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鲤被引着在下方坐下后,硬着头皮对盯着她的燕十三再三保证:“他不会输的!”
燕十三阴恻恻笑了一下,抬手,掌中灵力瞬间捏爆茶杯。
南鲤抖了一下。
当南鲤看着台上雄壮的健美先生出场时下面观众席兴奋的反应时,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为了自己的钱,也为了自己的小命,更为了让小书生见到重伤养在修罗殿的谢星柏,为了探查可能是亲爹亲妈的师兄师姐的消息——
她决定作弊。
南鲤别的不会,各种捉弄人又不需要耗费太多灵力的小术法学得精通。
她在掌心迅速画下一道咒术,对准台上的健美先生悄悄凌空一拍,而此时他正信心满满地展现自己的肱二头肌,一个潇洒的转头,头顶一块瞬间秃了,一片乌发飞扬飘零,全场静寂。
南鲤猛地站起来,倒抽一口气,指着他大喊一声:“堂堂正正比赛怎么能戴假发?!这是作弊!我严厉谴责!坚决不齿!”
此时小书生在漫天飞舞的发丝里出场,南鲤给他手动增加了一点法术花瓣,衬得如玉的少年乌发红唇,身形高挑修长,抱着二胡的姿势优雅无双。
最重要的是——
“拥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是每一个花魁的必修素养!台上谁没有素养我不说!”
作者有话说:
谢星柏:我有素养!
南鲤:要不然我能看上你?
大家多多冒泡留言呀,新书小可爱好少!啾咪!
第9章
她就算不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谁没有素养了啊!
一个脑壳秃得好像蝗虫过境,一个头发乌黑浓密仿若黑云压顶,对比相当明显。
健美先生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柔云。
浑身肌肉和铁疙瘩似的猛男柔云在自己头顶头发如雪花一样往下飘荡时愣住了,等回过神来时,发现无数视线齐刷刷看向自己。
猛男柔云颤抖着手一摸脑袋,光滑得好像卤蛋,且就头顶那一块,他实在受不了自己忽然秃了,虎目猛地一眨,眼泪落了下来,他抬腿跺了跺脚。
他说:“我没有戴假发!”
南鲤:好家伙,她感觉地震了,柔云不愧是万香楼第一花魁猛男。
南鲤严肃着一张小脸,勇于揭露内幕:“你胡说!我们都看到你头顶脱了一大块头发,要不是你刚才动作大假发掉下来你就骗过我们所有人了!扣分,必须扣分!你要是这样第一关还赢得话,我觉得花魁比赛有内幕!”
人群里有人十分赞同南鲤的话,道:“坚决抵制内幕!还赌摊一个公平!”
南鲤说话时,谢星柏便‘羞涩地红着脸’看着她,可当另外一个角落里有人出声时,他唇角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视线朝着那个角落扫了一眼。
“秃头是不好看,柔云小郎不会一直是秃着的吧?”
“虽然柔云小郎身形健硕生猛,但一秃老三十岁,我觉得看脸还是调味十八郎的寒春小郎赢了!”
“我选寒春,我受不了秃头。”
人群议论纷纷,台上的猛男柔云哭得差点天崩地裂,俊美羞涩的小书生寒春人如桃花,挺拔如竹地站在台上,赏心悦目。
光看脸,对比真的太惨烈了!
南鲤对小书生充满了信心!她冲他投去一眼,杏眼里满是‘我坚决替你扫除障碍必须让你得第一你信我!’的意味。
南鲤不知道他体会出来没有,只看到这小书生冲着自己腼腆地傻笑。她心里发愁,心想,这事还得靠她啊!
同样坐在下首的万香楼老鸨脸都快绿了,和燕十三进行三百六十回眼神厮杀且惨败。
但好在马上进行第二项才艺表演,根据两人抽签,首先出场的是猛男柔云。
柔云哭了一场,眼圈红红,虽然身高两米五,但耐不住一颗柔弱的心,还算俊美但过分刚毅的脸上湿润一片,他抿了抿唇,给自己打足了气,光着膀子,露出了强壮的肌肉。
然后他在地上躺了下来,立刻有人搬了一块起码半米厚的石板,压到了他的胸肌上。
南鲤看到这一幕,看向燕十三的目光很幽怨,仿佛在说‘看吧我都说了要表演胸口碎大石这下可好被人抢先了!’
燕十三:“……”
燕十三无话可说,外城确实跟不上内城的潮流,那双桃花眼都不敢对上南鲤的眼睛,低着头喝了口茶。
南鲤还能怎么办,这一把还得她出手,她咬了咬唇,悄悄地就在那石板上施了个名为‘无坚不摧’的术法,这术法也不需要耗费多少灵力,只是这算是高级术法,碧海仙境外很少有人会。
这还不算,她还在那大铁锤上施了‘千斤’术法,那铁锤落下石板的一瞬间,重达千斤。
“噗——!”“咔——!”
猛男柔云受不住这凶残一击,当场吐血,肋骨断八根的清脆声响在场只要不是聋的都听到了。
南鲤嘲讽技能max:“啊,就这啊,我还以为多厉害呢,结果石板都没碎,人还虚弱地吐血了,不行就不要逞强呀!”
台下一阵嘘声,但比赛不能中途停下,猛男柔云涨红了脸生无可恋躺在上面,等待比赛结束。
当小书生一曲《二泉映月》响起时,猛男柔云终于嚎啕大哭,他不懂,自己是内城最受欢迎的小倌,是万香楼头牌,为什么今天诸事不宜!?
悲伤的情绪感染着每一个人,而此时,终于到了最后的投票环节,也是最后的拉票环节。
南鲤觉得那一招“含辛茹苦”已经用不上了,但她眼睁睁看着小书生趁人不注意,仰头竟是把她做的那一瓶又苦又辣的酱都喝下去了。
南鲤:!!!!!
做人不要这么老实啊!!!!而且一下子吃这么多辣会流鼻涕的!美人流泪是美的,流鼻涕就丑了!
南鲤忧心忡忡,担心小书生在台上流鼻涕泡,有碍瞻观。
谢星柏不知道南鲤心中所想,只见她紧张担忧都看着自己,脸上便立刻露出慌乱羞涩的表情,眼睛一眨,睫毛上就沾上了眼泪。
每一滴眼泪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出现得十分及时。
台下安静两秒,瞬间掌声如雷,欢呼嚎叫着“寒春!寒春!寒春!”
堆在小书生面前的花都快成小山了,而柔云那儿一朵花都没有,显然,胜负已分,花魁之王已定。
南鲤很激动,能扭转大家的审美,她也算是出了一份力。最最最最最关键的是,她会赢很多很多钱!!!!
燕十三也想到了这一点,激动得嘴巴都在哆嗦了!
两个人手拉手,异口同声大喊:“寒春,寒春,寒春!”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万香楼老鸨在下面脸更绿了,燕十三摇着扇子凑过去嘲讽道:“你们占据内城位置又如何,论风雅,还是我们调味十八郎更胜一筹!”
万香楼老鸨木着一张脸,狠狠瞪了一眼蹲在一边哭的秃头大汉柔云。
南鲤兴奋地围着已经下台的小书生转了两圈,伸手就要去拿那块刻着‘花魁王中王’的玉牌。
谢星柏低头看着面前兴奋无比的南鲤,掐着时刻不紧不慢地灵力汇聚到脸部,瞬间红了脸,问她:“姑娘……”
“快快,擦擦鼻涕,忍得很辛苦吧?”南鲤打断了他的话,掏出一块粗糙手帕,对着谢星柏的脸一顿擦,道:“看今天这状况也不用使出含辛茹苦那一招了,你是傻子吗最后还喝?!”
谢星柏按住了南鲤的手,长如鸦羽的睫毛垂着,唇角是腼腆的笑:“因为是姑娘认真准备的东西,在下觉得要用,在下要赢。”
南鲤感动得差点潸然泪下,她拉下小书生的手,握紧了,感受到了好姐妹小书生想要赢得的决心。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脑子转得很快,小书生赢了,那就能见到谢星柏,就能确认他是不是真重伤,再在内城打听一下有没有南妄和无岁的消息。
“啪嗒——!”
变故就是在这瞬间发生的,万香楼的门忽然被一道力量破开。
南鲤本要说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一下子转头看过去。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万香楼门边的纱帘被夜风吹动,镶在门框上的夜明珠将门外的一切照得清楚。
南鲤看到了一抬步辇,由四个穿着黑衣的修罗抬着,那四个修罗额心是黑色可怖的花纹,而在步辇上坐着一个同样穿着黑袍的男人,那男人的模样看不清楚,步辇上有两层纱帘遮遮掩掩。
那男人斜靠在扶手上,手撑着下巴,纱帘被吹起,露出了他苍白的下巴。
南鲤看到对方的一瞬间,那人透过纱帘遥遥望过来一眼,她整个人都僵了。
看什么看!死变态!!!!!
是谢星柏!!!!哪怕只对上一眼,她都能认出来!!!
南鲤下意识往小书生身后躲了一下,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内心深处的躲避,那当然不是害怕了,纯粹是对天敌应有的‘尊重’!
原本喧闹的万香楼一下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看着那步辇从眼前而过,又浮空而起,直接往三楼而去,直接进入其中一间房,门一下就关上了。
南鲤皱着眉头仰头看着三楼,她在想,谢星柏为什么会来这里?他重伤不养伤却来这里是为什么?而且她是没看出来这人重伤快不行的样子。
哦,这里是万香楼,这是个风流死变态,都这样了,还来这里玩乐。
谢星柏余光观察着南鲤的神色,清楚地看到了她眼底对修罗王谢星柏的排斥、讨厌、嫌弃,他轻哼了一声,周身有一瞬似有极为压抑黑雾,可转瞬,他的唇畔又扬起一个笑容。
他现在是小书生,是寒春。
小书生会害怕,会紧张,会害羞,却不会愤怒。
南鲤也收回了看三楼的方向,看向小书生,一眼就看到了他望着三楼方向的羞涩紧张的目光。
南鲤:“……”
她心情复杂,却十分理解这种暗恋的小心思,毕竟谁没有年少过。
小书生恐怕很想成为谢星柏的独宠面首吧。
作者有话说:
上榜啦,多多留言呀QAQ,阿鲤偷小书生红包发。
第10章 我不卖身
当谢星柏要见小书生,南鲤就看着小书生忐忑不安地一步三回头上了楼。
很可惜,她都没有时间叮嘱小书生旁敲侧击关于师兄师姐的事。
而此时,南鲤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一个问题——谢星柏为什么要见一个花魁?
原先只顾着一门心思帮小书生夺取花魁名号了,到了现在,南鲤后知后觉,谢星柏一个修罗王,为什么要管两个小倌院争夺花魁头名?这修罗王也太闲得蛋疼了吧?
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还是……她想得太复杂,人家就是好男色?
南鲤心情很复杂,立刻拿出小本本记上——
谢星柏,杀鱼残忍,爱好吃鱼,还爱男色,嗯,话不能说那么满,说不定他男女通吃。
南鲤非常担心谢星柏会把小书生留下来过夜。
她想到小书生纤瘦柔弱的身板就觉得他恐怕要遭受大劫,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小书生偷藏谢星柏春宫图,如果能过夜,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燕十三想到自己大赚一笔就喜滋滋,余光看到旁边的小姑娘一会儿眉头皱起,一边又高高兴兴的,忍不住好奇,凑了过去,桃花眼一眯,一边喝茶,一边问道:“小鱼怎么了?”
南鲤一本正经地回答:“你说我们王会留寒春过夜吗?我担心他受不住,愁啊,还有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外城?”
体内有燧心珠,她心底深处还是有一点点不安的,尤其想到谢星柏看自己的眼神,她担心这死变态看出来。
“噗——”
燕十三一口茶喷了出来。
还好南鲤躲得快,否则就喷她一脸了,她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燕十三。
如今替燕十三赌赢了那么多钱,要翻十倍的,她的底气就足了很多。
燕十三擦了擦嘴角,忍不住强调:“我们王不喜男色。”
南鲤给了燕十三一个‘我懂的我都懂的我真的非常懂你不必多解释’的眼神,嘴里却说着:“原来如此啊!”
燕十三摇扇子的手都顿住了,俊美的脸抖了三抖,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竟是发现对着南鲤说不出话来。
趁着这时间,南鲤就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十三叔,这个花魁争霸赛有什么意义吗?为什么王好像很关注呀?”
她眨巴着大眼,做足了无知少女求知若渴的姿态——她知道,年纪大的人都喜欢这样的小辈。
燕十三听到叔这个字,神色又一顿,忍不住摸了一把自己光滑俊美的脸,看向南鲤的眼神多少有点幽怨:“叫什么叔!”
南鲤犹豫了一下,虽然不大情愿,但还是开口了;“十三爹。”
小倌们都叫老鸨爹爹的。
燕十三气得翻白眼,用扇子猛地敲了好多下南鲤的脑壳,然后才说道:“还是叫叔吧!”
南鲤摆正坐姿,做出一副侄女洗耳恭听的表情,微微侧过身,耳朵靠近了一点。
燕十三看着,忍不住笑了,本想凑过去一点,但他隐约感觉到一股冷郁的视线附着在自己身上,他莫名顿住了。随即才摇着扇子,风流挑着桃花眼说道:“万香楼挑衅我们,我们必须和他们斗争到底,这就是意义!”
南鲤:那你们修罗可真够无聊的,小倌何苦为难小倌。
“至于王为什么很关注……”燕十三声音慢了下来,瞥了一眼南鲤,见她耳朵竖起来听着,忍不住笑,她说:“你自己去问王啊!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南鲤:我一个怀揣着燧心珠的小练气,我是嫌活得不够长了吗?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就在此时,三楼的门又开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被上面吸引了。
南鲤压下心头好奇,迫不及待看向小书生,见他衣衫整洁,心里竟是松了口气,怎么说也真的是逃过了一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