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干了——骑猪上清华
时间:2022-08-12 06:45:25

  陆恒朝她伸过来手,她还是会后退,他徒然垂下手。
  “我们好聚好散吧,”她的声音温柔似水,说出的话却狠如利剑。
  陆恒看着她,一字未语。
  余晚媱自觉已经说完了该说的,转过身准备回屋,手腕忽然被他拉住,他颤着声,“我不想好聚好散。”
  余晚媱没有挣,陈述道,“我们已经和离了。”
  陆恒猛一把将她带过头,“我没有同意,就不算和离,你还是我的夫人。”
  他的眼睛里慢慢沁出赤色。
  余晚媱麻木的瞪着他,“和离了,你可以娶和你心意的贵女,不好吗?”
  “不好,”陆恒斩钉截铁道。
  余晚媱竟有心思笑了声,“这样有什么意思?”
  有什么意思,陆恒自己也不知道,可他不想松手,他只是想让她回来,“给我一次机会。”
  余晚媱敛住笑,眼睛里水汽弥漫,她是低着眸的,一字一句回他,“不给。”
  陆恒霎时一阵战栗,抑制不住想抱她。
  余晚媱趁时甩开他的手,疾步进屋,关门。
  屋里的灯火迅速熄灭。
  陆恒的手还保持着抱的姿势,许久才放下,背转头时,已是一身萧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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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余晚媱在第二日又随着傅氏拜见了宣平侯, 宣平侯傅长焕已致仕在家,闲暇时偶尔会去崇文书院授课,是个博学多才的老先生, 颇受这一带学子崇敬。
  下午时,娄氏着人请了戏班子进府, 杭州府的伶人唱腔和江都贴近,傅氏跟余晚媱都听的亲切, 娄氏坐近了扯着傅氏笑, “可惜了咱们只能在府里听听戏, 今儿一早, 跟你来的那两个年轻人出门去看老侯爷授课了,那场面才有意思。”
  沈玉容和余晚媱悄悄道,“我一听老先生念文章就打瞌睡,还不如呆府里听戏来的舒坦。”
  余晚媱凑她近, 小声解释道,“崇文书院跟京里的那些族学私塾不同, 在我们江南极有名望,很多书生都以能上崇文书院为荣,书院里的先生每在春夏时,会召学生共聚跨虹桥西的水上画舫,各舫散开,岸上围观者众多,先生当众出考题, 检验学子们功课,这叫舫课, 很热闹, 我倒也想去看看。”
  可惜她们不能外出。
  沈玉容惊叹, “怨不得今儿一早你哥哥跑来同我说,他要得先生点拨了,原来是因着这。”
  余晚媱拣一块点心,咬了口,没忍住笑,“我哥哥连这事也要跟你说一声,我都不知道。”
  沈玉容听出了她话里的揶揄,不免红了红脸,转移话道,“他跟我表哥一起去的,我表哥文采斐然,当初就是国公爷都夸他是栋梁之材,他们要是去了那什么舫课,表哥恐怕要出尽风头。”
  余晚媱敷衍的笑过,咽下点心继续听戏。
  沈玉容观察她脸色,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昨儿晚她从茶室出来,就见陆恒站在院里,像被抽走了活气,她没敢往前,只能等到他走了,才踱到他站着的地方,稍稍仰头正对着窗户,里头关了灯,她看不到什么,但陆恒在那里停滞许久。
  估摸着他们是有事的。
  恰时外面进来个嬷嬷,喜笑颜开的给娄氏、傅氏行礼,说道,“刚刚跟着世子爷的小厮回来了,说国公爷的那位学生在舫课上写了一篇文章,叫什么《硕鼠》,让老侯爷当场盛赞,力压舫上学子拔的头筹。”
  娄氏见过陆恒,当即赞不绝口,“我见他第一眼便觉得有出息,又是国公爷的学生,往后定能在朝堂有一番作为。”
  傅氏浅啄着茶水,心下是得意的。
  娄氏支着胳膊问她,“谁家的?”
  “小门小户的孩子,比不得咱们这样的大家,国公爷也是爱惜他才名才收了他,”傅氏编道。
  娄氏点点头,“我看他仪表堂堂,可有婚配?”
  傅氏呛了声,娄氏忙拍着她后背,“我瞧着年纪是不小了,但他长的是真好,要是家世再好些,我倒觉得他跟音旭般配。”
  余晚媱愣了愣。
  沈玉容显得尴尬,早几年陆恒刚入仕,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想给陆恒讲亲,可都被陈氏挡下了,陆恒从前名不见经传时,这些人从来不会想到陆家,毕竟陆韶安是个跛子,陆恒之后一路升迁,年纪又不小了,当初她还以为陆恒的妻子必然跟他门当户对,怎么也没想到娶的是余晚媱,倒不是她看轻余晚媱,实在是约定成俗,一般都是仕族之间通婚。
  “他已经娶妻了,”傅氏不显山不露水道。
  娄氏略微惋惜,“这个年纪,成婚是正常。”
  傅氏不经意的瞥了余晚媱,她没什么动静,像听不见她们的交谈,傅氏又想叹气,可还是憋住了。
  戏听完,宣平侯回府了,拉着陆恒进书房探讨了一上午。
  傅氏让余晚媱先回绿倚楼,她和娄氏私下说些体己话。
  余晚媱跟沈玉容各回了院落。
  绿倚楼附近临着松香春坞,初夏时节,草木青翠,她顺着青石小道往前走了一小会儿,就看见一座亭子,上书匾额沧浪亭,那亭子里有人在作画,是傅少安。
  余晚媱自觉要避嫌,准备沿原路回绿倚楼。
  “顾表妹,”傅少安唤她。
  余晚媱便不好装作看不见了,缓步上到亭子里,看石桌上那副画,他画的是只兔子,红通通的眼睛看人时极可怜,委屈巴巴的。
  余晚媱客气的夸道,“表哥这兔子画的很传神。”
  傅少安放下笔,随和翘起唇,“随便画的。”
  余晚媱唔着声,她跟这位表兄不相熟,凑一起没话说了。
  傅少安却是兴致勃勃,欣赏了一会画,问她,“表妹,你们府里的族学,是不是有个叫沈清烟的学生借读?”
  沈清烟这个人余晚媱有点印象,是沈玉容的庶弟,沈玉容对这个庶弟恨铁不成钢,常说他不学无术,整日里钻纨绔堆里阿谀奉承。
  “是有这个人,表哥跟他认识?”余晚媱反问道。
  傅少安摇了摇头,“上次小表兄来江南,身边带了个书童,就叫这名字,性子倒有几分趣味。”
  余晚媱心下震惊,顾明渊那次下江南是来秘密查江都私盐案,还把沈清烟也带上了?
  这等公事,他怎么会带一个不相干的人?
  她骤然想到傅氏先前说笑,怕顾明渊好男色,莫不是……真的?
  傅少安卷好那副画,“我本来还以为那书童是个不重要的,想跟小表兄借两日来逗乐,可没成想小表兄两天都不肯借,后来才得知,那书童是位小公子,是我冒犯了。”
  他冲余晚媱浅笑,“我想请表妹替我送这副画给那位沈公子,就说这是我的谦礼,望他不要记恨过往。”
  余晚媱心觉古怪,仍接过画,本欲退走,傅少安却笑,“那位孙公子站在松木下一直看着你。”
  陆恒来杭州府后,化名孙珏。
  余晚媱脊背僵硬,随即与他温温一笑,“我替表哥送画,还请表哥也帮我一个忙。”
  ——
  松木下,陆恒远远看着亭子,瞧不清楚她的面容,但她通身散发着愉悦的气息,她和傅少安一起下了亭子往绿倚楼走,他神魂恍惚,有那么一刻他感到什么东西从手心流走,他无力再挽留。
  天朗气清,他们在绿倚楼前言笑晏晏,谁也没有发现他,等到余晚媱进了院子,傅少安转头回林溪阁,他才后知后觉,他可能走错路了。
  下午,余雪晨带着自己的文章过来请教陆恒,陆恒给他挑了错处,随后邀他吃茶,“上回你跟我提了顾姑娘幼时差点遇害,后来她被你爹收养了,我想了解一下她的性格喜好,到时也能给傅老夫人说道。”
  余雪晨对他极佩服,自是尽数相告,“小媱秉性纯善,看似温静但骨子里极倔犟,记得家中刚请了先生,爹本来只打算让我一个读书,她却缠着爹也要识字,被爹罚跪,她仍不服软,跪到后头两条腿淤青,爹心软了叫她起来,她硬是不愿意,后来爹买了她爱吃的观音饼,又同意让她认字,才把她哄好了,她向来吃软不吃硬。”
  吃软不吃硬。
  陆恒默默记下,余雪晨又说了些余晚媱喜爱的零嘴吃食,这些陆恒都知晓,她怀孕的那段时间,檀棠院有专门的厨子侍奉,吃食上他都有把关。
  余雪晨端量着他,很小心的问道,“陆大人,您是不是对小媱有些关心过头了。”
  陆恒食指微曲,最终没有否认,他不是关心过头,他是关心不够。
  余雪晨忐忑之余又为余晚媱高兴,陆恒这般品貌,跟余晚媱实在相配,“小媱很爱听软话。”
  陆恒紧皱眉心,她爱听软话,那他现在哄还来得及吗?
  余雪晨也不敢多留,便起身告辞了。
  陆恒已然坐不住,踌躇良久,还是决定去绿倚楼,一次哄不好还有下一次,横竖在她面前,他已经是个不要脸的男人。
  杭州府的观音饼和带骨鲍螺最是有名,去食铺打听就能买到,只是买的人多,陆恒排到快黄昏才将这两样小吃买到手,日落西斜,他踏着轻快步伐折返回傅府,经过玉带桥,桥下的船夫在唱着歌谣,他蓦然心静,好像所有负重都消失,高低贵贱,她气他的轻视,他确实对商户看低,但这一路行来,他早已改观,他有错。
  他想得到一个悔改的机会,她说不给,他会哄的她自己改口。
  回傅家天幕降下来,府中各院都挂了灯笼,陆恒乘着夜色来到绿倚楼院门前。
  陆恒轻敲门,给他开门的是霜秋,看到他,霜秋讪讪道,“侯爷,您来的不是时候。”
  陆恒怔了下,“谁在里面?”
  霜秋道,“傅世子在小间厅给姑娘和岁岁小祖宗画小像,老夫人和娄夫人在茶室。”
  陆恒似心口抽疼一瞬,抬脚欲进去。
  霜秋拦在门前,“您别为难奴婢。”
  陆恒那双狭长的眼睛睁了睁,最终将手中包裹递给她,“送进去吧。”
  霜秋接了包裹,正犹豫要不要关门。
  他弯了个笑,“关门吧。”
  霜秋慌忙关了门,抱着包裹转回小间厅,对余晚媱附耳道,“姑娘,奴婢照着您的话回了侯爷,侯爷给您买了零嘴……”
  她将零嘴放到桌前。
  余晚媱看了眼,是她最爱吃的两样东西,他以前根本不会留意她喜欢什么,现下是费了一番功夫,做小伏低来哄她。
  “有劳表哥了,”她笑着对傅少安道。
  傅少安欣然一笑,研墨作画。
  院墙外,陆恒仰视着小间厅那抹亮,它亮了半宿,他在院外站了半宿。
  作者有话说:
  对不住,卡文太厉害了,让大家久等了!今天没有二更了,么么!感谢在2022-07-08 23:58:42~2022-07-09 22:32: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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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入夜后, 凉的渗人,小间厅的灯火在后半夜熄了,陆恒赤红着眼死盯着里头, 片刻功夫,院门开了, 令玉送娄氏和傅少安出来,待闩门时, 余光飘到东面墙角, 总觉得那里有个人, 只是松木遮蔽, 也不能确定,这深更半夜的,谁闲的没事往这里来呢。
  院门重新关紧,陆恒从松木中走出来, 仰头注视着那扇窗,窗上印着人影, 手里举着画,像在细品画作,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直到那抹身影从窗纸移走,至此灯灭,只他一人孤独。
  陆恒后半夜才回房,再没睡着, 破晓时,外面有跑步声。
  他索性没再睡了, 起身出去, 正见一小厮进门。
  小厮朝他拱了拱手, “孙公子,我们夫人今早去云林寺上香,府里主子都去,要小的来问您去不去?”
  陆恒有瞬间沉滞。
  小厮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去吧,”陆恒笑了声。
  小厮便下去让人备车。
  ——
  云林寺在西湖边,已入了夏,日头烈的烧人,从傅家坐马车到云林寺约有小半柱香,下车后诸人皆热的生汗,婢女上前打着伞将他们迎进寺内。
  陆恒走在最后,没让婢女撑伞,目光远视着余晚媱,她今儿穿了件淡罗衫子,搭着婢女的手往前走,脸上被晒得发红,颊边颈侧浸出了汗,更衬的肌肤润泽透白,她走路还是慢,傅氏给她擦着脸,她还像不怕热的推了推,傅氏往她脸上摸一把,带着人进寮房。
  男眷被安置在另一侧寮房。
  傅少安摇着扇子给陆恒扇了扇,“孙兄,随我走吧。”
  陆恒掩下厌烦,抬手拨去他的扇子,淡道,“我不热,傅世子自己扇吧。”
  傅少安抬手做了个请。
  陆恒越过他,就近选了右边寮房,合上门后,听见傅少安在外面跟人说话,“我表妹怕热,让他们送些解暑的甜碗子过去。”
  陆恒抚着额,手背青筋暴起,耳听着他进了隔壁寮房,才将窗户打开,就看着那小厮佝偻着背出了穿堂门,绕到后方的寮房,跟外头的婆子交代话,不过须臾,那婆子从廊檐下去,再有一刻钟,就有小和尚捧着杯盏进去。
  那门做的巧妙,他这边只看得见仆婢进出,里边儿的女人再难看到,这也是防闲客偷窥。
  陆恒难得平心静气,望着门竟失神了。
  另一侧,那小僧人送了甜碗子进来,脆生生的跟余晚媱道,“这是傅世子特地交代送来给施主们的。”
  傅氏看他虎头虎脑,跟令玉道,“有带糖果子吗?”
  令玉说有。
  傅氏笑道,“给些让他吃着玩。”
  令玉忙叫来小丫头送了一包糖果子塞给小和尚,那小和尚抱着糖果子不撒手,阿弥陀佛的念了句,“师傅说,见了酒色财气,人我是非,贪嗔痴爱①,会移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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