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前朝首辅——小河边舟
时间:2022-08-12 06:59:23

  “你放心”
  床帘终于再度放下,两个姑娘的呼吸渐渐平稳,烛光微漾。
  ……
  次日,郑盈到底是经惊得从榻上翻了下去,“你说什么,他要出去。”小姑娘满眼的不可置信。万分不敢相信,她昨夜才辛辛苦苦地追到这里,那人今日就要走。
  “不是啦,那位大人是要去各府巡视,应该需要一段时间。”璨如折了折衣角,侧坐在榻上。昨夜她有些激动,忘了跟这位小公主说了。
  而且李宗仪也要去
  郑盈跪坐在榻上,胳膊紧拉着璨如,“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微肿的一双眼睛,黑亮亮地盯着她。
  “嗯……这我不太清楚。”李宗仪只说要出去一趟,具体多久还不甚确定,而且他们一早就走了,包括李行台和府里几位师爷。
  郑盈:……
  没过多久,一辆马车快速地追上前去。
  璨如坐在马车上,一路上坑坑洼洼晃晃悠悠的,差点儿给她颠吐了。而那位小祖宗,一边儿吃着点心,一边儿向外张望,急切之意都些脸上了。
  “殿下,这样真的不会有事儿吗。”璨如瑟瑟发抖。
  这姑娘做起事儿来风风火火的,那边儿人一走,她后脚就跟了上去。出了府门,四方呼啦啦的一群侍卫女侍涌上来,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一位皇家公主的排场。
  郑盈走的太急,早饭都没吃,只能用些点心垫肚子。
  她看了看璨如,发现她脸色不太好,捂着嘴巴虚弱至极的模样。她不好意思地靠了上去,勉强给她倚着,“那个……把你拉了出来,确实有些……对不住。”
  言下之意:可我不会把你放回去的。
  璨如:……
  含泪言谢,让您带我领略了一下宅院外头的风光。真是一边儿迎风洒泪,一边儿含笑谢恩。
  “哎呀,你帮帮我嘛。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只有姑姑那边儿帮我掩着,谁知道他多久才能回来,我总不能白跑一趟吧。”郑盈的姑姑昭阳长公主,那也是个狠人,明知道自个儿侄女做的事儿有多惊世骇俗,却依旧风轻云淡地帮她,仿佛只是纵容一对普通小情侣那般。
  璨如不能说不,只是心里淌泪。她快被颠吐了。
  ……
  恍惚间,她听见那小祖宗拖着她的头,慌慌张张的说着什么。
  不过她已经听不清了,明明是寒气逼人的时候,她偏跟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出了一身冷汗。她第一次知道,头晕这样难受,让她一路上不住地想把头敲车壁上去。可是头晕就算了,为什么还腰疼……
  真是一路心泪史
  慢慢的,马车停了,外边儿突然响起一阵嚷嚷声。紧接着,一双温暖的大手把她揽紧,身体腾空,离开了这个令人喘不过气的小空间。
  虚弱的姑娘双眼紧闭,安静地躺在榻上,额上还不停地冒着细汗。
  徐延收了搭在璨如腕上的手,凝神道:“夫人气血有些不足,近日不宜吃生凉的东西,好生将养。”说完,他目光转向一旁低头坐着,万分心虚的小姑娘。
  郑盈心神一凛,抓紧了椅子的把手,紧张的很。
  后半段路的时候,璨如就有些撑不住了。她发现不对后,急的不知所措,刚要使了侍卫绑个大夫过来,便被徐延发现了踪迹。然后……
  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璨如刚好撞上了小日子,她又是疼的死去活来的,最遭罪的那种,连日奔波,反应才这样大。
  李宗仪双唇紧抿,待房内的人走后,他便坐下给榻上的姑娘喂水。璨如口干的很,人虽迷糊着,却会在瓷勺递上来的那一刻微微张口,让温热的茶水入喉。
  “小东西,难受都不知道说出来吗。”
  男人的食指轻轻抵上她的唇角,给她擦拭,许是指节略带粗粝,姑娘哼哼的撇开脸,避开了去。
  ……
 
 
第29章 答案
  小姑娘身上的衣裳没脱,裹得厚厚的躺在床上,呼吸有些粗重。
  他放下茶碗重新坐上去,右手托着她的背,斜倚在自己身上,给她把最外面那件厚夹袄脱了。璨如再次窝进被子里的时候,明显舒坦了些,呼吸都均匀了许多。
  回想起之前的画面,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马车不算大,可她小小一个人窝在角落里一小团,额上的碎发粘连在一起,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小姑娘突然梦呓了起来,嘴里嘟嘟囔囔的,不时伸出手晃一晃。
  李宗仪气笑了:都这样了还折腾。
  他凑上前去,抓住她乱晃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璨如已经躺了有一会儿了,可被子里头还是不暖和,冰凉的很。从前单知道她身子弱,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男人眉头紧皱,想出去吩咐人烧些热水给她擦身,只是手刚抽开,便被一只绵软的小手握住,他怔楞了一下。
  两只手缠在一块儿,一冷一热交织,她力气小猫儿似的,明明能轻易抽离,男人却犹豫了。
  他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了回去,任她握着。
  小姑娘哼哼两声,冰凉的脸颊循着热源凑过去,贴在他的大掌上,微微摩挲着。细腻柔软的触感一下子涌上掌心,带着一丝痒意,他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姑娘柔若无骨的小手便被整个包裹住。
  他有些惊奇。
  女子的手竟这般小,能被轻易拢住。李宗仪展开自己的另一只手,与她仔细比对着,细看之下,竟是差异颇大。
  姑娘的手若青葱,细腻修长,指腹上微微饱满些,触之绵软。
  “郎君……”她不知不觉呢喃出声,眉头皱紧。
  李宗仪轻笑了一声,给她掖了掖被角,“小东西,指不定在想我什么不好呢。”
  ……
  与此同时,隔着一道墙壁的另一间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小公主在京城霸王似的人物,此刻明明也坐在上首,却丝毫提不起气势来。安安静静地等着风雨袭来。
  徐延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如往常一般端起师长的身份教导她,而是拿起桌上的卷宗翻看起来。
  室内沉默的不像话。
  小公主心跳止不住地加快,既担心徐延训斥她,又担心他不理她,整个纠结的要死,小脸皱成一团。
  最终,她缓缓凑过身去,靠在他身侧的矮椅上坐下,右手轻轻扯动男人的衣袖,“老师……我……我错了。”
  “殿下,昨夜是臣说的不够清楚吗。”他长了叹一息道,目光却依旧在卷宗上。
  温润的声音就在耳边,郑盈却觉得他离自己很远。
  “我喜欢你,是错的,对吗?”姑娘的声音轻若飘羽,难过极了。
  她低落的声音传来,徐延心上仿佛被剜了一块儿,面上却只能冷漠,“殿下,您可以喜欢任何一个与您年龄相仿的男子。唯独……不能是臣。”
  郑盈忍着泪,强撑起笑容,“徐延,哥哥要给我赐婚了。”
  她第一次这般连名带姓地叫他。
  客栈的房木有些潮湿,发出一股令人心闷的味道,徐延觉得应该换一家客栈的,在这儿郑盈会歇不好。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嗯”
  她等了许久,只等来这样一个回应。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无声地滴落在石板地面上。
  嗒……嗒……嗒
  一声一声,滴打在徐延的心上。
  ……
  璨如醒的时候,感觉身上枕着一个会发热的垫子,怪舒服的。等眼睛完全睁开后,差点儿惊得撞上身后的壁框。
  那哪里是什么垫子,分明是男人温热的胸膛。
  小姑娘醒来后,双眼茫然,脸上懵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只手还撑在男人的胸前,忘了收回去。
  李宗仪拢了拢衣衫,轻笑了一声,勾了勾她的鼻子,“还疼吗,要不要吃些东西。”
  他身上的衣裳微微有些凌乱,尤其是胸口处,更是被揉的不成样子。璨如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撤回手,还尴尬的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郎……郎君”
  一双小手慌慌张张的撑住床壁,眼神飘忽,不敢往前看。
  “你睡着了便是这般大胆?”姑娘布满红晕的脸灿若朝霞,他莫名想逗逗她。
  闻言,璨如眼皮子跳了跳,余光还瞥见他未曾完全拢住的胸口,心虚地问道:"我……我做什么了?"
  李宗仪笑而不语,转身去给她拧帕子。他将姑娘鬓边的碎发拢至耳后,细心擦拭起来。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近在眼前,离她不过一掌之隔,她莫名有些脸热,撇过脸去,“我……我都忘了。”
  他将帕子搁在铜盆上,存了心要她长个教训,轻笑道:“你一直攥着我的手,往我怀里钻,还声声喊着郎君。”
  他顿了顿,缓步上前去,两手撑在床榻上,刚好将她环住,一点一点地靠近,“说说,你梦到了我什么?”
  男人越往前,璨如后腰便一直往后靠,直到避无可避。她瞪大了眼睛,乌黑的瞳孔中满是不可置信,红晕从耳根浮至双颊,“真……真的吗?”
  客栈简陋,床榻更是狭小,两人挤在这方小天地里,璨如心跳迅速加快,她状似无意的将手挡在胸前,想用力压下这股莫名的冲动。
  “你说呢?”李宗仪见火候差不多了,便退开身,两指并拢一下敲在璨如额上,“当然是没有的事,让你长个记性,看你在外边儿还敢不敢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
  他手下还是有分寸的,既不让她疼,又有些痛感,不会轻飘飘的过去。
  璨如轻轻揉着额头,那里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明明是自己想听到的答案,可他真说出来后,反而又有几分遗憾。
  等等
  她脑子里突然一道雷劈过
  她在遗憾什么?
  难道自己还真想对他做那样的事?
  一时间,璨如脑子里又是天人交战,混乱一片。
  ……
  李宗仪吩咐店家做了些粥和点心,璨如跟郑盈便留在了房内吃东西。自顺源府衙离开后,他们便分两路,李行台往东,徐延往西,以期用最短的时间摸清地方的情状。
  徐延双手负在身后,目光投向远方,“雪灾波及面太广,光靠朝廷是不够的。”这家客栈设在道路交汇处,平日里生意也算不错,如今却只有店家忙活的身影。
  “靠朝廷当然不够,银子拨下来到最后真正用来赈灾的,又能有多少。”李宗仪一手撑在梯栏上,一手盘着紫檀珠串,声音缥缈,消散在风里。
  这话放在等闲之辈身上,是万万不敢说的,这不就相当于指着鼻子骂整个朝廷都是酒囊饭袋吗。
  徐延也是朝廷命官,还是大魏统治集团最顶层的那批,闻言却只是笑笑,侧过身去看这位年轻人,“宗仪小友,与我做个约如何?”
  “约什么?”他淡淡道。
  ……
  接下来的路程,郑盈都乖乖的跟着他们一起走,只不过全程都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璨如还担心她也不舒服,谁知那姑娘悄悄告诉她:那人拒绝我了。
  璨如觉得,对这位天家公主来说,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徐延能主动断了她的心思,既维护了皇家的威严,又保住了自身的名誉,这是两全的做法。只是不知,那位大人心里,到底有没有过这位一心恋慕他的姑娘。
  自古情之一字,最是难断。
  路上这段时间,李宗仪不是去各处探访,便是待在房内写着什么,有时候入夜了,他都不歇息。
  今日也是如此。
  她蹑手蹑脚地端了烛台靠近他,“郎君,你怎么还不睡?”
  她刚躺下,脑海里就不自觉地浮现出那日醒来时的场景,他衣衫松垮,唇间噙着笑意,温柔地给她擦脸。那场面一直挥之不去,搅的她心神混乱。既然睡不着,她索性爬起来,去看看那一直在她梦里的罪魁祸首。
  两人一直都在一间房里,中间架了一张床单围成的帘子,分割成内外室。时间久了,两人都习惯了这样的相处之法,便不觉的有什么。
  李宗仪很自然的朝她伸手,璨如探过身去,把笔递给了他。
  他不时圈画着什么,又一笔一笔誊到纸上,缓声道:“快了。”徐延与他约定,同作一篇时务论。他提出来的时候,李宗仪骨子里莫名有些兴奋,徐延这样的政道老臣,他本该敬畏的,不应生出与他相争的心思。可他们就是投缘了,就是想听听对方的见解,从见第一面的时候起,他好像遇见了另一个自己一般。
  璨如端了个小椅子,坐在他身后,探过身去看他写字。
  没想到第一个吸引她的,竟是男人的手。
  骨节分明,修长如玉,仿佛天生就该手执墨笔,论天下要事。
  璨如身子稍稍往后,离开了他余光所及之处,悄悄地看他。“郎君,你为什么突然如此厉害了,感觉什么都会。”
  本是无心之语,可李宗仪笔下的墨,突然晕了开来。他顿了顿,轻笑道:“或许你夫君是哪位先贤转世吧。”
  璨如没再与他说话,只静静的侧过脸瞧他,还特意避开他的余光。
  为什么最近会总想起他呢?吃饭的时候想他有么有吃,睡觉的时候想他有没有好好休息,在路上担心他会不会太累。反正不管她在做什么,总是能莫名奇妙地与李宗仪关联起来。
  这是喜欢吗?像郑盈说的那样。
  她双手撑着下巴,就像现在,她能安静地坐在他身边,都觉得很安心。
  璨如端了烛台,“郎君,你写吧,我去睡了。”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了,答案在她心里,隐隐浮现,却又暂时还没想好该如何去应对……
 
 
第30章 心动
  这天,马车早早启程,前往此行的最后一站,江和。
  这一处也是李行台月前失踪之地,流民暴起,匪盗猖獗,若不是那匪徒收了钱又心生畏惧,将李行台私下带走上了水路,又幸得徐延一行相救,这次怕也是回不来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