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饮溪沉默以对,算是默认。
“你好奇怪。”白商枝洗完脸,开始涂水乳,“我不介意你抽烟还是喝酒,之前我就说过了,只要不影响到我的工作和生活,你怎么样都可以。”
他拧了下眉,但很快恢复如常,脸上神情淡的和白商枝的话一样,满不在乎。
等白商枝化完妆,已经十二点多,两人才出发去民政局,林饮溪给她买了早点在路上吃。
无糖的燕麦粥和鸡蛋,车上还有他提前备好的水果。
他说:“我去了解了职业舞者的饮食习惯,但细节可能有差别,有问题需要你告诉我。”
白商枝有点晃神,这才有他们即将成为夫妻的真实感。
等到前方路口的红绿灯,车缓缓停下,红灯还有四十多秒。
她将鸡蛋剥开,留下完整的蛋黄:“细节差异,我不吃蛋黄。”
林饮溪没接:“虽然很想帮你解决,但我要提醒白小姐,这属于违章。”
白商枝:“……”
好烦。
许是临近年末,也不是什么特殊日期,民政局的人并不很多。
他们之前没有照片,要现场拍摄,因为两人身材气质出众,身边不时有人来看。
排队的时候,白商枝想起这张照片也许要用很久,扯了扯林饮溪的衣袖,挪到他面前扬起脸:“我今天的妆还可以吗?”
眼前突然闪过人影,林饮溪下意识握住她的腰,稳住她的身体以避免摔倒。
她眸底染出细碎光影,不笑时清澈干净的像个女大学生。
他认真道:“很漂亮。”
“真的假的,你不要敷衍我。”桃花眼微微眯起,带着审视,红唇微张,像是在索吻。
林饮溪别开眼,喉结滚动,沉声回答:“真的,非常漂亮。”
白商枝满意了,退回去时也不忘记回夸一句:“林先生今天也很帅。”
他无奈:“谢谢。”
拍完照片,两人签字,登记,很快便拿到了红本。
离开民政局,白商枝还处在自己是已婚妇女的不真实感。
林饮溪忽然将车驶向了路边停下,她没听清对方下车前说了什么,拿着红本看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要找人说一下。
商枝:【照片.jpg】
商枝:【我领证了。】
于萱:【????????】
于萱:【我一定是在做梦。】
商枝:【不,你不是。】
商枝:【这照片好像把我拍丑了。】
于萱:【……】
于萱:【我现在去睡一觉,醒来一切都是梦。】
商枝:【我觉得有点恍惚。】
于萱:【这么巧,我也是。】
商枝:【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结婚了。】
于萱:【……这话难道不应该是我说吗?】
于萱:【我说真的,你是不是冲动了?林总也跟着你一起冲动?你不是见色起意吗,怎么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商枝:【是他提出来的,我还犹豫了好几天。】
于萱:【你闪婚还挺骄傲。】
商枝:【林总人不错,结婚之后我们各自忙各自的事业,省心省力。】
于萱好半天都没再回,不知道被哪句话刺激到了。她正要为林总再多说两句好话,身侧传来脚步声。
白商枝抬眸,蓦地愣了。
一捧花束映入眼帘,映着午后的浅淡日光。
林饮溪捧着花站在车窗外,周身疏冷的气质浅薄地柔和,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敲了两下窗:“麻烦白……”
他轻眯了下眼睛,将话收回,又重新开口:“麻烦林太太开下门。”
磁沉的嗓音隔着车窗清晰抵达耳边,白商枝呼吸彻底被打乱,心慌地推开了门。
她掩饰住慌乱,弯着眸笑:“林总不用这样。”
隔着花束,林饮溪握住她的手,包括掌心的小红本:“继续这么称呼,好像不太合适。”
白商枝挣了两下没挣脱开,只好迎上他的目光:“你想让我怎么叫?”
他笑了笑,没说话,从另一边上了驾驶座。
一路稍显沉默,两人各有心思。
白商枝捧着花,难掩心底的愉快。
大学期间,常有人送她花,她却从来不收,逐渐有人传她不喜欢。追她的人每天耗尽了功夫猜她究竟喜欢什么,但直到大学结束,也没人推测出确定答案。
她喜欢花,喜欢漂亮的包和衣服,喜欢化妆品。
但她不喜欢平白无故受人恩惠。
白商枝不相信天上掉馅饼,所有的示好都有目的。就像她接近林饮溪一样,图谋不轨,心思昭昭。
她暗暗思考林饮溪这捧花的目的,直到抵达小区停车场,林饮溪倾身覆来吻上她的唇,心思昭然若揭。
白商枝勾着他的肩膀回应,心里的负担被抛却。
太好了,两个心怀不轨的人有共同的目的。
第15章
经过之前的摸索和试探,两人都在隐秘中找到对方的习惯,从而更好的契合。然而狭窄的车内对于初上路的新手来说,仍然是个不小的刺激。
外面朔风凛凛,寒风瑟瑟。车内空调的温度调得很高,热气包裹着身体,唯一的坏处是空气稀薄。
在这样严苛的环境下,白商枝几乎要喘不上气,但有人此时却不怎么绅士地强行掠夺她为数不多的氧气。
林饮溪身上很烫,仿佛要将她融化。
不知过了多久,他垂着眸,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皮肤。她生的白,皮肤光滑,身上几乎没有瑕疵,瓷白像玉。
白商枝长睫颤动,躲避不及,泻出声低吟,而后羞赧地咬他,不止用牙齿。
白玉令人惊叹的不仅仅是其颜色的晶莹,还有光滑无杂的表面。将其里里外外窥个透彻,才感叹什么叫白玉无瑕,晶莹剔透。
林饮溪好奇地问出上次便存与心底的疑问。
她垂着眸,低声解释:“职业需要。”
他极为认真地讨论这个问题:“是怎么……”
“林饮溪!”白商枝忍无可忍打断他。
他抱歉地笑笑:“只是好奇。”
她又羞又恼:“这有什么好奇?”
“我想自己来也许不太方便,如果需要帮忙,我很乐意效劳。”
白商枝:“……”
她神情复杂,看向他的目光逐渐一眼难尽。
她的清冷美人不见了,变成了一个色鬼。
如果只看上半身,忽略他说的话,也还勉勉强强是个清冷美人。
林饮溪穿着端庄,因为要拍结婚证特意穿了白色的衬衫,领口的纽扣被她扯掉了一颗,其余完好无损,正经的可以直接去开会。
白商枝微微眯起眼睛戳他胸口,说出内心所想,不知是在控诉还是在责怪。
他拉着她的手,摸到衣服尾端:“我不至于穿湿的衬衫开会。”
白商枝:“…………”
她觉得今天的林饮溪很怪,虽然没说什么骚话,每一句话却都容不得细想。她只能将此归结于,结束单身的刺激。
白商枝懒懒躺着,任由合法丈夫给她清理。
看在他表现不错的份上,可以原谅他今天的冒失。
回到家两人躺在新买的沙发上,白商枝义正言辞地警告,要珍惜刚买的沙发,就算她昏了头邀请,也要抱她去卧室。
林饮溪淡淡回复:“如果嫌麻烦,为什么不去浴室。”
她眼睛亮了:“这个提议不错,可以留到下次。”
“不是现在?”
白商枝咬牙切齿:“怕你吃不消。”
气氛旖旎间,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随之震动一声。
她的好闺蜜几个小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发来消息。
于萱:【林总是不是对你图谋不轨?】
于萱:【你小心被骗,这么匆匆领了证,有没有订下婚前协议啊?】
商枝:【你觉得林总图我什么?他家这么有钱,我有什么可供他图的?】
于萱:【……】
于萱:【我想了想,居然只能得出他图你长得好看的结论。】
商枝:【我也觉得他图我身子。】
于萱:【……那你俩两个色鬼还挺般配。】
她没忍住笑出声,惹得旁边的人侧目来看:“笑什么?”
她把手机递过去给他看,林饮溪看完,稍沉默几秒,淡淡看她:“色的是你。”
白商枝戳着他的胸口,蹙着眉:“你想想刚才,最好摸着良心说话。”
他语调平稳:“那不是色,是正常的夫妻生活。”
白商枝:“……”
呵,男人。
.
两人闪了婚,总要去见一下父母。年关将近,白商枝要回老家过年,而在回去前,她要去拜访林父。
从林饮溪口中得知,林母在八年前过世,家中只剩父亲和妹妹。同时也让她放心,家里氛围相处和睦,没有老套的兄弟相争局面。
白商枝沉思片刻说:“我还以为你着急结婚是为了争家产。”
林饮溪无奈:“我父亲倒是想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
“为什么,电视剧里不都要争财产吗?”她说这话时还没彻底清醒过来,软软地趴在他怀里,语调也比平常软。
“财产不仅是钱,还意味着承担责任,经营集团公司负担太重。”
白商枝“哦”了声,夸赞他:“确实是这样,而且你那茶馆也不错。”
尽管林饮溪多次说林父很好相处,但真到了当日,她还是有些紧张。
明媚张扬的外表底下藏着一颗忐忑的心。
林征虽然年纪稍大,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却保持得不错。去的时候正在骂人,手机贴着耳朵,气得吹胡子瞪眼。
然而在看到她的时候,他瞬间变了脸色,匆匆骂了最后一句,挂断电话,笑着迎了过来:“是商枝吧,快进来坐。”
白商枝暗暗感叹他变脸速度,礼貌地跟人问好。
“别客气,都是一家人。”比起林饮溪的性格,林父热情了不止一点。
她不善于同长辈相处,便寸步不离跟着林饮溪,小声说:“你妹妹比较更像你爸。”
他还没来得及回复,倒是林征耳朵尖先听到了:“是,他像他妈妈,小时候特漂亮。”
林饮溪皱眉:“去打你的电话。”
“……”
父子俩就这么一人一句吵了起来,大多是林征絮絮叨叨地说,林饮溪不时简单回怼几个字。
白商枝刚开始还觉得尴尬,后面意识到这大概是他们的相处方式,便放松了下来。
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正如林饮溪所说,林征是个相当开明的父亲,很少干涉他的选择和生活,对于他们暂时不打算生孩子的决定也欣然接受。
在吃饭时的一番交谈,白商枝大概明白林饮溪身上的谦和从何处而来。
林父作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将任何人都平等对待。而对待她时,则是更加和蔼的关心。
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最后甚至向她认真地道歉:“关于饮溪和你领证的事,我想我作为父亲还是要向你道歉,婚姻是大事,在双方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匆匆领证,对你并不负责。”
她张口要反驳,但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人打断。林父摆摆手:“商枝,你先听我说完。我并不是不同意你们闪婚,只是觉得这样仓促的方式不合适。毕竟你也在家里被父母照顾了那么多年,现在嫁到我们家,我们应该给你,给你家里人一个交代。”
白商枝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您不担心我嫁到林家是别有目的吗?”
“你要是真的别有目的,就不会说这几年不要孩子了。”他笑起来,想了想补充,“孩子的事,你不用担心。哪怕你们一直不打算要孩子,只要你们商量好,我不会干涉。”
林饮溪垂眸看桌下紧张地纠缠在一起的手指,开口打破正经的气氛:“你倒是不担心没人传承家业。”
林父当场白了他一眼:“我也没见你去公司帮我。”
话题从身上移开,白商枝松了口气,比起接受善意,她更擅于回怼骂人。这种和睦的时刻,让她感到局促。
林征是个健谈的人,忽然问起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白商枝愣了愣,身侧男人淡淡开口:“小河叔介绍的。”
接着林饮溪迅速问道:“小棠今年过年在外过?”
话题转折生硬,但女儿显然是林父非常关注的人,立马叹息道:“是啊,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外过年。”
白商枝觉得林父的反应有些不对劲,但话题已经聊到了其他地方,再问显得奇怪。她也没多想,将此很快抛在了脑后。
晚饭结束,她做好的心理准备没有派上用场,甚至觉得朱潇应该跟林父好好聊一聊。
他们是完全不同的家庭观念,朱潇将她视为身体和人生的一部分,霸道地试图安排她的生活。而林征则认为子女有子女的生活,有些路只能自己亲自走。
回去路上,白商枝跟林饮溪聊两家的差异,末了说起她要回家过年的事,有些抱歉地说:“我去年因为工作没能回去,今年必须得回去一趟了,帮我跟叔叔说声抱歉。”
林饮溪笑了笑:“不用道歉,协议上说过婚姻不会影响你的事业和生活,我爸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他会理解的。”
“叔叔是难得一见开明且好说话的资本家。”想到在林家的谈话,她感叹道,“我都做好拒绝百万支票的准备了。”
林饮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