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和刁亦潼轮班倒照顾段正淳，又想和邱晓枫回学校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邱晓枫说：“你先陪着师姐吧，我一个人回去。”
天还未见多亮，他就赶到清华了。
他和顾翀早就认识，自然也知道生命科学学院在哪。此时他轻车熟路，躲进了实验室的楼梯口。
在这个时间点，顾翀那个实验室竟然有人。
邱晓枫不动声色地退回楼道里。
他不住地想，顾翀在警方眼皮子底下会小心警觉，会全神戒备……那在学校里呢，在原本就认识的师弟面前呢？
——那就让我来出其不意地审审他吧。
（未完待续）
第75章 基因选择
图灵游戏：基因选择
邱晓枫在实验室前等了一会，他想确定里面有几个人，顾翀在不在里面。不多时，他看到有人出来接打电话，是顾翀，半小时之后，又有快递员过来送东西，被叫出来签字的还是顾翀。
邱晓枫在楼梯口叫住快递小哥，三言两语便确定了里面只有顾翀一个人。
在快递员走后，他便拿出自己的钥匙扣，调出里面应急用的簧刀。
他找了个四下无人的角落，下定决心，冲着刀口，用力一握——
顾翀在实验室里忙了一夜，没想到清晨时分，来客不断。
第一个访客是快递员，他不耐烦地开门打发走了。
第二个访客来得有点突然，因为实验室的门是被人撞开的，须臾之后，邱晓枫站在外面，脸色发白，捂着手问他：“师兄，你这里有创可贴吗？”
他心里一惊，只来得及把电脑上的东西全部最小化——
邱晓枫捂着手，说自己是来帮段师兄拿东西的，只不过不小心在化学实验室里划伤了手。
伤口挺深，到现在还渗着血。
顾翀平息了一下怒火，言简意赅地问他：“你有没有碰到什么化学试剂？”
邱晓枫说：“我不认识什么化学试剂啊，不过我头好晕啊……”
顾翀脸色非常难看。
他引着邱晓枫去水池洗手，还一脸严肃地指使他多洗几遍。
邱晓枫一边冲水一边说道：“以后这地方我可不来了，瓶瓶罐罐我都不认识，一不小心可是会要命的。”
顾翀说：“要命不至于。”
邱晓枫有点后怕地说：“师兄，看你刚才的表情，我还以为我命不久矣了……”
顾翀说：“那些瓶瓶罐罐要不了你的命，最多摄入量过多造成智力下降而已，朱令□□中毒案，听说过没？”
邱晓枫说：“我就划伤个手而已，不至于吧！”
顾翀又道：“所以让你赶紧冲冲，你这破口挺深的。”
邱晓枫看来被他吓到了，沉着脸一遍又一遍地冲洗。
顾翀说：“以后注意点，你的知识储备，你的智力水平，对国家，对社会，都大有益处，轻易别让自己受伤，特别是别让头部受伤。”
邱晓枫心说，难怪刚才扯谎说自己头晕的时候，顾翀的脸色那么难看。
他甚至忘了把电脑桌面上的浏览痕迹隐藏起来，以至于全让邱晓枫看到了。
任务栏里缩着几个网页还有几篇中英文论文——
关键词有达尔文爱好者聚集地，基因选择还有试管婴儿。
……
晌午过后，邱晓枫回了医院。
段正淳生命体征平稳，但人还是迷迷糊糊的。江宁陪着刁亦潼待在病房里，此时她见刁亦潼伏在病床前睡着了，便悄无声息地走出病房……
她一看到邱晓枫就炸了：“你手怎么回事啊？！”
邱晓枫抬抬胳膊：“没办法，顾翀对人的防备心太重，我只能出其不意，趁其不备，削弱自己，再制造紧急情况，让他来不及防我……”
江宁快气死了：“那你就自残啊？”
邱晓枫说：“这点小牺牲没什么的。”
“没你大爷。”
江宁一甩头，直冲着护士站就去了，邱晓枫及时拦下她，无奈地道：“你不会想给我挂个急诊号吧……”
江宁吹胡子瞪眼：“这种破口说轻也轻，说重也重，一旦感染就有可能长出肉瘤，到时候只能用液氮冻掉了。我跟你说，零下三十度的液氮往你身上喷，好痛的……你笑什么啊？！”
邱晓枫说：“没什么，想起来有个笑话说手上破个口子就要去看医生……”他见江宁脸上的愠色更重，只能及时住嘴，连哄带骗地说：“我这个伤口很浅的，不至于麻烦液氮。再说了，顾翀帮我及时处理好了。”
江宁回头：“顾翀……？那你问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有？”
邱晓枫说：“信息不多，他对人还是很戒备的，我一个外来人员，直接闯入他的实验室，他不可能对我全无防备。所以我问来问去，还是一无所获。不过，让我惊讶的是，他还挺关心我的，或者说，挺关心我这个脑子有没有受到影响的——”
顾翀特别惜才，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意识到邱晓枫可能因为过量的化学试剂造成智力受损时候，他看起来挺慌乱的。
邱晓枫说：“好像对他来说，高智商人才的流失才是最让人痛心疾首的。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他电脑桌面上有一些信息——”
邱晓枫回忆了一下，慢慢地道：“达尔文爱好者聚集地，基因选择，以及试管婴儿……”
江宁眨眨眼，道：“他不是单身吗？怎么还看试管婴儿？”
邱晓枫说：“不仅如此，你知道基因选择和试管婴儿联系起来，是法律的灰色地带吗？”
现如今，尚未有成熟的技术可以实现试管婴儿中的基因选择，就算科研成功了，法律也未必会允许的——
对于生物化学领域的人来说，这种研究很微妙，一不小心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对于社会，对于人类发展，都非比寻常。这是其他学科的人很难体会到的，外行人乍一听人类的基因选择，甚至会觉得利大于弊……
其实不然。
江宁说：“如果他在做相关的实验，是不是就违法了？”
邱晓枫点点头：“可是他非常狡猾，未必会让自己真的触碰到法律的红线。”
说话间，刁亦潼睡醒走出来了，邱晓枫只能适时地住口。刁亦潼往他俩身边一坐，摆摆手道：“你俩回去吧，我守着就行了。”
在回校之前，邱晓枫又给高崎打了个电话，让他全网搜索关于达尔文爱好者聚集地的相关信息。
高崎点头应着，又抱怨说这个工作量太大。江宁立刻把电话抢过来说我帮你。高崎回她那倒不用，TITC不止他一个人和IT技术沾边，他可以申请别人协助他的。
邱晓枫点点头，又说：“那麻烦你们尽快吧，他如果真在做这个秘密实验，那越早发现越好。”
高崎应了一声就挂断了。
……
一连几天，邱晓枫都在盯着顾翀。
顾翀的作息和其他科研人员差不多，都是早出晚归，三点一线的，看起来并无异常。
除此之外，顾翀还代表学院参加了一次演讲比赛，这比赛多是本科生参加，硕士都很少见，顾翀之所以会来，还是因为被学院邀请的缘故。
那天，邱晓枫和江宁刻意坐在观众席上某个黑黢黢的角落，在顾翀上台之后，邱晓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屏幕。
大屏幕上实时显示着顾翀的高清镜头，在演讲过半的时候，邱晓枫心里猛地一沉——
在警局的时候，面对审讯警，他会给自己筑起一道坚实的壁垒，那天在实验室里，他也对邱晓枫竖起层层防备，唯独今天，上了演讲台，顾翀终于露出本性了——
这本性颠覆了以往的认知，实在是出人意料。
（未完待续）
第76章 精神领袖
图灵游戏：精神领袖
顾翀平时少言寡语的，谁也想不到，他的口才当属一流。他台风周正，洋洋洒洒，说出口的话也很容易让人共情。江宁坐在观众席里听了一时半刻，不知不觉被绕他进去了，她呆呆地望向讲台，成了个没有自主思考能力，只会一味附和的观众。
邱晓枫在旁边突然开口说道：“真了不起。”
江宁转过头去：“我也觉得，真了不起啊。”
邱晓枫继续说：“我没想到他是这么个性格……概括一下，应该就是……领袖型人格？”
有那么一类人，自视甚高、遇强则强、非常清楚自己的目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由于支配力很强，好胜心重，他们经常会被推举为人群中的领袖，同时也具备一定的攻击性，让人倍感压力。
江宁抬头说道：“真没看出来。”
邱晓枫继续分析着：“除此之外，他给人洗脑的能力也特别强，刚才，你不是也被他的寥寥数语给绕进去了吗。”
“是啊，”江宁回忆起刚才：“那时候，我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于是产生了一种类似盲从的心态……当时不觉得，现在想想确实挺可怕的。”
邱晓枫点点头，在手机上记下了关键信息——他手机里有关于顾翀的一切，此时，他又把领袖型人格和演讲能力出众添加上了。
江宁探过头来，看着他的手机屏：“我觉得你再加一条吧，他和他爸关系不好。”
邱晓枫抬头想了想，说：“你说的对，他爸被刑拘到现在一共也没过几天，这件事似乎根本没对他造成任何困扰。”
江宁又问：“亲子关系不好，有可能导致性格偏执吗？”
邱晓枫回她：“是有这种案例的，我们那个年代的父母，喜欢施行挫折教育，有不少家庭特别希望把孩子培养出来，以至于把握不好这个度。”
“挫折教育过了头，就很容易让孩子的性格变得扭曲。”
江宁笑道：“我明白，他家长是不是特别强势啊，这个我懂。”
邱晓枫挑眉，说：“你家也是？”
江宁苦笑：“嗯，我爸和他爸，职业相似，等级相当，现在想来，我爸也强势，也喜欢打击别人的自信心……”
邱晓枫想到江宁在洛城不敢与人说话的样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
不多时，高崎发来了信息，说自己追踪达尔文爱好者聚集地，发现了不少重要信息。
一开始，他和TITC的工作人员们全网搜索达尔文的爱好者，发现并无异常，直到他们在暗网上追踪到一个网页——
那个网页标题就是达尔文爱好者的论坛。
高崎一副夸张的语气说道：你知道有多恐怖吗，这个论坛至少有上千人。有生物领域和化学领域的高材生，有IT组和法律组，有各行各业的精英……甚至还有……生殖科的医生。
他们大概都有一个共同的理念，那就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现如今的人类，也是可以分成三六九等的，像他们这种人才，自诩为上等人，普通人、平民被他们认定成中等人，底层人、没机会受到教育的人自然就是下等人。那里面自成体系，秩序井然，大家各干各的工作。
邱晓枫又问了高崎两个问题：第一，他们是否在秘密地进行基因选择试管婴儿的实验；第二，那里面有没有一个人，承担了类似精神领袖的角色。
高崎说第一个问题是肯定的，目前这个事情已经惊动整个TITC，警方已经在取证了。第二个问题，确实有个ID一直在给大家洗脑，他还把截图发给邱晓枫看。
邱晓枫立刻给高崎打了个电话，让他想办法查一下这个ID的具体位置。
在他挂断电话后，江宁说道：“你觉得这个ID就是顾翀？”
邱晓枫说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ID说话的语气非常像顾翀本人。
他思忖片刻，又道：“我在想一种非常可怕的情况，这些人都是顾翀召集来的志同道合的人，他们在试图创造人类，或者说，创造出一个他们所谓的上上等人，在此期间，顾翀只是一个类似精神领袖的角色，都不需要亲自动手，也不会触犯法律……”
江宁说：“那他会一直逍遥法外？”
邱晓枫说：“那倒未必……我刚才让高崎查ID去了，如果ID的位置和顾翀经常出没的地方能对应上，那他也脱不了干系……”
说话间，高崎拨来了电话，一副慌张的语气说道：“对不起，邱哥。”
邱晓枫低声说：“你那边什么情况？”
高崎说：“对方非常狡猾，我刚才一查那个ID的定位，立刻就被反追踪了……我现在的具体位置已经暴露了，TITC刚刚打电话来，让我不要再碰电子设备了，还说让我躲一段时间……”
江宁见邱晓枫脸色越来越难看，便伸出手去握了他的手，邱晓枫手心里有汗，越听，就越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他低声问高崎：“那你还能在学校里住吗？”
高崎说：“不行了，我得去其他地方躲一段时间，也会有人保护我的，这你放心，别的我不多说了，现如今，网络语音通话也不安全……”
对面挂断电话后，邱晓枫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江宁皱眉，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她看到顾翀走下演讲台，坐到第一排的位置。
她又闭上眼，蓦然想到自己的父亲——
在她年龄很小的时候，父亲教她在酒桌上说场面话，她的表现，让父亲不甚满意，以至于开始板着脸教训人。
她继续努力回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