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哭想笑,於是边哭边笑,垮着巧肩、微拱着秀背,像再提不起半点儿力气,也像彻底松掉胸中一 口浊气。
第十三章 ~她的大棉袄
「阿沁的结局还没完!」封劲野语气不容辩驳。「我跟你还没完!」
李明沁抬眼与他四目相接,心房震了 一下。
得知上一世他的魂魄就在她身边,冲击仍大,又听他说他俩没完,她思绪与心绪激荡起千层浪,鼓起勇气问——
「王爷的魂魄当时跟着我时,一定很气我、很恨我的,是不是?」
「是,气到恨不得掐死你。」
直白的回答让李明沁双肩瑟缩了缩。
封劲野接着又道:「後来你把本王的骨灰带回西关,在这儿过日子,我又气到恨不得一把摇醒你。」
「……摇醒我?」她迷惘眨眸,不懂。
「你可以顾着老滕,顾着两丫鬟,顾着屯民们,却懒得照顾自个儿,上一世是那般,这一世竟也没改。」封劲野眉峰蹙起,忽地握住她的双肩朝自身拖近,像真要狠狠把她摇醒似。
他话音变重,道:「没错,人一出生就是往死里奔,但不是你这种奔法。再有,阿沁应该没忘吧?这一世你的命已给了我,既是如此,只有本王能恣意对待你,岂能允你轻忽自己?」
她曾赶去青林围场求见,用自己的命换他对隆山李氏手下留情。李明沁没忘,但明明把命给出去,命不属於她,此时心头却狂跳着。
「从明日起,清泉谷谷主前辈教授给你的那套养气活血功法,天天都得练,听见没有?」他抓着人儿轻摇了下,一双巨掌扣着女子缩起的肩膀几能将之合握。
李明沁突然想到。「啊,谷主前辈……她老人家来了是不是?我迷迷糊糊间好像有听到她……」
「阿沁还没回答本王刚刚问话。」
「……唔,听见了。」她咬咬唇,温驯又乖觉地点头。
「往後饮食也需忌口,一切寒凉之物皆不可食,尤其是瓜果,听见没有?」又轻摇她一下,催促她应承。
「这怎麽可以?西关这儿产出的各类瓜果就是格外好吃啊!瓜果就是西关特产,香瓜、蛇瓜、西瓜、蜜瓜什麽的,都多汁又美味得很的,还不让吃……」越说越小声,男人那双峻目微微眯起,瞅得她不得不妥协。「……嗯,听见了。」有些小委屈。
封劲野道:「所以,阿沁若不想为自己活,也得为本王好好活着,听见没有?」抓着人儿再晃第三下。
李明沁喉头有些哽咽,先点点头,好一会儿才郑重挤出声音。「嗯,听见了。」
终於,那双大手松开对她的掌握。
她又一次坐回自个儿的小腿肚,但这一次没再垮着肩、拱着背,她脸蛋起了些血色,内心有些不知所措,却听封劲野再次出声道——
「都听见了,那很好。那麽,阿沁今夜的道歉,本王亦都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也接受你的歉意,不生你的气了。」
李明沁先是张大清润双眸,掀唇欲语却未语泪先流,不是之前那般嚎啕大哭,而是乍然间意动,不小心便滚落两串珍珠泪。
「你肯要我的道歉……你、你不生我气了……」两串泪之後又是两串,然後依旧想哭想笑,但这一次想哭是因内心欢喜,想笑绝非苦笑。
男人探掌过来擦掉她颊面上的泪,她条首一偏,脸蛋偎进那粗砺温热的掌心中,一双柔荑分别覆在那手背以及粗腕上。
她掩下泪湿的双睫,眷恋地发出一声叹息。
封劲野刚峻的脸上棱角渐软,记起一事,问道:「你说,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欲对我说,是掉进湖里生死挣扎间,才想起一直忘记说出来……所以究竟是何重要之事,眼下能说了?」
他看到那双好看的眼睛缓缓张开,激潇水气的眸底似拢着他的倒影。
李明沁轻抿了抿唇瓣,慢慢地道:「上一世,王爷被我喂下迷药,在即将要丧失意识之前,你靠在我身上,问了我一个问题,当时我来不及回答,你也来不及听取,你那时问……」
「阿沁是否曾真心待我?」封劲野接续她的话,将问题重现,声音轻沉。
她点点头,拉下他的单掌握在手中,专注望他,再启唇仍是慢悠悠的语调——
「封劲野……我,李明沁,是真心待你的。从上一世嫁给你到这一世的重生相逢,我虽有错事,但对待你,永远都是真心……嫁你为妻,便是真心想与你白头到老,尽管後来毁在我自个儿手中,但那时候的心意再真切不过,如今重生此世,真心想见你好好的,要你安然无虞,真心想你得偿所愿,再无遗憾,我是真心……」突然一顿,雪颊红晕扩染,她再次抿抿唇。「……觉得你很好很好。」
柔荑蓦地遭大掌反握,那力道微微握疼了她,像也一下子握住她此刻怦然跳动的心。
下一瞬她人就被扯带过去,落入男人的怀里,眼前黑幕罩下,唇已被吻住。
她腰身缠上一条铁臂,後脑杓被一掌稳稳托着,封劲野出手霸道,但落在她唇上的吻却轻慢温柔,舔吮不休。
这一刻到底等了多久?
真真是从上一世等到这.一世,彷佛九天之上与九泉之下都走了个遍,早都算不清。
李明沁自觉口中留着药味,原不想任他再深吻,但两片唇儿到底被诱哄开了,唇舌缠绵间,身子瑟瑟颤抖,悸动的泪水从轻掩的睫下滑落。
生与死,毅然赴死与无端重生,当中的爱恨悔悟把她折磨得够喰了。
此际落在他怀中,宛若被禁锢一般无法挣脱也没想挣脱,只觉得一切的一切,什麽都可以抛却,多想余生与他就这样亲密要好着,再无错失,再无悔恨,再无生死别离。
不知吻了多久,鼻侧相触,四片唇仍或重或轻贴靠,他的气息温烫烫地拂在她面上与唇齿间——
「阿沁可知,本王早就想好了。」
她一脸迷蒙,一脸不自知的春情,下意识喃喃问。「想好……什麽事?」
那阔阔的峻唇咧出一道愉悦的弧。「来西关之前便已决定,这一次定要把阿沁逮回本王身边,不管你肯不肯,乐意不乐意,都得是我的人。」
李明沁抬头拉出些微距离,怔怔地望进他湛亮的目中,明白了他所说的话後,她心口麻麻的,却也如浸了蜜一般漫出甘甜。
他又道:「得知你离开帝都前往西关,本王一开始怒极,以为你又要弃了我,若非当时朝局大事未定,本王必亲自来追。」
「哪里是要弃你?在帝都时我们两家.:...就那样了,要来西关前,我是真想过要同你提一提,但那时候与你见面常不欢而散,後来想着,等到了西关与清泉谷义诊团的大夥儿碰头了,或者确定要在这儿久居,届时再写信知会你一声……」结果一拖再拖,几度将纸摊开在前,却迟迟无法落笔,拿捏不出究竟该用何种心境书写给他的信。
封劲野触上她略闪烁的眼神,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当下收紧臂膀将她的身子压向自己,嘴上却故意不饶人——
「阿沁就想想罢了,想同我提一提,想写信给我,全用想的,真心何有?」
「有的,有的,明明都是真心啊!」她急声轻嚷,忽见他忍俊不住般扬起嘴角,才知被他戏弄了去。「封劲野你……」
推了男人胸膛两下都没能撼动他半分,她恶向胆边生,改而勇敢扑上。
他不是说她全用想的,没有真心吗?
那她不想了,直接做给他看!
封劲野剑眉飞挑,那翘起的嘴角已被她咬住,又咬又啃又吮的,气势有点狠,力道有些重,但对於被咬的人而言颇受用,甚至恨不得她再狠些。
他张开嘴任她为所欲为,全身上下最柔软的地方大概也就是唇内细软的肌肉,她一路啃吮,两人牙齿轻轻磕阖,她探舌而入勾缠他的热舌。
心头被放了把火,火苗被助燃着烧成烈焰,烧得一双人浑身通红,情慾淋漓。
这个人,这具身子,这气息,这相濡以沫的亲BS,已失去太久太久,而今失而复得,重
落怀中,上一世在一块儿时的种种缠绵欢愉骤然浮现脑海,渴望之情爬满肌肤,当真一发不可收拾。
到底谁先推倒谁,分不清也不重要了,唯一想着的就是将怀里这个人生生揉进自个儿血肉中,交缠深入,化在身体里,再不言离。
她身上的男款底衣太过宽大,往上一撩便被封劲野将整件底衣轻易脱了去。
莹白窈窕的女体在幽微烛光中诱人虔诚膜拜,他眼底迸出点点星火,目光细细梭巡,大掌跟着熨贴落下,沿着那柔润美好的曲线起伏缓缓摩挲。
素肌柔肤被他指腹与掌心上的薄茧掌磨出几缕红痕,亦撩出涓涓潮润。
李明沁身子颤抖抖,这一次绝非畏寒,而是有太多的愉悦,就连心尖也因愉悦而颤,她唇儿微启,想唤唤他,想说说话,千言万语却化虚无,无一字道出,逸出口的皆是吟哦喘息。
当他俯下赤裸健躯,送来热源,她更用力地抱住他,柔手带着难掩的焦躁和不安分从他颈後直摸下去,或重或轻不住地掐着他条理分明的肌理,揉着那肌骨相连的紧实皮肤。
久旷的两具裸身,久违的亲皤缠绵,柔情被催化成渴慾,往火中加柴添油一般,烈焰骤然腾窜出一片火海。
颤立的乳蕊落入男人口中,身下是他的手放肆无疆,火般热流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烧得她浑身滚烫,仅剩下一个强烈念想——要他、要他、要他。
一双玉腿勾上男人腰身,使了劲儿,再次用力使劲儿,直到他那硬烫杵物贴切地抵着她泛潮的腿心,她仍扭着身子、摆着腰,想将他纳入更多。
然後「惨事」就发生了!
动情渴慾的两人被乾柴烈火如此一烧,都要把骨头里的水烧化掉了,脑子根本都不管用,一切全凭本能。
因为心悦彼此,所以渴求亲密无间的交融。
因为这世上再无一种法子能如此强调彼此之间的相属,所以要他,所以要他也来要她。但李明沁却疼得蹙起眉心,绵绵吟哦蓦地变成哀鸣。
伏在她娇躯上、硬火已一举挺入的封劲野这时终於想到,重生在这一世的她如今仍是处子,而非那个和他成亲多时、与他共享鱼水交欢无数次的女子。
「疼……啊啊……」鼻音甚浓。
「阿沁……阿沁……」沉腰撞进,渴望至极所以毫无保留,深深埋入的同时封劲野狠狠定住,仔细见她张口轻喘,一双丽眸里水涌成潮,显然疼得厉害,他顿时心疼得不得了,欲要撤出,却被她的一双玉腿用力夹住。
「别!别……」李明沁咬唇摇头,嘶嘶抽气。
她的脸蛋红得像要溢出血来,蹙紧的眉心非常可怜,眼角都疼到渗泪了,但一双腿仍紧缠着他不放就是不放。
封劲野明白她的意思——都这般破身而入,临了再退出又算什麽?
他从头到脚、浑身上下,尺寸皆比常人高魁巨大,对他而言,修长窈窕的她实也太过纤巧,上一世他俩的初夜真的不容易,无尽的耐心加上一遍又一遍的诱哄,兼之使尽「肮脏下流」的手段,才得以大功告成。
然,这一次纵情由心的占有,必已使她吃尽苦头。
於是他没再动作,任自己深埋在她体内,两具裸身连在一起,两颗心亦连成一个,怦怦震跳的律动相互呼应,变成最佳的安抚之音。
她喘息略缓,掀开潮湿的双眼,恰恰与他担忧的眼神相衔,她羞涩一笑,抬手去抚他棱角分明的面庞。
寒症发作时的苍雪容色此时变得白里透红,红泽过腮,唇瓣如鲜红欲滴的樱桃,她轻哑道:「太想要你,想得心都痛,就忘记了。」
封劲野自是知道她忘记何事,因为他也忘了,一样是因太想要她。
沉沉叹了口气,他低下头怜惜地亲吻她,大手滑至她腰後,沿着臀儿徐徐往下揉捏,一直揉往她大腿内侧的肌理,在两具身子交合处又一阵慢捻柔抚。
李明沁刚缓下的气息又促乱起来,情潮与心潮涌动,她按捺不住试着扭动腰身,耳边遂响起一声男人粗喘,令她一颗心麻痒不已,更加难耐,细细吟喘间,身下的扭摆便也加大力度。
「阿沁……阿沁……」欲纵情纵慾又怕弄得她更痛,她倒好,缓过气後竟不管不顾了。
封劲野脸上、身上也似着了火,喉头紧绷,火热目底情缠慾浓被撩得再难隐忍,滚烫掌心终於按住她不安分的腰肢,夺回掌控权。
眼前是她的男人,李明沁根本不敢奢望两人还能回到从前……不,不是回到从前那样,而是在历经生死劫难後还能探得真情,彼此走进对方心底。
她流着泪,心口是暖的,身下虽疼,那疼痛渐消,一片瘦麻之感涌上……
男人再次俯首亲来,腰劲加重,动作亦加快起来,她盘在他腰间的双腿阵阵颤抖,连连吟哦全吐落在他唇齿间。
上一世作了夫妻,与他缠绵过无数回,但彷佛在这一次的相拥中才觉着自己真的拥有他,亦被他所拥有。
她不是背负家族荣耀的世家女儿,他也非高高在上为复仇而来的昭阳王,就仅是一双再普通不过的男女、一双三生石上依约而来的旧精魂,而情缘始於未知之际,认定了彼此,於是交托真心。
「封劲野……」她唤着那名,好像那三字早化成情话,身子被紧紧箍着,汹涌大潮一把将她吞噬,她甘之如饴,心里欢喜。
夜甚深了。
这一天,从白日到得此时,事事跌宕起伏,最终换来这一室春潮流淌,热烈爱恋,换来冰消霜除,有情之人温存缤缮。
甚好、甚好……
被封劲野捞抱起来再次送进暖池阁内,浸在热气蒸腾的泉池中,李明沁浑身软到根本连根指头都不想动。
她耍废耍得彻底,反正有张现成的「人肉椅子」,她背靠着封劲野的胸膛,坐在他大腿上,男人横来一臂轻松环住她,任她再柔软无骨都能在池子里坐得好好的,跌不了。
李明沁休息好一会儿,身子虽软,心魂倒是寻回了。
适才被抱过来这儿,她发现他们并未出寝房房门,却是从一道暗门直通这处暖池,令她颇感新奇。
「倒没有听说过呢。」她突然说了 一句。
「听说过什麽?」身後的男人慵懒出声,环着她的臂膀虽未动,停在那儿的长指却爱难释手般不停摩挲着一小片嫩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