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傣家美食[美食]——喃米
时间:2022-08-24 07:07:09

  紫砂壶里的水沸了,咕嘟咕嘟地冒着茶香,玉温的心也不似刚才那般安定。
  这茶香鸡只有福村有,而现在福村的茶香鸡都被傣味农发公司一家垄断,如果真如欧阳剑所说那人卖的是茶香鸡不假,那就是福村出了内贼。
  玉温“啪”地一声灭掉红泥炉里的火焰,站起身来,“欧阳老板能不能引我去会会这人?”
  出了傣味的门,上了欧阳剑的奔驰S级,玉温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欧阳老板,我们先去一趟派出所。”
  八角寨片区派出所里,苏涧正在写今天的出警记录:
  庄慕市一中初一学生张五一,把高二(1)班一男同学曹景然的裤子脱掉,将其关在男厕所长达两个半小时。
  写到这里,苏涧“啪”地一声把手里的英雄牌钢笔摔到桌上,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玉温敲了敲派出所办公室的门,“苏警官,我要报警。”
  她坐在桌对面给苏涧叙述欧阳剑刚说的话,视线落在苏涧的出警记录本上,扫了两眼,又继续回到话题上。
  苏涧听完玉温的话,又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双手揣在裤兜里的欧阳剑抬着眉看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苏涧又收回视线,将出警记录本翻了一页,在新的一页上写上,“报警人:玉温,报警事项:假冒伪劣,恶意竞争...”
  填写完出警事项,苏涧站起身,引着俩人往外走。
  走到派出所门口,苏涧下意识地去骑自行车,看到欧阳剑停在门口的大奔,犹豫一瞬,掏出了吉普车的车钥匙。
  苏涧坐进驾驶室,看了看玉温,用余光示意她上车。
  欧阳涧早就主动拉开了大奔副驾的门,“玉老板,上我的车吧,这车坐着更舒适。”
  玉温扭头,视线穿透车窗落在苏涧的身上。
  苏涧面上浮现出几分斗志,直接探身从里面推开了副驾的门,“上来,和你讨论讨论案情。”
  人家都说讨论剧情了,还怎么拒绝?
  玉温提起裙角,款款上了苏涧的吉普车。
  车门“啪”一声关上。
  欧阳老板,“...”
  吉普车跟着欧阳剑的车穿梭在大街小巷里,苏涧却没有和玉温讨论什么案情,一直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玉温看得出来,他有些烦躁。
  “苏警官是因为张五一的事不开心吗?”玉温问。
  苏涧抿着唇,半晌,“嗯”了一声。
  “那你问过他为什么要欺负同学了吗?”玉温问。
  苏涧半天吐出一句,“欠揍呗!”
  玉温不冷不热地说,“要是你小的时候,同学先打了你一顿,你打了他一拳,你父亲只看到你打人,也不去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教训你打同学是不对的,这件事你怎么想?”
  欧阳剑的车转个弯朝着城北开去,苏涧转动方向盘也跟了过去。
  吉普车驶上主干道,他眉头一跳,问玉温,“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玉温勾了勾唇角,“每个小朋友都会有差不多的经历。”
  她当然不会说出这些是在阴间的另一个苏涧说的。
  苏涧抿着唇角,没有再追问这件事。
  玉温侧脸看向他,俊朗的五官还稍显稚嫩,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大男孩儿,却过早地承担起家长的角色。
  “试着像一个朋友那样和他相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凯死了以后,苏涧一直处在一种半自虐的状态中,他拼命工作,遇到危险的出警任务他第一个上,把张凯的弟妹接到身边亲力照顾。
  可是每每想起那两个未成年的中学生,他心中都充满不安,养育孩子的责任太过重大,他怕自己做不好反而会害了他们。
  玉温的一句“像朋友那样相处”像是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中撕开一道口子,有光照了进来。
  想起自己小时候,最渴望的亲子关系不正是像朋友那样相处吗。
  欧阳剑的车子在一处菜市场处放缓了速度,最后停在菜市场边上的一家烧烤店门口,吉普车也紧跟其后,靠到烧烤店门口的空地上停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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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焖肉米线
  烧烤店老板是个胆子小的, 见到警察都上门了,吓得语无伦次,苏涧问了两句他就全招了。
  鸡确实是福村传出来的, 是一个叫“福根”的老头卖給他的,连欧阳剑和包装厂的事也是福根透露的。
  福根卖给他生鸡是四块钱一只,他自己加工好以后加了四块卖给欧阳剑, 一只鸡大概能赚两块五毛钱。
  苏涧侧头看向玉温,“你认识这个福根吗?”
  玉温点点头, “福根是村里的孤寡老头,我离开福村后, 村长安排他帮着照看养鸡场,平时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 没想到私底下给我整这一出。”
  苏涧的英雄牌钢笔在出警记录本上刷刷刷地快速记录下她说的话,又对烧烤店老板说,“人家茶香鸡是注册了商标的,你涉嫌假冒伪劣,跟我回所里一趟吧。”
  烧烤店老板一听这话, 眼泪都要下来了,抱着苏涧的腰就开始嚎,
  “警官,我不知道啊, 那个福根说这鸡都是自己家养的我就相信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苏涧把他的手掰开, 退后两步,“你私下联系傣味的客户欧阳剑, 以低价出让来路不正的茶香鸡, 涉及恶意竞争, 还是得跟我走一趟。”
  烧烤店老板丧着一张脸,拉下卷闸门,跟在苏涧后面上了吉普车的后座。
  苏涧弓身将烧烤老板的手腕靠在吉普车的车门上,一回头,欧阳剑又拉开了他那大奔的副驾驶门,冲玉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玉老板,这回不用讨论案情了吧?”
  玉温犹豫一下,细腰轻轻地一扭,还是回到吉普车上坐下。
  这个案件还没有结束,苏涧先送玉温回去,把烧烤店老板送回所里暂时拘留后,又开车回到了傣味,他还得和玉温再去一趟福村,把事情的源头福根解决了,这件事才算完。
  吉普车刚拐过三月街街口,苏涧看到玉温和欧阳剑站在门口说着什么,从他的角度看,俩人贴得有点近。
  苏涧一脚踩死刹车,车子远远地停在街角的铁皮路灯下,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对面的一对人,他莫名觉得心烦。
  距离太远,他听不见俩人谈话的内容。
  欧阳剑面上露出几分暧昧的担忧,“玉温,我开车陪你去那个什么福村,这件事情也因为我而起,你一个人去面对危险我不放心的。”
  他对玉温的称呼已经不自觉地从“玉老板”变成了“玉温”。
  玉温也不傻,自然看得出他眼里的情愫和他语气中的暧昧。
  她唇角漾起笑意,眼底却丝毫不见波澜,凉悠悠地说,
  “欧阳老板不要太自作多情,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而且...比这危险百倍的我都经历过,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温室里的女子。您请回吧,下午我会安排人把一百只烤鸡送到宾馆。”
  欧阳剑神色有些受伤,拧着眉毛哀怨地看向玉温。
  玉温没再和他过多周旋,转身,扭着盈盈一握的腰,长腿迈过门槛,进了铺子里。
  厨房里还有一百只烤鸡等着她去处理,她没有时间和男人周旋。
  而且...玉温最讨厌梳大背头还上发蜡的男人,故作暧昧,怪油腻的。
  等欧阳剑的大奔消失在三月街上,苏涧才重新启动吉普车,将车子停到了傣味门口。
  小厨房里烟气萦绕,烤好的烤鸡在打包装,腌制好的烤鸡就立刻裹上芭蕉叶上炉子上烤着。
  一百只香茅草烤鸡的香味弥漫在铺子里,又正是到了午饭时间,闻着这诱人的香气,苏涧突然觉得特别饿,饿得抓心挠肝的。
  他在藤编的矮桌前坐下,玉温在烟气缭绕中抬起头,“苏警官稍等,这就中午了,我们简单吃点午饭再下去福村。”
  因为下午还有正事要办,玉温只做了简单的焖肉米线。
  焖肉用的是猪的后臀尖肉,猪肉切成两厘米左右的块状,下锅煸炒出油。
  再加入大蒜、辣酱、白糖和生抽一起炒出香味,盖上锅盖,用小火将肉咕嘟着。
  炖煮一小时左右,肉变得软烂,砂锅里也散发出醇浓的肉香来。
  等焖肉炖好了,玉温便重新取一口锅烧水,水烧开后下入泡发过的米线和蔬菜一起汆烫。
  洁白绵软的米线上浇上一大勺焖肉,再撒上一勺辣椒油、香葱。热气腾腾的米线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只吃米线太过简单了点,玉温又让苏茶切了一只香茅草烤鸡端上桌。
  美食当前,苏涧也不客气,谢过玉温后,挑起一筷子米线嗦进嘴里,不用怎么咀嚼,软糯的米线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周身都熨帖了。
  焖肉炖得又软又糯,丝毫不觉得腻,夹起一块颤巍巍的,送进嘴里一抿就化了。
  一碗热腾腾的米线吃进肚子里,又吃了几块香茅草烤鸡,苏涧烦躁的心情逐渐缓解了一些,之前那种空落落的酸涩感消失了。
  原来美食真的很治愈。
  吃完中饭,苏涧开车,玉温坐上副驾,一起去了福村。
  时间急,玉温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还穿着之前在厨房里做烤鸡的那套孔雀蓝的傣裙。
  逼仄的车厢里,除了苏涧熟悉的玉温身上的那股花香,还有一股淡淡的烟火气。
  这股烟火气让苏涧觉得特别心安,冰山美人终于接了一回地气的感觉。
  庄慕到福村的路修通后,半小时就到了福村。
  车子直接开到傣味农发公司,也就是之前的鬼屋。
  现在哪里还有半分鬼屋的萧索?院子里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排排鸡舍,就连之前的三间屋,除了留一间给福根住,剩下的两间也改造成了孵化鸡蛋的暖房。
  玉温前后看了一圈,没见到福根的人影,她对苏涧说,“上村委办公室。”
  王庆忠正在茶厂里抽查今天下来的新茶,远远地看到一辆公家的吉普车开过来,他心想会不会是市里领导突然莅临,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了出去。
  可吉普车停稳,副驾下来的是玉温,驾驶室则走下来一个高瘦英俊的年轻警官。
  “玉温,你怎么回来了?”王庆忠有些诧异地看了苏涧一眼,“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二哥,福根呢?”玉温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短地给王庆忠讲了,现在让王村长帮着找福根。
  王庆忠气得不轻,庄稼人憨厚的脸涨得通红,一边大骂福根忘恩负义,一边发动茶厂的几个工人跟着找。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福根被找回来了,一身的酒气,醉得讲话都大舌头了。
  福根酒壮怂人胆,面对王庆忠的质问,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狡辩,
  “那...那钱也不能都让她...她玉温一个人赚了?她...她吃肉...还不让我们跟着喝点汤了?”
  王庆忠气得一脚踹到福根屁股上,“人家玉温给咱们村出钱修路,又指点我们做茶做水,还给你开工资!你倒好,吃里扒外,养不熟的下贱东西!”
  苏涧按住王庆忠的肩膀,“同志,你冷静一点,打人是违法行为。”
  福根被几个村民按住,挣扎了半天都站不起来,还是梗着脖子不认错,“她在我们村赚了几十上百万,随便拿一万块修修路,你们就恨不得跪着舔她屁股,这钱对人家来说,就是放个屁那么简单!”
  福根嘴里不干不净,讲出的话也越发地不堪入耳,王庆忠实在听不下去,也不管苏涧的劝阻,跳上去又是几大脚踹在他身上。
  怒气一上来,王村长也忍不住了,哽在心上的话脱口而出:
  “今天大家都在,我正好说一件事,你们都以为玉温开养鸡场赚到大钱了,有人眼红我是知道的,可今天我就告诉你们,就修路的那一万块钱还是人家拿城里的铺子抵押了,贷款给我们村里修的路。你们还真以为她是有法力啊?随便卖点仔鸡就能赚到几十上百万?人家赚的每一分都是辛苦钱。”
  “有人还说玉温欠我们福村的,我今天倒要问问,她是哪里欠了福村的?”
  “她们母女刚来福村的时候,我们是怎么对待人家的?她们睡桥洞、住鬼屋,村委给她一个工作,一个月十五块钱,这和白干有什么区别?”
  “就这都还有人人心不足,私底下骂她,诋毁她和苏茶两个年轻姑娘,我今天就给你们说,人家在城里干的就是清清白白的生意,凭本事吃饭,铺子就开在庄慕三月街上,你们都去尝一尝,就知道人家那手艺,想不赚钱都难!”
  “福根你还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不是个东西!”王庆忠越说越气,上去又是几大脚。
  等他踹得差不多了,苏涧才意思性地叫停。
  玉温也在旁边劝着,“二哥,别说了,福根我们先带走,拘留是肯定的,他在我那里赚了多少钱,该吐也得吐出来,你也别太激动了,有的事过去就过去,没必要总惦记着。”
  玉温其实不是什么大度的人,甚至是睚眦必报的那一类人。
  但她也觉得人总归是要向前看的,每天把委屈挂在嘴边的那是祥林嫂。
  要按以后的说法,这种人叫负能量,要不得的。
  王庆忠一定要亲自开车把福根押到庄慕派出所,回去的车上,还是只有苏涧和玉温俩人同车。
  车子开过一处山坳,苏涧想起山体滑坡那天,那个单薄消瘦的姑娘,背着又大又沉的竹篓,一个人顶着狂风暴雨在山路上艰难前行的样子。
  又想起之前王庆忠说的,睡桥洞、住鬼屋,被村民恶意诋毁。
  他侧头看了看,玉温闭目养神,睫毛覆盖下是姣好的容颜,他很难想象这样一张冰清玉洁的脸是怎样吃下那么多苦的。
  想到这里,又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
  感受到他的目光,玉温倏地睁开眼睛,妩媚的眼底尽是戏谑,“怎么?警官同志,你是被我美呆了?”
  半年前,苏涧第一次在警察局见到玉温,他对玉温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同志?你被我帅呆了?”
  苏涧扯着薄唇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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