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带脱落,里头雪白的绢衣露出来,她一错不错地盯着,手指悄然卷起裴彦麟的衣带,勾着他来到床边。
“十九娘,你该收敛些。”裴彦麟本想装作若无其事,但她的眼神实在明目张胆,让他想忽略都不行。
“我为何收敛。谁家在闺房里还要收敛。”苏星回两颊飞上红云,不着痕迹地摸了把他的腰。
她不情不愿地放开手,倒让裴彦麟得了空,整个人从上面压过来,一手抬起她瘦削的下巴。气息交融,被他按在枕上浅尝辄止。
利诱不行,便用色.诱。
但也不是不可以。
苏星回半推半就。
又是一晚好梦。
或许是裴彦麟的精心关照,悉心调养,苏星回心情一直很不错。伤势恢复程度,比钟太医预判快多了,在回跸的当日已经可以独自下地走动。
途中颠簸,但走走停停就那么几日罢了,多睡几觉忍忍也就熬过去了。索性路上春光明媚,还有三两个娘子结伴拜访,苏星回也没感到枯燥。
“我们也想早早地来感谢娘子救命之恩,就怕人杂气浊,闹闹哄哄,搅扰了苏娘子静养。”
夫人娘子们出身官宦,一个比一个仪态端庄,贤淑大方。苏星回看着赏心悦目,听着动听悦耳。
苏星回光是听她们说话,也忘了身上的难受,“各位娘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千万别再为我花费。我这身子平白受了你们多少真金白银的恩惠,算也算不清了。要真感谢,不如往后常来往。我别的不会,仅能敲几杆马球,你们可不许嫌弃。”
苏星回不是故意推脱,实在是感触颇深。
她养伤期间,宫中御赐源源不断,每日还有这些夫人娘子的补品参汤、糕点细粥流水般地流入行馆。苏星回哪里吃得过来。裴彦麟和舅娘跟着她吃了这些天,脸都蜡黄起来。
亏得这些娘子事后发觉不妥,便事先差人打探,再从中挑选那贵的缺的送来。但终归也是白花花的银子,叫她有些无功受禄之感。
“嫌弃这话原该是我们。苏娘子先妄自菲薄起来。”
“就是,苏娘子的马球可是得过先皇和圣人赞誉的,我等相形见绌,还怕惹娘子笑话呢。”
几人你一言我一言,说得闹热。又不知说到什么高兴事,宽敞的马车中回荡起一片笑声。
打马路过的许宠一阵皱眉。
他骑马和裴彦麟并肩而行,“我这弟妹精气神真是不错。”
“如你所见。”裴彦麟微挑眉峰。看似无奈,实际很受用。
许宠爱上下一番打量,看得他浑身不自在,“世兄有话不妨直说。”
许宠直言:“瑞成,我发现你长肉了。”
“……”裴彦麟噎住。
几个娘子混了脸熟,话就多了,每日都挑着时候过来陪苏星回解闷。回程竟过得飞快。
转眼只剩半日。快到神都地界,青山连绵,春风吹绿了两岸田垄。
玉毂行到河岸后缓缓停止,内官陆续传下话,圣人要在此安歇片刻。
仪仗喊停,官员们各忙其职,那些坐疼了腰臀的贵人们早弃车弃马,出来透气。不时,拂拂杨柳下站了一群红男绿女。
裕安下来走动,苏星回也正被几个娘子簇拥出来。她们和裕安见过礼,三五成群地到了河岸。
而她几个年纪尚小的儿女已经挤到人群里。见她站在远处,最小的孩子跌跌撞撞跑回来,扶着她登上河岸,“阿娘您快去看,河里好多鸭子。”
河上泛起粼粼波光,一群野鸭悠然地浮着水,景色怡人,美不胜收。倒是她们不食人间烟火,没见过外头的风土,几只野鸭也大惊小怪。
裕安心情也明畅不少,绣裙一踅,到了驾前。
女帝坐在胡椅上晒着西晒,薛令徽在旁伺候。脸色不见得多好,仍和蔼地朝她招了招手,“裕安,来。”
女皇风症刚见好,又犯心悸。一连数日性情暴躁,经太医署针师几次战战兢兢的针灸疗治,有所缓解,还是不少大臣吃憋,办事都分外谨慎。
裕安贴心地按捏肩颈,母女亲密地说了会话。女帝有些疲惫的目光不知不觉落向岸上那群人,心下寻思了片刻。
“苏家娘子你去看了,如何?”女帝问起。
许多年前,裕安对苏星回一见如故,央了邢国烈公留她在宫里玩耍。如今都成家育子,也还是没减少她的喜爱之心。
裕安温顺地偎到膝边,轻笑道:“不愧是苏烈公的孙女,比我们底子强多了,恢复得不差。”
女帝捏着眉心,略作思忖,“难为她了。她救驾首功,阿娘还在想如何赏赐。就将苏家旧宅赐还,再召还她苏家子侄回京,恢复旧职,裕安你看如何?”
女帝允准裕安议论朝政,但不许插手朝政。裕安恪守此规,半步不敢逾矩,“裕安不知,一切都由圣人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