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未来,他已经想象不出来了。
哪怕进入了夏天,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他也依旧处在寒冬中。
惠确实在一天天长大。他会说话了,不到一岁的小孩,哼哼唧唧地叫着“MAMA”。
“M是更容易发的音哦,别伤心。”她说道:“我也好想快些听到惠叫爸爸啊。”
他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和团子似的惠,又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她,努力做出了回应。
他把武器库放了出来,她又能看到武器库了,他更加难过,但努力打起精神。
武器库很快就学会发出类似“爸爸”的声音,在他需要出门,武器库就呆在家中,在惠和她的身旁。
他没有任何防备的力量走在街上,也有幻想过有谁冲出来,将他杀死,或许这样他就不用面对未来了。但这念头只出现过一次,她还活着,他就不能死。
那天她精神格外好,他不想认为这是回光返照,大脑努力欺骗着他,告诉他她马上就要好起来了。
他依旧按计划做了她喜欢的汤面,惠学会了叫“爸爸”还有类似于“抱”的词。
晚上休息的时候,他将她搂在怀中,不想关灯,她却说很亮,一定要他关上灯。
惠睡着了,甚尔搂着她,七夜听见他的心跳,却逐渐听不到自己的呼吸了。
“甚尔。”她开口。
“恩?”
“我爱你,永远......还有惠。”
“意思是更爱我对吧。”
“哈哈,”她轻笑,眼泪无力地滑落:“惠就拜托你了哦。”
时间停转,他的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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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正片到此结束,还是走了芥见的设定,所以后两章直接淡化了女主视角。其实有想甚尔执着于钱会不会是因为惠妈治病的钱不够(但没写)……以及,武器库会叫“爸爸”,是不是和惠一起学了的缘故w另外也没写甚喝酒抽烟的剧情,觉得他的设定是不好烟酒的,如果有瘾的话孔时雨抽的时候肯定会要一根,吃章鱼烧的时候也没要酒,好感度max(也可能是因为没钱哈哈哈哈哈
②目前还在连载轻小说~有几个正在存稿的预收,可以点击专栏康康~
③20号前开始更新(可能会写得比正片还长),相当于新故事的架空IF线,新增了文案,总之敬请期待吧(撒花~
(个人觉得这十几章的甚尔离想要表现的还是差点儿,接下来要继续改进,嗯。)
【一个甚尔涉谷篇退场后的小剧场】
“回来了?”七夜放下文库本:“见到惠了吗,他好吗?”
甚尔看着她,脸上闪过一丝笑容:“啊,大概还要很久才会来这里。”
“你是不是打他了?”七夜故意问道。
“谁说的。”甚尔坐下,手随意搭在沙发后,虚圈住七夜:“我救了他,还教他打架,这小鬼长大了。”
“是么。”七夜挑眉,显出怀疑的语气。
“不想和我过二人世界了?”甚尔眯起眼睛,抬手抚过七夜的头发,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这一次,我不会放你离开。”
# IF线
第16章
七夜花火被母亲接到禅院家是十二岁时的事。
她原本同父亲,继母和弟弟一起生活,但那嗜好烟酒的男人在祭祀时的星月夜滚下楼梯,躺了一夜,无人发现,就这样去世了。
继母在葬礼上同她哭诉着,说一人带着孩子已很困难,言下之意是要将七夜送到其他地方去。
于是九岁的七夜,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坐上新干线,被送到了祖母家。
祖母家在乡下,有大片的田野,后屋就有个小池塘。那个夏季的夜晚,七夜在陌生的房间里,听了一晚上的蛙叫。
月光透过纸糊门的门缝落进来,躺着的七夜仰头看去,月亮上模糊的阴影令她浮想联翩。她想起读过的许多故事。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和辉夜姬一样去到月亮上该多好,七夜想,那么多人来迎接我,我会和他们走的。
但在祖母家的生活,让七夜改变了想法。
她一直住在有着精致的人工花园的洋房中,出入都靠汽车,从未穿着拖鞋在田埂上奔跑,也没有坐过木头的雪橇滑下山坡,更没有大喊大叫。
那是她度过的最快乐的三年,祖母擅长料理,做的所有东西都被七夜大口送进肚子里。那银发的老妇脸上被岁月纹上了沧桑,眼睛里却还是有着孩童的光芒。
七夜觉得,她不需要去到月亮上了,只要和祖母呆在一起,她哪里也不需要去。
葬礼的那天下着大雨,依旧是夏季,邻居帮忙操办的,祖母走得突然,他们谈论了好几日要拿七夜怎么办,这么小的孩子,总不能一人住在这屋子里吧。
母亲就在这时出现了。
起初,七夜并不知道来的女人是谁。
她来得很晚,快到深夜才到,穿着华贵的黑色和服,和其他人一样,到坛前上了柱香,接着她看向跪坐在一旁的七夜,表情平静,像是见到一个陌生人。
这个人很好看,这是七夜第一个想法,她和祖母有着相似的眼睛,但她的眼睛里没有光芒。
“我是你的母亲,和我走吧。”女人说道:“反正,你也没地方可去了。”
“不要。”七夜斩钉截铁道:“我要呆在这里,和祖母呆在一起!”
女人点燃了一根香烟,用漂亮而无神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盯着七夜,轻飘飘地说道:“她已经死了哦。”
那是七夜初次与死亡打照面,死亡的痛苦,和曾经拥有过的幸福。
她不住地流泪,女人似乎有些手足无措,最终只是递给了她一块手帕。
黑色的轿车在星月夜驶过田埂,七夜哭得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被人工灯光照射着的黄昏呈现在她的眼前,伴随着沙哑的叫声,尔后她才知道,那是乌鸦的鸣叫。
禅院,是母亲丈夫的姓氏。这是个庞大的家族,各中关系纠缠不清,人还分三六九等,见到谁要让路,碰到谁要低头,在谁面前不能先开口……
这些所谓不得不记住的事在起初塞满了七夜的脑子,后来她发懒了,见到任何人都退避开,又发现大部分人根本连看都看她一眼,这些事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七夜依旧活得快乐,她知道母亲有另一个家,不过似乎并不快乐。她很少出现,偶尔来的时候也不停留,只在院子里和七夜说几句话。她会给七夜钱,很多钱,装满了一个个手提箱。
七夜用这些钱买了食材和生活用品,其他的都放在床底下。她每日准备丰盛的三餐,还和在乡下一样,学着祖母做腌渍物,将它们埋在土地里。秋天的时候,她买来了野营用的装备,在院子里堆起落叶,烤红薯吃。
炊烟在黄昏时分升上了天空,就连乌鸦的叫声也不是那么难听了。七夜拨弄着炉子里的红薯,夹了一个放在盘子里,却发现没拿手套。
转身跑进屋子里再出来时,只见一个身影站在炉旁,端着装红薯的盘子,似乎正在观察红薯。
七夜吓了一跳,对方则更快注意到她,闪身就跑,像一只巨大的猫。
这人踩着墙壁翻了出去,一下就没影儿了。
“——站住!”七夜慢了大半拍,拿起钳子在院子里绕了大半圈,才冲出了门。
当然是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小偷,别让我再看见你!”她挥舞着钳子大吼道,气呼呼地转身回了院子,暗骂道:“刚烤出来,烫死你!”
不过记忆很快变得模糊,到了隔天早晨,七夜就开始怀疑那是不是一只大猫了。
固然在来到禅院家后,她知道了这世界上存在着诅咒,咒术师,咒灵一类的存在,但还没亲眼看到过人在瞬间上墙,和飞上去一模一样。
人很擅长的自我催眠,七夜很快就将那盗走红薯的罪责归于一只饿坏了肚子的流浪猫身上。她甚至去买了猫粮,放在各个角落里,企图再看一眼那只不可思议的猫,印证自己的猜想——直到那人三天后再次出现。
这次,对方依旧翻墙而入,带来的拜访礼是先前装红薯的盘子,而且还毫不客气地说:“我还想吃。”
黑发的比七夜小上一些,十岁出头,在秋夜里穿一身单薄的和服,身形纤细却不瘦弱,眼睛略显细长,黑得像是深潭。
这眼睛和七夜母亲的类似,都没有光彩。这里莫不是什么地狱,可如果是,她怎么没掉进去?不过祖母说过“人应当相互帮助而不是互相伤害”,所以七夜怀着自豪的心情原谅了这少年,并礼貌地请他进了屋子。
“今天没有烤红薯。”七夜打开冰箱,并未意识到脸上露出了笑容:“既然难得有两个人,就做寿喜烧吧!”
锅子咕咚咕咚响着,少女看上去莫名激动,少年安静地坐在一旁,见少女在碗里打了个鸡蛋,将碗放到了他的面前。
他抬头,见她弯起眼睛,笑道:“很好吃哦。”
锅子里散发着的热气,少女灿烂的微笑,还有温暖了整个身体的食物……那是禅院甚尔对“可以回去的地方”的最初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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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架空甜甜IF线,结婚生子算不算传统he?
暂定两三天一更,欢迎大噶留言~
另外开了个七海的短篇,亲情向,可能是无CP(还不确定),说不定会和这篇联动,存稿中~
第17章
新开的甜品店坐落在港区的街道上,下午的试营业时间,最后一份马卡龙七点就卖空了,买走它的是一个少年。
七夜透过后厨门上的玻璃窗往外看,那少年几乎与她同一时刻看来,随即翻过柜台,在店员的惊呼声中拉开了门。
“小花火!”
七夜瞪大了眼睛,看到墨镜上方露出了双漂亮的猫眼:“悟……”
“是,五条悟。你竟然想不起来我的名字~”少年有些不快。
“你长这么大了,一下没认出来。”七夜坦然笑道:“而且也不是谁都有你那么好的记忆力。”
上一次见面时,少年的身高还不到她的肩膀,如今都快顶着这门了。时间好似一下流动了起来。
被夸奖的少年笑了:“后来我还去找过你,这家店是你的?”
“是我老师开的,目前是我在负责。我记得走之前我有让甚尔拿礼物给你。”七夜顿了顿,问道:“说起来……你最后有见过甚尔吗?”
五条脑海里闪过那黑发年长者的脸。
“我最后见到他就是去找你的时候,他没拿什么东西给我。”想到男人独吞了礼物,五条悟有些恼火:“别管他了,小花火要到学校来做厨师吗?我马上要到东京的咒术高等学校读一年级,想每天吃你做的东西。”
“谢谢你喜欢,不过暂时不考虑哦。”七夜认真回答。
“是么,可惜。”五条悟垂下眼眸:“不过我好高兴,你还戴着我送给你的手链。”
“啊,这个?”七夜摘下帽子:“绳子断了,我就把它做成了发饰,项链还有挂件。不过你怎么知道?”
“不要摘下来哦,这可是宝物。”
“嗯,非常好用,尤其是箭,拿来盘头发很方便。”七夜逐渐收了笑容:“……如果你有途径的话,能不能打听一下甚尔在哪里?”
又回到这话题,五条悟沉默了一瞬:“你和他多久没联系了?”
“我一直有寄信回来,但没收到回复,在京都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他在哪儿。”七夜露出一个苦笑:“最后一次见面,是七年前吧。”
京都的屋子已然腐朽,陈年的落叶铺落在上面,攀援着的爬山虎将半个房子吞到了肚子里。这条街已没什么人居住,禅院家空落的一角,找不到熟悉的痕迹。
“找人?”她敲开了一扇门,上了年纪的老太看着她:“没什么印象啊,有这样一个人?”
接连两三家,得到的回复相差无几,离开这个岛不到十年,好像一切都变了。
她去拜访了祖母和母亲的墓地,之后回到东京,忙于新店的开业。五条家的小孩不知道甚尔的去处,网络上搜索也一无所获,好端端一个大活人,难不成还能突然消失?并非没有可能。
他总是突然出现,突然消失,当她还住在京都的屋子里时,能够看到预兆,比如饭点的时候,他隔三差五会来。但那一天,当他没出现在机场,而她一人坐上了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时,她好像自此失去了这样的能力。
“知道了~”五条悟参观了后厨,带着填饱了的肚子满意离去:“我会去问问看,但也不一定要见他吧,他都离开禅院家好久了。”
“离开禅院家?”七夜问道:“什么意思?”
“啊,你不知道?”五条悟发现自己说了多余的话,随口道:“几年前来着,我记不清了,听说他没再回禅院家。”
然后,在这世界上多了一个咒术师杀手。但七夜不问,他也不准备开口。
七岁的五条悟第一次见到伏黑甚尔,那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他捕捉到了一缕风,于是回过头去。
对方没掩饰住脸上的惊讶,他则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后来,七夜花火出现了。她似乎是追着黑发男人来的,上前和他打招呼,交换了姓名,还带了拜访的礼物。
家里人不让他吃七夜拿来当东西,但他从不是乖巧而顺从的小孩。他在夜半打开了盒子。动物形状的饼干,是在外面买不到的味道,比起好吃倒不如说朴实。
如今他已不容易被这种口味吸引,但当时的确特别。所以之后他独自出门时,偶尔会去到七夜的住处,也同伏黑甚尔打过几次照面。
十七岁的青年见了他并不愉快,两个人甚至为一块磅蛋糕差点儿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