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半天西,结果你…你偏要说东…”
她哭得稀里哗啦,计戍寻的神情反倒越来越放松,甚至有几分笑意。
“就因为我不同意,你就哭成这样?”他稍稍皱眉,可眼睛始终笑着,“不想说也行,那你就跟我说说别的。”
“谁惹你了,吃了炮仗似的。”
应樱又偏开视线,沾着眼泪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又不说话了。
反正,全都是因为你。
她心里嘟囔。
她不开口是最让计戍寻头疼的事儿,他叹了口气,直起身。
计戍寻抬手,单手松了松领带,原本禁欲严肃的形象因为脖颈的露出瞬间多了几分野性。
他盯着她哭花的脸,往西服外套里摸了摸,作罢,“我答应爷爷,要照顾好你。”
“你母亲不在计家,出了事第一时间没办法回来。”
“我无所谓你想不想说那人是谁,我只希望你不要用自己的安全去冒险。”
“你说不想欠我人情。”计戍寻眼神一暗,伸手握住她挡在脸前的手臂,一拉。
两人之间的距离顷刻之间拉近。
傍晚的风掀起她的鬓发,吹过她惊愕瞪大的眼眸。
她诧异的眼眸倒映着他的脸庞,计戍寻的眼神有一种魔力,让她无法移开眼睛。
他手上的力度并不大,手心的温度热热的,攥得她手臂处的肌肤都有些发烫,酥麻。
“真遇到了危险,那不欠着的人情,能保你安全么?”
计戍寻的神情不再散漫,半是认真,他缓缓靠近她的脸庞。
他从深渊卷上来分缕笑意的眼眸将她的神魄都圈住。
计戍寻鲜少用这般哄劝的语气说话,他说:“这样,你让我顺爷爷的嘱咐照看你。”
“你卖我个人情,行不行?嗯?”
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和融进晚风的吐息,把她的头脑弄得晕乎乎的。
听着计戍寻的声音,应樱那股闷在心头很多很多天的不舒服消失得尘埃不剩。
好奇怪。
为什么。
“算我欠你的,行不行?”他说。
应樱眼梢的眼泪早就被风吹干,超过体温的热度在脸上徘徊,应樱有些难为情,也为自己的心软而懊恼。
最后,她很小声地答应:“…嗯。”
明明十分钟前还因为他而生气一整天。
怎么……他随随便便一两句话,她就不生气了。
她真没用。
眼底印着他略带满意的目光,应樱默默嫌弃着自己。
计戍寻松开她的手臂,见着她不哭也不垂头丧气了,抬头望了一眼还开着灯的厨房,“回去吧,你的蛋糕好了。”
应樱看了他一眼。
他单手揣进西裤兜里,用下巴示意了下她背后墙壁那边的厨房,说:“蛋糕挺香。”
“你,”应樱斜了他一眼,疑惑:“你不是有……”
计戍寻猜到她下半句话,无奈,不满地纠正:“小丫头,我是舌头有问题,不是鼻子有问题。”
“哦。”应樱抿了抿唇,竟又漫出几分笑意,她点点头,“我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往后门走去。
走到门口,她又止住步子。
这一次,应樱再次退步回头。
正好对上计戍寻站在远处投来的目光。
这次,他也在看自己。
应樱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赶紧扭回头,带着偷看被抓包的臊意跑进了后门。
……
看见她彻底进入别墅,计戍寻才将将转身,往椿院走去。
路上,计戍寻给打了个电话:“方子,帮我打听个事。”
“是那小丫头,嗯,应樱。查查她在学校…”
作者有话说:
白白:计戍寻在哄小姑娘诶……
樱樱一哭,两人的感情进度突飞猛进^^樱樱以后多哭,计戍寻爱看。
樱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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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焦糖咖啡布丁烧
应樱回到厨房, 就接到了庞花花的电话。
“樱樱!人我找到了!”
她的心跳一下子又提了上来,“真的吗?”
“对!我那个现在在化学系的高中学长,他听说你这个方案以后特别感兴趣。”庞花花在听筒那边说得也是激动无比:“然后带着他好几个同学一起问我要报名!”
原本已经丧下去, 半是放弃的心情被注入一些新鲜活力,应樱立刻看到了希望, 她赶紧答应:“好,好!你拉个群,咱们现在就把名报上!”
挂了电话,她握着手机, 释然般地傻笑两声。
……
当天晚上。
椿院一层的会客厅内。
一层的所有灯都开着,将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照得锃亮。
别墅里安静得吓人。
计汝月站着,微微低着头, 脸色不好。
计戍寻坐在计老爷子常坐的单人皮沙发里,眉眼阴戾, 冷峭的目光始终盯着她。
计汝月被他盯得后背越来越毛,最后实在撑不住,率先认错:“我错了, 戍寻哥。”
“错什么了?”计戍寻端起旁边的茶杯,抿着茶。
计汝月咬着嘴唇, 怎么也说不出口。
“如果不知道哪错了, 就站着再想。”他不紧不慢的,语气里甚至听不出喜怒哀乐,“想明白为止。”
计汝月已经被罚站将近四十分钟了, 她这样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还站得住, 她一咬牙, 承认道:“我不该, 用哥的名字跟同学吹牛。”
“让他们带我参加比赛。”
嗒。
他放下茶杯。
计戍寻掀眸, “只是这样么?”
计汝月刚刚交代的时候仍抱有侥幸心理,可是当他这么问自己的时候,她又不确定了。
堂哥到底为什么把她查的这么彻底,按理说,他平时应该不会管自己做什么的啊。
“我……”计汝月声音小了很多,手背在身后,心虚难掩:“我不该用这个把别人踢出组。”
计戍寻微微叹了口气,似乎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答案。
他缓缓站起身,同时说:“你知道不该?”
“我还以为,”计戍寻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计大小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哥!”计汝月一听见这话,怕了,赶紧否认:“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计戍寻接过方子手里递来的戒尺,戒尺是用上好的红木打造而成,上面依稀有几道裂痕,可见这把戒尺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你不是用我的名字吹牛。”他拿着戒尺,一下下轻拍在自己手心上,走到计汝月身旁,语气倏地变得肃厉:“你是在用计兴集团,整个计家的名望在施压,作威作福。”
“你是觉得,计兴是那种可以无视规矩,随便开后门的三流财团是么?”
“我问你,是不是!”
他冷入骨髓的语气吓得计汝月一个哆嗦,眼泪掉了下来,吓得腿软:“不,不是…”
“计家百年产业,从祖宗辈传承下来的企业形象,”计戍寻一挥戒尺,啪的一下在自己手心打出警告的声响,“是不是要被你搅和歪了?”
“你父亲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计戍寻偏开视线,略带不耐,“上梁不正,下梁歪。”
计汝月低着头,上半身肉眼可见地颤抖。
“双手伸出来。”
她心里一惊,百般不愿,可是只能照做,缓缓伸出自己的双手。
“败坏家族颜面,家法惩处。”计戍寻冷冷道。
下一刻,戒尺毫不留情面地抽在她的手心上。
“啪!”
计戍寻是从部队锻炼多年出来的,手劲骇人,仅仅一下,计汝月的手心直接显出血印子。
计汝月痛得哭喊。
哭声落在计戍寻耳朵里,却丝毫都无法动摇他的神色。
计汝月足足挨了十下戒尺,这次惩罚才算结束。
“学校里面自己处理好,不要再让我提醒。”
……
自从青竹的事情出了以后,计哲的妻子淑贤夫人就回了娘家。
计汝月哭着回到槐院,佣人们看见她手上的伤,吓得赶紧叫家庭医生赶过来给她处理。
计毅南从外面喝酒回来,看见自己妹妹在客厅哭嚎乱叫,他过去看了一眼,直接问:“怎么弄的。”
“别管。”计汝月闻见他身上的酒味就烦,语气极其不好,过了几秒,又忿忿道:“计戍寻打的!”
“他妈的,当个破家主要上天了。”计毅南皱起眉,但是他并不傻,计戍寻那种老谋深算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拿出家法整他妹妹。
“你惹他什么了?”计毅南问。
“谁惹他了!我恨不得绕着他走了。”计汝月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继续说:“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在学校的事被他查到了。”
随后,计汝月把在学校的事情全部跟自己亲哥说了一遍。
听完事情缘由,他联系上次计戍寻整他的事和这次的事,发现了其中一个很关键的点。
计毅南微微眯起眼睛,品味着什么,说:“你刚说,是因为那个叫应樱的。”
“对,”计汝月想起来,“还有,我上次还看见应樱出校门上了计戍寻的那辆商务车!”
他发现端倪,“那个是他的女人?”
“应该不是。”计汝月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那应樱就是一个保姆的女儿,要长相没长相,要身份没身份,计戍寻又刚回来,怎么可能。”
“反正前些年爷爷一直挺关照她们母女的,会不会就因为这个。”
计汝月说到这,眼神更加阴郁:“烦死了,想起她那张脸我就手痒。”
计毅南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夹在指间,“爷爷关照…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关照?”
计汝月摇摇头,忽然痛叫一声,瞪了一眼坐在旁边包扎的家庭医生:“你会不会轻点!”
让他进了局子,又让父亲失了脸面和权力,现在又把他妹妹打成这样……
计毅南腮颊咬硬,大手一握,还在燃着的烟被他攥灭,成碎。
.
应樱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在计家还发生了那么多事,第二天早上她高高兴兴地照旧去学校。
比赛已经成功报名,今天下课以后她要和庞花花去找那三个化学系的同学汇合探讨。
迫在眉睫的困难终于被解决,她全身上下又透了一大口气进来。
就在下课以后,她刚刚进食堂,正好遇到几个熟人。
“应樱!?”对方很是激动。
应樱回头,发现是以前竞赛组的几个同学,她表情淡淡的:“有事吗?”
他们面面相觑,略露出几分尴尬,然后走过来。
“计汝月退赛了,特别突然。”一个同学气呼呼的,告诉她:“没想到她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一个人…”
应樱心中讶意,这倒是令她意外的事。
“既然计汝月退赛了,那你要不……”另一个同学话还没说完,应樱直接打断她。
“不必了。”
三四个同学齐刷刷看向应樱。
“我已经找到了别的伙伴。”应樱没想刻意嘲谑他们,她只觉得唏嘘,说着:“我已经报名了,我们各自加油。”
说完,见大家都不说话了,应樱背着包继续往食堂里面走。
她走出两步,忽然回头。
“正好,你们可以去做那个奶茶的项目了。”
应樱微笑着告诉他们:“因为我的项目在昨天就已经备案赛方了。”
言下之意,她的方案版权始终属于她的小组,如果他们想耍赖窃取她的创意,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讲这话说完,应樱松了口气,头也不回地与他们告别。
……
计兴集团主楼会议室内。
计戍寻看着前方员工正在演示的策划报告,云淡风轻中含着一股气场。
其他领导也在看着演示,时不时跟着点点头,记录东西。
这个时候,他桌子上的手机亮起。
计戍寻随意用眼角瞥了一眼来电人,忽然抬手示意:“稍等一下。”
偌大的会议室瞬间消失了所有声响。
前面演示的员工停下动作,刹那间会议室所有人都看向他。
计戍寻接起电话,“怎么了陈叔。”
陈叔的声音从听筒传入他耳中。
“少爷,您现在忙吗,有点事我觉得还是得跟您说一声。”
计戍寻瞟了一眼在座的各位。
大家纷纷低下头,佯装看资料,或者凑头交流。
“没事,您说。”他继续说。
“是关于小樱的,”陈叔哎了一声,“我之前没发现什么,但是接她的次数多了吧,就发现点不对劲的。”
计戍寻一手转着钢笔玩,“具体?”
“就是这小樱吧,每次坐车,都缩在后排特别靠边的位置,那个身子都贴着车门,还不让我锁门,这多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