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够放弃自我,不够目标明确,不够听话服从。
就连在床上,都要他多番调/教,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节奏。
可沈颐洲此刻看向她的目光,已有了很浅的温度。
抬手用手背轻抚她脸庞,问她:“还冷吗?”
梁风摇了摇头:“我睡了多久?”
“不久。”
“对不起,让你等了。”
梁风说完就低头去松安全带,抬起头时,沈颐洲仍在安静地看她。
要去开门的手也就重新放回了身边,梁风屏息,听见他说:
“明天搬过来吧。”
怔神的一刻,沈颐洲已经转身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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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商量的语气,但是梁风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第二天,沈颐洲就让人上门帮着梁风搬家。他没叫她把房子退了,只不过后面的房租都由他来续。
搬去沈颐洲家里这件事也很快就被严琛知道。即使是洛生在沈颐洲身边待了六个月,最后也不过是住在沈颐洲给她在外面买的别墅。
而梁风却住了进去。
严琛说,除了赵轻禾,没有人再住进去过。
那么她现在就必须践行之前许给严琛的承诺。
一月中的时候,沈颐洲的公司会有一场重要的招标,其中有两家公司中标的几率最大,一家老板叫戴明善,严琛喊他戴老板。另一家,就是严琛的上游公司。
严琛的公司根本够不上参与这场招标,但是他的上游公司可以。一旦中标,那么严琛的公司便也能顺水推舟地从中获得巨大的订单与利润。
梁风听不太懂其中具体的细节,她只记得严琛告诉她,十号那天晚上他们会有场饭局。梁风要做的,就是“弄死”那个戴老板。
然而到了十号那天,梁风已有四五天没见过沈颐洲。
下午的时候梁风假意要出门,问过司机方不方便。司机说今晚沈先生有饭局,可以帮她叫其他司机。梁风说了谢谢,她自己出门就行。
严琛那边很快就给她发了沈颐洲晚上饭局的地址。
吃饭的人并不多,是几个沈颐洲生意上往来密切的伙伴,包括那个戴老板。严琛并未被邀请,但是他在酒店的楼上开了一间房,视野正对酒店门前的那条马路。
严琛告诉梁风,戴明善今晚会晚些来,他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戴明善的航班信息,七点才落地燕京机场,赶到饭局至少也要八点。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戴明善进入包厢之间,让他彻底失去竞争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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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风把手边的烟熄灭,转身关上了客厅的窗户。
太冷了。
坐回到沙发上,才发现自己的焦虑依旧没有缓解。梁风眉头蹙着闭上了眼睛,发觉自己开始有些忽冷忽热了。
好像是着凉了。
心情于是更加烦躁。
一整个下午,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严琛告诉她,今天就算做不成也还有下次的机会。他倒是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眼下看着梁风已经真的接近了沈颐洲,反而不像从前那样逼得紧。
他想放长线钓大鱼,这就意味着,他希望梁风能更加长久地待在沈颐洲的身边。
这想法让梁风有微弱的不安感,明明说好只帮他一次的。
客厅里,安静的顶灯照在梁风的身上。
她唇色不知何时变得有些苍白,赤/裸的双臂无意识地抱紧在了一起。
忽冷忽热的感觉更重了,脑袋里开始有些昏沉。
梁风睁开双眼,正准备去楼下找找有无体温计的时候,手边的闹铃响了。
身子忽的就定在了原地。
下一秒,梁风伸手摁掉了闹铃。
时间到了。
梁风在原地无声地吸了一口气,拨出了沈颐洲的电话。
七点半,他饭局刚刚开始有一会。
梁风重新坐回沙发,靠在扶手上,耐心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
第一通,他没有接。
梁风没有等待,很快又重新拨了过去。
电话在响了十几声后终于接通。
沈颐洲没有说话。
“喂。”梁风低低地开了口。
“你感冒了?”下一秒,沈颐洲就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不正常。
梁风愣了片刻,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好像是,”她声音于是也顺水推舟变得缓而低,像是睡前在他耳边的呢喃,“司机跟我说,你今天回来了。”
她说完顿了一下,解释道:“我今天下午原本想用车,司机说你今晚有饭局我才知道你回来的。”
梁风的声音有些紧张,怕他误会她在“监视”他的行程。
然而,她听见电话那头很轻地笑了一声。
“想我了?”
梁风嘴唇轻抿:“是。”
很快,她听见了电话那头椅子挪动的声响,嘈杂声变得遥远,他像是走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
“在家?”
“在,”梁风语速依旧缓慢,又问,“…那你今晚,回来住吗?”
“你想我回去住吗?”
沈颐洲似是心情不错,梁风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想的。”她轻声道。
电话里,她又听见沈颐洲很轻地笑了起来。
“明天吧。”他说。
“今天晚上你还有事,对吗?”
沈颐洲“嗯”了一声,“晚上我要回趟家。”
沈颐洲从没和梁风说过这个“家”,可她猜测,大概是他父母居住的地方。
“那我现在方便过去找你吗?”
“想见你。”她又补充道。
梁风说完,心脏就高高地悬了起来。
“我在吃饭。”他说。
梁风呼吸凝滞,可“好吧”两字还未说出口,又听见他说:
“不嫌无聊的话,就过来。”
心脏落地,梁风阖上了双眼。
“好。”
“梁风,”他忽然喊她的名字,“你发烧了?”
梁风愣了一下,随即意会。她发出低低的笑:“你说我烧糊涂了,才想见你?”
沈颐洲不置可否。
“我去换衣服了,”梁风轻声说道,“发个地址给我好吗?”
“我叫司机去接你。”
“好。”
电话轻轻地挂断了。
梁风无声地伏在沙发的扶手上,已分不清身上的高温到底是因为紧张还是发烧。
她努力地定了定神,而后走去了卧室。
司机来接的时候不过七点四十,严琛中途又给她发了条消息。
严琛:戴明善快下机场高速了,估计八点一刻到酒店,你那边怎么样?
梁风在车上给他回道:我还有二十分钟到酒店。
严琛:下车了先去一楼在洗手间待一会,戴明善到的时候我给你发消息,你知道哪里是没有监控的。
梁风:知道。
手机熄屏,梁风目光重新投向了窗外。
很快,司机把车停在了酒店的停车场。
“小姐,到了。”
梁风点头,“麻烦你了。”
她随后下了车,乘着电梯来到了一层。
明亮的前厅,头顶巨大的金色吊灯投影在平滑的大理石地面。梁风朝着前台走去,规律的高跟鞋落地声似是与她的心跳共振,每多走一步,她都觉得心跳加重。
行至前台处,梁风礼貌地问道:
“你好,请问一楼有洗手间吗?”
前台小姐立马挂上笑容:“您好小姐,请跟我来。”
梁风点了点头:“谢谢。”
她跟着走到了一楼内侧的洗手间,在谢过前台小姐后,安静地进了一处隔间。
梁风抱臂站在隔间里,等待着严琛的消息。
洗手间偶有人出入,剩下的就是漫长的沉默。
没来由地,梁风想起了她和沈颐洲第一次见面的晚上,她也是这样等在洗手间。
心头一阵酸涩,她觉得待在沈颐洲身边的自己永远都是站在阴影里的。
接近是别有用心的,谈话是欲盖弥彰的,就连感冒发烧也能信手拈来地用作求取怜爱的手段。
但是一切都会变好的,梁风对自己说。
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离开这里,就能重新站回到阳光下。
强行掐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梁风重新拿起了手机。
严琛正好发来了消息:戴明善的车进停车场了。
梁风消息回过去:我现在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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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饭桌上有个小姑娘尤为的能说,沈颐洲一晚上被逗笑了好几次。
那小姑娘是跟着贺忱来的,听贺忱说是前段时间他和艺术学院的朋友吃饭碰上的。
人才大三,但是在演艺圈里混的,性格十分玩得来。
原本这顿饭是和生意上有往来的人吃的,沈颐洲只觉得烦闷,现下有个能说的解解闷,他倒觉得梁风来了之后,估计心情也好些。
沈颐洲又想到梁风,他把手机摸出来,才发现半小时前司机给他发过一条消息:
沈先生,小姐已经送到了。
沈颐洲微微蹙眉,贺忱从一侧探了过来。
“怎么了?你妈那边又催你回去了?”
沈颐洲把手机熄屏,淡声道:“不是。”
“那出什么事了?”
沈颐洲目光看向贺忱,顿了片刻,“我去打个电话。”
他说完就起身朝了一边去。
推开包厢内侧的门,沈颐洲走到了露台的边缘。
干冷的空气将他身上的烟酒味吹散不少,也将他单薄的衬衫吹着贴在身上。
电话响了没一会就被接通了。
“喂。”梁风开口道。
沈颐洲点了支烟,轻笑道:“怎么,放起我鸽子了?”
电话那头,他听见梁风也跟着轻轻地笑了起来。
“对不起,”梁风声音比早前更加低哑,“我刚刚到家,没想到你电话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