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下课的那一天——甜嘤
时间:2022-08-11 06:46:27

  姜知宜犹豫了一会儿,说:“不然,一起睡吧。”
  男人闻言,蓦然抬起头来,姜知宜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有歧义,又有些慌乱地补充:“我的意思是,床很大,我们可以一人睡一边。”
  床确实很大,足足有两米宽,姜知宜背对着江燃侧躺着,两人中间隔着的距离再睡上两个人都完全没有问题。
  屋里的灯已经关上了,雨季潮湿,空调是开着的,为了除一除房间里的湿气。
  姜知宜有些畏冷,扯起一点被角盖在自己的肚子上。
  却不敢扯太多,也不敢让自己全身都钻进被子里,怕他也在里面,到时候又要尴尬。
  结果,自己那点小心翼翼的小动作还是被他发现了。
  江燃忽然在黑暗里坐起身,拎起被子,整个的往她身上一盖。
  大抵是怕她没有安全感,他顿了两秒,又转过身,俯身将姜知宜两边的被角全掖了进去。
  有几个瞬间,他距离她好近,黑暗里她甚至能听到男人在用力时而微微加重的喘息声。
  做完这些,他才重新躺下去,姜知宜想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他:“你不冷吗?”
  “习惯了。”江燃说,“睡吧。”
  姜知宜转过身,在黑暗里又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会儿,心里在想,“习惯了”是什么意思?
  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后来不知睡了多久,却突然被一阵细细小小的说话声吵醒,她皱着眉睁开眼,发现是隔壁床的两个人在说话。
  又不像是正常的讲话,每一个字都压在喉咙里,变成了气声发出来。
  有些陈旧的木板床吱吱呀呀的声响与他们的说话声叠在了一起,姜知宜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在干什么。
  她的心跳声在黑暗里重重的撞击,脸上又漫上一片热意来。
  闭上眼,想假装听不见,最好快点重新睡着,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可她越想睡觉,思绪反而愈发清晰。
  正无措间,耳朵上突然盖上来两只手。
  江燃也变成了面对她而躺的姿势,两人在黑暗里无声地对视,然后她感觉到有两只耳机被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窗外雨声潺潺,大到足以掩盖住一切的音乐声在暗夜里响了起来。
  是梁静茹的《听不到》。
  姜知宜愣了愣,恍然想起,在很久以前的某一日,她好像听过另一个版本的这首歌。
  那天她正跟着程教授一起在外地做交流会,结束以后,她跟两个学姐一起去逛当地有名的步行街。
  于人潮汹涌的广场上,她不小心接起过一通陌生电话,接通以后,就听到一道很温柔的男声在唱:“我的声音在笑,泪在飙,电话那头的你可知道,世界若是那么小,为何我的真心,你听不到。”
  同样的歌词,一共唱了两遍,紧跟在后面的便是《温柔》的旋律——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为什么我的心,那爱情的绮丽,总是在孤单里,再把我的最好的爱给你。”
  分不清究竟是演唱会现场,还是直接从电脑里放出来的live版本的歌。
  因为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嘈杂,音质很差。
  姜知宜几乎在刹那间就想起了以前念高中时,听过的关于五月天演唱会的传言。
  据说每一次他们演唱会里唱到《温柔》的时候,阿信都会让大家打电话给自己喜欢的人,而在打电话的这个间隙里。
  他会说上一段表白的话,或者是唱一首歌。
  学姐见她许久未动,不由得回过头来,问她:“吱吱,在干什么?”
  姜知宜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谁啊?”学姐问。
  姜知宜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确认自己没见过,于是很快地挂了电话:“应该是打错了。”
  但之后的一整晚,她逛街却似乎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直到夜很深,凌晨的月光照进房里,她才忽然想起什么般,猛然从床上坐起,找到自己的手机,循着那串陌生号码拨回去。
  关机。
  之后她又打了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关机。
  就像这些年江燃的每一次出现一样。
  毫无预兆地闯进她的生命,如流星一瞬,绚烂又明亮地滑过她的黑夜,紧接着又迅速地消失。
  不知所踪,遍寻不着。
  所以,这一次,他又会出现多久呢?
  -
  姜知宜这一觉一直睡到隔日下午才醒来。
  雨还在下,隔壁床的两个人已经退房离开了,而耿书明和刘岩也在隔壁开了一间房,此时大抵正在休息中。
  姜知宜从床上坐起来,江燃不在房中,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摸起自己的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消息才刚发出去,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姜知宜犹带着困倦的眼望过去,江燃手里提着两盒泡面走进来,看到姜知宜醒来了,他挑了挑眉,问她:“饿吗?”
  “还好。”姜知宜摇了摇头,“刚醒,没胃口。”
  江燃皱了皱眉,走过去,手背想去碰她的额头。
  姜知宜下意识往后躲。
  “别动。”后脑勺却被江燃按住。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指移到她的后脖颈处,虎口卡在她的脖子侧面。
  姜知宜觉得自己的命门都被他控在手里。
  她被迫着仰起头,眼睛里软软地泛起一片水光来。
  “疼?”江燃低声问。
  姜知宜咬了咬唇没说话。
  江燃低睨着她,手背在她额头上停了两秒,转而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旋而低笑起来:“生气了?”
  姜知宜仍旧没理他。
  江燃又低头注视了她片刻,松开她的脖颈,转身走过去,慢条斯理地拆开泡面的包装,然后拎起旁边的水壶,有条不紊地倒水进去。
  好皮相大抵真的是上帝馈赠给人类的礼物。
  就连做这样的事情时,他浑身都透出一股优雅又游刃有余的矜贵来。
  江燃低着眼,停了一会儿才说:“挺好,没发烧。”
  想了想,又自顾自地感叹:“长进了,要是以前,肯定要病一场。”
  他第一次提起从前,说这些话,始终没有看姜知宜,不知是不敢看,还是纯粹只是随意地感慨一句。
  姜知宜抿着唇,捞起被子裹在身上。
  窗外的雨没有昨晚那么大了,雨点敲打在屋檐上,给人一种藕断丝连的缠绵感。
  江燃又在原地站了会儿,等泡面泡得差不多了,才端起来,慢悠悠走到姜知宜跟前。
  “附近没有别的吃的,先吃一点垫一下,不然身体撑不住。”
  “我不想吃。”姜知宜咬了咬唇,软声说道。
  江燃眼皮轻掀,注视了姜知宜片刻。
  经过几年的部队生涯,他的眼神愈发犀利且充满压迫性,姜知宜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襟。
  就在姜知宜以为他会再次像方才那样强迫她的时候,江燃却突然将泡面端走了。
  他又回到了方才他泡泡面的那个桌前,漫不经心掀开了泡面的盖子。
  熟悉的香味在房间里飘散开来。
  江燃垂着眼,嗓音因为过于低沉而透出一点哑。
  “姜知宜。”他说,“你现在,是不是没有那么讨厌我了?”
  作者有话说:
  那场演唱会我查了一下是2017年的演唱会,在本文里我将时间线提前了,希望五月天的粉丝不要和我计较~
  谢谢【迦南】的营养液,鞠躬~!
 
 
第39章 、月亮船
  他的声音小, 分不清是在问她,还是在自言自语。
  窗外突然打起雷来,一道闪电越过紧闭的窗帘投进来一道明亮又刺眼的光。
  姜知宜抬起头, 问他:“……什么?”
  江燃侧过头。
  姜知宜问:“你刚刚, 说什么?雷声太大了, 没听清。”
  江燃凝目注视她片刻, 分不清她是真的没听清,还是不愿意听清。
  还想说什么,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江燃去开门,耿书明和刘岩一前一后站在门口。
  明显是刚起床, 衣服皱巴巴的, 下眼睑都肿了, 闻见屋里的气味,耿书明立马晃到了桌前,笑眯眯道:“给我准备的吗?”
  江燃按了按眉心,勾了把椅子坐下, 似有些不耐地掀了掀眼皮,淡声:“撑死你。”
  耿书明说:“睡得累死了。”
  刘岩也不客气,直接拆了另一盒泡面,两人肩并肩坐一起, 吸溜吸溜吃起来。
  吃一半,刘岩才恍然想起什么,问:“你们吃了吗?”
  “吃了的。”
  “没。”
  前一句的姜知宜说的,后一句是江燃说的。
  姜知宜本意是不希望他们两个吃得有负担, 江燃的话一说出口, 她莫名觉得有点尴尬, 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就见江燃慢悠悠从椅子里抬起了脸,似笑非笑地问:“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吃的?”
  姜知宜就鼓着嘴说不出话来了。
  下午几人坐在一起打了会儿牌,从旅馆老板娘那儿买的扑克牌,两人一组,由于姜知宜没玩过扑克牌,于是很自然地就被耿书明和刘岩推给了江燃。
  理由是,江燃是他们几人里玩牌最强的,自然要分一个最菜的队友给他。
  牌是江燃买的,上来后,他随手将牌丢在桌上,让耿书明发牌,然后朝姜知宜勾了勾手指。
  房间里椅子不够,他们直接将两张床拉在了一起,准备坐床上玩。
  姜知宜原本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见状,从床上跪起来,朝江燃的方向挪动了一点位置。
  刚靠近他,嘴巴里突然被塞进一块巧克力来。
  很劣质的那种巧克力,带着一股很浓重的工业糖精的味道,刚吃到嘴里就化开了。
  姜知宜愣了愣,就见江燃又抬起了手,手里躺了好几枚圆圆的锡箔纸包装着的巧克力。
  锡箔纸上印着五颜六色的图案,小小圆圆的物体在他的掌心里,透出几分可爱又可怜的气质。
  姜知宜上一次吃这种巧克力,还是在小学的时候。
  那会儿云巷小卖部的阿姨进了好多这种巧克力,放在一个很大的透明糖罐里,一元钱能买十颗。
  江燃说:“你不吃饭,就只有这个了。”
  耿书明看到他俩这边的动静,凑头过来想抢,被江燃一个眼神睨回去。
  刘岩在一旁问:“哪儿来的?”
  “抢的。”江燃哼笑一声。
  耿书明说:“你该不会从老板的儿子那儿抢的吧?”
  他记得今早上来的时候,看到老板娘的儿子正坐柜台上吃零食。
  “嗯。”江燃回得毫不心虚。
  “……”耿书明,“花了多少钱?”
  “二十。”
  “……靠!”
  姜知宜将巧克力拢进自己的掌心,舌尖的甜意仿佛顺着自己的感官一起流淌到了她的血管深处,她的心脏一时间扑通扑通跳得好快。
  以至于,下午打牌,她整个人都一直处于那种仿佛漂浮在云朵上一样的感觉里。
  记得是谁说过,年少时期喜欢过的人,不管何时再见到他,都依然会忍不住心跳怦怦。
  她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在第不知道输了第几把之后,耿书明和刘岩得意的小尾巴都快翘到了天上,语气欢快地揶揄江燃:“队长今天这牌技不行啊!”
  “情场得意,牌场失意是不是?”
  他们开玩笑开惯了,嘴上向来没个把门的,姜知宜一开始还会有点不自在,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将他们的话当作空气了。
  江燃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雨已经渐渐有停歇的趋势,他摸出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今晚应该都不会再下了。
  他说:“我问过老板娘了,对面就是梅岛,我们今晚可以先坐轮渡去梅岛,然后再从梅岛回渔里。”
  听到“梅岛”两个字时,姜知宜的动作明显顿了顿,久远的记忆陡然涌进她的大脑,她不由得抬头看了看江燃,后者正在低头认真洗牌。
  他的动作很快,洗牌的时候,因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很明显地往外凸,手掌很宽大,很性感。
  刘岩说:“那我们再打完最后一把,就可以出发了。”
  耿书明说:“算一算你们输了几把哈,惩罚别忘了。”
  他们也没设置什么过分的惩罚,就是弹额头,姜知宜闭上眼,很乖巧地捋起自己额前的碎发。
  等了一会儿,却久未等到耿书明和刘岩行动。
  她睁开眼,就看到这几人正七歪八倒地坐在一边,正一人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
  群里。
  【燃】:上次是谁说想要我那两个限量乐高?
  【耿书明】:。
  【刘岩】:!!
  刘岩很快反应过来,看着姜知宜,为难道:“我觉得,我下手不知轻重,弹七月老师额头这件事,还是交给耿书明来做比较好!”
  耿书明颇为鄙视地瞧了他一眼,然后突然很夸张地“嗷”了一嗓子:“我手麻了,抬不起来。”
  姜知宜:“……”
  他们两个演技太差,语气夸张又僵硬,姜知宜挠了挠自己的鼻尖,被他们浮夸的语气逗得眼里不由得浮起一丝笑意来。
  转头,却不小心与江燃的视线对上,他脸上显然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姜知宜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又下意识地朝他扯了下嘴角,然后就听江燃淡声道:
  “我来吧。”
  姜知宜舒了口气,其实她很怕痛,原本听说是由耿书明和刘岩来惩罚的时候,她还有点担心他们两个下手太重。
  舒完气后,又忍不住想:自己对江燃,是不是也太信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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