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回扶着他的手臂,还没回答,尤被他身上的冷气呛了一口。
裴彦麟才想起外面吹过了风,他起身解下蹀躞带,把外头的罗衫脱了扔在一旁。见婢女还站着没动,不满地皱眉道: “拿去熏笼。还有,屋里许久未住人,怎不勤于扫除。”
婢女忙捧过衣裳道:“奴去烧麝香。”
作者有话说:
:】感谢宝子们的鼓励,我又又熬夜肝了。
话说你们看一本书,是喜欢高甜,还是喜欢有冲突爆发的剧情呢?
第36章
裴彦麟很累的样子。也是, 整日这样的忙来忙去,偶尔还废寝忘食,是个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从深宅里头钻出来看了看挣扎着的人, 苏星回更能理解裴彦麟的立场。她伸手拽扯他的袖子, “很晚了,你来陪我躺下。”
屋里的婢女退了干净, 只剩二人相对。
裴彦麟朝苏星回躺靠过来,刚伸出手臂, 苏星回把他抱住。让他睡在自己的怀里,闭上眼睛。
她抚摸他的额头, 在他的头发里挑挑拣拣。
“不睡觉做什么?”裴彦麟问。
“裴彦麟, 你知道自己生白发了吗?”苏星回拔了一根放在他眼前,“你快看呐。”
她甚至感到惊奇,仿佛他是不会长白发不会老的男人。
“我年已四十,到了这样的岁数, 大多是做祖父的人了, 岂有不老的。”裴彦麟很是无奈地叹息, “我们的鹤年才满十五。”
他们之间就有十五年的缺憾。苏星回的呼吸落在他的额头,和他四目相对, 一时情怯。
裴彦麟扼住她的腕, 忽然坐了起来,将她抱进薄褥。
夜晚的风飒飒吹着, 窗纱上烛光隐隐绰绰。
婢女燃完了麝香,搓着手掌,只等着一会回房。
忽然她见裴粤拐过庑廊, 往这方疾走来。“快进去通禀阿郎, 谢荣回来了, 人在中堂,有十万火急之事需请他示下。”
裴粤急色道。婢女听到谢荣这个名字,也意识到兹事体大,忙不迭地进去叩门通禀。
不到片刻,裴彦麟面色凝重地出来,仅穿着白罗襕衫,尚未穿戴齐整。
一面听着裴粤的陈词,他步履渐沉,一言不发地走向中堂。
将中堂的隔门关紧,裴彦麟极目窥向黑暗中风尘仆仆的人影,单刀直入道:“现已夜禁,所为何事?”
屋内没有掌灯,借着黯淡光影依稀辨认出,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身材修长瘦削,穿着玄色圆领袍,发髻乱糟糟地笼在乌纱中。
来人浅铜色的一张脸上,此刻双眼血丝充斥。他一见裴彦麟,就急忙近前,“阿郎,大事不妙了。郡公夤夜回京,此刻人已在郡公府……”
谨防隔墙有耳,谢荣附前和他耳语。
听他一言,裴彦麟暗沉了一气,顿觉两肋发寒,背上有如针刺。
莱阳郡公裴度在十年前被裴彦麟接过要职,如今不在朝中,已经退居京畿道养老。突然归京,只怕事非寻常。
听到后面,裴彦麟整张脸已经沉郁阴鸷,“拿上门籍,去郡公府等我。我会亲自去一趟。”
他打发了谢荣,叫厮儿牵一匹快马。
揉着眉心走到廊上,庭中早已晦暗不清,唯有主院辉明如昼,桂枝在窗上招摇弄影。
裴彦麟频望天幕,心越来越沉,身体也越来越沉。
回想这些年的放纵,踟躇了些时。他收拾好心情,跨回内院。
苏星回正襟危坐在床上。她脸上带笑,但万般情绪都藏在眼底的幽深处。
其实她已经敏锐地察觉到,甘露元年的神都,不会就这么轻易躲过去。一定还有酝酿已久亟待爆发的风波。
而那极可能就是导致裴家最后衰亡的导火索。
她一直在等他回来,“出了什么事?”
“我可能要走几日。”他道。
苏星回笑着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