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黄粱——春与鸢
时间:2022-09-07 07:36:37

  “你的品牌名字叫什么?”
  梁风没出声,仍枕在他颈窝里。
  “不是我的牌子,我也只是帮别人打工而已。”
  “委屈了。”沈颐洲轻笑,梁风分不清他话里真假。
  却听他又说道:“缺什么?”
  她抬起头,望着他。
  沈颐洲一副很是随意的神色,问她:“钱?店铺?还是人手?”
  梁风嗓口像是被巨大的棉花堵住。她该立马假装什么都不求的样子说自己不是图他钱,又或者假装毫无意图地说我哪有这么大的荣幸。
  她该立马拒绝的。
  然而,一个无法抗拒的念头也在梁风心头汹涌。
  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工作室,一个属于自己的服装品牌,做遵从自己内心的衣服。
  是她梦了这么这么多年的。
  即使她知道这或许只是沈颐洲随口一说,即使她知道沈颐洲的东西哪里是轻易能拿的,可当下的一刻,梁风还是沉默了。
  “看来是都缺。”沈颐洲说道。
  梁风没法再沉默了。
  她重新伏在了沈颐洲的肩上。声线依旧轻松,仿若同他调笑:“我今天表现不佳,不值得沈老板的礼物。”
  心沉得更低了。
  连呼吸都变得缓慢。
  潮湿的、苦涩的草木气息在梁风的鼻间游移。
  她脸颊贴在沈颐洲裸露出的脖颈处,察觉到沈颐洲将她抱紧了。
  像是轻易就听出她话里的言不由衷。
  梁风呼吸也变得困难。
  真是,太糟糕了。
  梁风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或许是今晚她获得的太过的多了。
  他主动打来的电话,他的亲吻,他的抚摸。
  他的不知几分真心的“疼惜”。
  还有他此刻这个近似安抚的拥抱。
  警惕与理性于是也油然而生。
  提醒她切不可沉溺。
  她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她应该趁着沈颐洲此刻的“柔情”做些什么。
  微凉的晚风从她的身周吹过,思绪也重新变得冷静、清明。
  梁风敛眸,缓声开口:
  “……沈老板,不过我还是想说谢谢你,你今天本可以不管我的伤的,可还是……”
  她声音轻得像是一片鸦羽,只说了这半句,就屏息。
  留下空白,等待他的填补。
  可话音落地的同时也察觉那只揽在她腰上的手,松了开来。
  极轻的一声笑。
  梁风浑身冰凉。
  他字句都变成了凌厉的刀剑,此时的笑声更像是毫不留情的匕首。
  轻易刺穿了她的真实想法。
  沈颐洲睨着梁风,缓声道:
  “梁风,你要的太急了。”
  作者有话说:
  友情提示:浪子没有白月光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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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十一/一缕月光
  节奏只能掌握在沈颐洲的手里。
  他说快的时候可以快,他要慢的时候就得慢。
  是她太操之过急了。
  急于从沈颐洲那天的“柔情”里推进些什么,急于叫他承认他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心软了。
  却那样轻易地被他看穿、挑破。
  呵斥她:“梁风,你要的太急了。”
  可他的态度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这到底算是停职观察还是辞退处理,梁风搞不清楚。
  那天之后,她已有段时间没再见到沈颐洲了。
  工作室里也恰好赶上购物节,梁风这段时间只能用工作来填补内心的惴惴不安。严琛前些天来了电话,说有了常知远的消息,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人。
  问她这边怎么样了。
  梁风说挺好的,有进展。让他尽快找到常知远。
  电话挂下,心跳也愈发明显。她已经可以这样自然地说谎了。
  购物节过后没几天,梁风不再需要又当设计师又充当客服回复消息。周六早上,她打车去了趟世纪酒店。
  天气已经开始转冷,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针织外套,下身是一条浅色牛仔裤配马丁靴。头发束成马尾,脸颊干净。
  走进酒店大厅就能看见一侧有宣传横幅,上面写着“伦敦时装学院留学咨询会”。
  横幅旁边一张小桌子,后面有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
  “你好,请问留学咨询会在几楼?”梁风走上前去。
  年轻男人抬起头,笑容满面:“请问您在公众号上预约了吗?”
  “预约了,我叫梁风。”
  “好的,您请稍等我看下。”年轻男人在一张名单上找寻了一会,“找到了。”
  他迅速地在名单上画了一个钩,然后给了梁风一小沓资料。
  “左手边c号电梯上33楼,一出电梯就能看到啦。”
  “好的,谢谢。”梁风接过资料,就往电梯口去。
  电梯口人不多,她微微依靠着一侧的墙壁低头翻阅着手里的资料。主要是一些伦敦时装学院的介绍,她之前已经在网上看过不少。
  电梯很快到了,梁风跟着上了33楼。
  一出电梯门口,就看到明目的标语,她推门走进了宣讲会所在的大会议室。
  厚重的深红色地毯,踩上去没有一点声响。
  她来的有些早,里面还没完全布置好。一个男人还在前面的电脑上调试ppt
  梁风挑了个最后的位置坐下,她刚把资料放到桌子上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她后面响起。
  “你好。”
  她随即转头,看见一个短发高挑的女生朝她走来。
  目光看过去的第二秒,梁风的眼睛因为太过错愕而微微张大。
  面前的高挑女生穿了一套深棕色的分体式短裙,上身裹胸,下身则是偏硬质的皮裙。
  皮裙的腰带处是一串米白色的手工绣花,梁风目光落上去,竟觉得又是惊愕又是欣喜——这是一套她去年夏天在微博上送出去的小套裙。
  梁风喜欢在那个微博账号上分享她设计的服装,偶尔也会自己打板剪裁出一两套自己穿或者送给眼熟的粉丝。
  但她微博粉丝基数小,这几年送出去的衣服别人也未必就真的会穿。所以当她看见那套衣服被人穿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梁风心里难以抑制地有些激动。
  脸上自然也就挂了笑。
  “你好。”
  但她没说出来,因她的账号从不露脸也未用真实姓名。
  “介意我坐这里吗?”高挑女生自来熟般的已经坐下。
  梁风朝她笑笑,“不介意。”
  “你好,我叫梁风。”她主动介绍道。
  “你好,我叫赵轻禾。是这次伦敦时装学院留学宣讲会的工作人员,你这次来是想了解……”
  后面的话梁风已经听不太清了。
  她呼吸近乎凝滞,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你好,我叫赵轻禾。”
  赵轻禾很是热情地和梁风说了好一通,终于发觉面前这个女人的神情变得过分的冷静。和她刚刚打招呼时完全不一样。
  赵轻禾愣了一下,发觉自己是不是太过热情了。
  她立马收了声,脸颊凑近,“我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梁风这才无声地缓过神来,她声线平稳还带了些笑:“没有,是我刚刚走神了。对不起。”
  赵轻禾摆摆手,没关系。
  “你叫……赵轻禾?”梁风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
  赵轻禾爽快地点点头:“轻快的轻,禾穗的禾。你也可以叫我Vivi,都行。”
  梁风不觉得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也学服装、也年轻漂亮、也叫赵轻禾的女孩。她目光于是重新看向赵轻禾的面庞。
  她讲话时的热忱,笑起来时的阳光。
  梁风几乎无法想象她这样的女孩是如何待在沈颐洲身边的,像是世界的两个极端,阳光与阴暗。她在沈颐洲身边也是这样直白、热情、毫无心机、横冲直撞吗?
  严琛说,赵轻禾待在沈颐洲身边的那一年,沈颐洲很是护着她。
  偶尔带她出来和朋友玩,绝不会叫她不开心。任何人都要忌惮着赵轻禾几分。
  没来由地一阵坠落感。
  她想,沈颐洲一定很爱赵轻禾。
  梁风觉得自己很难再把笑容挂上了,赵轻禾回来了,她已机会全无。
  “Vivi,你u盘给我。”
  走神间,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梁风身边响起。
  她抬眼去看,原来是刚刚调试电脑的男人走了过来。赵轻禾一个远抛,把自己的u盘丢了过去。男人随即给她一个默契的弹舌加眨眼,转身朝了前面去。
  赵轻禾也回他一个眨眼,然后略带羞意地朝梁风“抱怨道”:“我男朋友幼稚死了。”
  梁风彻底晕了:“你男朋友?”
  “对啊,”赵轻禾说道,“他是我们时装学院的学生,也是学校里中国校友会会长。所以每年都回国内来做宣讲会的,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跟着回来。哦对了,你是打算申请本科还是研究生,有准备好的作品集吗?”
  ……
  梁风没再表现出任何的不正常,她原本觉得自己毫无胜算可以直接退出了,却没想到赵轻禾已有了新的男朋友。
  沈颐洲知道赵轻禾回来了吗?他应该知道的。
  这或许也是他这段时间没有找自己的原因吗?
  梁风不知道。
  宣讲会结束的时候,梁风和赵轻禾互相加了微信。赵轻禾说她过几天就要飞回伦敦了,她妈妈要做手术,她必须回去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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