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冤种皇后和反贼互穿后——与月知
时间:2022-08-12 07:02:27

  闻于逢一生只当“温良恭俭让”是句废话、笑话,然而,在此刻,在这副属于他的皮囊上,他确确实实看到了所谓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这样的人,像是山巅上的白雪,确实该被敬重。
  闻于逢收回了视线,心想,这辈子再造反,一定得多拉几个读书人入伙!
  “快过来看诊!”太子皱紧了眉头,亲自走到闻于逢旁边关切地询问着什么。
  姚青绶一阵愕然,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这个时候的太子殿下虽然宠爱林隐霜,但是还没有到上辈子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程度。看样子这个少年用着她的身子似乎做了些什么的事,竟然让太子心里的那杆秤往“她”这边偏了。
  “姚小姐到底有没有事!哑巴了吗?”太子见她瞧着闻于逢半天不回答,望闻问切,只剩一个“望”字,愈发着急起来。
  姚青绶忙低头行礼道:“容臣再看看。”
  她将闻于逢的袖子卷了上去,露出一双又青又紫的玉臂。姚青绶两辈子都没受过这种伤,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伤得很重?”太子见她的表情不善,一颗心瞬间乱了,既有心疼“姚青绶”的缘故,但更多还是害怕林隐霜受牵连。
  姚青绶除了按方炼制宫斗秘药之外,对于医术药理一窍不通。但她见眼前少年手臂的凄惨模样,自己心里已然构想出了一个山野少年,无辜地和自己换了身体,陷入了后宅和东宫的尔虞我诈中,不知道得罪了谁,竟然受了这样的伤。
  姚青绶朝太子行了礼,扯了些自己也一知半解的诊断词,就把伤情往严重了说,说得闻于逢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经历了什么非人的虐待。
  太子一时脸色都变得煞白,心中的怜惜又多了几分,分量竟隐隐能和对林隐霜的偏爱抗衡。林隐霜脸色也不好看,她咬碎一口银牙,万万没想到姚大小姐对自己这么能下得去手!
  姚青绶从药箱里取出伤药,说了句“得罪了”,就用药匙轻轻地往闻于逢手臂上抹。
  她的动作轻柔,清凉的药膏抹在手臂上,让闻于逢心里生出些莫名的感触来。原来姚青绶是个这样温柔的人吗?也难怪。她在承恩公府被那些刁奴磋磨也只是默默忍受。想来他遇到的那个强硬得让人畏惧的姚皇后,也只是一个文弱淑女被逼迫到了绝境才不得不坚强的结果。
  那边厢闻于逢在脑补姚青绶根本不存在的悲惨经历,这边厢姚青绶也对眼前这个所谓“无辜受害”的少年生出了愧疚和些许责任心来。两个互换了身体的人,倒是在此刻默契地生出些“在换回身体前,自己一定要好好照料对方”的想法来。
  姚青绶现在是外男,不敢在此多留。和姚家的丫鬟吩咐用药事项时,她特意高声了些,将自己住的地方说了出来。表面上是让丫鬟按时来取药,实际上是和闻于逢通气。
  他们必须找个时间私下见面,聊一下各自的情况,不说考虑如何换回来的事情,至少得将对方的信息和处境都说个明白,否则迟早要因为言行和从前大不一样,而被当作夺舍身体的恶鬼给抓了去。
  姚青绶回到自己的营帐时,王掌院正焦急地在空地上走来走去,见她来了,当即一抚掌,质问道:“你这是去哪了?娘娘急着用药呢!明儿要是没来得及炼出新的,咱俩都得挨罚!”
  姚青绶立刻行礼认错:“刚刚东宫来人急宣太医,正好只有徒儿一人在此处,故不得已跟着公公去了。您不必担心,我今晚便是不睡觉,也保证明天天一亮就让师父您瞧见新药。”
  王掌院眼珠一转,捏着胡子沉吟道:“时间紧急,今天为师就留下来帮你。”
  姚青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跟明镜似的。面前这个老狐狸分明是想偷方子!
  “有师父帮忙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姚青绶做出一副欣喜的样子,“带来的草药现在都没磨,还劳烦师父一起动手。”
  反正带了什么药是绝对瞒不过去的,有人愿意来当苦力,姚青绶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她推说自己年幼力弱,杵药的动作磨磨蹭蹭,急得那么的王掌院撸起袖子磨药磨得一头汗。
  天完全黑了,两人才将所有药材准备好。
  “接下来怎么做?”王掌院虽然已经精疲力尽,但想到这梦寐以求的秘方,瞬间两眼放光。
  姚青绶给他斟了杯花香浓郁的茉莉香片:“师父且宽坐,我把炼药的炉子先热起来。”
  王掌院啜了口气茶,累了半天终于舒了口气,满意地点点头:“你去吧。”
  姚青绶出门召来小厮,在院里支起了药炉,小厮在生火,柴烟呛得很。姚青绶往营帐走,刚到门口就听见了王掌院的鼾声。
  她微微一笑,这甜梦香的效果还真不错,虽然放茶水里远没有点燃效果好,可是还是能让人不知不觉坠入梦乡,非天亮不能醒。
  她也并非不舍得这劳什子药方。反正她这辈子也不想当什么太子妃、当什么皇后了,这药方谁想拿去嚯嚯皇帝和太子就尽管拿去好了。但是这位王掌院的人品她实在信不过,谁知道她会不会前脚给了药方,后脚就因为王掌院怕泄密而被灭口了呢?
  “于先生,炉子好了。”小厮跑来回报。
  姚青绶点点头:“药都在帐篷里,你们搬出来,顺便告诉师父可以开炉了。”
  小厮们搬完了药,苦兮兮地说:“掌院大人睡着了,咱们叫过,叫不醒,小的们只是下人,不敢冒犯呐。”
  姚青绶挥挥手:“那就只好我一个人炼药了,你们早些休息去吧。”
  夜渐渐深了,姚青绶支走了所有人,自己守着药炉。
  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昏昏欲睡的姚青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下午告诉了闻于逢自己的位置,没想到他这么心急,晚上就找了过来。
  “请问有人在吗?”一声娇嫩的女子的声音。
  姚青绶探头去看,竟然是林隐霜。
  “姑姑有事吗?”姚青绶起身行礼。
  林隐霜侧了身子,用手帕捂着鼻子,嫌弃道:“这么晚还炼药,呛死了。”
  “你就是白天去给姚小姐看伤的医官是吧?”她抬了抬下巴,“还有化瘀的药吗?马上给我取来。”
  姚青绶稍微一迟疑,问道:“是姑姑受伤了吗?”
  林隐霜冷下脸来:“太医院没有人教你规矩吗?东宫的事你也敢多嘴!”
  姚青绶不理她,说了句“稍等”就进了营帐去取药。
  她在包着伤药时,忽然想起下午听说的那件事,林隐霜哭着从闻于逢的帐篷中跑了出来。难不成是闻于逢真的打了她?那太子为什么没有追究呢?
  姚青绶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拿着药就要出去,在掀帘子时忽然停住了动作。她回头将药放在桌上,从王掌院准备上呈贵妃的瓷瓶中倒出两粒香丸来,一并包了进去。
  “姑姑拿好了药。”姚青绶将药包递给林隐霜,“用法都写在里面了。”
  林隐霜拎着捆住药包的绳子,将它提得离自己远了些:“臭死了,你下午给姚小姐的也是这种臭药吗?我下午的时候怎么没闻到?”
  姚青绶在给闻于逢上药时就闻到了兰蕙香的味道,那药极霸道,虽然只在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但却能掩盖住几乎所有刺鼻的气味。
  姚青绶含糊道:“可能是姑姑站得远,没能闻见。药包中我放了些香丸,姑姑可以服下,也能祛味。”
  那些香丸虽然没有兰蕙香效果好,却也能遮蔽药味。否则林隐霜一身药气被太子发现了,闻于逢少不了麻烦。
  林隐霜微微低下头,炉下的火焰照得她的脸色微微发红,她咕哝了一声多管闲事,就径自转身离开了。
  姚青绶守了一夜的炉子,也不见闻于逢来找她,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事困住了。
  天刚刚亮,王掌院就打着哈欠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埋怨道:“你也不叫醒我!”
  姚青绶无辜道:“我派小厮去喊师父了,师父睡得太沉,没能叫醒。我说的都是实话,您可以去问问他们。”
  王掌院皱起眉头,心中后悔不已:“是我昨天磨药太累了,上了年纪,不服不行啊。”
  “药都炼好了吗?”王掌院关切道,“没被人看到吧?”
  姚青绶将早已装好的药瓶呈上:“都在这了,炼药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场。”
  王掌院接过满满五瓶药,正要夸一夸姚青绶,就见一个太监匆匆从东宫营帐的方向跑了过来。
  “于医官,快跟咱家走吧。”
  便宜师徒二人都满心疑惑,王掌院上前半步,问道:“请问这位公公找小徒有什么事?”
  这年头皇帝太子都更亲近中官而非外臣,市井上都有“学士不加大,太监都不怕”的戏说,这太监在东宫也是有两分脸面的,对于太医院掌院自然就态度轻谩。
  那太监捏着一把尖细的嗓音开口,说什么都像带了几分嘲讽:“怎么?东宫叫人,掌院大人还要拦着不许?”
  他绕过王掌院,一把拉住姚青绶:“还愣着干什么?要是迟了一时半刻,就仔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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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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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姚青绶随太监一路小跑到了一处营帐,那太监忽然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在姚青绶脸上扫视着。他是皇后派来东宫服侍太子的人,自然知道皇后心中早就把姚大小姐当未来儿媳妇了。
  今早“姚大小姐”点名要昨天那个于医官来伴驾时,太子没多想什么就一口答应了,但他心里却打起了鼓。那个小医官生得一等一的风流相,昨天才待了那么一会儿,就有不少宫女互相打听他的消息……
  莫不是最近太子爷对姚小姐太冷淡,故而她起了什么别的心思?
  “跟着主子不许多话,更不许有什么逾矩的行为,仔细你自己的小命!”那太监下巴一抬,指向了最近一个营帐,“进去吧。”
  姚青绶一掀开帘子,就看到将一把长弓拉得圆满的闻于逢。他活动活动了筋骨,瞧见姚青绶来了,手臂一甩,利落地将长弓插进背后的皮筒中:“快走,外面给你备了马,去晚了就没猎物了!”
  两人纵马并排行着,却谁也不说话。
  闻于逢心里盘算着,不知道面前这位姚皇后到底对自己的底细摸清了多少?他隐约记得上辈子就是这个时候,他被那个狗脑子县官给流放了,他父亲的旧部恰好因为来找他,把他给救了。
  要是这位姚皇后已经碰到了他们,那么自己日后造反的大部分班底就都被她给知道了。她一心向着那个好色又废物的太子,自己肯定会被她卖了!
  闻于逢忽地而向胆边生,正计较着换回身体后,马上联系上旧部把姚青绶绑走,却听身边人喊了他一句:“于家哥儿。”
  闻于逢眉毛高高挑起,嘴角的笑压也压不住。是了,他的身份藏得极好,就算是官府也查不出破绽,只以为他是前两年来顺县奔亲戚的于小二。
  “姚小姐。”闻于逢雀跃之情溢于言表,“咱们可算见面了!”
  “我心里实在觉得对不起你,害得你无辜做了一回我。这些天,你在承恩公府想必日子很不好过。”姚青绶审辞度句。她观昨日他和林隐霜的冲突,这个少年想来脾气甚是火爆。
  姚青绶设身处地,要是自己本来在乡野过得好好的,一觉醒来,就要面对莫名其妙承恩公府人的刁难,心里有怨气怒气是免不了的。为了两人合作的长久计,还是要先将人哄住了。
  闻于逢想了想那满院子见了他如见阎王一般的家仆,点了点头:“日子确实不好过。”
  “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换回来。”姚青绶顺水推舟,“但是这件事一时可能难以成功。所以当务之急是先对一下各自的情况,想办法能经常联系,以免被人看出破绽。我如今在御医院当差,可以入公侯府请平安脉,等回京后,我自会去找你。”
  二人各怀鬼胎,三分真七分假地交换了信息。
  一阵号角声传来,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这是在做什么?”闻于逢疑惑道。
  “逐鹿。”姚青绶将目光投向高台。
  一只角上绑了红绸的鹿被放在笼中,待会儿,这只鹿将被放开,再由皇帝本人亲自射杀,然后将血肉分赠各人。
  闸门打开,鹿用力蹬地,转瞬就奔到了林边。皇帝拉了拉自己的牛角弓,却不搭箭,而是将弓放在了身后的案几上。
  “朕老了,逐鹿天下的事还是该给年轻人去做。”皇帝扫视着众位皇子,“今天,朕就要看看谁有本事!”
  没有人敢在此刻说话,但高台之下已然暗潮汹涌。皇帝一直不满意太子,甚至差点废过一次太子。如今这话……看看谁有本事吗?
  众位皇子的目光在无言地交锋。
  是了,大家都是父皇的儿子,怎么就只有太子做的了皇帝呢?天下共主的位子,自然是——有能者居之!
  “我要那鹿!”闻于逢双腿一夹马腹,箭一样飞了出去。
  姚青绶吃了一惊,也纵马跟了上去。
  太子见他二人朝林中鹿消失的地方奔去,以为他们是来助自己的。吩咐两个随从去保护,自己也带着人进了林子。
  猎场的草长得茂盛,几乎到了人的小腿。那鹿动作轻盈灵巧,早已消失在了丛林中。
  “这不是姚小姐吗?怎么?上次摔得不够狠?为了太子,你也真是能豁出命去。”一个男子骑在马上,一拉缰绳朝闻于逢这边来。
  闻于逢下意识瞧了姚青绶一眼。
  姚青绶自然是认识那个人的,正是太子的胞弟二皇子。姚青绶弓马生疏,一次秋荻中,二皇子用马鞭抽了她的马,害得她从马上摔下丢了大丑。自那以后,姚青绶就对骑马下了苦功。
  二皇子见闻于逢不回答,反而偏头,以为他是被自己说中了糗事,尴尬地不敢看自己了。他哈哈一笑,拿马鞭指了指闻于逢,向随从们道:“快去两个人保护一下咱娇滴滴的大小姐回营地。这么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好好待着当尊花瓶正合适,何必不知天高地厚来和男人们争?小心碎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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