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春燕——不酸的甜柚子
时间:2022-09-03 07:15:31

   《衔春燕》作者:不酸的甜柚子
  文案:
  公主从来都不知道,在与她成亲前,驸马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驸马也从来不知道,在他出征之后,公主后知后觉地爱上了他。
 
 
第一章 正文
  我和周非鱼吵架了,成亲一年来头一遭。
  原因无他,吵架这事,我一个巴掌也拍不响。
  刚成亲那会儿,我还总喜欢鸡蛋里挑骨头,可我这驸马爷每次都是冷着张脸,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久而久之,我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
  可这次他居然会顶嘴了,竟然还拍案离去!
  我不要面子的吗?!
  当即便是撂下狠话,你要敢去边关,本公主就立马休了你!
  可他还是头也没回入宫请缨了。
  我说这狠话,倒像是砸了自己的脚。
  我下嫁给他这事,原是赌气。
  我是大凉最受宠的安平公主,我母亲是先帝钦定的皇后,外公是当朝首辅楚国公。
  可以说,自小就没有我李宜春要不来的东西。
  父皇膝下本就子息单薄,我又是他唯一的公主,本来这嫁娶应是大事,可我这嫁娶之路着实坎坷。
  在我还未出世时,父皇便是在酒桌上草率地将我许给了尚在襁褓的云南王世子裴茗。
  小时候,我总嫌弃裴茗长得丑,想着法的挤兑他,他也是不甘示弱地和我较劲,这点倒是和周非鱼截然不同。
  这京城的风水果真养人,裴茗在此为质十年,倒是出落得愈发英俊潇洒。
  虽然他的性子还是跋扈地很,不过看着这脸还能接受,如此,我便也认命了吧。
  天启十二年,我年满十六,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这桩婚事便被提上了日程。
  为备婚事,父皇放裴茗回了云南。
  临走前裴茗他说,他会回来娶我的。
  我嘴上揶揄着他,心里却是期盼得很,在京城待久了,我也着实想去看看滇南的风景。
  可谁也没想到,他这一去再也没有复返。
  云南王势大,父皇本就有意削藩,可即使裴茗为质在京,云南王却也没有服软的样子。
  终于,裴茗回到滇南的第二日,云南王起兵。
  为了挑衅父皇,云南王还给裴茗娶了正妻,又纳了几个貌美小妾。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气愤地偷偷溜出了宫,我得亲自去揍裴茗这小王八羔子一顿。
  可刚跑出宫门,便撞上了周非鱼。
  天色已晚,还请公主回宫。
  他依旧冷着脸,我却是怕他下一瞬就要像呵斥宜川那样训斥我。
  他是大凉的骠骑将军,可不知为何,后来父皇便不派他去打仗了,钦点他做了太子少傅。
  他武艺高强,遇到他,我铁定是出不了皇城了,可又不甘就此回了宫,便是折了弯溜进了小酒馆。
  我一杯杯地喝着闷酒,醉酒间,不禁一遍遍地骂着裴茗这个小王八羔子。
  倒不是我多喜欢裴茗,只是我们李家人祖传好面儿,受不得这般屈辱。
  第二日,我却是在自己的寝殿醒来。
  翠翠说,是少傅抱我回来的。
  抱?!他好大的胆子!裴茗想抱,我都没给他抱!
  翠翠却是说,是公主缠着少傅脖颈不肯撒手,还是奴婢扯了好久才扯开。
  想必,我是把他当成了我睡觉要抱的兔娃娃。
  这下糗大了……
  正当我想威逼利诱他不许把我醉酒一事外泄时,却只见宜川在院子里疯跑着。
  阿姊,少傅去打仗了,我自由了!
  打仗?!这样也好,他离开京城,这出糗的事就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这事便是翻了篇,可是裴茗这事还翻不了篇,我做梦都想把裴茗这小王八羔子的头拧下来,当皮球踢。
  只是没想到我这诅咒差点成了真。
  三个月后,裴茗的爹头被拧掉了。
  父皇却是饶了裴茗的小命,降爵削藩为云南候。
  这样也好,留着他的头我亲自拧。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这次英明神武的平藩将军,替天行道,替我报仇啊!
  当我在庆功宴上看到一身戎装的周非鱼,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入座时却是对上宜川那哀怨的小眼神,阿姊,少傅打仗回来了,祝我好运吧。
  可是坐下来,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觉得今天我又得被父皇在酒桌上草率地许出去。
  原因不言而喻,裴茗的头还没被拧掉,现在不趁着云南王翻车把我嫁出去,他日裴茗又想娶我怎么办?
  "周爱卿此番劳苦功高,只是至今未婚配,今日朕来给你做主,可好?"
  我那老父亲还不住地向我挤巴眼,几个意思?老爹你这是几个意思啊?!
  你的女儿花容月貌,即使第一桩婚事出了点小问题,倒也不至于愁嫁到,想要嫁给一个大我六岁的老男人。
  只是我父皇这玩笑话刚落,酒桌上却是有人娇羞地低下了头。
  还能是谁?自然是我那自作多情、病弱无争的堂姐——清颜郡主。
  清颜心悦周非鱼这事儿,在京都名媛圈倒也不是秘密,毕竟三天两头送汤送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只不过都是热脸贴冷屁股罢了,也难为周非鱼颇有耐心地一一拒绝。
  不过也是,长这么大,我都没见过周非鱼对谁笑过。
  每次看她吃瘪,我都要去冷嘲热讽一番,谁让她总是去皇祖母面前装病弱抢我的东西。
  她这么一羞脸,我倒是有些想同意这婚事了。
  仔细想想,要是嫁给周非鱼,既能侮辱裴茗,又能嘲讽清颜,还能震慑宜川这个小皮蛋,倒还真是个一石三鸟的买卖。
  天下可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我这般思索着,却是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可在我父皇看来,我这是就同意了。
  不如朕将宜春许配给你,如何?
  还没等我反驳前,他却是惶恐起身跪倒在地。
  微臣出身卑贱,才疏学浅,如何配得起公主!
  他这么一说,我便是更气了。
  本公主还未说些什么,你倒是先拂了我的面子。即使如此,我还非你不嫁了!
  那宜春如何?父皇又问起了我。
  我便是效仿着清颜那做作地害羞模样,女儿心悦少傅……
  只是没成想少傅还是嫌弃女儿曾是有婚约的人。
  可他跪在那里冷着脸,不言不语,像是石化了一般。
  我都做作成如此模样了,你要再敢拒绝,我先把你头拧掉。
  良久,他终于领旨谢恩,接下了这桩赐婚。
  我和公主吵架了。
  成亲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忤逆她的意思。
  其实,拍桌而起之后,我便后悔了。
  她从小便是千娇百宠,这样的呵斥怕是会吓到她。
  只是义父于我有养育大恩,阿星又待我如同亲哥哥,如今阿星在朔北被叛军围困,我又如何能够见死不救。
  我怕再留下来,会在情急之下说出什么伤人的话,索性便是拂袖离去。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要休夫?!
  她这话说得干脆利落,像是在我的背后插了把刀。
  也是,这场婚姻原就是她一时兴起的赌气。
  我入宫请缨,皇上也是答应地干净利落。
  其实,当年接过少傅一职时,我曾允诺过皇上要一心一意教诲太子,再不上战场。
  可是后来又为她破例去了一次。
  云南王叛乱,裴茗另娶,我料想以她的性格总要去找裴茗理论一番的。
  果不其然,我在宫外堵到了她。
  那晚,她喝得酩汀大醉,抱着我不住地叫着裴茗的名字。
  我向来不喜欢她喝酒,不愿别人嬉笑她出糗,更不愿听她……酒后吐真言。
  明明知道她总要嫁给别人,可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终究还是看不得她受欺辱。
  我请旨去了滇南。
  其实我本有机会杀了裴茗,可是我却是上书为他求了情。
  我想,她那般喜欢他,他若是死了,她大概会恨死我。
  就算不爱,至少也不要恨。
  可是我没有想到皇上会为我赐婚。
  更没有想到她说,心悦我。
  她不知道,她学清颜郡主学得一点也不像。
  可我还是信了。
  就算皇上赐婚是别有用意,就算她是和裴茗赌气,可我还是应了这场婚约。
  我想,这样的运气,我这辈子也只能换这一次了。
  谁知,赐婚后不久,京中便有传言。
  皆道宜春公主嚣张跋扈,仗势欺人,棒打鸳鸯。
  而我和清颜郡主便成了他们口中的苦命鸳鸯。
  其实,我总共也没见过清颜郡主几面,也不知她为何瞧上了我。
  我早知她和清颜郡主不和,宫人都说公主总夺郡主的东西。
  可清颜郡主瞧着虽是娇弱,怕也不是省油的灯。
  真斗起心眼来,宜春根本不是对手,谁夺谁的东西,还不好说。
  我不想她不安,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在成婚后,暗示了几次,我与清颜并无关系。
  可她却是无动于衷,毫不在意。
  也是,是我不值得她这般在意。
  从小到大,她在意的只有裴茗罢了。
  我承认,入宫当少傅,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离她近些。
  宜川太子不好教,他顽劣调皮、活泼好动,和他阿姊一模一样。
  宜春有时也会来陪读,可她从不认真听讲,和裴茗交头接耳,总是带着宜川也玩了起来。
  我心中恼怒,却又奈何她不得,只得呵斥宜川以为警戒。
  久而久之,她也就很少来了。
  每次她走后,我都有些后悔呵斥宜川,可若她来了,还是如此。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想明白,我只是瞧不得她和裴茗打情骂俏,只是想让她也注意到我。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傻事。
  可是一碰到她,似乎所有的理智都不值一提。
  出征前一天,我在屋外站了一夜,可她始终没有给我开门。
  我已听闻,那次争吵过后,她真的去了皇后宫里,怕也是谈起了和离之事。
  她善良热忱,可就是太爱面子,说出的话,从不收回。
  我有些庆幸皇后娘娘驳回了她的请求,这样在边关,我至少可以名正言顺地思念她。
  可是我骗不了自己,裴茗已然休妻,而我就快要失去她了。
  出征那日我在城门口等了好久,可她始终没有来。
  我原以为,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没想到我与她朝夕相处一整年,却没让她对我生出一丝情义来。
  那当年的事,怕也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了吧。
  或者我和那些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救了,也就忘了。
  他说想和我谈谈,谈什么,炫耀你的胜利吗?!
  我阖住门不搭理他。
  别以为我没你不行,抱着兔娃娃我也能睡。
  可我没想到他在门外站了一夜,更没想到我这一睡,再起便是日上三竿。
  我急匆匆地跑上城楼,却只能远远眺望到他离去的背影。
  我才后知后觉,他这次是真的走了,未给我留下只言片语,便走了。
  走了正好!死在战场上最好!
  我好心劝你,你不听,成了孤魂野鬼也是活该。
  到时候我才不会为你守节,我要拿着你的抚恤金养一众小白脸。
  可是为什么,莫名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呢。
  吵架当天,我就去找母后主持公道了。
  毕竟休夫的话,已经放出来了,自食其言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我并未和母后提起和离的事,反而是求她去劝劝父皇。
  周非鱼这个人啊,就是个闷葫芦,无趣的很,偏又脾气倔得像头牛。
  除了父皇,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阻止他去边关。
  母后却是问我,你真的了解你的驸马吗?
  这有什么不了解的。
  穆侯爷的义子,武状元出身,木讷又古板,典型的老干部人设。
  母后却是对我说,周非鱼曾出使过敌国,在他国王都九死一生,他还上过战场,是大凉无往不胜的骠骑将军,你真的相信这样的男人会木讷古板,胆小怕事吗?
  我不相信又如何,可他在我面前就是这么个形象。
  他娶你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辈子只能在京城当个闲散的驸马爷了。他本该是翱翔在边境的雄鹰,却甘愿为你困在金丝笼。
  几个意思?!老娘你说这话几个意思?!怎么听起来都是我的错!
  如果你真的了解他,这一次,你应该支持他。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想让我当小寡妇?!
  我们大凉朝是没人了吗?!为什么每次都要他去?!
  现在他真的去了,你们满意了!
  说来也怪,他在时,我总想着偷溜出去玩。
  可他走后,我却是没了心思,接连几日在公主府闭门不出。
  是的,我在赌气。
  不知道是气他的不告而别,还是父皇母后的立场,亦或者都有。
  但结果就是,我越想越委屈,比裴茗娶妻的时候还要委屈。
  爹不疼,娘不爱,我是地里的小白菜。
  委屈之余,只觉下腹微绞,原是葵水来了。
  我抱着兔娃娃,乏力地躺在床上,迷蒙间却只觉下腹暖暖的,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以前我每次来葵水的时候,他总会在背后环着我,把他温热的手掌附在我的疼痛处。
  半梦半醒间,我以为他回来了。
  因而,这一夜我睡的很安心。
  可我醒来却发现不过是个暖水袋罢了。
  原来,他没有回来。
  是啊,此时他怕是还在去朔北的路上,怎么会回来呢。
  好不容易身子干净了,我便是进宫去看望皇祖母。
  皇祖母的私厨手艺那叫一绝,每次我说我想皇祖母了,有一大半是想她宫里的饭。
  可好巧不巧,在那又是碰到了清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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