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王爷的掌心娇——挽墨书卿
时间:2022-08-16 06:24:02

  昨天写了收官,又没完全收。是我写的插曲太多导致这案子过长......扫瑞扫瑞,但不交代得完完整整清清楚楚、有头有尾地结束,我会难受!请各位读者宝宝再等两章,她就去北苑跟男主会和了!┭﹏┭
 
 
第32章 杀人诛心
  拿了魏阁老的手令,有刑部心腹打点,江婳一路畅行无阻。
  她带着大大的兜帽,低头疾行。饶是见了好几次尸身、心理强大如她,也受不了壁上挂着的刑具。
  都说监察司地牢是比刑部和大理寺恐怖上百倍的存在,她想象不出,裴玄卿是从怎样的炼狱里爬出来,坐到如今这个位置。
  “大夫,就是里面了。此人是凶犯,若有异动,您呼救便好。”
  江婳颔首谢过,侧身从这半扇极窄的木门走近。“哐当”一声,背后重重落了锁,她才脱下衣帽,唤了声:“魏然,这几日过得如何?”
  他原先缩在墙角一动不动,这会儿听见最恼恨的声音,猛地回过身。盛怒下,眼眶瞪得几欲眦裂,怒吼着便要冲上来杀了她。
  才跑半步远,锁链长度便拉到极限。他只能被钉在墙角,像只野狗一样,带着浑身的束缚、无力地咆哮。
  江婳食指比在唇前,轻轻“嘘”了下,柔声道:“岳一鸣,我是来救你的。”
  听见“岳一鸣”三个字时,锒铛声戛然而止。在魏然脸上,浮现出一幕恍若隔世的幻觉。
  太久没有人如此称呼他,久到他连自己都忘了。
  短暂错愕后,魏然又冷笑道:“知道我的身世又如何?反正五条人命,也够我死上好几回,不差流放私逃之罪这一个名头。”
  如此,她便是猜对了。
  江婳静默地立在那里,看着他表情变换,从猖狂到索然无味,恹恹地问她:“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或许,是真心喜爱过小莲的吧。”
  她从广袖中拿出一枚打有三连环印记的铜锁,递到魏然面前。他倏地后仰到墙上,不敢相信。
  自从将小莲列为火之祭品,为了防止东窗事发,他在提出断了的那日,夺过这锁,扔进了城隍庙后头的万烨池。任她怎么啼哭,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隆冬腊月,难不成那丫头不要命,竟跳下池子,把锁捞了上来……
  江婳摩梭着索面,三连环中的两环里,分别刻的“然”和“莲”字,已不太识得清。想必是小莲常拿出来睹物思人,这才使得刻字模糊。
  佩儿清理遗物要烧给小莲时,她也送了送,意外发现这锁,便悄悄留下来,着暗卫去查。
  “整个中州,男女多以鸳鸯结、同心玉来表达情意。取三连环、留一环用来刻孩儿名字,寓意希望一家和乐的,只有汝州。”
  魏然喉结滚动,呼吸越来越急促。牢房内处处都赃,江婳没地儿坐,便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
  “汝州阶层意识极其严苛,奴籍绝无可能念书。便是在书塾外偷学,被人逮到也是往死里打。仆役司是不会供你识字的,可你的文识,远远超出平头百姓,才会被魏府选走。所以我猜,你曾是官家子弟。”
  离真相越近,那些抄家的回忆就逼得魏然越痛苦。他的父亲犯事被斩首,家眷与孩童流放边境修筑城墙。
  是娘牺牲了自己,给他争取到逃的机会。才能混进饥荒难民的队伍中,来到盛京。在仆役司卖身为奴,换口饭吃。
  近十年来,汝州大大小小的官,只有一个岳家遭难。据刑部记载,其妻儿于流放路上逃窜跌下崖。官差只找到妻子的遗体,而岳一鸣的尸身则不知所踪。
  “虽然你时刻提醒自己,不再讲汝州话,也不喜从前的吃食,可面对小莲,到底还是生了与她天长地久的心思……焉知是不是天也为她所打动,叫她捞起这枚三环锁,今日才能坐实你的身份。”
  她从腰间袋中拿出一枚小药瓶,魏然眯起眼,轻嗤道:“怎么,杀人罪不够判斩刑?就因为我是逃犯,特来处死我。江大夫,你不觉得很多余吗?”
  “我说过,我是来救你的。”江婳把那张带在身上近七年的告示展开,放在他眼前:“你是识字的,自己看看。”
  毒害太后、全家斩首,其女在狱中得了鼠疫暴毙……魏然皱起眉:“关我何事?”
  江婳摘下帽子,嫣然一笑,将告示放在自己脸侧,笑出了泪花:“你看,我和朗院首夫妇,相不相像?”
  魏然身子猛地一颤。
  她是举世闻名的神医,郎院首亦然。
  算年龄,若那个女孩还活着,也该是同江婳一般大。
  “可你……”
  “可我该是染病而死,尸身被扔到乱葬岗,被乌鸦野狗啃食,对不对?”江婳晃了晃手中的小药瓶:
  “这是假死药,我爹爹的毕生心血所制。除了我们一家,世上无人知晓有此奇药,即便南楚。我救你,是因为咱们同病相怜,不该再互相搏杀。你是必死之人,我若不是真心想救你,有什么必要来虚与委蛇?”
  魏然受惯了苦楚和虐待,直到跟了魏平,才活得像个人样。可临了之际,突然有个人对他伸出援手,这是他不敢想、不敢梦的。
  她的身世,只要被揭穿,便是杀头的死罪。魏然哽咽道:“你不怕我在公审时,喊出这些?”
  “我想,你不会的。”江婳蹲下身子,不再俯视他,二人平视着:“你帮着魏平,想扶摇直上,不就是为了他高升之后,自己能过得好些。或者以旧事要胁,让他赎出你仍在边境的二叔吗?”
  所有心思都被她看得透彻,魏然忽地生出寒意,芒刺在背。这个女人太可怖,从骗他去仆役司起,到现在,对人心的揣摩与拿捏已炉火纯青。
  她不止是大夫,更像是刽子手,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魏然将信将疑,喃喃道:“我该如何相信你?”
  江婳拿出最后一个物件儿,递到他跟前晃了晃。
  岳家门上贴着封条,已许多年没有人靠近。院子里一片荒芜,半分值钱的物件也都在抄家时被搜刮走。唯独这根刻着“鸣”字的毛笔,孤零零地躺在二叔房里。
  爹爹太忙碌,陪伴他最多的便是二叔。官府冲进家门时,二叔正教他习字。
  江婳眼侧滚下两行泪,容色哀戚:“你二叔未娶妻生子,只有你一个侄子能养老送终。边境苦寒,拿上银钱去赎他出来吧。别像我,赚了再多的钱财,也赎不回来了……”
  她交代好一切,将那根毛笔留在牢内,拂袖离去。
  走出十余步,身后忽地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衙役被吵得烦了,冲进去无论如何打骂,他都未曾停下,连送江婳出去的官差都纳了闷。前几日还一副急着上路的模样,今天怎地突然害怕了。
  那一夜,江婳抱着妹妹,才敢入睡。她知道,梦里一定会再梦见过去种种。醒来后,得见亲人安睡在侧,才不至于落泪到天明。
  如她吩咐,魏然在牢里什么都招了,按下手印。上了公堂,关于魏覃芳的具体死因,他绝口不提。
  因为江婳说过,大家都是苦命人,莫要再雪上加霜。
  魏阁老侯在府内,听完下人回禀后,松了一口气,对江婳千恩万谢。魏长帆也老老实实地按方子抓药,生怕自己英年早逝。至于纳妾之事,父亲不许,他再怎么动心思,也只能将人藏在外头,一辈子不碍容瑕的眼。
  江婳亲眼见着魏平咽了气,才安心离开。一切尘埃落定,是时候,把药送给魏然了。
  死牢里关着的,都是半截身子盖了棺的犯人。因无须再审,便没有刑具,只有死亡来临之际的恐惧呜咽声。
  许多人在公堂上时,还是猖狂自得的,非得进了死牢,才真切地体会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门落了锁,魏然转过身,眼含热泪地朝她磕了三个头,将假死药和水吞下,静静地等着它发作。
  死牢常有老鼠出没,每年都有犯人还没被处死,就得了鼠疫去世。魏然如今惜命,将垛子堆得高高的,生怕光着脚被咬到。
  那药起效极快,他打了个哈欠,困乏感渐渐上头。晃了晃脑袋,自嘲道:“江大夫,你说得对。大家都是一样的苦命人,我实在不该去毒害他们。”
  江婳支着下巴,摇摇头:“不,并不一样。”
  她掰起手指,一个个地数。
  “纵使爹娘惨死,我亦漂泊多年,可我从没有一瞬,想着去拿别人的命,来祭我自己的气运。”
  她神情漠然,魏然心中生出不安。
  “你爹爹发出的赈灾粮是馊的,又在灾民暴怒时指使官兵武力镇压,导致大批死伤。他被斩首,是罪有应得。”
  “你住口……”魏然欲扑上前,却双膝一软,跪到地上。这才发觉自己浑身无力,连说话声音都细弱蚊蝇。
  江婳走上前,绣鞋踩着他的两只手背,细细碾压:“你岳家一家子贪官蛀虫,生了你,又狠辣恶毒,枉信鬼神之说戕害无辜的人。五条鲜活的人命啊……他们每一个都是因你,才成了苦命人。魏然,你真以为,我会救你?你真以为,自个儿还配苟活在世上,与亲人团聚?”
  他不敢置信,拼命干呕想要吐出来,可那药化得太快,手上又绵软无力,根本没法子。
  到这会儿,魏然才回过神。这女子自爆过往,只是想让他动容、让他不要揭破了魏覃芳的遭遇。而她,从来都没打算放过他!
  “江婳……枉我以为,你是个好人。”
  江婳对此嗤之以鼻,惋惜道:“可惜了,我不是恶人,也实在不算好人。我救过性命,也宰过豺狼。魏然,我此刻,就是来送你上路的。”
  “你、你给我,吃了……毒药……”
  “你肚里又不疼,怎么会是毒药呢?”江婳巧笑倩兮,咂咂嘴,脚下更用力了:“毒死你,我会逃不开干系。这是效力极强的蒙汗药,为免你对官爷乱说什么,我只好来一趟、此生再也不愿踏足的地方。”
  她一脚将魏然踢翻,带上厚实的金丝手套,徒手抓住一只老鼠,掰开他的嘴,将老鼠塞进他喉间,用力一握。
  魏然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喉间不住发出“嗬、嗬”的气声,回荡在阴暗又沉寂的牢房中。
  *
  挑了个阴天,江婳和紫苏一大早便乘马车出了门。这一路,两侧树梢上,枝桠微微起伏。有片嫩叶被晃落,她伸手接住,又轻轻吹一口气,撒到车外,甜甜说了声:“辛苦啦。”
  紫苏还以为她是对车夫说的,笑道:“小姐觉得他辛苦,待会儿还在茶摊歇脚么?不歇嘛,实在是辛苦。若歇了……哎,有人又会等不及。”
  “死丫头,你胆子越发大了!”
  江婳佯装要打她,主仆两闹腾着,车夫忙劝阻:“姑娘,别动了,当心马受惊啊!”
  闻言,二人相视一笑,乖乖坐好。
  长路无聊,紫苏忽地眨巴眼,神秘兮兮地凑近:“姑娘,有件大快人心的事,您足不出门,一定没听说过。”
  “哦?何事?”
  紫苏放下手中的干粮,沉声道:“奴婢听闻,杀了小莲那人,在狱中被老鼠咬了舌头和手。官差发现时,就剩一口气了……”
  江婳闻言,捂着胸口小脸发白:“竟有此事?”
  “可不是么,现世报呗!”紫苏突然一拍大腿:“姑娘,咱们还是别歇了。早些去裴大人身边,就早些安全。”
  这……
  暗卫大哥们,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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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暗卫:鞋子报销吗?
  江婳(颔首指向紫苏):从她工资里扣”
 
 
第33章 初到北苑
  各位宗亲都入了座,裴玄卿才姗姗来迟,站到皇上身侧。太子放下酒樽,玩味着说道:“裴指挥使好大官威啊,来得比诸公都晚。”
  裴玄卿听若罔闻,长身玉立平视前方,仿佛刚才没人说话,而是什么虫鸣犬吠。太子正欲发作,晋王忙抬手阻拦:“欸,皇兄,裴大人难得有娇娘陪伴在侧,何必同他计较呢。”
  “哦,她今日到的?”皇上身子微微倾了些,朝侧边不悦道:“你眼里可还有朕的安危,怎能私带外人入北苑行宫。”
  “回皇上,微臣将她安置在了阴山关宁远镇上,并未入宫。”转而,裴玄卿又提了声量,看向晋王:“微臣穿着常服,晋王不离行宫,又是如何得知?莫非,殿下派人一路跟着?”
  晋王本以为,他去安置女人耽误了正事,皇上怎么都得治他一个渎职之罪。可照目前看来,皇上是知道那小娘子上了路的,自个儿又枉做小人,还暴露了监视他的事。
  纵使人家不信,晋王也得拿出那套“侍从恰好路过”的说辞糊弄一番。吃了瘪,这会儿便安安静静地呆在座上看舞。
  皇上睥睨着晋王,冷笑一声:“难怪你至今还未查到走私矿产的具体流向,原是目光都盯着朕的亲卫呢!”
  晋王额前霎时沁出一层细汗,忙单膝跪下:“都是儿臣无能,请父皇恕罪。只要再给儿臣一些时间,定……”
  “行了行了!”皇上摆摆手:“一家子好好吃个饭,非说些扫兴的。”
  然而人人皆知,此事的主监者是太子,晋王不过跑腿打杂。皇上此言,便是在敲打太子无用了。这两位被斥,良贵妃便痛快。
  蓝氏一族势大,皇后专横。即便坐到贵妃的位置,日子也不比当良嫔时好多少。这回来北苑,皇上没带皇后和眼高于顶的公主,贵妃心里舒坦极了。
  “皇上,瞧您说的,一个弱女子能有多危险。裴大人忠心周到,您是知道的。阴山关毕竟多北民,彪悍无礼。臣妾想替裴大人求个人情,不如就把那小娘子接进行宫吧?您若不喜,住得远些,不许随意走动便是了。”
  若晋王没吱声,裴玄卿多半会拒绝。一则不愿承这对母子人情;二则江婳是个坐不住的,叫她乖乖在屋里呆着,铁定反骨,非得爬窗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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