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攀——木梨灯
时间:2022-09-02 07:22:41

  可能就永远留在了那片海滩。
  岑旎打开了水流,洗了洗手,脱下了男人的西服,转过身看镜子。
  裙子后背的绑带断开了,露出大片肌肤,她没办法,只好又重新把男人的西服套上。
  又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岑旎开门走了出去。
  套房里没有看见男人的身影,岑旎绕着大床走到落地窗前,才看到男人就站在阳台上。
  他叼着烟举着电话,懒散地倚靠在栏杆上。
  光线晦暗不明,偶尔有手机屏幕的光划过他的侧颜,清冷的模样就像酒杯里久久不化的冰块。
  岑旎不准备做一个旁听者,站在原地没上前。
  男人此时却似乎有感应地转过身。他没喊她,一边举着电话一边悠闲地看她。
  准确来说是在观察她。
  他从餐厅出来后一个人驾着车兜风,最后停靠在一片海滩前。那时他只打算在附近抽支烟,却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一只夜猫子。
  大晚上的不睡觉,一个人藏在了沙滩的灌木丛里。
  他觉得好奇,便多看了两眼,就这两眼认出了她。
  他难得会记得一个陌生人,但却记得她。
  可能是因为无意中听到她用粤语聊电话,也可能是因为她抽烟时微眯在烟雾背后的眼。
  很奇怪的,比起这里的女人,她看起来瘦弱得多,但在黑夜里仍然光彩明媚。巴掌大小的脸,尖俏的下巴微仰着,露出修长的天鹅颈。
  一头蓬松微卷的长发披落在肩后,看起来倔强又无辜,纯真自由,像只让人一眼难忘的夜鸟。
  她看他时眨了眨眼,浓密纤长的睫毛在她精致的脸颊上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
  像夜鸟的翅膀,抖了抖。
  “嗯,好,你去找卡蒂娜拿一下。”他在电话里说的是德语,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
  岑旎其实不太精通德语,只能听懂个大概。
  男人放下手机拿起了一旁的打火机,弯唇看她。
  岑旎就这么站着和他对视。
  ——“咔嚓”一声,火苗噌起。
  星子缀满,打亮了光线昏暗的露台,也照亮了那张矜隽的脸。
  他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慢吞吞的点燃一根烟,然后转头看向她,似乎在等她过来。
  岑旎红唇微抿,施施然朝他走去。
  “你不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吗?”
  她看他冷白的手夹着烟,吞云吐雾的慵懒模样,偏这么说。
  男人朝着大海的方向,吐了口烟雾,才眯着眼偏头看她,还抬手将夹在手指中的烟递到了她面前。
  他见过她抽烟的模样,那副娴熟的架势,竟还敢对着他说“吸烟有害健康”。
  “尝吗?”他问。
  岑旎低眸看了眼,伸手就要接过他半燃的烟。
  表情端得无比自然,就仿佛刚刚那句话不是她说出来的。
  男人一只大手却蓦地摁住她纤白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岑旎不解地抬眸,探究地看他一眼,却见他绕开了她的手,捏着那截烟径直放到了她的唇边。
  像是给她服务到位。
  岑旎笑了笑,没半分矫情地含上了他咬过的那截烟嘴。
  她就着他的手,微微吸起脸颊,吐气时却呛了口烟。
  细肩抖了几下。
  她常抽的是女士烟,这种烟的劲太大,她不太习惯,容易呛。
  在她咳嗽的间隙,男人大手抚上她的后背,若有似无地轻拍了两下,像是在替她顺气,“不会抽就别抽了,抽烟有害健康。”
  “……”
  岑旎轻瞪了他一眼。
  好一个以牙还牙。
  一阵风吹来,烟头处的火星明灭不定,烟雾弥漫四散。
  男人夹着烟抬手,非常自然地又放回了自己嘴里,微眯着眼,懒懒地吸了口。
  在夜色中,岑旎隔着烟雾看他,朦胧迷幻的轮廓,使得她又一次想起了初见他的样子。明明让人感觉是一派禁欲的正人君子,却莫名惹得她面红心跳起来。
  他转身灭过烟,突然伸出手背摁向了她的后脑勺,低头就吻了过来。
  岑旎眼睛睁了下,一脸不可思议。
  很快,他就离开了她的唇,似笑非笑地问,“尝到味道了吗?”
  岑旎还停留在那个吻里,突如其来的,像台风天的一个入侵者,毫无征兆地席卷过她的领地,害她丢盔弃甲。
  岑旎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唇,还有一股很淡的烟草味,是独属于他的。
  “这样尝,不呛。”他笑了笑,也伸手捏了捏她的唇。
  岑旎伸手打了他一下。
  他也不躲,就这么捻着指腹揉弄她的软唇,唇色白了又深,浅了又红。
  岑旎盯着他的眸,在漆黑的夜里,他的瞳孔依然湛蓝得如同天际掉落的星。
  半晌,她踮起脚尖,两只手攀上他的后颈,凑近他,“就这么喜欢揉?”
 
 
第4章 普罗旺斯的蓝雾4
  岑旎承认,自己是故意这么攀上他,也是故意这么问的。
  他却貌似无动于衷,只喷着热气贴在她耳畔问她,“我应该叫你什么?”
  岑旎一双雾朦的眼眨了眨,“好奇?”
  她笑,看他时眼色潋滟。
  他没说话,只腾出一只手来,抚上她圆润白皙的肩头。
  随着他手的插入,岑旎身上套着的那件西服外套随之往后坠,衣物跌落在露台上,在安静的午夜时刻发出很轻的摩擦声。
  “嗯,好奇。”他点头,又问,“介意我知道你的名字?”
  岑旎想起初见他时的那一树花,想起了花开“bloom”一词,于是挑着眉,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Chloe。”
  Chloe,源于希腊语里盛开的意思。
  四目相接间,他也不知信还是没信,只是笑起,“Chloe?”
  岑旎仰着细颈暗自思忖,这么一个简单又普通的女孩名,轻描淡写地从他嘴里念出来,怪暧昧的。
  身前的男人似乎是不满她的不专心,捏住了她尖巧的下巴,“我的名字是穆格。”
  穆格。
  原来他真的叫穆格。
  岑旎抬眼问,“为什么告诉我?”
  穆格拇指紧贴在她的下巴上,微砺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怕你叫的时候不知道该叫什么。”
  “……”岑旎总觉得他这话,像是话里有话。
  引人遐想。
  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在夜色中被一双手臂给拦腰抱住,紧接着翻了个身,后背抵在了露台的围栏前。
  她的裙子背后是散开的系带,大片肌肤外露,此时贴在了冰凉的围栏上,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穆格见她浑身细微地颤了下,在黑暗中一只大掌移至她盈盈一握的细腰,然后紧贴着她的曲线一点一点移至后背,最后停留在那片滑腻上。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岑旎觉得连带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
  这一幕太缠绵暧.昧了。
  就像是情人之间,或者男女朋友之间才会做的事。
  岑旎细直的指尖抵在他的胸腔,伸手推了推他。
  没推动。
  下一瞬间,就见他低头摁着她的后颈,再次吻了上来。
  /
  柔软的床面随着两人的到来而微微下陷。
  灯光暗了下来,男人半跪在氤氲的光线里,俯身微微托着岑旎单薄的肩胛骨。动作间馥郁浓密的长卷发纠缠在他冷硬的腕骨上。
  穆格精瘦的手臂上,青筋隐隐凸起,与岑旎乌黑的长发交错盘绕,勾勒出激烈的起伏。
  岑旎微张着唇,后脊微微泛麻,雾盈盈的瞳孔倒映着男人的样子,只见他半撑着身,宽大的手掌压向她莹白的手心。
  他强硬地嵌入她的五指之间与她十指紧扣,那双钴蓝的深眸染了浓烈的欲。
  “还记不记得我的名字。”男人的声音一贯清冷,此刻难得变哑。
  岑旎抿着唇,偏不出声。
  穆格也不急着催她,只握住她柔软的手摁在自己的眉间,带着点喘,“Chloe,Chloe……”
  视线骤降,岑旎忍不住轻哼一声。
  男人这时却带起了点坏劲,露台外,漆黑平静的海面翻起暗涌,海水涨潮溢过耸立的峭壁,河川一点点侵蚀狭长幽深的山谷。
  岑旎眯着眼,指尖蹭过他上下起伏的喉结,轻刮了刮。
  不轻不重,像隔靴搔痒。
  “Chloe,Chloe……”穆格粗重的喘气,低哑地喊她,撩开贴在她脸侧湿漉漉的发丝,吻着她仰起细颈的下巴,“Chloe,叫我的名字。”
  ……
  /
  “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红线里被软禁的红
  所有刺激剩下疲乏的痛/再无动于衷
  玫瑰的红/伤口绽放的梦/握在手中/却流失于指缝/再落空……”
  清晨时分,手机铃声响起。
  岑旎烦躁地眯了眯眼,从床上坐起,随手在地上捡起件衣物套上,然后就从旁边男人光.裸的上半身跨过,捞起了手机。
  岑旎揉着细眉,摁下了屏幕的通话键,“喂?”
  “Cenni……?”
  听见Elaine熟悉的嗓音响起,岑旎从睡意里清醒了大半,裹紧身上的衣服往露台的方向走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边走,就边听见Elaine一连串的道歉透过听筒冲入耳朵。
  “怎么了?”岑旎疑惑地蹙起眉。
  “对不起,Cenni,我昨晚和Nino离开的时候忘了告诉你了。”
  Elaine口中的Nino应该就是她在餐吧里看上的那个法国帅哥。
  “没事。”岑旎一脸没所谓,淡淡地转身看了眼。
  床上的男人已经起床,宽肩窄腰的身材,有肌肉线条却不过分,披上衣服后瞬间变得清冷禁欲。
  “你昨晚在哪里过的?不会露宿街头了吧?”Elaine没从她的语气里听出生气的意思,又变成往常那样爱开玩笑。
  岑旎从穆格身上收回眼神,转过身,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贝斯图昂(Bestouan)海滩。
  清晨的峡湾,游客还不太多,但已经能看到三三两两在松绿色的海水里晨泳。
  “露宿街头倒不至于。”岑旎笑了笑,“就是躺在沙滩上数了一晚上的星星吧。”
  她也跟着开玩笑。
  Elaine咯咯笑了两声,“那天亮了,星星都藏起来了,你还急着回来吗?”
  “不着急,”岑旎接过话,“我昨晚在沙滩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哦!那看来我今天能继续和Nino一起玩了。”
  岑旎挑眉,原来Elaine打来这通电话,是在这等着她呢。
  “当然可以,玩得开心哦。”岑旎举着电话,伸手想摸烟盒,摸了个空。
  “好哦,那我们明天见。”Elaine兴奋地应了一声,又冲她隔空传了几个飞吻,才挂断了电话。
  岑旎放下手机,清晨的微风拂过她光滑的腿。
  她转身进去前,余光扫过不远处的悬崖璧,这才发现那白色石灰岩上生长着各种各样的多肉植物,除了有可食用的海茴香,还有尖锐刺手的龙舌兰。
  昨晚天黑,她没发现,而现在看去,还有点意外。在这一带惬意的度假胜地,竟然暗藏了这样一片欣欣向荣。
  /
  从露台回到套房,岑旎从床边捞起了自己的那条裙子。
  后背镂空的绑带有两道整齐的刀割痕迹,她伸手拉了拉绑带的两端,试图把它重新接驳起来。
  无果。
  她把那条裙子撰在手心里,走向客厅。
  此时穆格正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看见她出来,淡淡地抬眉,带着一股子刚醒的散漫和撩人。
  “不是说有裙子换吗?”岑旎抬了抬手里的裙子,示意他。
  穆格将目光落在她两条又白又滑的腿,欣赏似地逡巡了一圈后又缓缓地上移,落在了她那截精致分明的锁骨和天鹅颈。
  他若有所思地勾唇,“着急换裙子,要走?”
  他的声音带着清晨的低沉浑厚,像是被拨动的琴弦,还带着些许德语似的颤音,听得岑旎心头一酥。
  说好的换裙子。
  结果一晚上过去了,连一块布料都没见着。
  “你没有?”岑旎耸耸肩,“那我穿回我自己这条。”
  “等等。”他漫不经心地开口,喊住了她。
  岑旎顿住转身的脚步,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往前倾身,从矮几上拿起了客房配备的Handy,拨号。
  拨的似乎是客房服务。
  “把裙子送过来。”他开口就带着一种压迫感十足的气场和口吻,“还有两份香槟早餐。”
  岑旎站着等他挂断电话,“裙子你早就准备好了?”
  “嗯,凌晨到的。”穆格一脸坦然,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沙发的扶手,银黑色的腕表在手背上熠着冷辉,“我让放前台了。”
  “为什么不直接送上来?”
  “送上来打扰我们?”他似笑非笑,“还是送上来你换上就走?”
  “……”
  /
  酒店送来的香槟早餐很丰富,除了两杯起泡酒,法式吐司还有三文鱼、鱼子酱和水果。
  岑旎从浴室换好裙子出来,就看到这满满一桌放在了露台上。
  穆格站在一旁抽烟,看到她出来,灭了烟,嘴角微挑,“还挺合适。”
  “怎么?”岑旎低头扫了眼穿着的裙子,“不是按照我尺寸准备的?”
  “不是。”他淡淡地走到桌子前,拉开椅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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