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人送她回去,她喝了酒。”
“你他妈情圣啊,你俩都分了,你管她喝没喝酒。”
贺隐没说话,漆黑的双眸扫了眼周明锴,那一眼让周明锴现在想想都浑身想冒冷汗。
要不是自己是贺隐多年的兄弟,周明锴毫不怀疑,自己会被贺隐在包厢里打死。
最后他还是让锦尚澜的人送明妫回去了。
也就是从那天起,贺隐开始全情投入工作,再没去找过明妫。
别人看来或许是彻底忘记了那个女人,只有周明锴知道,他要是真能忘,自己就到大街上裸奔。
“你现在就可以脱了衣服去裸奔。”
“我裸奔的前提是你忘了明大小姐,”周明锴几步上前坐在了办公桌上,看着贺隐轻扬下巴,表情里带着明显的戏谑,“你忘了么?”
贺隐轻抬眉眼,深邃的五官给人一种淡漠冷厉的感觉,“你如果很闲的话,明天的慈善晚宴你去。”
“我不去,我忙着呢。”周明锴不喜欢慈善晚宴,以前参加这种宴会是为了艳遇,现在心里有人了,对这种宴会不感兴趣了。
周明锴轻叩桌面,故意调侃道:“明天明大小姐肯定会去,旧情人见面,激动么?”
贺隐眉梢轻扬,语气不咸不淡,“你觉得我应该激动?”
周明锴不假思索点了点头,“我觉得你应该激动,激动还不够,应该还有期待和兴奋吧。毕竟那么久没见了,心里该想死了吧。”
“半个月而已,被你说的好像三五十年一样。”贺隐并没否认想着明妫,语气再淡漠,但感情到底不是那么容易淡忘的。
明妫那种人,又岂是用半个月就能忘掉的。
“何止,我看你像是忍了几十年,你能忍半个月,我都有点佩服你了。”周明锴从桌子上下来,转而坐在椅子里,不怕死地提醒到:“说真的阿隐,明天见到明大小姐,矜持点,别又她对你笑笑,你就摇着尾巴贴上去了,咱得有点骨气不是。”
贺隐轻抬眼帘看着周明锴,下最后通牒,“马上滚。”
“得嘞,这就滚了。”周明锴拍拍屁股起身往外走,打开门的时候又回头说了句:“我明天的机票飞意大利,你争气点,别太快缴械投降。”
贺隐这次没分眼神给周明锴,简明扼要吐出一个字,“滚。”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忙吐了,每天核酸,办公室被封了好几个人,还要顶他们的岗,疫情什么时候能退退退!
更新可能会极不稳定,写完就发,错字后改。
第42章
周六明妫的航班飞海城, 这座城市距离明城不远,也是个沿海城市,但天气要比明城好很多。
阳光明媚, 白云点缀在湛蓝的天幕,像是柔软的棉花糖。
温度也很舒适,不会让人觉得闷,微风拂过,带来阵阵的花香。
风景温度是座宜居的城市, 但这里的生活节奏也很快。行人步履匆匆,地铁公交人满为患。
房价高得离谱, 有些人奋斗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在这里扎根。
但海城,从来就不缺奔流涌进的人群。
这里承载了太多人的梦想和抱负, 有些破碎狼狈原路返回;有些实现, 大展宏图。
这座城市无疑是包容的, 可以容纳形形色色的人, 但同时也是残忍的, 筛掉了太多的人。
明妫经常会来这里出差,对海城的印象很好。
她之前想过以后退休了,就来这边置办一栋靠海的别墅, 垂着海风晒着太阳,颐养天年。
或许那时她孑然一人,但生活向来如此,没有人能一直陪伴着谁。
只要有钱, 她就算孤身一人, 也不会太过凄惨。
但随着海城发展越来越好, 生活节奏加快, 高楼平地起。
这里的海风似乎也变了味道,变得更加商业化。
明妫是个商人,所以她不喜欢一切商业化的东西。
商人重利,满身铜臭,明妫做着自己最不喜欢的角色。
飞机落地,时间已过晌午,来接机的是明氏分公司的总裁还有助理。
明妫跟着他们来到酒店,这间酒店是明妫每次出差会住的,她在这里有固定总统套。
拿过房卡明妫便让跟随来的两人先离开了。
她先去房间洗了个澡,下午要去趟分公司一趟,慈善晚宴在晚上八点。
洗漱完毕,明妫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离开房间。
这里的电梯是透明的,酒店靠海,站在电梯里便能看到辽阔的海平面。
明妫戴着墨镜,本就不大的脸此时遮去了大半。视线一直落在外面的海平面上,所以她没看到在自己这座电梯下降的同时,旁边的一座电梯与之错身而过。
贺隐低头看着手机,周明锴在微信上叽叽喳喳,烦不胜烦。
他懒得回了,抬起头轻叹口气,还没从周明锴轰炸般的信息中缓过神来,视线里便出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明妫穿着简单的OL套装,黑色系,显得整个人很干练,身上那股子清冷气息尤其突出。
她本就不是个多温柔良善的人,即使是笑,也大多不是出自真心。
分手似乎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依然漂亮明艳的让人移不开眼。
电梯错过,视线里的那抹纤细身影早已看不见。
贺隐收回视线,自嘲笑了笑。
看来走不出来的人只有他。
*
贺隐在商界基本是神隐的状态,像今晚这种慈善晚宴,他从不会参加。
但一直隐藏在背后也不是办法,总要出来见见人。
HZ的发展如火如荼,以后这种宴会只会多不会少。
虽说业内对贺隐本人比较陌生,但他的名字还是耳熟能详的,只是大多数人长相对不上脸而已。
毕竟贺隐从不参加采访之类抛头露面的活动。
但无需他人多做介绍,搬出贺隐的名字,众人皆已恍然大悟。
人人都知道这号人物,却不知道原来贺隐如此年轻。
夸赞恭维的话此起彼伏,众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愉快畅聊。
没多久,宴会便热闹起来。
此次慈善晚会是为了给贫困学生筹集善款,设立专项助学账户。
这种活动每月都有,在不同的城市辗转,今年来到海城。
参加慈善晚会的人大差不差,基本上都是那些人,偶尔也会有新面孔。
这种做善事的晚会,商人不会错过。
拍卖起物品叫价一个比一个激动,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
像是较劲似的,谁先停谁便输了。
明妫每次参加也会拍一两件珠宝,不是多喜欢,做善事嘛,不需要喜欢。
拍下来的珠宝基本都是压箱底,明妫从没见过它们第二眼。
不过今晚有一枚戒指,她很喜欢。
款式简约大方,没有多余的点缀,戒指整体是两条线缠绕成麻花的形状,比一圈素戒稍微宽一点点,中间镶嵌着一枚蓝宝石。
宝石颜色通透,蓝色纯粹又干净。像是把大海容纳进去,又像是碧蓝的天幕。
明妫可能也不会戴这枚戒指,但她此时此刻很喜欢。对于喜欢的东西,就要得到。
这是她一贯的行事作风。
所以手中牌子举起来数次之后,在场众人皆已明白,便不再举牌相争。
都是纵横商场多年的老狐狸,自然懂得审时度势。
谁不知道明家大小姐,跟她争就是在跟明家过不去,他们日后还指着能跟明家合作,自然不会那么不识时务。
但总有人特立独行,做那个没眼色的人。
明妫坐在第一排,手里把玩着牌子,微微偏头看了眼是谁那么不自量力,不懂规矩。
这是明妫分手半个月后第一次见到贺隐,他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西装,端坐在距离她两三个位子的地方。
察觉到明妫看过来的视线,贺隐佯装没看到,不为所动坐在那,没递过来一个眼神。
明妫收回视线,冷笑一声,再次举起手中的牌子。
叫价已经来到了八百万,远远超过了这枚戒指本身的价值。
拍卖师言语激动,面露喜色。
倒不是因为善款有多多,而是场上两人的角逐,让人很难不热血沸腾。
锤子拿在手里,却久久没法敲下。
激动之于难免有点好奇,好奇最后会是谁拍得这枚戒指。
在场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了然于心。
只管看热闹,不去凑热闹。
叫价在三千五百万的时候停下了,明妫转着手中的牌子,没有再继续叫价的意思。
拍卖师在喊到“三千五百万第三次”的时候,拍卖结束,一锤定音。
最后,贺隐以远远高于戒指本身的价值拍得。
且不论花费那么多钱就买个小玩意值不值,善款倒是能盖十几所希望小学了。
戒指本身或许没有意义,但如今便有了。
明妫懒散靠着椅背,脸上的神情淡漠没有笑意。
后面的几件拍品她都不感兴趣,举牌次数寥寥无几。
明氏每年捐的善款不计其数,也不差这一次拍卖会。
但好不容易看上的一个东西,最后没得到,明妫心里不爽。
她还从来没有过喜欢的东西得不到的情况。
拍卖会结束后便是晚宴,众人说说笑笑转移到晚宴现场。
明妫兴致缺缺,无聊喝酒的时候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过来搭讪,明妫从不拒绝男人的主动示好,还是个相貌极佳的男人。
明妫微笑着跟他碰杯,余光瞥到不远处一位漂亮的女人笑着走近贺隐。
一向面冷没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某人竟然对着那女人轻笑了一下。
而后二人便像认识很久的旧相识,愉快聊起了天。
酒入喉的时候明妫没品尝出什么好滋味,脸上的笑意也不知何时消失的。
面前的男人再说什么话,明妫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今晚的心情跌落谷底,明妫懒得跟男人聊天了,敷衍一句转身离开。
几乎是在明妫离开的一瞬间,贺隐脸上的笑意淡下来,直至消失不见。
搭讪的女人还在欢快地说着什么,贺隐放下酒杯,不欲多聊。
女人虽然可惜错过这个极品帅哥,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宴会厅。
天色早已暗下来,晚宴的地点靠近海边,温度带了点凉意。
清冷的月光洒在海平面,像是细碎的钻石闪耀迷人。
没有风的时候,海平面静默无波,让人觉得平和迷人。
阳台这边光线昏暗,远离喧闹的人群,明妫意兴阑珊地靠在栏杆处欣赏夜景和海景。
实则心思全然不在这些美景上。
阳台的门被推动发出声响,明妫略感烦躁。难得一个清净的地方也没了。
转身想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今晚跟她争戒指的男人。
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遮挡不住贺隐冷厉英俊的轮廓,身高腿长挡住了阳台的出口,整个人看起来周身充满莫名的冷感,也隐藏着危险。
只是明妫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自然更不会害怕一个被她甩了的男人。
但她不知道,贺隐从来不会主动接近一个女人,还是曾经把他贬低到尘埃里的女人。
而今天他出现在这里,意味着死缠烂打开始了。
贺隐给了自己半个月的时间冷静,看看自己是否能忘了这个女人,但事实是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那索性不再忍了。
爱意倾巢而出,他不会再给明妫逃跑的机会了。
周明锴总是满嘴跑火车,但有些话他说的的确没错。
像明妫这样的人,冷着她没用,你冷,她只会比你更冷。
要热烈地缠着才有用。
当然,周明锴让贺隐别那么快缴械投降,他完全抛却了脑后,或许从一开始就没往心里去。
“怎么是你?”明妫看到贺隐,脸上的表情冷下来,有些不耐他打断自己欣赏美景,虽然她大多时候都在发呆。
贺隐手绕到背后,把阳台的门推上,视线锁定在明妫明艳的脸上,“你希望是谁?”
明妫没好气道:“是谁都好,只要不是你。”
贺隐轻笑,收回手,“抱歉,让明小姐失望了。”
但表情,却一点也没有表达歉意的意思。
“是很失望,识趣的话,你可以马上离开的。”明妫轻嗤一声,看着他口不对心的脸,眉头轻蹙,毫不客气地赶人,全然不管这里其实是公共场所。
贺隐哪会轻易离开,故意问道:“不识趣呢,会怎样?”
“我能怎样啊,你堂堂的贺大总裁,这里谁不敬你三分。刚又那么大手笔拍下一枚戒指,想必这里的不少人都把你奉成神了,你是不需要把我放在眼里。”明妫在阴阳怪气讥讽人的这块确实一骑绝尘。
贺隐欲言又止,想解释,“戒指……”
明妫脸上带笑,打断贺隐的话,“那么大手笔拍下这枚女戒,是想送给林顾思么?”
提到林顾思,贺隐明显不悦,眉梢轻蹙,否认道:“不是,我为什么要送给她。”
明妫耸了耸肩,明知道贺隐对林顾思没那个意思,却还是要故意戏谑他,“谁知道呢,喜欢她喽。”
贺隐果然沉了脸色,“明妫,这个问题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没必要每次都拿这个来刺我。”
“抱歉,我口无遮拦,请贺总见谅。”明妫觉得没意思,话已说到这里,也没必要过多纠缠,“贺总既然喜欢这里,我把它让给你吧,就不在这里打扰你看风景了。”
话落,明妫抬步打算离开。
步子还没落地,便听到贺隐轻声问了一句,“阿妫,你是不是喜欢我?”
明妫有一瞬间是愣怔的,好像这个问题是一个错综复杂的难题。
但答案其实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是或者不是。
不过须臾,明妫便从愣怔中回神,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个笑话般,“自信是好事,但过度自信就让人有点反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