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内由于还没有开始，很是嘈杂，晋卿不禁把头低下，贴近她听她讲话。
气氛一时很是暧昧，却看见晋卿抬头，贴近她耳朵说道：“一个商业杂志成立二十年，办了场慈善晚宴。”
说完，宴会要开始了，先是请了个男子偶像组合开了场，气氛一下就打开了，然后主持人邀请主编陈述了开讲词，之后就是拍卖专场了。
拿出了一些偏远山区孩子创作的绘画，开始了今晚真正的重头戏。粱晏看见不少明星也跟着举牌竞买，不过是信笔涂鸦的一副画作，就拍出了百万的价格。
她内心倒是没有多大惊讶，比起价格，隔壁桌竞价的两个女明星倒是更能引起她的注意。
早听八卦小报传她们二人不和，今日一见二人为了一幅作品，针锋相对，不由得信了，端着杯子，看了好一会儿戏。却觉得手中插入了个东西，低头一看是号码牌，抬头看晋卿。
“下一件，拍下来。”晋卿的口气很坚决。
粱晏问道： “多少钱都拍吗？”
晋卿点头。
下一件藏品是件银线掺制的织锦缎旗袍，纹理浑厚优雅，远远一看通身的高贵。就如张爱玲说的，“再没心肝的女子说起她去年那件织锦缎夹袍的时候，也是一往情深的。”
杂志创始人的夫人在上面讲述这件旗袍历史的时候，眼里的柔情当真是藏不住的。
陪嫁的物件，民国时期传下来的家当，为了今日的拍卖也不惜贡献出来，可见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起拍价是五十万，258模式，粱晏先没有动。
看到一个一线女明星举牌，接着是一个女老板，其余的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跟着叫了几次之后，发现二人正在较劲，也都不去掺和了。
二人正咬到600万的时候，看见那女老板有疲软之势，粱晏举了牌子。
“620万一次。”
众人朝粱晏看去，粱晏仍旧是盯着拍卖师，而晋卿也是风轻云淡的喝着茶。
女老板再次举牌，女明星也不甘示弱，粱晏期间举了两次，抬到750万的时候，女老板彻底放弃了。
粱晏见局势冷静下来，只剩下那女明星了，开始两人的博弈。
那女明星回头看了眼粱晏，粱晏却向她点了点头，笑脸迎人。那女明星看她以礼相待，又看了眼身边的晋卿，心里重新作了计较。
又举了一次，粱晏再跟，果然见女明星没有再叫了。
“八百万二次。”
“八百万三次。”
拍卖师落锤， “成交。”
粱晏回头笑了下，晋卿撂下茶杯，贴近她的耳边说了句：“宝刀未老。”
“多给你省些，我才能多挣些。”
这话虽然听着扎心，但她口气软糯，晋卿倒还很受用。
拍卖接着进行，晋卿没有再拍，粱晏饿急了，见上了菜，也不敢多吃，就少少的吃了块蛋糕，把口红吃没了。
“我去补个妆。” 她同晋卿打报告。
晋卿看她的嘴唇， “快去快回。”
卫生间内对镜上妆时，见镜子里出现了另一个女人，是那个香港女明星。
她在对粱晏笑。
粱晏回头看她，也冲她点点头微笑，“您好。”
“我是林洁。”
“我知道的，我叫粱晏。” 粱晏说完一时觉得还没过瘾，又加了句，“我很喜欢看您的戏，久仰久仰。”
林洁眼含柔情打量着她，粱晏察觉到似乎气氛有一丝丝异样，低头笑了下：“您有什么事吗？”
林洁仍是盯着她，过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没什么，只是看你有些面善。”
林洁对她笑了一下，林洁的长相是清冷中带着几分攻气，这般莞尔一笑，却柔和了几分攻气，反而柔美，看得粱晏心中一怔。
粱晏收回目光，同她颔首示意： “我先走了。”
林洁点点头，粱晏笑着朝门口走，却感觉到后面的目光仍然追随着她。
回至厅内，见她的位子上坐了个女人，正是刚才那个同她竞价的女明星。
看着一时却不知道该不该向前走去，正犹豫着，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林洁笑着看她：“不如去我那坐一下吧，我那里还有位置。”
粱晏看了眼晋卿，看他们二人正聊在兴头上，女明星贴得他很近，只怕不好打扰。她便跟着林洁去了她那一桌，那一桌上都是娱乐圈的明星。
见到是粱晏，想起刚才拍卖旗袍的架势，倒是对她也都十分客气。
她随着林洁坐下， “喝酒吗？”
未等粱晏回答，便从服务生那取了杯香槟递给她，粱晏接过，和她碰了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拍卖已经结束，台上正是请来的明星在表演，喧闹嘈杂。
林洁低头问她：“你是做什么的？”
“做设计。”
“设计师？”
林洁便没有再和她说话，身边的明星讨论着什么，也拉着她说话，粱晏便专心看台上的表演。
正看着，就见来人从身后敲了敲她的椅背，她回头看去，正是晋卿。
第17章 第十七章
桌上的明星也都纷纷朝他看去，有两位女明星大概是认出了他，“晋总，您今日也有时间来了。”
晋卿看过去，微微点头。
另一女明星站起身来，朝他走来，“晋总，好久不见了，上次订婚宴上都没有好好喝一杯，今天您可不能再躲了。”
说着拿起手中的酒，就站在了他对面。
晋卿微微一笑，是他一贯人前的风度，他未接酒，只是轻言说道：“今日还有事，改日再聊。”
把粱晏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拉起她的手，就从那女明星旁侧过去了。
粱晏匆匆回头，和林洁用口型说了句再见，就跟着晋卿回去了。坐在位置上，晋卿却没放下牵着她的手，拽了一下她，她看过去。
“不是让你早去早回吗？”
“我看见您不是正佳人有约吗？”她像是故意为之接着不怕死地说道：“聊得怎么样啊？”
晋卿没接茬，他发觉她比之前爱开玩笑了，像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了，嘴边浮现了一丝笑：“你聊的怎么样啊？”
“我？我还行啊。”
晋卿用力捏了下她的手。
她察觉到异样，接着辩解道：“我是和女的说话，我又没找男的，没给您添麻烦啊。而且我还很识相，您和姑娘聊着，我也没来掺和，是这个道理吧。”
晋卿瞥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粱晏上了兴致，空着的那只手，挽着他的胳膊：“你还没说呢啊？”
晋卿看着她这动作，愣了一下，很快又抬起头来对上她的眼睛：“我说什么？”
粱晏摇了他的胳膊两下：“说你们聊的怎么样啊？我刚刚仔细看了，正经漂亮。”
“吃醋了？”
粱晏皱了下眉，一把将手抽出来：“我犯的上吗？”
晋卿却笑得更浓了。
来了个工作人员，俯身在晋卿耳边说了些什么，人走后，他对粱晏说道：“走吧。”
外头有人备了个礼盒在等晋卿，“晋总，这是您拍下的旗袍。”
晋卿没接，“替我谢谢李总，麻烦送上车吧。”
晋卿朝粱晏看了眼，粱晏马上道：“我要回学校。”
晋卿没什么反应，“上车吧。”
车子往学校去，路上她电话铃响，是晚姝。“喂，晚姝，怎么了？”
“粱晏，你在哪里啊，回来了吗？”
“我还要等一会儿？”
“那你今晚要不要在外面住吧，宿舍里有人用违规电器起火了，今晚估计是住不了了。”
粱晏惊讶：“着火了？你没事吧？”
晋卿在一旁听着，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我没有事，好像是吃火锅弄的，我们现在转到7舍住了，你要是还没回来，就在外面住吧。你也知道7舍条件太差了，空调也没有。”
“那你呢？”
“我没事的，我就将就住一晚。”
粱晏没答应，“没事，我很快就到了。”
撂下电话，晋卿连问都没问，直接让司机开到他下榻的酒店。
粱晏制止他，“有其他的宿舍可以住。”
晋卿看她认真道：“你电话漏音知道吗？”
粱晏瘪嘴，晋卿继续道：“去我那，回电话吧。”
粱晏知道自己拗不过他，给晚姝回了消息。
到了酒店，跟着晋卿入了套房。门刚关上，屋内没点灯，她靠在门上，晋卿就站在她前方，也不动，两个人对峙着。
粱晏一动也不敢动，呼吸都是克制的。
晋卿开口问：“那晚上怎么跑的那么急？”
粱晏被这话一惊，看着他满目诧异。晋卿似乎知道她惊讶，连头都不抬就解释：“你真以为我醉的连人都认不出了，还是以为什么人都能在我房里呆着？”
粱晏想起离港前的那一晚，他让她陪着去参加了个酒局，她去的晚了，直接被人带进他房间等着。再后来就是看他喝多了进来，他一直没碰过她，有个算命的说见了红不吉祥，她就一直干干净净的。
但那晚上她是心甘情愿的，她要走了，也没跟他打招呼，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给谁不是给，跟他做一场不亏，就当是散场仪式。
所以他要的时候，她也没拒绝。
粱晏手脚都冰凉了，晋卿手往上移，头从颈窝处抬起来，跟她额头贴着，鼻尖点着鼻尖，唇瓣印上去时，却被粱晏用手抵住胸口，磕磕绊绊地回道：“今天我不方便。”
晋卿听见这话，脸色不变，只是低头看看，未再多言。
回身牵着她的手，“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粱晏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嗫嚅道：“先洗澡。”
啪嗒一声，晋卿把灯打开，“洗浴间在里边，有浴袍，卫生用品用给你送吗？”
粱晏摇头，“我包里有。”说完侧身从晋卿身旁溜走。
晋卿手指在身前摩挲着，又是不经意的一笑，再没说话。
粱晏在淋浴下，仔细想着二人算什么，这是彻底成三陪了？名分什么的她没这个兴趣，也没那么天真。他的设计不会做的太快，到彻底完工一年应该可以结束。一年、就再陪一年吧，赚够了，她就再走。
粱晏从浴室出来，晋卿坐在桌前看她，冲她招招手。
粱晏闻着味，“小龙虾？”
晋卿坐在对面笑着看她：“不是在车上就馋了吗？”
她在车上时候路过小摊，不过多看了两眼，这人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她也没跟他推脱，戴着手套就吃，晋卿陪她吃了三四只，起身去冰柜拿了瓶啤酒，放在餐桌上。
粱晏想起来正事，取出电脑，给他看草图设计。
他大致翻了下，“再改改。”
粱晏接着道：“您想要什么样的风格啊？”
晋卿缓了缓说：“活泼、严肃。”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粱晏懵了，当领导的都这样吗，惜字如金、故弄玄虚。她赔笑道：“可否具体些？”
晋卿笑了下：“又活泼又严肃。”
这是在逗她玩吗，她拿出手机，找了几张样图，给晋卿递过去，“您看一看，有没有类似的风格？”
晋卿拿过去一一看了，“没有。”
她不死心试探问道：“喜欢古典中式吗？”
晋卿听闻，“还不错。”
“那您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功能的要求，譬如说几个书房，几个卧室，几个洗手间、儿童房这些之类的。”
晋卿略想，开口道：“书房大一些、客卧准备三间，主卧一间就够了，洗手间每层设一个，我的卧房单设一个，其余的照例就好。”
“那喜欢什么颜色呢，黑白灰？”
“简单点就行，你看着办。”
“我办不了啊，这主要是土、孙老师在做，我就是个打杂的。”粱晏听着他这稀松平常的口气，实在无奈。
晋卿也跟她抬杠：“你不是他得意门生吗，这点问题还处理不了。”
粱晏一时之间真是有苦难言，真是难伺候，她现在恨不得对面是周苒，起码还有得聊。做设计从来不怕你要求多，最怕的就是没要求，刚巧，这位爷就是。
粱晏双手抱拳，望着他：“晋老板，算我求求您了，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打工人吧，多给我点提示行吗？”
晋卿也不逗她了，直接回她：“现代风简约点，但是别失了大气，也不要过于严肃了，还是要有点生活气息。颜色不要太杂，黑色太压了，浅色调为主，也不要太显奢华。厨房开放式，再加个吧台。至于儿童房我还没这个打算，加个客房吧，够了吗？”
“好、好。整体来说就是less is more 呗。”
晋卿笑着点点头。
粱晏看他喝着酒，心想啤酒配龙虾这是奔着通风去啊？但她没说出来，把东西记下来后，记住吃虾。晋卿坐在对面有一搭无一搭的喝着，看她素着一张小脸，又干净又清纯，自己这是干什么，包养女大学生？
他把手中的酒喝尽，“我去洗个澡。”
他走后，粱晏移了位置，坐在套间里侧的沙发。一边喝啤酒一边看夜景，沙发软软的，她累极，靠着小憩了会儿。
晋卿洗完澡出来后，就看见粱晏在沙发上睡着了。两只小脚还压在抱枕下，大概是怕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