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一行过去没少被瞿绛河处分,这次正好寻到了一个发泄怒火的出口。
校霸和学霸的战争,一触即发。
校霸一脚把瞿绛河踹到墙上,其他跟班一拥而上。推搡间瞿绛河的昂贵手机落在地上,被校霸一脚踩碎。
场面混乱起来。
简灵想要过去帮瞿绛河,但校霸的女朋友过来,一把拉住她头发将她拽到地上。
简灵爬起来把校霸女朋友踹远,就看一个校霸跟班不知从哪儿寻来一根木棍,缓缓逼近瞿绛河的背后。
木棍上扎着的钉子,在黑暗的小巷里闪烁着冷光。
跟班高高举起木棍。
“瞿绛河背后!”简灵大叫起来。
之后的事情,发生的很快。瞿绛河迅速转身,躲过这一招偷袭,然后劈手夺过木棍。
他双手握棍,用力击向跟班的后背。仅仅一击,偷袭的跟班就趴在地上,半天没有站起来。
其他跟班情不自禁放缓了动作,偏就校霸勇猛地向瞿绛河冲来,也想像瞿绛河那样夺过木棍。
校霸速度很快,但瞿绛河更快。瞿绛河松开一只手,单手握棍,棍子娴熟地在空中挥舞,发出呼呼的凌厉声响。
棍子在空中甩出一个利落的弧,避开校霸的手,狠狠击中校霸的胸口。校霸发出一声痛呼。
棍子扬起,泛着冷光的钉子划过校霸的鼻子,校霸跌坐在墙根,捂住鲜血直流的鼻子。
血腥味弥漫开来。一时间没有人再动作。
其他跟班缓缓从瞿绛河的身边退开。
瞿绛河的校服已经不再整洁,校霸的血飞溅在上面。但是他的神情依旧是平静清冷的。
“跟简灵道歉。”瞿绛河俯视校霸,嗓音清亮。
他见无人应声,又举起木棍,继而发出一声叹息,“到底要我说几遍,你才能听明白?”
校霸惊惧地看看瞿绛河,然后不自然地偏了偏头,对简灵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一众不良少年连连道歉,扶着伤员狼狈离去。
小巷中只剩下瞿绛河和简灵。
瞿绛河扔下木棍,低头看看自己光荣牺牲的手机,然后向简灵伸手,柔声问:“能借我用下手机吗?”
简灵还没回神,身体机械般动作,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瞿绛河先给学生会的人打了个电话。学生会成员正在KTV聚会。瞿绛河在学校忙晚了点,正要赶去,却碰上了这件事,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了。
接着他又给管家李叔打了个电话,报了位置,让李叔开车来接。
他挂了电话,转头,发现简灵僵着身子,一双猫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样子,仿佛猫咪见了大型狼犬。
看她这样,他忍不住笑了。
“平时向李叔学了点儿防身术的毛皮。这次也是运气好,他们打架没有章法,给我钻了空子。”瞿绛河弯起一双狐狸眼,笑着走近。
少年身姿修长,轻易将少女的身子笼罩。
他拿着简灵的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柔声说话,“我吓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
《一点毛皮》《运气好》。小时候的瞿老师就很谦虚
第26章 欺负
简灵确实有些被吓到, 她第一次见瞿绛河打架。
“没,没有。”她回过神来,还是摇了摇头。
她从瞿绛河的手里接过自己的手机, 然后发现她粉丝的手机壳上缀着殷红的血珠。她再去看瞿绛河的手指, 两根手指指甲开裂, 血珠不断渗出。
她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指甲很脆,经常裂开。”瞿绛河感觉到简灵的目光, 不在意地笑笑,“一会去买个创可贴贴上就好了。”
简灵正好随身带着创可贴。她自然而然地拉过他的手, 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
“你妈妈要是知道了怎么办。”她一边包扎一边低声问。
“她今天出差,不会知道的。”瞿绛河说,“就算知道, 那也是我的事。”
言下之意, 是与她无关。他教训不良少年是他的选择。
“你以后还是不要招惹那些人渣了。他们要是认真起来,一点防身术可防不住。”简灵包扎完,抬头叮嘱瞿绛河。
“那你跟他们较劲做什么?”瞿绛河收起笑容, 看着简灵,“我防不住, 你就防得住?”
“你跟我不一样。”简灵轻声说, “我习惯了。”
她的潜台词是,她已经挨打习惯了。
但在瞿绛河耳里,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学生会主席轻叹一声, 才继续说:“简灵,打架是不对的。习惯使用暴力, 就会丧失用理性方式解决问题的能力。”
他温柔的吐字, 却像钉子一样, 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里。是啊, 她想,她生在充满暴力的家庭里,早已经习惯暴力。
但是她听他的话才想到,她不应该习惯的。
她沉默很久,才低声说话:“那下次他们再说我,我就当没听见?”
瞿绛河看着简灵一双融合着不甘和委屈的眼睛,忽而笑了。
“要是他们再来找你,告诉我。”他望着她的眼睛,认真说话,“我来解决。”
简灵怔怔地看着瞿绛河。
不知不觉,少年已经比她高了很多。
真的好奇怪,那时的简灵想,明明是和她同岁的少年,她却觉得他比她爸靠谱多了。
她感到整颗心暖暖的,像是被浸泡在温暖的河流里。温柔的河水将她包裹,融化心底所有冷刺。
过去她瞧不起那些恋慕瞿绛河的女生,觉得她们肤浅。就在这一刻,她也成了那样肤浅的女生。
心脏在胸膛里有力跳动,赋予她对未来的无限渴望。
简灵陪瞿绛河在川流不息的街道边等待李叔。李叔可能找不到地方,那瞿绛河就需要用她手机。
很快李叔就到了,瞿绛河顺势邀请简灵去他家吃饭,然后让李叔送她回家。
简灵想到蒋梦萝出差,便欣然答应了。
两人坐上后车座,李叔一眼瞄到了瞿绛河身上的血渍,笑笑说话:“少爷打架了?”
“是我的错。”简灵直挺挺地坐着,毫不犹豫把罪行揽自己身上,“他是为了保护我。”
李叔怔了怔,然后立刻笑了:“没事的简小姐,我没有责怪的意思。其实我还挺高兴的,男孩长大成男人,总是要打一回架的嘛。”
“那赢了吗?”李叔问瞿绛河。
瞿绛河一手支在车窗窗框边,轻轻笑了笑:“赢了。”
“那就好!”李叔快乐地拍了拍方向盘。外面的路灯照进车来,他一双大花臂格外显眼。
路上瞿绛河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简灵,让她有事就找学生会主席。
不一会儿,就到了瞿绛河家。简灵进瞿绛河的房间参观,不想蒋梦萝提前结束出差回家。简灵一时惊慌,直接翻过二楼窗户,爬树逃离。
不平凡的一夜过去,平静的校园生活继续。还是从前那样,简灵和瞿绛河,同校不同班,通常情况下没有交集。瞿绛河和校霸打架的事,没有被学校里任何人提起,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简灵知道,自己的生活开始不一样了。瞿绛河如同一束光,照亮她黯淡的世界,让她明白她的生命中,还有很多事情可以期待。
她重振旗鼓,再三劝说陈彤芸。她还把瞿绛河跟她说的话拿出来,告诉母亲,习惯暴力并不可取。母亲在她的劝说下,终于下定决心与她生父离婚。
离婚后,陈彤芸找到工作,再次给简灵报了拉丁舞班,让她继续学舞。一切都在变好。简灵不再翘课打架,专心准备中考。
最后她以末位成绩,险险卡入南城排名第一的重点高中,再次成为瞿绛河的同校。
开学当天,以第一名考入高中的瞿绛河站在演讲台上,作为新生代表讲话。他依然光芒万丈,声音如风般柔和。
讲话完,各班学生陆续离开操场,前往自己的班级。
人来人往之际,瞿绛河驻足,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简灵。
“简灵,你来了。”他对她露出柔和的笑容。
她望着他的笑,感觉到,她的世界开始变得金光四射,富丽堂皇。
“嗯,我来了。”
她停下来,也对他微笑。
“之前我还在想,小巷里那群人要是再来找你,但我不知道,怎么办。”瞿绛河略带沙哑的成年嗓音,将简灵从少女时代的记忆中唤醒,“但看你那么轻易从我家二楼翻出去,我就知道我担心多了。你总能溜掉的。”他半开玩笑地说着,说完拨了拨手腕上的木珠,轻轻地笑。
他侧过头,拿一双狐狸眼看着她:“其实那天,你可以不逃的。我母亲不吃人,同校那么久,她知道你。”
简灵没说话,手指轻轻攥成拳头。
瞿绛河轻轻瞥一眼简灵。这么一回忆,他想他不是错觉。她怕他,还怕他全家。
瞿绛河按了按额心,然后把骰子扔杯子里,“那继续吧。”
“不。”简灵忽然开口,坚定拒绝,“不玩了,我累了。”
最初她只想和瞿绛河聊幼儿园和小学的事给喝酒助兴。再往上她就不想聊了。没办法聊。
初中是她暗恋的开始。不能继续了。
旧时的记忆在脑海深处涌动,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她会在低谷时前往夜店了。
因为最开始,就是瞿绛河拯救了初中时代那个叛逆的她,让黑暗中的她,看到一束光。
所以她会在黑暗包围时,再次想到他。
习惯真是可怕。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发现她还是会对他心动。再严防死守都没有用,这些天面对他的反应,是真实的。
她没办法再欺骗自己,只是“暗恋过”而已。
她还是喜欢他。一直喜欢着。
所以不能玩下去了。要在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喊停。
“我们回去吧。”简灵拿出精湛演技,做出一副平常模样,“我有点累了,就喝到这里吧。”
她起身想要离开吧台凳,但是瞿绛河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掌很宽,手指修长有力,如此才能轻松驾驭高难度的琴谱。
她错愕地睁大眼睛。
“简灵,你这是耍赖。”他抬起一双被酒精熏得泛红的狐狸眼,低声笑着,“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那么任性?”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眼中不见往日温润,溢出些许邪气和戏谑。
“你看我都没醉呢,刘斐交给你的任务,不打算完成?”他握着她的手腕,把她钉死在座位上,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她兀自懊恼,她当初怎么就想到要玩这个回忆游戏?简直玩火自焚。
埋藏在心底的情愫,疯狂翻涌,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
“你学的快,醉酒的戏,问问老演员就知道怎么演……”简灵见瞿绛河不愿放开她,于是绞尽脑汁,想了个妥协的办法,“那我自罚三杯,然后就结束,行不行?”
瞿绛河没有说话,也没有松开她。
简灵当他默许。
她一口气干了三杯烈酒,感到胃部一阵火烧火燎。她拿一双雾气朦胧的眼睛看着瞿绛河,用蛮无所谓的口吻道:“这样,可以了吧?”
她用力拉了拉自己的手腕,但是瞿绛河还是不放开她。任她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放。
她不免就想到争创可贴那晚。他也这样,就是不放。他如同狩猎者,欣赏猎物在他掌中挣扎哀求,徒劳无功。
她觉得迷惑,又委屈。
“瞿绛河你觉得欺负人好玩儿是吧?”她瞪他,一双猫眼盛满怒气,“你还上瘾了?”
“回答我个问题,就放你走。”瞿绛河收起笑意,同时也收紧了手中力道。他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说话,“当初,为什么要删我?”
“你为什么非要纠结这件事?”简灵诧异,“我不小心删的。”
“你说谎。”瞿绛河清冷的视线直直扎进她的心里。
简灵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高中时发生的事。
高三时,一位名叫常绮文的女生从首都转学到南城,在瞿绛河的班上念书。简灵经常看常琦文和瞿绛河走在一起,有说有笑。
关于常琦文的小道消息在校内传得人尽皆知。常琦文是首都来的豪门千金,常家老爷子故去,整个家族忙着争财产,父母怕常琦文学业受影响,便把她送来教育资源相对丰富的南城备战高考。
常琦文美丽聪明,和瞿绛河家世足够匹配,两人简直天造地设。
一天,常绮文找到简灵,警告她不要靠近瞿绛河。有些事情,瞿绛河感觉不到,但同性能感觉到。常琦文就是能断定,简灵对瞿绛河有想法。
“我父母和瞿家长辈都见过面,不出意外,我和绛河未来会结婚。”常琦文开门见山,摆出一副傲慢姿态,“你别碍事。”
“你要结婚就结婚,管我什么事。”简灵蹙眉说话。
“要是不想被骂小三,就离他远一点。”常琦文告诫简灵,“对了,你有他联系方式吧?尽快删了,反正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聊不到一块。”
高三时简灵全力备战高考,哪怕没有常琦文的告诫,她也不常跟瞿绛河见面。但她不想删瞿绛河的联系方式。
偶尔学习疲惫,她就拿起手机看一眼他的头像,便又觉得活力满满。他是守护她学业的护身符,也是一盏引路的灯。她不能失去。
“我和瞿绛河说好要参加一个校外演出,现在删会很麻烦。”简灵随口撒了个谎。
“这个时候了还有演出?”常琦文一阵诧异,继而很快恢复平静,像个大度的正房那样对简灵点头,“那行,毕业后删。”
高考顺利结束,简灵把瞿绛河的联系方式删除。免得再有自诩婚妻的女生忽然跑出来攻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