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发挥失常……”
“许同学。”
林汀云歪头勾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帮你补习。”
“应该——”
他向前倾身,撑着下颚低笑:“能一直及格。”
“……”
#年少的悸动像风云过境,无踪又荒诞,怯懦也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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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乔茉与戚允珩相识于一次英雄救美。
彼时的她正被在禹京横着走的地痞流氓围堵, 他们朝她索要钱财,是戚允珩及时赶到并以兵马司吏目的身份将他们带走,这才逃过一劫。
那时戚允珩见到了她的画, 并赞她之画技若再加锤炼必能堪比往先圣贤。
乔茉被他说得脸红,低垂着脑袋如何也不敢看他。
眼前男子生得丰神俊朗, 又在这样危机的情况下救下了自己,少女的心自此开始懵懂生芽。
后来知晓了他是分管禹京北城的兵马司吏目,乔茉就时常借着卖画的机会往这边走上一走。
寻常一次便能卖完的画作硬生生拖上两次, 画铺的哑老头为此几番吹胡子瞪眼。
但乔茉却不以为意,五次中能有一次远远得见到他一面便已心满意足。
直到有天成群的地痞围堵住了戚允珩, 眼见着要打起来,乔茉着急忙慌地扔下画便挡到了他身前。
这些地痞背后或多或少都在禹京有不同的士族相护,素常在街头横行霸道惯了, 五城兵马司的历任官员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不知哪里来了个毛头小子,油盐不进地非要管束他们,最后竟还真凭借着他那身不俗的武艺抓他们入牢里吃了几日牢饭。
一次两次便也罢了, 回回这般, 这些地痞更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便汇聚到一起决议给戚允珩一个教训。
「我是宁安侯府七姑娘乔茉, 天子脚下岂容你们放肆!」
娇小的身子张开双臂面对着眼前一群比她高大许多的男子却没有丝毫畏惧。
她第一次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原本不屑的那群人立马变了脸色。
他们哪知道庶不庶女?
光宁安侯三个字便足矣震慑所有人。
待到人群退散乔茉方觉害怕, 小腿打颤到身子一歪却在下一刻被人稳稳搂住。
二人的接触只此一瞬,然后便如被灼烧到一般猛地退开。
「多谢七姑娘相助,在下无以为报。」
「你也曾救过我,如此一次还一次......便当扯平了!」
落日余晖下, 情窦初开的少年与少女的脸与夕阳红成一片。
即便是乔茉因抛头露面回去被罚跪了几日祠堂都觉得心中泛甜。
也是从那以后, 乔茉与戚允珩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只不过碍于礼数他们不能常常偷着见面, 是以,他便会给她写些书信。
知晓自己作为侯府之女不识字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乔茉则从未告诉过他真相。
因此每每收到他的书信均会攒到一日去买画时,让那画铺的哑老头给自己‘念’上一遍。
好在戚允珩性子内敛,写的莫不过都是些日常琐事,最后再问她一声安好,倒没什么羞人的话。
乔茉与那哑老头,一个不认识字,一个不会说话,倒也算配合得默契。
很长一段时间她最幸福的事便是蹲在画铺里看着哑老头满脸不耐烦地给她比划着信上的内容。
他的字迹乔茉翻来覆去地摩挲过许多次。
绘画之人,最是懂线条中力的走势,她虽不识字,却识得专属于他的笔锋。
所以......
思绪回归现实。
字条一定是他派人递来的。
乔茉眼眶微红,嘴唇打颤。
是......她的允珩哥。
“看来你已经好了。”
身后男声骤现,乔茉呼吸凝滞,背脊猛地一僵,攥紧纸条的手迅速收拢。
他怎么会突然回府!
乔茉心跳如雷,耳边嗡嗡作响。
怎么办,倘若让他看见了自己手中的东西不光是她,恐怕连允珩哥都要被连累!
不可以......不可以让他发现。
“过来。”男人继续道。
攥紧纸条的手腕抑制不住地抖动,她屏气凝神迅速判断着方才那道声音与自己的位置。
这里无处可扔,塞进衣袖中......
不,不可以。
这个男人做什么事情都是心血来潮,他来找自己从没有什么好事,更何况.......她在他面前穿不穿衣裳没什么两样。
极致紧绷的情绪下乔茉忽然寻到了一丝清明。
耳边传来卫君樾逐渐走近的脚步声,她抖着指尖,摊开纸条,极其缓慢地将其撕成碎片。
当他手掌触碰到她肩膀的瞬间,她右手握成拳抵上唇边,舌尖将碎纸卷入口中,与此同时小腿弯曲,便要软下身子。
果不其然,男子泥塑般地长臂一探,乔茉只觉天旋地转,人便被搂到了他的怀中。
她乌睫扑簌不止,双手紧攥着他的衣襟,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里写满了惊惧。
可只有乔茉自己知道,唇舌间慢慢晕开融化入腹的纸屑给了她多大的安全感。
她没有哪一次比现在更庆幸自己不能说话。
怀中小姑娘的怯意,活像只受了惊吓的猫儿。
掌心的细腰不盈盈一握,隐约还能感受到她肌肤的温度。
二人视线交织,乔茉缩了缩脖子,不自在地扭动腰身。
卫君樾手掌收紧,扼住了她的动作,勾唇:“穿这么少,冻傻了?”
方才乔茉觉得烦闷,干脆脱了外层的披风,这时经他提醒才惊觉到凉意。
他垂眸,能清晰的见着她白皙光滑的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单手解下大氅将她裹住,左臂穿插过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
乔茉一惊,头埋入他的胸口,下意识更攥紧了他的衣襟。
男人的步伐稳健,不一会便将她带到了室内。
“这几日很是用功?”
瞥见桌案上一沓沓写满字迹的宣纸,卫君樾轻笑一声:“那本王来考考你。”
乔茉听着这熟悉的语气本能地僵住。
他怎么.....这么执着于教自己写字!
“来,写写你会的。”
她会的......
乔茉更僵了。
这几天她虽每天都在麻木地练字,但实际上都是带着从前绘画的脑子,即便是书册上不认识的字,她对着描绘亦能书写得八九不离十。
而若说她自己真会的字......除了自己的名字,好像还真没多少。
但男人此时的视线灼灼,她不敢忤逆,唯恐又同那夜一样被按压着反复折磨。
乔茉咬了咬牙,细碎地移动脚步走到案边执起了笔。
笔尖吸饱了墨汁,她提着笔杆看着一干二净的宣纸,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贰?”
卫君樾挑眉:“都会写这么复杂的字了?”
乔茉眨眨眼,愣愣地看着刚刚寻着记忆中那张纸条描绘出来的第一个。
竟然是......贰吗?
乔茉抿唇,对上他好整以暇的眸,再次提笔,试探着往下又写了一个字。
“月。”
男人语调平常,落入乔茉耳中却如同惊雷。
贰,月。
二月。
直觉告诉她后面的字不能再继续写下去。
一定......一定是允珩哥想要告诉她什么。
思及此,乔茉手腕一抖,‘月’字的尾端白白多添了一团浓墨。
卫君樾抬眼,乔茉牙齿打颤,小臂抖到完全握不住笔。
啪嗒。
笔杆落地。
在他没开口之前乔茉猛地往前一扑,整个人落入他怀中环住了他的腰身。
脸贴紧他的胸膛,乔茉呼吸不稳,头脑中思绪纷杂,她紧紧抱着他,勉力掩盖即将破碎的冷静。
卫君樾一愣,随即伸手回搂住她的细腰。
他掐住她的下颚往上抬,看着她眼底氤氲起的水雾,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
「妾不会写了。」
乔茉倚着他,红唇下咬,可怜兮兮地比划了两下。
大抵理解了她的意思,卫君樾松开了手指,转而轻轻摩挲着她的侧脸。
“这么几日就学了两个字?”
乔茉乖巧地依顺着他。
卫君樾感觉今日的她格外惹人怜惜,连语调都放轻了不少。
“为何学这两个字,嗯?”
拖长的尾音带着不可言说的暗昧,倘若常煊在此一定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乔茉却想不到那么多,她感受到男人的变化,炙热的呼吸几欲将她灼烧。
她敛目,正思忖着如何应答,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乔茉从他怀中直起腰身,取了支新笔杆,沾染墨汁落上宣纸,寥寥数笔便绘出了方才仅仅瞥了一眼的虎皮。
那是苏管家奉他之命送来为自己做衣裳的,为的便是那场斗兽大会。
而斗兽大会,在二月。
卫君樾了然一笑,手腕用力将她一把拉入怀中,这次他的力度重了几分。
“喜欢吗?”
乔茉缩在他的臂弯,点头。
随即她听到男人低笑,与她极近的健硕胸膛被带起阵阵颤动,像是要闯入她的心里。
“今天这么乖。”
卫君樾俯身埋向她的颈窝,少女的清香传入鼻尖让他舒适地眯起了眼。
犬齿叼起她的耳垂,感受到她的战栗,他猛然起身,带着她便往内间的床榻走去。
炉中的红罗炭烧得劈啪作响,鹅黄的床幔摇曳纷纭。
门墙相隔,一面凛冬,一面炽烈。
......
宁安侯府。
春堂苑。
乔珍一袭湘妃蜜荷色赤金盘璃璎珞妆缎,外头罩了件大红斗篷,刚踏入上房,便抖落了层薄雪。
跟着的丫鬟上前敲了敲门,她笑着唤了声:“四姐姐。”
里头没人应声,但她知道乔瑜就在里面。
眼神示意丫鬟往内推,果见门板根本没有落锁。
乔珍笑了笑,取下斗篷递到旁边便往内走去。
“四姐姐。”
“别叫我!”
乔瑜含怒的声音从最里面传来,乔珍也不恼,提着手头的小匣子径直走到了最内间。
乔瑜披散着长发坐在床上,俨然一副没起来的模样,眼瞧着打扮地齐齐整整的乔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因为她,那日宫宴失态被爹爹禁足到如今,昨日除夕都未能解了禁足!
“你来做什么!”
她抓过方枕便朝乔珍扔去,乔珍面色一变,堪堪躲过,捂着心口顺气:“姐姐可真是要吓死珍儿了。”
乔瑜最是厌烦她这种模样,胸口气得大肆起伏,干脆卷过被子往内一转,眼不见心不烦。
乔珍见状缓慢放下手,噙笑走到她塌边,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啪的一声玉匣子被打开,乔珍状似无意地拢了拢头发道:“姐姐这么久足不出户脸色都差了许多,珍儿昨日新得了满玉楼的参芪麦冬膏,既然姐姐不喜欢,那我——”
“等等!”
听到‘参芪麦冬膏’几个字乔瑜猛地翻身坐起,却又碍着面子半响没说话。
“哼,不就是参芪麦冬膏吗?我以为是什么稀奇物件,你瞧瞧人家乔茉,现在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东西她哪里怕是看都看不上眼吧!”
乔珍笑:“姐姐这说的什么话,可别被个妾室给冲昏了头。”
“殿下现在不过是图她那张脸是个新鲜,届时你我姐妹二人去了,哪还有她什么事?”
乔瑜皱眉,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重点:“什么叫你我二人?”
乔珍抓住她的手,指尖挑起一点参芪麦冬膏细细抹匀:“爹爹一直希望姐姐能嫁入摄政王府做正妃,这才对姐姐多有严苛,姐姐可别要怪爹爹。”
此言一出,乔瑜眉头松了许多。
乔珍继续道:“珍儿也不求其他,只求能做个侧妃,与姐姐在王府相互扶持......”
边说着,乔珍略有哽噎:“姐姐也知,那国公府的世子本不是什么好人,见了乔茉一面便嚷嚷着要纳她为妾,与其如此,不如同姐姐一道,凡事也有个照应......”
她这话说得谦卑又满足了乔瑜的虚荣。
思量到国公府的世子到底是不靠谱,此时看着默默垂泪的乔珍竟生了几分做姐姐的不忍来。
“我知道了。”
取过乔珍手中的参芪麦冬膏,乔瑜虽有点拉不下面子,但还是软了语调。
“可现如今爹爹似乎都快忘了这件事......”
“无妨的,姐姐。”
乔珍打断她,道:“你可知二月初五的斗兽大会吗?”
乔瑜默了默,点头。
这斗兽大会每年都会举办,但和她们这些深闺女子向来没什么关系。
“这便是我们的转机。”顿了顿,乔珍继续,“我朝虽男女泾渭分明,但从先祖皇帝开始,便有女子上阵为将的前例。”
“上阵为将?”乔瑜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自然不是让姐姐去为将。”乔珍笑,“姐姐生得貌美如花,又是侯府嫡女,是京中数得上排面的大家闺秀,幼时又随爹爹学过些拳脚功夫,倘若能在这斗兽大会的狩猎一项中取得些成绩——”
“那这巾帼不让须眉的美名,定会让殿下侧目。”
乔瑜被乔珍这一通话说得头脑发胀,心中生了几分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