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依旧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不叫啊,那我帮帮你……”
男人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银光锃亮的匕首,明晃晃的在她眼前晃了晃,“看着啊……”
刀尖向下,冰凉的刀锋轻轻略过了她的脖子,向阳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感觉器官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那个锋利尖锐的东西就在她薄嫩的皮肤上游移。
只要一点,只需要一点……
忽然,刀锋直挺挺的捅进了她锁骨,鲜血四溢,钻心的疼痛。
女孩皱着眉头发出了痛苦的呜咽,男人嘴角嗜血,脸上还挂着若有似无的嘲笑,“呵呵呵……这不就叫了吗?只不过啊,可惜得很,你的叫声我不太喜欢,还有你,太不经玩儿了,不逗你了……”
男人迅速往她后颈劈了一下,向阳立刻就失去了意识,晕倒在了一旁。
他将她的枪放回了她的衣兜里,拿起身上的□□,对着她胸口啪啪的就是两枪,横抱着她出了门。
“凛哥,你不是吧……”站在门口的小弟见他怀里的姑娘胸口挨了枪子,还满脖子的血,就像失去了什么可口的点心一样难过,“弟兄们都还等着呢,你怎么就能把人给玩死了……”
男人扯了扯嘴角,将手臂上那个血渍啦唧的牙印漏了出来,“年纪不大,性子太野了,我太久没碰女人了,一时兴起,没忍住,对不住了,下次有好货,你们先上,我去处理了”
他抱着她就往树林深处走,一旁坐着抽雪茄的那个胖子老大,下意识瞟了一眼旁边的小弟。
他立刻跟了上去,“哎……凛哥,我陪你一起去啊……”
他们来到了悬崖边,男人没有半点犹豫,像扔垃圾一样把女人扔了下去。
跟上来的小弟,连忙拦都没拦住,“哎……你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下面的乱葬坑里,早上可刚点了火,这如花似玉的小美人扔下去,岂不是尸骨无存”
男人瞟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怎么?你还想趁热来一发啊,不嫌恶心啊,我看今天到的货不少了啊,你现在赶快回去,说不定还能玩个新鲜的……”
小弟嘁了一声,巴巴的往回赶,男人回了回头,看了看那个悬崖,抬脚跟了上去。
痛,好痛啊……后颈痛,还有锁骨上那处不深不浅的伤口,像是烈火焚烧着,疼……
向阳迷迷蒙蒙的睁开了眼睛,黑漆漆的,都是树……只有面前一个火堆,跳动着些许橙黄色的光。
我没死,没死,我出来了,我怎么出来的,怎么出来的?
还有,还有,不远处的枯木上坐着一个黑影,像是个人,是个人!
女孩像是被按了开关,迅速弹了起来,摸出身上的枪对准了那个影子,“什么人!”
黑影顿了顿,“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音色,她的心理防线与生理防线都瞬间崩溃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刑明,刑明,是刑明……
女孩松懈下来腿都软了,虚弱极了,倒在旁边的大树根底下,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像是一种生理反应,没有声音,没有表情,灵魂忘记了恐惧,身体还被迫着对这种情绪产生反应。
她在这边呆了很久很久,生理上的反应才渐渐停止了。
刑明才走了过来,递给了她一张纸巾,“两天没吃东西了,饿了吧,我给你弄点吃的”
火堆旁边放着几根木棍,木棍上穿着几块长条形状的肉,连皮都没有去,像是,是蛇……
向阳看清楚了之后,立刻跳了起来,“我,我不吃这个”
男人咬了一口,不慢不紧的咀嚼着,“蛇,含有丰富的蛋白质,五百克至少可以撑四天,现在没有别的食物,你要是不吃,就只能饿着,等到明天我们走出这片林子,到镇子上吃东西”
他吃蛇的,他吃蛇的……我早就该想到的,早就该想到的,金三角连孩子都是地狱里的魔鬼,更何况是他这样曾经常年盘踞在这里抓魔鬼的缉毒警察,要抓到魔鬼,就要比魔鬼更加可怕。
所以他吃蛇的,应该是不仅仅是蛇吧,只要能填饱肚子,他应该什么东西都吃过,所以,所以,他做的饭才会那么难吃,只要煮熟了,能吃,饿不着就行了。
那边飘来了一阵奇怪的味道,像是什么肉烧焦了,向阳使劲的嗅了嗅,好奇的往那边走了几步。
刑明看了她一眼,“别过去……”
可说什么都晚了,原本就不远,走过这排树,就可以看到。
女孩吓得瘫坐在了地上,手脚并用的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这是一个巨大的乱葬坑,无数的尸体堆在一起,有完全腐烂的,有腐烂到一半的,还有没有开始腐烂的,甚至还有刚刚扔进去的活人,他们微弱的呼吸着,□□着,秃鹫们停在坑里啃噬着腐肉。
这好像不是人了,只是堆在一起的一堆烂肉而已。
东南角那边已经点起了焚尸的火,慢慢的在往这边蔓延,也许烧过不过来,也许还烧不干净,但管他呢,能烧一点是一点,下次扔尸体进来的时候才能有位置放。
向阳面色惨白,捂着嘴吐出了一地的胃液。
刑明扔掉了手里的食物,将她抱了过来,放在了火堆旁的树脚下,“都让你别过去了”
“我……我不想在这儿……我们换个地方……这儿……”
她浑身冰冷,声音都在发抖,慌乱的扯着他的袖子,刑明静静的说,“那些穷凶极恶的毒贩虽然视人命如草芥,但他们也会嫌这地方恶心,不会过来,这里是安全的,我们今晚在这里过一夜,明天出去”
“可是我,可是我……”她颤抖着,他捏住了她冰冷的手,“别怕,没事的,有我在,没事的,这种地方,死人没什么好怕的,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感受着他的体温,这句话像是给予了她无穷的力量,她看着他静静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向阳紧紧的扯着他的袖子,靠在树脚,分毫都不敢移动。
就这样沉默着,沉默着,安静的夜里,只能听到面前火堆燃烧的声音,还有隔壁乱葬坑时不时传来的些许痛苦的□□……
她终于冷静了,打探起了他的来意,“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看到了新闻,火车爆炸,恐怖袭击,爆炸的还正好是你和沈君坐的那辆车,在这个地方,女人,粮食,军火,毒品,黄金,都是硬通货,那群孩子俘虏了女人就只有这一个目的,为了以防万一,我让人稍微注意了一下,没想到你真的被抓了”
“啊?什么?注意什么……”
男人回头,静静的看着她,“你的脑子呢?你不会以为,你有主角光环,是开了挂,到了那群毒贩手里,还能完完整整的走出来吧,张凛,我的朋友,警方的人”
张凛,那个狙击手,他是警察,是卧底……难怪,难怪,他说的话有些那么奇怪。
她偷偷的瞄了他一眼,“那……那他这样放走了我,会不会有危险啊?”
“他可没你这么蠢,行动之前都会给自己找好退路的,要不然他为什么把你打伤,弄得你满脖子都是血,还往防弹衣上开了两枪,而且,一个无关痛痒的女人,他们要追究也追究不到哪里去,更何况他还把你扔在了……”
他说到一半不说了,向阳追着他问了一句,“什么?”
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没什么,总而言之,他干了很多年了,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们约了美塞镇见一面,早点睡”
向阳哽咽了一下,“沈君都死了,我们行动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谁告诉你他死了”刑明长吐了一口气,“那群孩子只是搞恐怖袭击,又不是为了抓他,他不仅活得好好的,而且最近还干了件大事,剩下的行动,明天我们到了镇子上再商议,别想那么多了”
夜晚的风将层层叠叠的树叶,吹得簌簌作响,明亮的星星在头顶一闪一闪的发着光,这里的星星居然这么亮,也是,这是是野外啊,就像是原始社会,没有文明的遮掩,没有法律的庇佑。
连续两天神经的高度紧绷,女孩突然松懈下来,整个人都软在了他的怀里。
这才几天不见啊,怀里的这个小人就瘦了一圈了,面色惨白,脖子上还糊着血。
她那么骄傲,那么自大,眼睛恨不得长到天上,一张小嘴说起话来谁都不放在眼里,而现在呢,乖巧得就像一只猫,还死死的扒着他的胳膊,就像是扒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心脏的地方忽然一阵闷疼,男人抬手摸了摸她苍白的脸。
果然,只有亲眼看到了战场,才会明白生命的不易。
他的肩膀被她的脑袋压着,时间长了,有点不舒服了,刚想调整一下位置,怀里的女孩就哼哼唧唧了几声,抓得他更紧了,他长吐了一口气,只能又靠了回去,看着她睡颜如画,那股不适感似乎更加重了。
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啊……我是不是不应该把你拉下水呢……
第39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来,女人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睡得很熟,男人也倚着大树根,眼眸轻合,打着盹儿,亮光刺疼了眼睛,眼皮还没抬起来,一个冷冰冰的硬疙瘩就抵在了他额头前。
这个触感,是……枪!
刑明的大脑迅速清醒了,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慢慢的站了起来。
惊醒了旁边的女孩,向阳虽然被吓了一下,但立马就冷静了下来。
跟着他举起了双手,站起来慢慢的往树后面退。
这伙人一共七个,持有AK、突击□□、加特林、□□等重型武器,硬拼不是对手。
领头的大胡子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用蹩脚的中文说道,“中国人?干啥的?”
刑明定了定眼神,“驴友……”
土匪其中的一个小弟放下了指着他们的枪管,搜了搜刑明的身。
什么都没有搜到,小弟冲自家老大点了点头,见他们没有危险,匪徒们就把枪都放了下来。
领头的大胡子盯着向阳,不怀好意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向阳被他盯得毛骨悚然,直往刑明身后躲。
大胡子扔掉了枪,卸掉了□□,朝向阳走了过来,刑明直挺挺的站在了向阳前面。
大胡子只一个眼神,他的小弟们就又举起了枪管,对准了刑明。
男人略微扫了一眼周边的环境,重重的捏了一下向阳的手心,让她放心。
这个土匪头子狠狠的将女孩拽了出来,拉着她就走。
周边围了刑明一圈的小弟们明知道自家老大这是要去干什么,都调笑着好奇的往那边张望,甚至都开始抽烟吹口哨了,状态非常轻松,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个男人放在眼里。
忽然,男人紧了紧眼眸,一脚将脚下的冲锋枪踢了起来,迅速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就干掉了远处那个大胡子,这一声枪响,剩下的六个小弟都乱了。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刑明便把地上的□□踢了起来,又一枪正中□□,将三个匪徒炸了个粉碎。
回头顺起了其中一个倒地土匪随身携带的□□,一手一个,专门对准他们的腿,几下土匪们就都倒地不起了,他横着眼睛冷冷的哼了一声,将冲锋枪重重的扔在了他们的尸体上。
抬头,看见了向阳,她愣在原地像是吓傻了。
忽然见她哽咽了一下,抽出粉色的小枪,对准了他的脸,“啪”的就是一声。
刑明迅速侧了侧脑袋,子弹略过了耳朵。
回头就看见一个还未死透的土匪拿着冲锋枪倒了下去,他这才长吐了一口气。
“扯平了?你枪法能不能好一点,我要是不躲一下就见阎王了”刑明拉着她就走,“这里死了人,这几声枪响,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查看,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向阳被吓傻了,目光呆滞,一直都喃喃自语,重复着一句话,“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那群土匪的交通工具就停在不远处,刑明扔了个头盔给她,拽着她就上了摩托车。
女孩头都是木的,手脚冰凉的环住了他的腰。
刑明试了下手感,发动机轰鸣着,将他的声音都掩盖了下去,“抓紧了!”
伴随着嗡嗡嗡的巨大噪音,摩托车冲过了溪流枯枝,从林子里飞了出去。
公路上尘土飞扬,路边的草地上都浸满了浅浅的水渍,茂盛的热带雨林里艘的一下窜出来一辆军绿色的摩托车,飙过了浅水,透明的水从两旁飞速溅开,远远的看去,就像是长了一对巨大的翅膀。
车重重的落在了公路上,极限的速度刺激了男人神经,他越开越快。
后面坐着的女孩却面色沉重,手几乎都要把他的寸衫抓烂了。
我杀人了,我真的杀人了,我以为我是孤儿,被那个老变态猥亵,睡桥洞,偷东西,吃了上顿没下顿就已经很不幸了,但至少我是可以保住命的,对吗?我可以在灯红酒绿的城市里找到一张安稳的床。
我抽烟、喝酒、当小偷、卖笑、什么混账事都干,我以为我已经很坏了,我以为我已经坏到什么都不怕了,但是我没有见过不到十岁的小孩端着加特林大肆屠杀,也没有见过腐烂腥臭的万人坑。
那些孩子啊,他们难道不渴望父母的温暖吗?他们难道不渴望坐在明亮的教室里读书吗?可他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
还有沈君,沈君,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爬到了老大那个位置。
我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人,我在滨城偷东西长大,没有办法要求温馨的家庭,良好的教育,他在金三角卖命长大,没有办法决定贩不贩毒,杀不杀人。
所以,社会把我培养成了一个混子,世界把他培养了一个罪犯,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