家讳莫如深的恩怨,洛霏霏微微抿唇,侯爷会不会利用她羞辱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