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刚到,就被安馨拉到一边“说服教育”去了,
“讲过多少次,首饰不要这个样子戴了,多了反而显得累赘...”
玉温笑着一回头,看清楚从外面走进来的人以后,脸上的笑意却逐渐隐去。
来的人身高腿长,黑发用头油全部向后梳,脸上带着一贯自信的笑容,
“玉老板好久不见,对了,我现在应该唤你一声温总对吧?”
欧阳剑状似夸张地打量一番傣味的装潢,脸上浮现出一抹说不上是鄙夷还是嫉妒的笑。
看到欧阳剑玉温就觉得油腻,皮笑肉不笑地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欧阳老板,好久不见!”
欧阳剑倒不介意她的冷淡,压低声音凑在玉温耳边道,
“都说傣味的温总攀上高枝了,我起先不信,现在看这排场,啧啧...王总对你可真够上心的。”
自从王总亲自参加傣味的开业剪彩,关于玉温和王总之间的关系就有了各种揣测,鉴于王总有在外面养鱼的嗜好,再加上玉温长得年轻貌美,自然就有人往歪了去想。
欧阳剑当初追求玉温被羞辱,这件事一直怀恨在心,再加上现在和岩应合开的金孔雀始终被傣味压制一筹,早就想出出心里这口恶气了、
令人作呕的热气扑在耳边,玉温退后两步,嫌恶地和欧阳剑拉开距离。
“欧阳剑,你嘴巴放干净点!”玉温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怒意。
欧阳剑还以为玉温是羞恼成怒,越发地得意忘形,“怎么?温总怕了?听说今晚王总的正牌太太也要到场,温总又打算如何收场。”
玉温一双凤眼里氤满怒气,话不多说,走上前直接甩了欧阳剑一个大耳刮子。
欧阳剑被当众打脸,气急败坏,也顾不得平时营造的深情人设,扬起巴掌就要往玉温脸上招呼。
沈帅帅眼疾手快,迅速扼住欧阳剑的手腕,使他动弹不得,随即几个长得人高马大的保安也赶到,将欧阳剑按倒在地上。
“这是干嘛?”随着一声疲懒的中年女声,王太太和王总一起走进傣味大厅。
王总一身金线蟠龙的绛红色唐装,王太太穿同色系的金丝绒旗袍,头发挽起,耳上坠着两枚绿得惊心的祖母绿宝石耳坠。
王太太不年轻了,拼年轻貌美自然是比不过,可偏偏是这种岁月沉淀下宠辱不惊的气势,让她原配的霸气毕现。
欧阳剑心中大喜,心想正牌来了,看玉温如何下台。
却没想,他还没开口,王太太却径直拉起玉温的手,怜爱地问,“你伤到没有?”
玉温摇摇头,倒是先向王太和王总道歉,
“今天本来是王总的生日,却因为我个人的恩怨让大家看笑话了,一会儿我专门向王总和王太赔罪。”
“说什么赔罪不赔罪的?”王太太嗔她一眼,“一家人不要同我讲两家话。”
王太太放开玉温的手,也示意保安们放开欧阳剑。
她居高临下地蔑了欧阳剑一眼,
“你从哪里听来的那些脏话我不晓得,倒是今天我要当众说开,玉温是我朱顺珍的妹妹,和外面那些不要脸的女人不一样,她是凭自己的本事吃饭。以后谁要故意找茬,就是和我朱顺珍做对,其中的厉害关系,自己去想吧!”
话音刚落,王太太迈步走向主位,颇有几分皇太后的气势,玉温也迈步跟了上去。
留下一脸震惊的欧阳剑,和一脸尴尬的王总。
欧阳剑是万万没料到玉温居然和王太太是一伙的,他原本是想看玉温出丑,没想到小丑竟是自己。
而王总被当众揭穿养鱼的事,更是觉得颜面尽失。
最近王太太好像突然意识觉醒了似的,不但找律师公证了财产,还突然把王总的那些个私生子们都撵了出去,让他们各找各妈去。
现在王总是敢怒不敢言,他和王太太名下的财产都属于夫妻共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离婚是不可能离的,只是王太太脾气最近越来越大。
有时候女人狠起来,就真没男人什么事了。
王总盯了还坐在地上的欧阳剑半晌,抬起手虚虚地指了他两下,面色阴郁地朝主位那边走去。
欧阳剑心下一凉,知道自己在庄慕的生意怕是做到头了。
王总虽然出轨,但对外面的女人从不上心也是有传闻的,女人们生了孩子后,孩子抱走,拿点钱就把那些女人打发了。
这也是欧阳剑今天敢当面羞辱玉温的原因,他想拉拢的人其实是王太太,没想到弄巧成拙,一举得罪王家两个大佬。
穿着西服,打了领结的沈帅帅飘过欧阳剑身边,悠悠地扔下一句,“有的人还真是凭实力坑自己啊!在下佩服!”
这生日宴欧阳剑是待不下去了,灰溜溜地遛出了傣味。
闹剧过后,傣味又恢复了平静,大家忙着吃喝,借着这个机会搞社交,虽说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倒也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王太太和安馨她们几个聚在一起,说起刚才的事都有几分兴奋。
安馨说,“你们没看到刚才王总的表情,那叫一个憋屈,怪过瘾的!”
邓太太从来到傣味嘴巴就没停过,这会儿正在拿舂牛干巴当零食吃,嚼得嘎巴脆,
“不过认识这么久,我也是才知道王太叫朱顺珍哦,一直王太邓太的叫着,都忘记我们还有自己的名字了。”
她的话说完,大家都有点唏嘘。
这边正说着话,王太的视线却突然顿住,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华服少妇,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走了进来。
第59章 榴莲千层蛋糕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前脚欧阳剑刚闹了个乌龙,后脚王总的小三就带着孩子示威来了。
小三有备而来,笑盈盈地走向上座的王总, 半分撒娇道,“王总,你不要怪我, 你儿子非要给你准备好礼物再来。”
说完话,她还推了推身边的小孩儿, “快过去坐爸爸身边。”
对于母女俩的不请自来,王总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胸口剧烈地起伏几下,才冷声问道,
“谁让你来的?不像话!”
小三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地往王总身上贴,“儿子想来给爸爸过生日有什么错?”
王总用手绢捂住嘴巴,猛地咳嗽几声,助理会意, 立马走上前来“请”这位女士出去。
可小三既然能找到这里,也就打定主意是要当狗皮膏药的, 哪里是助理三言两语就能请走的。
王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今天不是来过生日来了, 仿佛是专程来丢脸的。
热闹看得差不多了,王太起身, 仪态万方地走回主位。
看到她走过来,小三突然有些紧张, 忙伸出手护住了身后的儿子。
王太在她面前站定, 垂着眼睫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云淡风轻地丢下一句,“既然来了,就坐在一边看着吧。”
本来等着王太和小三的撕逼大战的众人,都难免有些失望,倒是在一边服务的杜晓燕,听到王太的吩咐,便在桌尾加了两张凳子。
可留下小三,就相当于给一向爱面子的王总判了死刑,看他的神色,比当众被甩两巴掌还难受。
安馨冲玉温瘪瘪嘴,“豪门恩怨就是多!”
玉温对她笑笑,她想起另外一件事,看来自己今天给王总准备的生日大礼是做对了。
主人入座后便开始上菜,等主菜都上完,偌大的餐桌中央还留有一大块空缺。
随后就有服务员端上两个巨大的白瓷盘,一盘“钟祥蟠龙菜”,宛若游龙盘踞在洁白的瓷盘中。
另一盘菜是“百鸟朝凤”,展翅欲飞的凤凰傲立盘中,凤羽华丽,每一支凤羽都是一道由鸡做成的名菜,故也叫做“白鸟朝凤”。
两道“龙凤呈祥”的主菜摆到桌子正中,玉温款款走上前,笑着介绍道,
“王总,王太,这两道菜一道是钟祥蟠龙菜,另一道是白鸟朝凤,龙凤呈祥,这是我送给王总的生日礼,也祝王总王太百年好合。”
王太的脸上果然浮现出满意的笑容,百鸟朝凤,谁是鸟谁是凤,一目了然。
再看坐在下首的小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简直是自己送上门找侮辱来了。
玉温的礼送到王太的心坎上,她自然高兴,想起刚才进来的时候在傣味门口看到办会员卡的广告,便主动说,
“今天我高兴,傣味的会员卡我办一张十万的金卡。”
十万块,在90年代那可不是小数目,王太的话像是一枚石子投入湖中,激起千层浪花。
王总今天理亏得很,只要花钱能让王太痛快,他也不会多说什么,任由她去办什么金卡银卡的。
只是王太并不打算放过他,笑盈盈地转头看向他,“老王,玉温是我妹妹,傣味的事就是我们自己家的事,你不打算支持你的小姨子?”
王总无奈,只好对助理招招手,低声说了两句话。
助理抬起头来,笑着对玉温说,“温总,我们王总也办一张十万的金卡。”
“我也办十万!”说话的是安馨,她低头对身边的小男友说,“写你的名字。”
小男友顿时笑得一脸娇羞。
邓太太有些抱歉的看了玉温一眼,玉温冲她眨眨眼,邓太太没什么钱,自然做不到像其它人那样挥金如土,这个玉温是理解的。
今天的生日宴本来就是庄慕的生意人们借机搞社交来了,王总夫妻带头办卡,其它人哪怕是看王总的面子也不能落下,转眼间就卖出去三百多万的会员卡。
最终,这场王总的生日会、庄慕精英们的社交大会,变成了傣味的会员卡销售大会。
吃完饭后,又是舞会时间,曲终人散时已经是凌晨了。
王太仿佛这才留意到带着孩子缩在角落里的小三,孩子已经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她走上前,伸出带着祖母绿戒指的手,抬起小三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了半晌,悠悠叹了口气,
“回去本分点,不该生的心思不要有,我和老王风雨同舟几十年,不是你们这些人轻易撼动得了的。对于我们来说十几二十万都跟扔着玩似的,老王一个月给你多少零花钱?一万?两万?今天你也看见了额,这不是你随随便便可以融入的圈子。”
本是平淡的语气,却又句句珠心。
王太放开手,从包里取了手帕擦擦手指,再将那张手帕随意扔进垃圾桶里,有些可惜地摇摇头,
“孩子可怜!”
她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将两人捆绑在一起的不是感情,而是利益。
所以王太之前从不在乎王总在外面的风流事,他把外面的孩子带回来养,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中早就没有波澜了。
只是最近,她突然很厌倦以前那种生活,她也想活得理直气壮,不愿意再成为任何人的笑柄。
既然因为利益的牵扯而不能离婚,那就让王小强本分点,憋屈的日子老娘过够了。
自从傣味走上会员制度后,几乎包揽了整个庄慕市商界的高规格聚会,有的生意做得不太大的老板甚至把傣味当成了交际场所,来这边扩展人脉来了。
对此,玉温只好把入会的门槛一提再提,因为稀缺,成为傣味的会员似乎都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
而在傣味跻身庄慕市最高端饭店之一的时候,玉温得到一个消息——欧阳剑从金孔雀撤股了。
还没等到王总出手,欧阳剑就将他在庄慕的资产转移得干干净净,马不停蹄地走了。
欧阳剑走了以后,原本玉温以为金孔雀也完蛋了,没曾想到岩应倒是比她想象的更坚强一些,他另辟蹊径,打通了国营企业的关系,拉到不少企事业单位的客户,金孔雀尚有一丝气息在世。
关于岩应那边,玉温也不想逼太紧,慢慢吊着玩才有意思。
周日上午,玉温同往常一样,一大早就到了傣味,进了后厨,看到张大军他们几个的表情都有点奇怪。
“怎么了?”玉温问。
一个小厨师指了指库房那边,“温总,冯采购早上送来一批东西,也不晓得是不是坏掉了,臭哄哄的。”
玉温更是一脸疑惑,“东西臭了就处理掉,正常报损啊,放库房干嘛?”
小厨师也是一脸委屈,“冯采购非说没坏,硬是给放进库房去了,现在里面臭得进不了人。”
玉温心头的疑惑更深,跟着小厨师走到了库房。
库房的大门一拉开,小厨师捏紧鼻子跳到一边,闻到这熟悉的味道,玉温却是笑了。
冯石头还真有点本事,把榴莲都给弄回来了。
要说东南亚的特色,榴莲一定是最特别的,玉温之前向冯石头提过一嘴,如果能弄到榴莲就做一个千层榴莲甜品。
张大军他们几个围着玉温从库房拎出来的这个长得像刺头一样的臭球,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东西是可以吃的吗?
在运输的途中,有几个榴莲已经成熟了,硬壳上开了口子,露出里面黄橙橙的果肉。
玉温把成熟的榴莲挑出来摆到案台上,用刀顺着果肉的缝隙往下劈开,之后再将月牙状的榴莲果肉一瓣一瓣地掰下来放到一边的盘子里。
她用保鲜膜裹好果肉放进冷藏柜里冷藏,然后再把果皮祛掉坚硬的外壳,白瓤部分加冰糖煮水。
看到这里,张大军忍不住问道,“这瓤煮水是做什么?”
榴莲水煮开后,玉温转小火熬着,解释道,
“这榴莲肉吃了容易上火,可榴莲瓤煮水就是下火的,一正一负刚好抵消。”
道理都懂,可张大军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叫什么榴莲的臭球,真的吃得下去吗?
榴莲冻到中午,员工吃饭的时候,玉温便把榴莲都搬到员工餐厅。
一堆人围着看玉温吃榴莲,众人脸上都露出几分迷茫的神色。
苏茶压低声音问,“老板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沈帅帅摇摇头,表示他也解释不了这种非正常人类行为,在从未见过榴莲的他们看来,这味道...实在难以下咽。
玉温则是太久没吃到榴莲了,那软糯香甜的口感,那迷人的榴莲气息都让她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