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夹子——春风酒
时间:2022-08-15 06:46:36

  他无奈地说:“看不出你还挺爱看偶像剧。”
  白商枝淡淡睨他一眼:“我听出你的嘲讽了,林先生。”
  林饮溪指尖微微顿在方向盘半空:“你似乎忘记了什么。”
  她抿着唇,半晌还是没能叫出那个称呼。卡了半天,最后扭头看向车窗外,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白商枝订了三天后的机票回老家,当天林饮溪送她到机场。她在车上补觉,昨晚跟人折腾到凌晨,几乎没怎么睡。
  许是领了证,甚至有了底气,做什么都放肆起来,林饮溪在床上说的话也越来越难以入耳。
  这几天让白商枝觉得他身上的衣服是他道貌岸然的遮掩,脱下便换了个人。穿好衣服便又是疏冷的模样,与床上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她还挺喜欢的。
  到机场,白商枝推着行李箱跟他道别,她实在困得不行,想上飞机补觉,敷衍地挥手便要进去,被人一把扯回来,接了个吻。
  林总某些方面的仪式感叫人头疼,不过她不介意配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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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回到家腊月二十六,走在街上满满都是年味。小地方的风俗多,集市上的对联剪纸,人挤得满满当当。
  白商枝站在街头有些恍然,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氛围了。自从到北城学习生活后,回老家总是匆匆,匆匆来匆匆走。
  记得中学有段时间,她做梦都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束缚她十几年的故乡。可真要离开了,便又开始想。
  大抵爱与恨难舍难分,总是纠缠在一起。
  白商枝拎着行李箱回到家,直到按了十几遍门铃仍然没人来开门,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迅速地给老妈打电话:“妈,你在哪儿呢?”
  话筒那边声音嘈杂,断断续续的哄闹声传来,朱潇喂了好几声,快步走到门外,将聒噪声音关在门外,才听清:“我在你姥姥家。”
  白商枝无语,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仍然没有想起来:“怎么了,你不在家操的什么心。”
  白商枝:“……”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缓心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朱潇把她回家过年的事忘得干干净净:“过几天吧。”
  “那你回来会发现家门口多了样东西。”
  “什么?”
  “我的尸体。”
  “……”
  白商枝放年假那天就给朱潇打了电话,准备在这天回来。所以来之前便没有提醒,谁能料到母亲转头将这件事忘在脑后。
  姥姥家离这里比较远,并且年节来往车辆多,估计要堵上好一阵。白商枝在楼下小超市买了杯燕麦粥,喝得很慢,主要是为了暖手。
  这个小区比较老,位于市中心。当初朱潇离婚后便带着白商枝搬到了市里,为了让她得到更好的教育条件。
  楼下小超市是对老夫妇开的,里面没舍得开空调。习惯了北方的暖气,便难以忍受冷冰冰的室内。
  她捧着燕麦粥到超市门口的小院子坐着晒太阳,记得高中时每次回家都能看到那对老夫妇坐在这里。这几天回家的人多,超市也忙碌起来,她暂时霸占院子里的小摇椅,等母亲回来。
  暖热的杯壁捧在掌心,驱散阵阵湿寒。
  白商枝想起很多年前的夏天,那时她不住在这里,但同样被抛弃在门外。四十度的下午,她差点热晕过去。
  在绵延的燥热和晕眩中,她等来了父母离婚的消息。
  她并不喜欢怀念过去,已经失去的时间再挣扎也握不住。可在这样热闹嘈杂的时间里,曾经被严重压抑的心情如潮水一半涌来,将她彻底淹没其中。
  就在她沉默着将要溺毙的时候,手里铃声响起。
  天光乍亮,她忽然醒来,稀薄的空气将她从无边际的海里拉出,她听见低沉好听的嗓音,轻淡的语气划过抹缱绻的错觉。
  “商枝,白商枝?”
  她恍然回神,手机贴近耳边:“嗯。”
  “怎么了?”林饮溪那边很安静,在这样的节日里显得有些寂寞。
  白商枝笑了笑,掩去情绪:“没事,家里太吵了,出来走走。”
  他沉默了几秒,问道:“冷吗?”
  掌心的粥热度褪去,只剩下淡淡的凉。她攥紧手机,语调愉快:“还好,哪比得上北城的冬天。”
  林饮溪没再说话,话筒里的呼吸声几乎被外面的闹哄哄的声音盖住。
  “挂了,要回去了。”
  .
  天快黑,母亲才回来。朱潇抱怨着将人领进家门,责怪她来之前不打电话,看到她颓然的模样,又怨怪她性格太强硬,不愿意去邻居家坐一会儿。
  前面的问题白商枝不想再重复,听到后面却还是忍不住道:“我七岁那年因为忘记带钥匙,去邻居家吃了顿午饭,你回来打了我一顿。”
  朱潇一愣,往厨房走的步伐忽然顿了顿:“你记错了吧。”
  她脱下外套,打开空调,准备暖和一阵再去洗澡:“没有,那天你早上刚跟张阿姨吵完架。”
  “那估计当时在气头上。”朱潇皱着眉,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我肯定没打得很重。”
  白商枝抬眼,看着她没说话。
  她被这眼神看得一愣:“怎么了,我哪次揍你不是留着劲,哪有妈妈愿意打自己孩子的。”
  白商枝沉沉叹了口气,,抬手指着外面:“刚搬来的时候,走廊里有根很粗的棍子,后来怎么断的你还记得吗?”
  母亲冷着脸,将手里的钥匙狠狠摔在旁边的玻璃茶几上,清脆的响声让人心下一惊。
  “你是回来过年,还是回来跟我算账的?”
  “你是我女儿,我打你两下怎么了?”
  “我自己照顾你这么多年,你就记得我打你了?”
  “我打你肯定是你犯错了。”
  “……”
  白商枝刚刚说完就后悔了,说这些没有用。在这么多年和母亲的相处中,她应该学会把这些伤害都藏起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不该提。
  白商枝沉默地回到房间,将自己关起来,将母亲责骂的声音关到门外。
  以前不懂事,觉得爱像荆棘,关怀关切都刺得她遍体鳞伤。大母亲太倔强,学不会温柔地爱人,所以导致了和父亲婚姻的失败。
  可她何尝又不是荆棘,伤人又伤及。
  白商枝躺在床上,准备等母亲消气之后再出去。
  伤疤结了痂就丢在过去吧,毕竟除了她也没人会记得。当她都假装忘记,也就没人看得见疤下的沉疴。
  .
  洗完澡白商枝在客厅吹头发,瞄了眼在厨房的朱潇,想了想还是把自己闪婚的事憋回去。
  今晚上不能再刺激她了,不然遭殃的还是自己。
  家里气氛还有些沉闷,这么多年,母女之间吵架也不是一次两次,她们有着像很多家庭一样的缓和方式。
  朱潇将饭菜端上桌,声音不大不小地喊了声:“吃饭!”
  白商枝知道,刚刚那一页算是翻过去了。
  两人断断续续聊天,有关于舞团的,有关于家里的琐碎日常,说姥姥上了年纪,身体总会出些不大不小的毛病。
  舅舅工作忙,常常顾及不到,朱潇想在年后搬过去,或者将姥姥接到家里照顾。
  白商枝抬了下眼,小声嘀咕一句:“你之前不是还跟舅舅他们吵架吗?”
  子女间的争吵无非是老人的赡养问题,嫌谁家不出钱,嫌谁家不照顾。
  朱潇叹气:“吵来吵去又能有什么结果,还不是老人受罪,为了那点钱计较,不值得。”
  她看着母亲,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朱潇一生要强,半点吃不得亏,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跟人吵得天翻地覆。
  现在她却说,计较什么呢,不值得。
  .
  第二天,白商枝大清早意识不清地被母亲拽起来逛街。嘈杂的声音和拥挤的街道,让仍然昏沉的头更加疼了。
  她拿起手机跟于萱吐槽。
  商枝:【我要死了。】
  商枝:【又困又吵,过年好烦。】
  商枝:【想睡觉。】
  LYX:【?】
  白商枝怔了怔,才意识到她戳错聊天框了,一句“没事,发错了”还没来得及在键盘敲完,林饮溪便将电话打过来了。
  “没在家睡觉?”
  她看了眼前方正跟商店老板砍价的母亲,无奈道:“陪我妈逛街。”
  林饮溪嗯了声,默了片刻说:“忍一忍,回家再睡。”
  白商枝愣了下,忽地笑出声:“林先生好像不太会安慰人。”
  称呼在林先生和林总之间切换,随意却令人不爽。
  “是,没有经验。”他轻笑了声,“感谢白小姐给我这个机会。”
  “不客气。”
  朱潇回头看见她在打电话,问:“你男朋友啊?”
  白商枝抿了下唇,贴近电话说:“介意跟我妈打个招呼吗?”
  林饮溪大概是长辈眼中的满分女婿,事业有成,成熟稳重,处理事情妥当。
  林总虽然话少,但十分擅长揣摩人的心理,此时相隔千里,隔着手机将母亲逗的心花怒放。
  白商枝接过电话的时候说:“我觉得我妈更喜欢你陪她过年。”
  他低声笑:“怎么说?”
  “我回家不到24小时,跟她吵了三次。”
  “情况这么严重?”
  “我跟她简直水火不容。”
  “听起来不太妙。”
  白商枝轻哼:“是啊,还是和林总相处舒服。”
  林饮溪面不改色:“这话违心,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
  她眼皮一跳,下意识看向前方的母亲,周边声音聒噪,掩盖了这句不怎么能入耳的话。
  她往旁边挪了一步,扬着笑,压低声音:“在床上难道不算相处?”
  旁边是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白商枝隔了一步,定定望着。
  大概是太长时间没回家,这次回来她最近总会想起以前。像很多女生一样,她爱吃糖,爱吃零食和甜品。
  她热爱现在的职业,但偶尔还是会犯馋。
  那边沉默着没有说话,沉稳的呼吸落在耳边使贴着冰冷手机的耳朵有些发烫。
  他此时大概一如平常穿着宽松的衣服在书房或是卧室,神情清冷,叫人想撕开他的伪装,一窥到底。
  这样的人内里偏执又固执,喜好不会轻易改变。如同他十年如一日的喜欢茶,如同他在床上的掌控欲。
  白商枝舔了舔唇,终究还是从糖葫芦前走开:“哎,我有点想你。”
 
 
第17章 
  不是林总和林先生可以在正经和调情场合都可以使用的称呼,而是简简单单的“哎”。
  林饮溪握着手机,平稳的呼吸有一瞬的错乱,短暂几秒恢复如常,他勾着微末的笑意:“新年之后,我们有很多时间。”
  白商枝以为他指的是过完年回去之后,却没想到在大年初二那天,接到了他的电话。
  她刚起没多久,正在化妆,准备和朱潇一起去外婆家。
  这两天过年,大家都比较忙,她也没怎么联系林饮溪,包括跨年晚上也只是象征性地给对方发了句新年快乐。
  接通电话,她听见细碎的鞭炮声响:“你在外面?”
  林饮溪说:“我在你家楼下。”
  白商枝懵了两秒,迅速起身趴到窗边,果然看到熟悉身影。他穿着深色的长款大衣立在墙边,握着手机微微抬头往上。距离太远,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她拿起件外套披上往外走,连朱潇的“去哪儿”都没来得及应答。
  林饮溪随意靠向旁边的墙壁,侧脸轮廓利落分明,依旧挟着点冷漠的疏离。听到脚步声,缓缓挪开视线望了过来。
  漆黑深沉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等人站到面前,才眯了下眼睛:“新年快乐。”
  南方虽然不供暖,但家里长时间开着空调。她里面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裙,大概是以前的,卡通图案不像她现在的风格。脸上的妆很淡,还没化完,头发随手在脑后绑了马尾。
  白商枝啊了声,干巴巴地回:“新年快乐。”
  两人僵持半分钟,林饮溪自然地将她的手捞进掌心:“冷吗?”
  她摇摇头:“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说想我了?”他扯了下她肩膀上即将掉落的外套,揽着人往楼上走。
  手被人攥进在掌心,肩膀被人揽着,整个身体贴近他怀里。亲昵自然的像是相处了好些年的夫妻。
  白商枝毫不怀疑,即便换个人,林饮溪也可以是体贴的丈夫。
  等电梯期间,两人碰到了楼下的徐阿姨,她和朱潇关系不错,以前时常会到家里玩。她惊叹一声:“小枝找男朋友了呀。”
  白商枝尴尬地笑笑,动了动手腕,挣开了他的束缚,简单介绍:“这是徐阿姨,我妈的朋友。”
  林饮溪微微颔首,礼貌客气地说:“你好,徐阿姨,我是商枝的丈夫。”
  徐阿姨看向她,惊讶道:“你结婚了?怎么没听你妈说啊。”
  白商枝:“……”
  朱潇责怪白商枝瞒着她,但很快她意识到在接下来难得一聚的家庭聚会中,优秀的女婿将成为她炫耀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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