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比方才听上去更哑更沉,带着点磨碎沙砾的质感。
岳金銮道:“怕你装睡。”
秦恕忍不住笑,他低头看她,眼里熠熠的涌动着岳金銮不敢迎视的光,“你昨夜没睡,我也没睡。”
答案不言而喻。
马车一震,不等外面的仆从让他们下车,岳金銮撩开帘子冲了出去。
休息了一天,比早上出门时活泼多了,秦恕凝视着她狼狈且灵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舔了一下后槽牙,扬起一抹莫名的微笑。
司桔在旁边看的心慌。
殿下这笑怎么看上去好像要咬人,大婚第一天,不至于这么快就要大开杀戒吧!
“殿下。”
秦恕漫不经心,“嗯?”
司桔小声,“您下次要不别笑了,怪吓人的,您直说要杀谁,报名字就是。”
秦恕收敛笑容,安静的盯了一会低着头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又没对你笑,走开。”
书房里有要紧的公务绊住秦恕,岳金銮听见松了口气,吩咐灯草布膳。
她如今出了宫,岳贵妃还在宫里有人护着,姮娘留给了岳贵妃,岳家又挑了几个机灵能干的婢女当陪嫁给了岳金銮,基本人均高手,一巴掌能打碎人一口牙的那种真勇士。
有一个叫巧巧,看着十七八岁可可爱爱,私下里是个大力狂魔,能把十个猛汉压在墙里锤。
有了她们,岳金銮暖暖的,很安心。
鉴于巧巧等人,平均一个人一顿能吃八碗饭,岳金銮没有留她们和自己一起吃,让厨房给她们单独开了一桌,秦恕不在,她拉着灯草一道吃了两口。
灯草的兄长已经上京备考,她嫁去周家也到了倒计时。岳金銮舍不得她,她与灯草名曰主仆,更似密友,从前在宫里也悄悄拉着她一起吃饭。
她饭量小,又嗜甜,饭前喝了一碗益气补血的甜汤,手心热乎乎的,不再发凉,再扒了两口饭便吃不下了,坐在桌前小口吸着柿子肉。
这会儿正是吃柿子的时节,柿子软烂甜糯,汁水充沛,甜到人心尖儿去。
岳金銮吃的满手都是,吮了吮指尖,认真舔着柿肉。
秦恕撩开帘子进门,恰好看见她吃柿子的样子,驻足看了好一会。
灯草悄然将桌上收拾好,行礼退了出去。
门被带上,房里数盏灯与莹莹烛台皆只照着岳金銮,将她眼角眉梢被甜出的笑,还有唇畔沾上的小块柿肉照的亮晶晶,她舔去柿肉,心满意足的捧着薄薄的柿皮,摸了摸小肚子。
“真甜呀。”
秦恕眼神一暗,大步走了过去,“吃的什么?”
岳金銮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回答,“吃的柿子。”
秦恕将她抱上床,翻身而上,“我也要吃柿子。”
岳金銮指着桌上一筐柿,“那你去吃呀,还有,多着呢。”
她被亲了个底朝天。
秦恕抚上她的腰带,指尖一扣一扯,“我只想吃怀里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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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年轻人的爱情吗(沧桑点烟
第77章
她唇上还有柿甜。
秦恕解开她衣带, 指尖划过她里衣一角往上撩,他指上带着经年握笔持剑的薄茧,岳金銮最柔软的肌肤禁不住他粗粝的摩挲, 弓起身体躲开,可他的手如影随形, 牢牢将她扣在怀里。
岳金銮学小猫咬人, “你走你走!”
“好好好,我不吃。”秦恕怕她挣扎弄伤自己, 安抚的松开手,我只帮你上药。”
岳金銮云发散乱,又羞又恼,“不要你上药, 我自己来。”
她想起早晨他帮她上药的画面, 胸脯起伏的更加剧烈。
秦恕起身拿药瓶,发现多出十几种, 用处各异, 都带着宫里的标识,他一一打开看了,取了一瓶看似最対症状的, 回到床边坐着, “你看不见,到时候涂的到处都是。”
岳金銮拢紧双腿,“……你!”
秦恕看她生气时也可爱,软红的唇像春日饱满的花瓣,低下眼帘出神看了一会, 只觉喉头渴的厉害。可又不能被岳金銮发现,不然她又要甩尾巴走人, 便故作正经,“我找灯草巧巧她们来帮你上药?”
岳金銮泫然欲泣,“不行,她们还没出阁,怎么能帮我上药。好丢人。”
她薄面皮红的像要滴血,秦恕摸了摸她的脸,“我去找府里的女官?”
才大婚第二日,宫里派来教房事的女官还没走,太后的意思是先在府里呆上几个月,以免两个小年轻这个不懂那个不懂,等岳金銮有孕,宫里再换一批养孩子的女官来。
岳金銮发出一声小兽般的哽咽,好像被欺负惨了,捂着脸道,“不要,我都不认识她们,也好难堪。”
她勾住秦恕的手指头,羞涩艰难的启齿,“还是你来吧。”
秦恕为今晚打算清心寡欲而蓄起来的定力,一下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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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了药,岳金銮无情地将秦恕推下床,拉上帷幔,“你今晚睡书房。”
秦恕攥住帷幔最后一条缝隙,“……不行!”
岳金銮扯了两下帷幔,见扯不动,索性松手背过身去,“我不是让姑母告诉你,今晚我不和你同房吗,你不去睡书房,难道要我去睡?”
岳贵妃今天的确找秦恕提过关于他们同房的事。
但她提的较为委婉,只字不提让他睡书房的事,毕竟大婚次日丈夫睡书房,传出去实在难听。
秦恕也不会肯的。
“你当真要我睡书房?”秦恕安静了一会,忽然淡淡问。
岳金銮不想,但是她怕秦恕半夜再压着她来上一场,那她真的要死了。
“你去吧,待我养好身体,你再回来。”岳金銮声音软和几分,“等到后天,后天夜里你再回房睡。”
两天两夜,怎么也够养身子了,还多算了一天,岳金銮很满意。
一天不够,还要两天。
秦恕眼底发沉,盯着她后脊背上清秀漂亮的蝴蝶骨半晌,一言不发的转身撩帘子出门。
岳金銮困得打哈欠,灯草进门拨蜡烛芯,忧心忡忡的问,“王妃,这样対王爷,是不是不大好?”
岳金銮从帷幔里伸出一截落满红印的小臂,看得灯草面红耳赤,她在床上低低的道:“你还未出阁,待你嫁了人,你就知道厉害了,我若不赶他出去,明日我别想起身了。”
她真困了,蜷在被子里极快的睡过去。
灯草悄悄带上门出去,対上门外一双冷沉的漆眸,差点叫出来。
是秦恕,他压根没去书房。
“王妃睡了?”秦恕嗓音淡淡,听不出缠绵的欲念,还是一贯冷淡清肃。
看着极其克欲一个人,平时看不出,只有府里人知道,他就爱把岳金銮一个人折腾哭,夜里不睡的折腾成那样。
灯草不好拦着他,“睡是睡了,只是……”
秦恕没有听她的只是,转身进门。
灯草没办法,只能在窗下轻咳一声提醒岳金銮,然后红着脸走了,她只能帮到这儿了。
岳金銮梦里听见有人轻咳,奈何累坏了睡得沉,压根没醒来。
隐约觉得自己单薄的身体被控制着,她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柔柔躺着任由摆布,,她梦里梦见她成了只兔子,挨狼咬来咬去,下意识哭了出来,湿嗒嗒的眼泪沾满了枕头。
有人擦去她的眼泪,可她还是酸痛并交,但也有暗暗的愉快,勾着她一丝丝的失去理智。
她的唇被咬了不下十几回,那个吻辗转到了她的耳垂上,叮了两口,沉声问她,“还要不要我睡书房了?”
她忍泣不回,狼便更加凶恶,岳金銮实在忍不下去,才抽抽搭搭道,“不要你去了,不要你去了。”
房里哭了大半夜,秦恕才跟外面要了水。
洗干净身子,岳金銮累得随时要睡过去,秦恕将她抱在怀里,大掌抚了抚她平坦的小腹。
岳金銮紧张的一下睁开眼,委屈的推开他的手,“不要了。”
秦恕便松开手,低声问,“饿不饿,让厨房做甜汤送来,他们说你晚上也没吃什么,我摸了,肚子是瘪瘪的,対胃不好。”
岳金銮只想睡觉,摇头强撑着精神,亵衣里藏着一片片的红红白白,“不吃了,不要吃了。”
她嗓子哑了,软的可怜,好像要化作一滩水。
秦恕温柔的扯来被子裹好她,没有再问,让厨房要了碗甜汤来,亲手一勺勺喂给她喝。
滚烫的甜汤里混着花蜜、赤豆和小白圆子,滋味甚好,可惜岳金銮已经无暇去品味这么好吃的食物,只想着躺回床上睡。
秦恕是气她赶他去书房睡,半夜里突然闯进来,缠着她要了好几回,她知道他还没尽兴,又放了她一马,否则怎么也得再缠上一两个时辰。
喂到嘴边的甜汤,岳金銮下意识喝了,她是猫舌,怕烫,秦恕吹了吹才喂给她。
岳金銮小口小口慢慢喝了半碗,实在喝不下,摇摇头,“不喝了。”
秦恕没有再强迫她,“甜不甜?”
汤里放了不少蜜,自然是甜的,岳金銮道了声甜,秦恕将她喝剩下的半碗一口喝了,将她放回床上。
“我也觉得甜。”
岳金銮娇无力的笑笑,她侧头要睡着,后背抵上来一个热乎乎的坚硬胸膛,她瑟缩了一下,本能的想推拒,但被秦恕拢住手掌,温柔的放在唇边轻轻啄了一口。
“别怕,我不动你了。”
岳金銮这才得了允诺般,昏昏沉沉睡着了。
梦里还是那头狼,不过也奇怪,那狼不吃兔子了,抱着兔子睡得正香。
次日岳金銮果真没能起身,她趴在床上,被子盖到腰,背上错落着新的红印,灯草撩起帷幔时,看得眼珠子都没地方放。
还以为昨夜秦恕算温柔的,没想到这狠劲一点也欠缺。
灯草心疼的将岳金銮扶起来穿衣,“身上疼不疼,我帮你上药,贵妃娘娘给了不少药。”
岳金銮娇娇的靠在灯草身上,耳根发红的摆摆手,“不要了。”
她可不敢真的让灯草上药,她不好意思的。
岳金銮问:“秦恕呢?”
虽然成亲了,可是她还是下意识叫他的名字,改不过来。
灯草忙道:“王妃放心吧,王爷上朝去了,一时半会的回不来。”
第78章
今日是回门的日子, 秦恕昨日将回门礼备好,等下朝带岳金銮回岳家。
他昨夜还算体贴,留了半个晚上给她休息。
岳金銮天生肌肤胜雪, 极少搽粉,点个唇便艳色赛过外面所有的小娘子了, 但今天却往身上搽了不少。
秦恕有分寸, 没在她脸上留什么咬痕,但身上未能幸免。
昨日去见岳贵妃时, 被她提了醒,身上这些痕迹,要是今天回门让爹爹娘亲他们见了,指不定要把秦恕留下来喝茶, 进行一番老岳父的深沉谈话。
岳金銮挑了身衣领高的衣裳, 这时节风大,穿的厚实些也不奇怪。确保没有一处红印再能被人看见, 她才松了口气, 用过早膳后伏在美人榻上补眠。
半梦半醒不知什么时辰,岳金銮听见外面传来的步伐声,问了句, “是夫君回来了吗?”
步伐声散去不少, 只留下一串最沉的大步朝她走来,秦恕弯腰拨正她的身子,“这么盼着我回来?”
岳金銮含烟的眸子怔怔看了会,还没从梦里清醒过来,“还真的回来了。”
“还能有假?我一下朝就赶回来见你。”秦恕坐下, 下意识捏了一下她手心的温度,“身体好些了吗?”
岳金銮呆乎乎的, 小脸粉白。
他用指尖扫了扫她忘了眨眼的长睫,岳金銮扑了扑眼睛,羞怯别过脸,“不疼了。”
秦恕若有所思,“看来宫里的药膏果然更管用。”
岳金銮红着脸,胡乱踢找着地上的鞋子,“不和你说了。”
两只绣鞋被她踢得远远的,她弯腰去捡,秦恕先她一步捡起两只鞋,另一手托着她白生生的脚踝,“抬脚。”
岳金銮乖乖翘起两只毛绒绒的羊绒袜,秦恕为她穿好鞋,抬头看见她软乖的小脸听话的半垂着,盯着他手上动作看的出神。
象征少女的刘海梳了上去,光洁的额心贴着殷红花钿,黑白分明的乌眸流转灵动,时不时闪过笑意,像有细碎的桃花流淌在她的小溪里。
发觉秦恕久久不动,岳金銮脚都伸酸了,不满地踢了一下小脚,“好了吗?”
秦恕道:“好了。”他淡淡叫她的名字,“銮銮。”
岳金銮茫然抬头,被他亲了一下眉心,这吻温柔似静夜的月,不带半分欲望。
“不要离开我。”
岳金銮无奈,“你又听了什么风言风语,我怎么会离开你,嫁都嫁了,红纸婚书天地媒证,我走不掉的。”
秦恕拥她入怀,分明抱过千百回,却还期待着下一回,“你想走?”
岳金銮头摇成拨浪鼓,“不想。”
秦恕道:“就算想,我也不会让你走。”他故意冷着脸,一个字一个字磨进她的耳中,“你要是敢走,我一定会把你抓回来,锁在房里,你再也别想出去,每天只能看着我,只能念我的名字,只能対我笑。”
岳金銮呆着小脸,好像真被吓到了,被他拢在怀里,像只萝卜被人抢走的兔子。
秦恕揉揉她细软的耳垂,放柔了声音,“吓着了?我胡说的。”
岳金銮没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寒芒,用手搭着他结实的小臂,“要是我不走,你能不能许我一个奖励?”
秦恕低眉,“说说?”
岳金銮伸出一根手指头,“今晚让我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