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宋书生闻言皱起了眉,似是很不高兴唐昭这样支使赵環。
赵環本人却乐在其中,听了唐昭的话当即便应下了:“此事便交于我吧。”
“谢了。”
“阿昭姑娘客气。”
随后赵環便抱着干净的水,到一旁烧水去了。
“这些石头怎么办?”
送走了赵環,周到走过来提着石头小声问她。
唐昭四处环视一眼,找到人后说:“跟我来。”
唐昭转身领着周到走近了晏家兄妹,在他们身前站定:
“宴公子,宴姑娘。”
两兄妹与平常一样,安静地坐在一旁,这会儿听的唐昭叫他们,便抬头看来:
“阿昭姑娘。”
唐昭指着周到背回来的一背篓石头,状似不经意间说到:“上次跟两位说的事,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
我现在需要你们帮忙?”
后一句话,她说的很认真。
虽然没有指明什么,但奇异的是宴姮明白了她的意思:
“记得,阿昭姑娘请尽管说。”
如今人多嘴杂,有些事不好明说,又怕说的不清不楚事情办砸。
所以沉吟片刻,唐昭说:“要麻烦二位用土砌个土窑……”
因为过程比较麻烦,她边说边用手比划了一下,要怎么砌,什么形状,说得十分仔细。
宴姮和宴顾都是聪明人,听了她的话后,再仔细询问了一下,心里大致就清楚了。
“阿昭姑娘的意思,最后将石头放进去烧就可以了?”
唐昭:“没错。”
“好,我明白了。”
宴姮颔首说到。
“这件事就麻烦二位了。”
“不麻烦,该多谢阿昭姑娘才是。”
事情交接清楚后,唐昭这才空出手来,准备处理毛贵的伤口。
“水开了吗?”
赵環盘腿坐在地上,闻言点头道:“可以了。”
水在锅里并没有装满,遂一下就烧开了没费多少时间。
唐昭揭开了盖子,从布包里掏出了针,线,干净的布条通通都丢进了锅里煮,然后说:“水开了,叫我。”
另外还有短刀,她则单独倒了些水进另一个锅里,分开煮。
赵環还没见过治伤要用这些东西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兴味。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都没见过。
等到唐昭正式为毛贵治伤时,许多人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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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唐昭将毛贵脚上敷的药拿下来, 药一拿掉,血往外流得急了些。
毛贵瑟缩了一下, 脚掌也跟着动了一下。
唐昭再仔细看了看他脚上的伤口后, 抬眼对其他人说到:
“多来几个人,给我按住他。”
这话说的,若不是知道唐昭是要给毛贵治伤, 众人差点以为她是要揍他。
那边毛贵听了,不怎的也打了个哆嗦,他哑着嗓子有些不安地问:
“阿昭姑娘,这,这不用了吧,这回我能撑住。”
说完他眼巴巴地看着唐昭。
“你撑不住。”
唐昭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跟他说,
“我不瞒你, 你脚上的伤很严重,要处理就要先清创, 然后缝合。
不管是清创还是缝合,一般人都会疼得受不了,所以我不想骗你,你是真的撑不住。”
什么清创缝合,毛贵听都没听过,但这些话从唐昭嘴里说出来,他就有种毛骨悚然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咽了咽口水,像问问什么是清创和缝合。
但话到嘴边他又给吞了回去。
他只感觉,答案他其实并不会想知道。
唐昭又说:“这样如果你不想让人按住你, 那我只能用绳子把你绑起来, 二选一你选一个吧。”
从毛贵受伤到现在已经耽搁的有些久了, 唐昭没有再浪费时间, 她边说便开始洗手,把针线刀从水里捞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久等毛贵选好她就要动手了。
毛贵犹豫了片刻,迟疑地说:
“阿昭姑娘,还是让人按住我吧。”
“好。”
然后她扬了扬手,不用再多说什么,就有人出来,分别按住毛贵四肢和肩膀了。
唐昭拿起刀,看了几人,再次不放心地说:
“把人按住了,千万别让他乱动。”
“阿昭姑娘放心。”
成安点头说道。
得了保证,唐昭放心了。
然后她将刀凑近毛贵的脚伤处。
这样复杂的伤口处理,唐昭原本只给自己做过,加上这次才是第三次。
不过那个时候,她手边的药和工具更齐全。
碘伏双氧水消毒的,消炎止血药和防感染的抗生素,绷带等等一系列医用品她的药箱里都带着,所以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现在她什么都没有,即便她下手有分寸,清楚还怎么处理,但毛贵能不能活下来,还是得看命。
她呼出一口气,然后用刀开始清创。
毛贵躺在地上,先是感觉到冰冷的刀刃贴上了他的皮肤,有些凉。
紧接着脚心剧烈地疼痛传来,他蓦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在一瞬间紧绷起来。
用刀生生割掉肉,纵使那是已经坏死的组织,那痛到麻木又从麻木里传来的剧痛,让人简直痛不欲生。
毛贵死死咬住牙齿,牙都咬出血了,他仍一无所觉。
他想着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不就是痛吗,有什么不能忍的,咬咬牙就过去了。
然而在这样啊,剧痛中,简直难挨,时间被无限拉长。
他以为的过了许久实际上唐昭才动手没多久。
真是,太他娘的疼了……
毛贵忍不住了,他嗷了一声,身子不受控地开始挣扎。
幸而成安他们早有所觉,下了死力气把人给按住了。
“我不弄了,我不弄了,阿,阿昭姑娘放过我吧。”
毛贵动不了,挣扎无用,脚上的痛一直蔓延至全身。
他觉得全身都在痛,实在是受不了了,不由得痛哭流涕开始求饶。
唐昭理都不理他不受任何影响,依然专心着手上的动作。
其他看着这一幕的人,只觉得她这治伤的方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看得人目瞪口呆,脊背发凉。
随即便是觉得腹中翻涌,有些想吐。
承受能力较弱的直接撇开了眼睛,不敢多看。
不怕的倒是觉得稀奇,睁大了眼睛看得仔细。
“阿昭姑娘,放过我吧,太他娘的痛了,我不治了,我,我不治了,让我死,给我一个痛快吧……”
毛贵说着,仍不死心地挣扎着想要逃脱束缚,可是成安几人武艺高超,哪是他能挣脱得掉的。
这漫长的过程,在毛贵越来越微弱地哭嚎中结束。
等唐昭放下刀时,在场的几人浑身上下都是大汗淋漓了,那毛贵整个人更是跟在水里洗过了一样。
“完,完了吗?”
察觉到唐昭停了刀子后,毛贵半睁着眼,虚着声欣喜地问到。
唐昭清洗掉手上的血迹,然后拿起一旁的针线,开始穿针引线,顺便淡定地回了他一句话:
“没有,还在再等等。”
“还,还有什么?”
毛贵按着起不来身,只能竭力抬起头想看看唐昭在干什么。
针穿好了,唐昭看着他脚底的聚拢,回到:“给你缝针!”
话音落,她直接把针刺进他皮肉里,手指翻飞开始缝合伤口。
缝针地疼痛比起刚比清创时,已经减少了很多,但还是痛啊。
毛贵已经没有力气再喊了,他脑袋一撇,竟呜呜咽咽地开始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哭得跟小媳妇一样,可毛贵已经顾不上丢不丢脸这件事了。
刚才割肉,现在缝肉,这样硬生生扛,是个人都扛不住。
虽毛贵哭成这样倒是没人会笑话他。
“好了!”
终于,毛贵都快绝望了,听得唐昭这么说,他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下子有了精神想看看。
唐昭则拿着药给重新敷上,然后包扎。
“行,行了吗?”
毛贵喘了口气地问到,苍白的脸上全是汗水,眼睛泛着红。
看得出来刚才是真的遭了大罪了。
唐昭点头,神情却依然严肃,她对毛贵说:
“你好好养着,这两天脚别使劲儿,不要沾水,先好好养着看,如果有什么问题再说。”
毛贵点点头:“多谢阿昭姑娘。”
作者有话说:
太困了,明天再补点(捂脸)
第51章
交代好毛贵注意事项后, 唐昭就起身走到一边,用着煮针线还剩下的水, 洗了个脸和手。
她一走, 其余人都围上了毛贵,问他是什么感觉。
不怪人好奇,只是唐昭这治伤的法子着实是没见过。这样活生生把肉从人身上割下来, 他们只在凌迟中见过。
方才毛贵叫得那么惨,若换成不知情的人,怕不会以为他是在治伤,而是在受刑了。
毛贵脚仍然很痛,但更多的是精神不济,他强撑着回了几个问题后, 便昏睡了过去。
这下只需要看他后期恢复, 和今晚会不会发烧了。
唐昭抹掉了脸上的水,又甩了甩手上的水想着。
然后她起身正要走, 面前递来了干净的帕子。
她顺着帕子看去,是宴姮。
“谢谢。”
唐县接过,又仔细地把手上的水擦干净。
宴姮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唐昭把帕子放进水里洗干净了,还给她问到:“石头烧得怎么样了?”
她一直记挂着这事,宴姮不过来她自己也要过去问的。
宴姮也不介意帕子湿哒哒的,径直拿在手里说:“应是差不多了,阿昭姑娘可要去看看?”
“行,去看看吧。”
唐昭点头, 由着宴姮在前面引路。
高地下有个十分平缓的坡度, 上面因着唐昭刚刚毛贵治伤, 给占了。不少人就在缓坡这边, 理出了位置,不少人正忙得热火朝天。
朝玲找了些野果子,几条鱼和两只鸟。
东西并不多,吃饱是不大可能或许勉强能勉强填填肚子。
昨晚大雨又有洪水,动物警觉性高能跑的早就跑光了,这附近的确很难再打到猎了,能有些已经相当不错了。
她此时正在处理吃的,一见唐昭来向她点了头,打了个招呼。
唐昭回以一笑。
然后绕过朝玲跟着宴姮继续走,只是刚走没两步,出人意料的,她在土窑旁看见了赵環。
唐昭一把拉住宴姮压低声音问:“他怎么在这?”
宴姮轻飘飘看了一眼赵環,面上仍旧波澜不惊,随即对着唐昭说道:
“阿昭姑娘,他一直都在盯着我们。”
所以避不开,一旦他们有什么动作,赵環必定会注意到。
何况赵環不傻,唐昭给他们石头时,他定是看见了,后来又见有如此大的动静,他必然有所猜测。
左不过就那两件事,盐和地图。
二者择其一,不用多想都能猜到那些石头是用来做什么的。
思及此,宴姮看向赵環的眸光一深。眼里有杀意闪过。
既然已经确认了其身份,再动手自然不会出错。
不能留他了……
唐昭不知宴姮所思,听了她的话后,立即就反应过来了。
其实关于这点早在先前不知道二者的身份时,她就已经发觉了。
但她眼下如惊弓之鸟一般,有些事总会不自觉地会多想一些。
“算了,是我反应大了。”
唐昭松开了手道。
既然赵環已经看见了,遮遮掩掩也没什么用了。
唐昭不禁有些泄气。
只希望赵環不要太聪明了,最好连石灰都认不出来最好。
宴姮却是笑了笑,安抚道:“阿昭姑娘放心,我们答应的事,定是会办到的。”
唐昭一愣,什么意思?
宴姮没再多说,她抬脚往前走去。
接着唐昭就知道她口中的,一定会办到是怎么隔壁办到法了。
“袁公子,能否请你移步离开此处。”
唐昭惊愕地看着宴姮,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开口赶人。
可明显赵環不会走,那宴姮为何又要多此一举开这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果然赵環还没说话,他身边站着宋书生冷笑着开了口。
宴顾起身走到宴姮身边,笑得一脸春风地对他们说道:“我妹妹的意思是,让你们走开些。”
宋书生脸一青,瞪着兄妹二人:“放肆。”
在宋书生眼里,赵環是主子,早晚要拨乱反正登临帝位的,宴姮和宴顾敢如此对赵環说话,他自然是不能忍。
宴姮脸上淡淡的笑意,登时消散,她眼神漠然地直视面前的两人,表情显得有些冷酷:
“究竟是谁放肆,你又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来犬吠。”
宴姮少有这种气势凌人的时候,连宴顾都多看了她一眼。
但兄妹多年,很快他就明白自己妹妹要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