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妫眉梢轻蹙,把手机收起来,看着明燚的时候满脸的嫌弃, “离我远点, 那么多位置你非要坐我旁边么?”
这几年两人的关系缓和了很多, 虽说不能心平气和交谈, 大多时候依然是唇枪舌剑居多, 但因为有着共同的敌人,所以偶尔也能聊上几句。
“咱俩可是绯闻未婚夫妻的关系,坐近点不应该?”明燚搬出陈年老瓜, 故意膈应明妫。
当年两人的绯闻明妫没澄清,但是几年过去了,两人也没有要订婚的动静,明眼人已经猜到原因了。
但是当事人没出面澄清, 依然有些人蒙在鼓里, 傻傻的以为两人是一对。
明妫果然嫌恶的皱了皱眉, “你疯了吧?说什么屁话呢。”
“五年前你利用我欺骗那个男人, 怎么着?利用完就扔?”明燚直接把单身多年的锅甩到了明妫身上,“别人都以为你是我未婚妻,没人敢做我女朋友,这事不是你搞出来的?”
明妫笑了笑,有些无情地说道:“利用你说明你还有价值,你应该感到高兴。”
明燚:“PUA大师。”
两人正斗着嘴,外面传来魏琳的笑声。
人还没进来,先听到笑声,这得是多开心的事。
明妫听到她的声音就头疼,冷嗤一声,继续刷手机。
比起明妫形单影只自己前来,一起走进餐厅的明赐祥他们,倒是气氛融洽,欢愉热闹。
一同前来的还有明厉帆的联姻对象——柳似佳。
两人在不久前订婚,也算是一家人了。
对面四人落座,看上去其乐融融。
明厉帆看到明燚偏头靠近明妫,跟她说了句什么,明妫扯了扯唇角。
明厉帆的手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紧握成拳。
即便知道两人的绯闻是假的,明厉帆看到明妫对明燚完全没有排斥,还很和颜悦色的这一幕,依然觉得刺眼。
男人的劣根性,即使跟别的女人订婚了,也依然忘不了心里真正喜欢的那人。
不多时,明善海从楼上下来。
自从退下来后,明善海的养老生活就是下下棋喝喝茶,每天早晨出门锻炼,所以虽然七十几快到八十了,身体依然健朗。
家宴正式开始,阿姨们陆续把菜端上桌。
只是还没吃多久,这场还没结束的家宴便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断。
女人金发碧眼,浓妆艳抹,穿着火辣,一双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只是她的小腹微凸,四肢却纤瘦,看起来不像是胖的,倒像是……
明妫坐在沙发上,单手托腮,看热闹似的地打量着这个外国女人。
视线微转,看向明厉帆,两人视线撞上。
明妫美人眼里蓄着浓重的笑意,明厉帆瞬间明白过来,今天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
“介绍一下自己。”明燚单手示意,跟面试官面试应聘者似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在场众人脸上表情精彩纷呈,最精彩的当然是魏琳。
刚还满脸的笑意,这会却脸色苍白,挤不出一滴笑意来。
她笑不出来,明妫就笑得越发开心。
女人用熟练的中文介绍了自己,“我叫莫妮卡,是帆的女朋友,我怀了他的孩子,他却不要我了。他就是个负心汉,玩弄我的感情,当初在一起还说会娶我,现在却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今天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死在这,一尸两命。”
女人哭的梨花带雨,说的情真意切。
绝不是演戏。
自然不可能是演戏,这个女人的确是明厉帆的风流债,明妫花了不少力气才找到她,说动她今天过来的。
明厉帆给了这个女人一笔钱,让她把孩子打掉,然后永远在明城消失,明妫找了她好几个月,才找到的。
像这种风流债在豪门圈子里不在少数,但弄出了孩子,事情就可大可小了。
多的是凭借肚子里的孩子一跃嫁进豪门的,也有生了孩子却依然进不了豪门的。
明妫让这个女人来,自然不是为了帮她嫁进明家。
看看柳似佳的脸色,就知道这次的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
明善海一张脸黑的彻底,拄着手杖从沙发里起身,“破事好好解决,我累了。”
明善海这几年的身体其实还很康健,但是关于明厉帆的事情,他基本不会过问。
到底对这个私生的孙子没多少感情,只要不是做出损害明氏利益的事情,他都不会过多过问他的事。
明妫知道明善海不会管,她本来也没打算借着这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把明厉帆从明氏除名。
只是一根筷子容易折断,一把筷子处理起来就难了。
明妫不可能让明厉帆跟柳家联姻的,这样一来要除掉他,只会是难上加难。
明善海一走,在场能说得上话教训明厉帆的人就只有明赐祥了,只是明赐祥还没开口,魏琳就着急忙慌为儿子开脱了。
“你随随便便找来一个女人就要污蔑我儿子,明妫,你好狠毒的心,”魏琳梨花带雨,矛头直指明妫,“这么些年我试问没有惹到你半分,每回家宴我都避着你走,不愿与你起争执,我已经卑微至此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和厉帆,明氏都是你的了,我们到底是碍着你什么了,你要这样对我们母子俩。”
越说越委屈,满脸的泪,止也止不住。
明妫坐在那冷眼看着魏琳唱大戏,就像在看一个小丑。
不得不说明赐祥的眼光真差,这女人到底有哪里值得喜欢的?
就因为她会哭会闹?
“是不是污蔑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做个亲子鉴定不就知道了,”明燚坐在沙发上,懒散的靠着沙发靠背,嘴上尊敬,言语中却不乏轻蔑,“魏阿姨,这个女人是自己来找抛弃她的男朋友的,怎么您却说是阿妫指使的,您的证据是?”
魏琳一向对明燚敬而远之,虽然知道他只是明家的养子,但她还是有点害怕明燚,说话的时候也没敢看明燚,“这个家里最恨我的人就是明妫,她也一直视厉帆为眼中钉,不是她找来的人,还会是谁?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但就算关系再好,也不能那么偏向她吧。”
“是啊,是我找来的,把柄都送我手里了,我总不能不利用一下吧,但是我想问问,”明妫顿了顿,视线偏转,落在不发一言的明厉帆身上,“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么?你敢肯定么?”
明厉帆看向明妫,只一眼便很快挪开,像是害怕跟明妫的眼神碰上。
明厉帆刚要说话,魏琳便先一步替他否认,“不是厉帆的,厉帆都不认识她,怎么会是他的孩子。”
明妫笑了笑,心里骂了句蠢货,“您儿子不是哑巴,他自己会说话,不需要你来为他狡辩。”
魏琳向来说不过明妫,被明妫一句话堵得脸色发红,“你……”
“都说完没有?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当着似佳的面,一点做长辈的样子都没有。”明赐祥嫌恶地看了眼魏琳,终于舍得开尊口了。
明赐祥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否跟明厉帆有关系,但是在柳似佳面前,不管他们有没有关系,那也只能是没有任何关系。
明赐祥看着这个外国女人,脸上带着虚假的笑意,说出口的话却全是为儿子开脱,“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厉帆他早已订婚了,不日将会举行婚礼,怎么会跟你牵扯不清?”
“订婚了就不能跟别的女人牵扯不清了?”明妫笑了笑,面上带着毫不遮掩的讽刺,话也说得难听直白,“有的人结婚了,孩子都有了,可是还能跟小三搞出私生子来呢。”
丑事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当着众人的面揭开,明赐祥也觉得脸上挂不住,呵斥明妫,“你放肆,当着外人的面有些话该说不该说,你自己不清楚么?”
“清楚啊,但是我不觉得这些话是不该说的。”明妫耸了耸肩,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您是怕丢脸么?做都做了,还会怕别人说啊。”
明赐祥忍无可忍,一张脸被气的红白交加,神情可谓是精彩纷呈,“明妫!你越来越过分了,不要以为你现在是明氏的董事长就能目中无人,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父亲!厉帆是你的弟弟,你究竟是哪里不能容他,要找个女人来破坏他跟柳家的联姻,你……”
“我说过很多遍了,他不是我弟弟。”明妫收敛笑容,打断明赐祥,目光再次落在明厉帆的身上,“明厉帆,你是个男人么?是男人的话就要敢作敢当,一句话不说就以为能躲过去了?你若是真的喜欢柳小姐,更应该把一切都告诉她,瞒着骗着,柳小姐以后知道了真相,该多伤心啊。”
柳似佳的脸色从外国女人进来后就已经沉了下去,如今场上众说纷纭,她也不是个傻子。
明厉帆是个什么性格,他们这么多年的相处不会不清楚。
明家家庭情况复杂,跟明厉帆结婚,只因为她喜欢。
否则凭明厉帆的身世,是绝不可能够得上柳家的。
柳似佳虽说喜欢明厉帆,但也不是十足的恋爱脑。
明妫一直跟明厉帆不对付,她是知道的。
但同在一个圈子里那么久,柳似佳也多少知道点明妫的性格,她不会随便找个不相干的人来诬陷明厉帆的。
有些事情,无风不起浪。
她无非是想看看明厉帆的态度,但事情发生到现在,明厉帆都不发一言,柳似佳无疑是伤心失望的。
说一句以后再也不跟这个女人来往,把孩子拿掉,她就能原谅。
可明厉帆却连这样的保证都不愿意说出来。
明燚收起翘着的二郎腿,戏看够了,索然无味,起身走到明厉帆面前,手搭在明厉帆的肩膀上拍了拍,用只有两人的声调说了句,“做男人要有担当,不能跟真正爱的人在一起,但你也不想她更厌恶你吧。”
明厉帆脸色倏然一变,下意识看向明妫的方向,心下了然。
原来他看出来了。
不过想想也是,明燚从来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能看出自己对明妫的心思,一点也不奇怪。
明妫看向两人的方向,视线跟明厉帆的对上,冷意在眼底浮现。
明厉帆收回视线自嘲的笑了笑,这种见不得光的心思,她知道后估计只会更厌恶自己吧。
良久之后,明厉帆像是终于找回了语言系统,“孩子是我的。”
第65章
闹剧终于收场, 柳似佳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先行离开。
在场众人都清楚,这次离开,恐怕联姻的事情便会不了了之了。
几人欢喜几人愁。
魏琳怨毒的看向明妫, 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明妫却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目的达到,她自然是高兴的。
起身打算离开老宅,明燚也不住这,今天没开车, 想着蹭明妫的车一起走。
两人一同往外走去。
“明妫你别走,你这下满意了吧?高兴了吧?你这个贱人, 故意破坏厉帆跟柳家的联姻,就是怕他成为你的威胁,你怎么那么狠,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们, 这么些年还不够么?”
魏琳边歇斯底里的喊叫边冲上来, 还没碰到明妫便被明燚抬手拦下。
明燚攫住魏琳的手腕, 而后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迅速甩开。
魏琳站不稳,险些摔倒,还是明厉帆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明厉帆脸色不善地看了眼明燚, 眸底戾气浮现。
须臾间恢复如常,有些头疼地说道:“妈,你别闹了。”
明妫站在明燚的身后看着魏琳这副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的模样,心情大好。
冷笑一声, 把魏琳的话如数奉还, “要说贱人, 比不上你, 你们母子俩一天不滚出明家,我就一天高兴不起来。魏琳,记住了,不管以后你有多悲惨,都是你的福报。”
“我的福报就是有你这位好姐姐。”贺隐唇角轻扯,勾勒出一抹浅笑。
杯中酒已见底,贺隐伸手想再倒一杯,被贺知愫先一步抢了酒杯。
“喝了多少了还喝,胃不想要了?”贺知愫把酒杯放到一边,面上的表情强势,不容反抗。
刚接手贺氏的时候,集团里很多股东分成两派,一派极力反对贺隐代替贺成跃的位置。
为了巩固地位保住贺氏集团,那些年贺隐很拼命,酒局应酬不计其数。
明家内部关系复杂,但比之贺家还是不如十分之一。
明家就算再复杂,也只有明厉帆和魏琳两人,翻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但是贺家这边旁支众多,个个心怀鬼胎,人人都觊觎最高的那个位置。
贺隐不曾在贺氏工作过一天,那些叔叔伯伯婶婶们自然不会信服他。
那段日子是贺隐最难的时候,不过好在有一部分股东忠心耿耿,加上贺隐在经营公司方面天赋极佳,有手段又果决,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优柔寡断。
用了五年的时间彻底坐稳了贺氏集团掌权者的位置。
贺成跃两年前醒过来了,只是身体一直不太好,医生建议退居下来修养身体,不宜再管理公司事宜。
父子俩的关系也缓和不少,不像最初那样见面就吵,三两句便不欢而散。
一场车祸,导致卧床多年,但在贺成跃的眼里,算是好事。
贺隐不觉得多,这些年酒量又精进不少,“三杯而已,不多。”
“敢情前两年胃出血住院的人不是你了,好了伤疤忘了疼。”贺知愫刺他,把杯子连同酒一起收了起来,说什么都不让喝。
她这五年也渐渐回到国内,前段时间刚从剧组杀青回来。
有人能管着贺隐,最高兴的无疑是周明锴,幸灾乐祸道:“阿隐,听姐姐的话,少喝点。”
贺隐抬眼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滚。”
周明锴笑了笑,现在他有后盾,不怕贺隐,“明天的拍卖会你到底去不去,好不容易回国一趟,不去凑凑热闹?”
“这种热闹有什么好凑的,哪年不得凑个十几回。”贺隐在意大利这么久,各种宴会拍卖会交流峰会不断,早就对这种宴会烦不胜烦。
好不容易休息一回,自然不想再去参加这种无聊又无趣的拍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