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魅影同人)[歌剧魅影]情人——爆炒小黄瓜
时间:2022-08-24 07:15:19

  他背靠笼子的栅栏,头微微垂下,单手按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因为失血过多,他的神情看上去冷漠又倦怠,唇色也比之前更加苍白病态。
  “再不止血,你可能会死,”她说,“或者截肢。”
  他还是没有理她。
  莉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不会不想活了吧?”
  他终于抬头,缓缓望了她一眼,眼神很冷。
  那是一双饱受欺骗、背叛、折磨和虐待,所以绝无可能相信陌生人的眼睛,像野兽一样呈金黄色,也像野兽一样警惕戒备。
  “不关你事。”他说,声音毫无感情,却无比动听,令人感到一阵轻微的战栗。
  ……简直不像人类所能发出的嗓音。
  更像是海面上一种以声音为诱饵的怪物。
  莉齐微怔。
  怪不得传单上说,“不要与‘恶魔之子’对视”、“不要与‘恶魔之子’交谈”。看着这样的眼神,听着这样的声音,谁会费劲思考他说的是对还是错呢?
  莉齐想了想,起身离开了。
  埃里克看见了她离去的身影,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对她的一举一动毫无兴趣。
  他知道莉齐在打量他,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但没兴趣知道她这样做的动机。
  他甚至没兴趣仔细打量她,只知道她似乎长得很美丽。
  这样美丽的女孩,男人会像觊觎腐肉的秃鹫一样,追着她盘旋不止,而她肯定也已经习惯,男人都是英俊整洁的绅士模样,决不会多看一眼他这样的人,来到他的身边,也只可能是为了嘲笑和羞辱他,没有第三种可能。
  他早已习惯人们毫无缘由的恐惧、厌恶和仇视,不再奢求被当成一个普通人来看待。
  肩膀的伤口还在冒血。只要蜡烛、火柴和火药,他就能给这种伤口止血。可是,没有。没人给他这些东西。
  那女孩说得不错,再拖下去,只有截肢或死路一条,而那些人巴不得他变成一个真正的残废。
  鲜血还在涌流。
  他总是清醒冷静的头脑,第一次陷入了泥沼般的昏沉。
  他与死亡,似乎只剩下一纸相隔的距离。
  都说濒死前,人会回忆起美好的事物。可他脑海中浮现的,仍然是欺骗、背叛、折磨、虐待……还有黑暗潮湿的地窖,咝咝作响的毒蛇,野兽浓烈的体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不是不想活着。他比任何人都想活着。只是,当只能活在痛苦和恐怖之中时,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埃里克闭上了双眼。
  正在这时,脚步声响起,那女孩又回来了。
  如同被入侵领地的狮子,他完全是下意识睁开双眼,冷漠而戒备地看着她。
  她却没有看他,而是略显紧张地靠近了笼子上的铁锁。
  他这才看清了她的长相。她果然很美,一头纯净灿烂的金发,在脚灯袅娜升起的烟雾中,显出一种奇异的艳丽,五官排列组合完全符合培根对于美的论述,“绝色者之五官比例定有异处”,整张脸看上去既有中国人的神秘和柔美,又有美国北方人的冷峻与坚韧。
  她不知道要做什么,一直在张望四周,因为她长相美丽,衣着得体,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小姐,甚至没人防范她,平时对他严防死守的马戏团成员,更是不敢多看她一眼,怕目光太过唐突,惊扰到她。
  伤口传来可怖的剧痛。
  埃里克倦怠地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栅栏上,苍白干裂的唇边露出一丝讥讽的微笑。
  下一秒钟,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响起。
  微笑僵住。
  埃里克猛地睁开双眼,几乎是难以置信地望向她!
  作者有话说:
  不要养肥呜呜呜,我保证每一章都很肥。
  注释⑴参考尹钛著:《美国精神》第三辑“自己为自己制定规则”
  注释⑵:出自[法]马塞尔·普鲁斯特著:《追忆似水年华》
 
 
第3章 Chapter3
  ◎“快逃!”◎
  莉齐是真的紧张。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偷东西,虽然只是一把马戏团的钥匙,而且这马戏团里大多都不是好人,但她还是紧张,手心不停地冒汗。
  她本想买下整个马戏团,可是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把钱给这些坏家伙呢?
  于是,就把钥匙偷了过来。
  她的手脚从来没有这么灵敏过,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天生的贼——不然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偷到了钥匙,还若无其事地回到了笼子边上。
  直到钥匙插进锁孔,弹簧发出极轻的咔嗒声,她才稍稍镇静下来,转过身,挡住被打开的铁锁,小声问道:“那个……你有地方去吗?”
  埃里克眼中愕然的情绪,渐渐变成一种极其古怪的神色。
  他盯着她,打量着她,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打量一个女人,任何细枝末节都不想错过。
  莉齐没有注意到埃里克的眼神。她正在低头数钱,数到最后,苦恼地发现全身上下居然只有两百美元——两百美元,会不会太少了?
  她对金钱毫无概念,不知道这点儿钱够不够埃里克活下去——除了牌桌和女帽店,生活中她几乎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出去游玩,要么被无名的殷勤者抢着买单,要么那家店就是她父亲的产业。这两百块,还是她前天打牌剩下的筹码,不然此时一分钱都掏不出来。
  想到这里,她不由有些难为情:“这个……给你,”她背对着笼子,把钱塞了进去,“钱不多,但应该够你看个医生,吃顿热饭。”
  埃里克的眼神更加古怪。
  人们视他为野兽,从不会把手伸进笼子,怕他像山狮一样咬断他们的手臂。
  她却背对着他,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手上还攥着一沓厚厚的钞票。
  那沓钞票大约有两百美元。要知道,马戏团一张戏票才卖一美元,这还是因为演出地点是新奥尔良这样的大城市,在一些偏远乡镇,戏票甚至不会超过二十五美分。
  至于看医生,他自己勉强就算个医生,只需要一些简陋的工具,就能处理这个伤口。
  两百美元,真的太多了。
  她要是拿着这沓钱去贫民区,甚至能买到一打灵魂。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给他那么多钱。
  ……以及,为什么要救他。
  为什么?
  见他迟迟不接,她咬了咬下嘴唇,换了个位置,把钱塞进了他的靴子里。
  “这时候就不要在乎尊严了,”她压低了声音劝道,“用女人的钱并不可耻。不少所谓的绅士都用女人的钱。收下吧,活着要紧。”
  她居然认为他有尊严。
  埃里克不知道说什么。他的头脑太昏沉了,就像不昏沉,仍像以前一样冷静理智,眼前发生的一切也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只能沉默着,点点头,收下了那些钱。
  “如果你在外面过不下去——”她字斟句酌地说,“唔,我没别的意思,现在外面仍有不少亡命徒,他们劫掠路人、火车、商贩,到处做坏事,你身上又有伤,一时过不下去很正常——可以写信给我,我会帮你。”
  “这是我的名片。”她递给他一张小小的、精致的卡片,“不过,收信人千万不要写成伊莉莎白,我很少用那个愚蠢的名字,大家都叫我‘莉齐’,我也只用莉齐·艾德勒这个名字收信。”
  他心中还在回味“尊严”两个字,一言不发地收下了那张名片。
  面对这场单方面的谈话,莉齐也无话可说了。
  她攥紧珠母扇,又看了看四周,觉得就这样打开笼子,让埃里克逃跑,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会像一头受伤的公羚羊,被那群人毫不留情地射杀。
  这时,她忽然想到了埃里克在舞台上表演的魔术。应该还有剩下的原料,只要她能变出那个魔术,引起一阵骚动,埃里克就能趁乱逃走!
  讥讽约会对象、偷马戏团的钥匙、放火烧剧院……莉齐觉得自己离“淑女”两个字越来越远了,可能北方女人天生就当不了南方淑女。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冷静下去,低低地、急促地问道:“那个魔术——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变的吗?”
  ·
  他没办法用三言两语教会她一个大型魔术,但告诉她,后台还有几瓶私酒,贴着波旁威士忌的标签,那是表演魔术剩下的原料。
  私酒浓度极高,完全不逊色于禁酒运动之前酿造的酒,有的甚至是用医用酒精勾兑的。只要她会划火柴,怎么都能制造一场大火。
  莉齐点点头,正要走向后台,却被他拽住了手腕。
  她疑惑不解地望向他。
  明明她的目光温和不带任何谴责,他却像受到鞭打般,快速松开了她的手:“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也带一瓶……伤口需要消毒。”
  “没问题。”莉齐坦然地应承下来。
  “多谢。”他神色倦怠,却坚持口齿清晰地答谢。
  莉齐望着他,莫名觉得他的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唇色更加苍白了,眼睛却像是熊熊燃烧的荒原一般,流露出一种惊人的亢奋。
  那就好,她放心下来,她真怕他不想活了呢。
  放火的过程很顺利。南方人总说她有纵火、撒谎的基因,现在来看,似乎是真的,她只是朝马戏团的成员浅浅笑了笑,说想参观一下,就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后台。
  一个大孩子怕她在参观过程中,碰到一些危险的机关,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她想了想,微笑着把他支走了:“唔——我的胸口忽然有点儿闷,抱歉,这是老毛病了,可以给我拿点儿嗅盐吗?没有的话,白兰地也行。”
  “噢,我们没有嗅盐,只有白兰地。您等着,我这就去拿!”大孩子噔噔噔地跑了。
  莉齐望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坏女人。
  白兰地?
  要是被那群贵妇淑女听见,估计会问她为什么不再要点儿烟草,放在嘴里嚼一嚼,虽然她的确偷偷嚼过父亲的烟草,还抽过他的雪茄。
  私酒就在橱柜里,位置很显眼,她一眼就看到了。
  深棕色的酒瓶,贴着波旁威士忌的标签,上流人士最痛恨的、却又渴望喝上几口的私酿酒。
  她踮起脚尖,拿起一瓶,用牙齿咬开塞子,冷静地倒在了地上。
  一瓶不够,那就再倒一瓶,剩下两瓶给埃里克。
  然后,是划火柴。男人们轻而易举就能划燃火柴,她却划了半天,才划出一点儿火星,不由暗暗决定,这事以后一定要多抽雪茄,就当练习怎么划火柴。
  火苗掉落在湿润的地板上,倏地连成一片火海,掀起滚滚热浪。
  莉齐不敢耽搁,立刻跑了出去,随手抓住一个人,惊慌失措地说道:“失、失火了!快给消防站打电话!”
  那人吓了一大跳,没空深究为什么失火,急急忙忙地拉响了警报。
  场面霎时间乱成一团。人们慌慌张张地从盘旋楼梯上跑下来,有人找水桶,有人打电话,还有人冲出了剧院,去街上叫巡逻的消防队员。
  莉齐放火的时候,后台并没有人,火焰迅速融合了一切,浓烟混合着酒精味、汗臭味、香水味、火药味阵阵向上飘扬,不时传来令人悚然的爆炸声。
  这种感觉很奇妙。女孩从小就被教导要远离火焰,不许碰火柴,南方淑女更是看到一点儿烟雾就会昏倒,她却在剧院里放了一场大火,还是一场正义的大火——太奇妙了。
  她会永远记住这种奇妙的感觉。
  莉齐跑回了埃里克的身边。此时,她万分感激上午的决定——为了给那位子爵留下一个坏印象,穿了一条露脚踝的裙子,要是正常的裙子,早就不知道摔几跤了。
  埃里克还在笼子里。
  他靠在笼子的栅栏上,神色漠然地看着熊熊烈火,眼睛仍然很亮,比炙热的火焰还要亮,几乎有些吓人。
  莉齐生出了一种错觉——要是她没有回来,就算大火蔓延到笼子里,他也不会从里面走出来。
  来不及多想,她跑到笼子边,一把拉开大门,低声催促:“快逃!”
  他转过头,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像是要将她的血与肉都装进眼睛里。
  莉齐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她把私酒塞到他的手上,正在琢磨别的问题:“那个——你要布条吗?”
  “什么?”他微愕。
  “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吗?这种时候,你需要我撕下裙子包扎伤口……”说着,她扯起裙摆,露出一截荷叶边长内裤。⑴
  “不用。”他立刻侧头,避开了那一抹白色,“我自己可以处理。”
  “噢。”莉齐放下裙摆。
  像是怕她再扯起裙摆般,他低下头咬住私酒的瓶塞,吐到一边,然后,对准伤口,猛地淋了下去。
  一定很痛。
  莉齐看见他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他连中枪都没有这样剧烈的颤抖,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呻-吟或惨叫。真是个硬骨头。
  倒完两瓶酒,他扔掉酒瓶,扶着栅栏,站了起来,踉跄着朝舞台的脚灯走去。
  那里有许多燃烧的白蜡烛。他撑着脚灯的金属灯罩,有些颤抖地半跪了下来,拔起一支蜡烛,不知道要做什么。
  下一秒钟,他闭了闭眼,开始用烛焰缓缓灼烧伤口。
  莉齐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
  火焰很快烧焦了皮肉,鲜血凝结成紫黑的血块儿,堵住了可怖的、血流不止的枪洞。血止住了,伤口的情况却似乎变得更糟了。
  虽说医生做手术时,手法也会比较残忍,但那都是给病人使用,而且会打吗啡止痛。她确定埃里克手上没有吗啡。
  他是在极其清醒的情况下,残忍而冷静地用火灼烧伤口。
  这时,他似乎注意到了她受惊吓的表情,平静地问道:“吓到你了?”
  “有点儿。”莉齐诚实地说。
  他垂下眼,眼神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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