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叔心头宠——野渡云
时间:2022-08-12 07:03:53

  她不提拓跋临潜入王府欲行不轨,反强调拓跋临是被人陷害,毕竟大家见到拓跋临时,他是昏迷的状态,罪名又全是王皇后一人所定,完全没经过调查。
  王皇后冷笑,“妹妹此话何意?难不成,是本宫冤枉了他?”
  德妃又掩面啼哭,“妾不敢。”
  王皇后最见不得她这幅嘴脸,别过脸阴阳怪气道:“不敢就少在这儿大庭广众之下装可怜,也不嫌丢人。”
  皇帝静静听着二人拌嘴,咳嗽两声:“秦王违抗皇命,私自出府,本就罪加一等,但德妃之言,也不无道理,就着令廷尉府……”
  “此等小事就不劳廷尉大人出面了。”
  萧珩出言打断,“臣已派人调查,是否诬陷,大家也心中有数……”
  说至此处,他刻意斜了德妃一眼,“只要拓跋临日后敬重他的皇婶,臣想此事便可作罢,但既然德妃娘娘想要一个真相,臣这里,倒是还有些东西需要廷尉大人好好查查,可别又诬陷了秦王。”
  萧珩一击掌,便有一个侍卫上前,手中还有一沓信封。
  德妃瞬即脸色惨白,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皇帝让廷尉彻查,就是想偏袒秦王的意思了,最终结果无非是抓个人当替死鬼,再说是误会一场,然后息事宁人。
  可萧珩偏不给她们这个机会。
  既然是德妃率先提起,他索性今日顺水推舟。
  皇帝也被这一下打得措手不及,犹豫着拆开信封。
  这一看,脸色越来越沉,气息越来越重,最后竟一挥手将桌案上的菜肴通通扫落。
  “逆子!逆子!咳咳……”
  皇帝勃然大怒,吓得在场众人纷纷下跪,个个噤若寒蝉。
  长宁好奇看向萧珩,似是询问,对方只是握住她的手,无声给予力量。
  德妃吓得忘了哭,哆嗦着上前去扶,“皇、皇上息怒……您要保重身子……”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皇帝用力一甩,挥开的德妃的手,将信笺扔到她脸上,声音颤抖,“朕这些年究竟哪里亏待了他?看看,你看下他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德妃忙不迭去捡,打开一看,脸色乍青乍白,“不……不可能!临儿一向性子温和,老实本分,怎敢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一定是有人陷害他!”
  “诬陷?”
  皇帝怒极反笑,俯身一把揪起德妃的衣襟,“那这些书信是什么?老实本分?难道和四方驻军私下联络,也是他本分吗?他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天子吗!”
  皇帝咆哮着,大手一扬,漫天信纸飞舞。
  一听居然是和驻军来往,皇后立马坐不住了,冒着承受天子怒火的风险去捡那些书信,看后也是脸色苍白,“这是……和齐王旧部联络的书信?还有李、李大人?”
  捻着信纸的手有些颤抖,王皇后又捡了几张,其中甚至有互通荣国公府的书信。
  荣国公手里握着兵马司,是上京除皇帝禁军之外,最重要的一支军队。
  几封书信一结合,秦王的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王皇后惊呼出声,“秦王这是要做什么?想逼宫吗?”
  她这一煽风点火,皇帝怒意更盛,当即下令让禁军统领前去捉人,然而口谕下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自裴琅被贬至边关后,禁军统领一职一直都握在李家人手中。
  李家李家……又是李家!
  不知不觉间,外戚当权的局面已然形成。
  皇帝暴躁地在台阶上来回走动,脑海中闪过宁国侯说的第三个人,视线便落在了萧珩身上。
  “九弟,此事既然是你发现的,便交由你来彻查。”
  “臣,遵旨。”
  *
  萧珩入京,除了一百亲兵随行,其余威远军皆驻扎城外,皇帝下令时,直接拨了自己身边的五百禁军给他。
  随萧珩出宫前往秦王府的路上,长宁心底五味杂陈。
  按照前世记忆,齐王府和荣国公府早在建昭帝时期就沆瀣一气,逼宫造反一事却发生在拓跋临登基时,前后足足酝酿了将近七八年。
  前世,这场宫变是她带着威远军冲在前线,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叛乱平定,最后也是她亲自抄没两府。
  而现在,拓跋临还是秦王,连太子都没当上,距离前世登基称帝的时间,也还有两三年之久,齐王等人甚至都还没谋划好,就因与秦王暗通书信,阖家迎来灭顶之灾。
  前世对手,这一世变成盟友,不曾想,死得更快了。
  马车里,萧珩见她脸色变幻,以为她在忧虑,便靠上前拥着她,“别担心,他们翻不出什么风浪。”
  “我知道。”长宁侧过脸去看他,“昨夜突然出去,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吗?”
  萧珩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是,但不全是。”
  长宁眉梢微挑,“那你一件件说于我听。”
  “昨夜季风回禀了好些事,你想从哪里听起?”前往秦王府需要些时间,萧珩便开始故弄玄虚起来。
  “唔……”长宁想了想,“就先说眼前的事情吧,你是怎么拿到那些书信的?”
  她记得,拓跋临一向是个谨慎之人。
  萧珩稍作思索,“告诉你了,我有什么好处吗?”
  长宁简直服了,“这种时候也能讨价还价?”
  “你去茶楼听说书都还要打赏呢。”萧珩压根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可耻之处。
  长宁脸颊微烫,撑着他的胸腔借力起身,在他唇上一点,“打赏了,快说吧。”
  萧珩心满意足,咧着嘴道:“记得太常卿府上的大姑娘秦初云吗?”
  长宁点点头,有些吃味道:“记得,秦家有两个姑娘,都差点嫁给你。”
  她当初和二姑娘秦初月在王府后院吵过架,所以印象深刻,至于大姑娘秦初云,还是在萧珩去往西蜀就藩后,两人在茶楼里见到的。
  当时的秦初云就表现得和她妹妹截然相反,不仅不怕,还对萧珩很是倾慕,甚至想只身一人追随到西蜀去,前来向她打听萧珩行踪,被她拒绝了。
  果不其然,萧珩下一句便道:“秦家的这位大姑娘探查到我的行军路线,竟一路追至雍州,后来更是随着大军一道去了西蜀。”
  长宁眼皮倏地抬起,瞪着他。
  她一向不喜抓着人事事追问,所以关于萧珩在西蜀的事情,除非他主动提起,长宁都不会过多询问,她原以为上次在茶楼拒绝秦初云之后,便结束了,没想到这秦初云这般有恒心,居然追到西蜀去了。
  可是……
  长宁皱眉,“她一个闺阁女子,如何得知你的行军路线?”
  萧珩暧昧一笑,“这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长宁:“……”
  她报复性地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她咬得有些用力,萧珩轻嘶了一声,“还好咬的是嘴唇,不是其他地方……”
  长宁脑子一嗡,脸颊爆红,“……能不能好好说话!”
  “咳,问题就出在这里。”萧珩端坐好,正色道:“所以她提出要追随我时,我便将她留在军中,后来,果然发现她与秦王府的人飞鸽传书……”
  “秦初云在家中不受宠,此番出来只是想寻个依靠,这才做了拓跋临手中一颗棋子,不过前阵子秦王和程家闹翻,又连累李家出事,秦王自此声名狼藉,恐怕无缘储君之位,恰巧西蜀守将吴之祁的嫡子看上了她,有意求娶。”
  长宁有些感慨,“她也是个可怜人,虽是嫡出,却因生母去得早,过得还不如府中庶女,如今能得吴将军庇护,也算后半生有了依靠。”
  尽管大魏民风开放,可闺阁女子大都没有差别,出嫁前的依靠是父亲,出嫁后,依靠便是夫君,秦初云前半生过得苦,挣扎过后,为自己搏了一个不算坏的归宿,比起逆来顺受,这份勇气值得尊重。
  萧珩笑了笑,“吴公子的母亲与王皇后同宗,加上拓跋临所行之事大逆不道,她便选择做内应……”
  拓跋临估计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因为女人,接二连三在阴沟里翻船。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马车渐渐行至秦王府门前。
  秦王府与齐王府只隔了两条街,与荣国公府更是相距不过几里。
  萧珩一声令下,禁军四散,步伐整齐划一,声势浩大,数百床□□架起,顷刻间将三处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附近几条街道的百姓见状,意识到要变天了,纷纷搂着自家婆娘孩子回家关门。
  萧珩抬眸望着秦王府的匾额。
  梦境里,拓跋临指挥禁军架起弓箭对准自己、以此威胁长宁的画面再现,周身气压便不自觉降了下来,夹着萧瑟秋风,杀气凛凛。
  眸色一点点冷沉,他扬起手,轻轻一挥:“动手。”
  禁军得令,冲上前合力撞破王府大门。
  府中奴仆尖叫逃窜。
  疼痛中的拓跋临听见外头的动静,勉强睁开眼。
  侍卫阿夏连滚带爬进来,“不、不好了!西蜀王带兵前来抄家了!”
  “什么?”拓跋临面如金纸,挣扎着坐起身。
  阿夏身上已经挂了彩,在萧珩面前,秦王府的府兵定然支撑不了多久,他快步上前搀扶,“西蜀王马上就要到了,殿下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本王不走!”拓跋临怎么可能轻易认输,奋力一挣,“本王乃是当朝秦王,他敢?”
  “你看我敢不敢!”
 
 
第103章 浓情
  话音刚落,房门轰然倒塌。
  萧珩负手而立,两侧禁军鱼贯而入,迅速将屋内二人包围。
  拓跋临此刻对萧珩恨得牙痒痒,看向他的眼睛充斥着血色,“萧珩,本王警告你不要太过分!”
  门口之人薄唇微扬,明黄卷轴徐徐展开,“何来过分,不过奉旨办事而已。”
  自禁足后,拓跋临在朝中的眼线几乎都被大皇子的人拔出,眼下他还不知自己结党营私之事已经被人捅到了皇帝面前。
  “你夺我妻子,父皇为了偏袒你,已将本王罚了禁足,你们还想怎么样?”
  “殿下错了。”
  长宁跨过门槛走了进来,一身明艳红衣,云鬓高挽,腰间的碧色鸾鸟佩随着步子轻微摇曳。
  “不是我们想怎样,是殿下……哦不,是你想怎样?”
  从今天起,拓跋临再也不是什么殿下。
  拓跋临充耳不闻,阴鸷目光从长宁的鸾鸟佩上扫过,又落在了萧珩腰间的凤凰佩上,赫然是一对鸾凤和鸣。
  拓跋临只觉眼睛生疼,那是他的,那原本该是他的!
  不仅玉佩是他的,沈长宁也是他的!太子之位,乃至皇位都将是他的!
  拓跋临眼中癫狂之意愈浓,萧珩敏锐察觉出异常,将长宁护在身后,手中诏书径直甩在对方脸上。
  “自己看吧!”
  拓跋临猝不及防挨了一下,眼看是诏书,下意识手忙脚乱的去接。
  然而展开一看,整个人呆愣原地。
  萧珩不喜他凝视长宁的眼神——那种赤.裸毫不掩饰的侵占,让他总按捺不住自己想打人的手。
  这会儿也懒得废话,不耐烦地冷哼道:“即日起,拓跋临削去王爵,幽禁府中思过,无召不得迈出这座院子半步!”
  说罢牵着长宁转身离开。
  拓跋临满脸不可置信,回过神后便要去追,被层层禁军拦在房中。
  长宁听着身后的狂怒咆哮,皱了皱眉,手心一片冰凉。
  对于如今拥有的一切,总觉恍如梦中。
  另一只温暖的大掌罩了上来,萧珩捧着朝里呵气,“别怕,他双臂已废,如今又遭削爵幽禁,翻不起风浪,剩下的事情自会有人动手,以后,他再没能力给我们造成麻烦了。”
  阵阵暖流传至心间,长宁知道,她已经摆脱了过去阴影,只是看见站在她面前平安无事的萧珩,总有泪意忍不住地往外倾泻。
  这一世,她终于留住了他。
  长宁往前一步环住他的腰,侧耳听着他健壮有力的心跳,声音不自觉变得又轻又软,“在雍州军营时,我告诉了你我的身世,当时我说,那是我的第一个秘密,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
  “我记得。”
  大掌抚过她的发梢,萧珩目光柔和,“你若想说,我随时都在。”
  听到这句话,长宁在他胸口蹭了蹭,抬起脸时,眼睛里都是笑,“你都不好奇,不问一下吗?”
  她还想趁机讨个打赏呢。
  “见你方才难过,我想应该也不值得回忆,你不想提,我便不问。”
  萧珩回得很轻松自然,也不管后头还跟着的一众禁军,众目睽睽之下便搂过她的腰肢,将人抱进马车里,“待会儿还得去抄齐王府和荣国公府,场面难免混乱血腥,你就安心待在车上,事情了结了,我们一起回家。”
  长宁扶着门框,凑上前亲了亲他的脸颊,旋即飞快关上车门。
  季风和萧平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抬头望天。
  秦王府的匾额卸下,每个门都贴上了封条,架上锁链,府中奴仆皆被押往掖庭重新分配,就连王府库房的金银物什也悉数清点,上缴国库。
  做完这些,一行人又转道前去抄没另外两府。
  诏书来得突然,萧珩动作又快,齐王等人得到消息准备跑路时,才发现四周街道皆已封锁,等待他们的,只是一副副冰冷枷锁。
  先帝亲御笔亲题的满门忠匾额徐徐降落,荣国府门前,大皇子妃杨玉瑶哭得悲痛欲绝。
  拓跋昭远远望着,眼中痛苦挣扎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这一次,扳倒秦王固然欢喜,可有些人,也终归是越走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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