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黄粱——春与鸢
时间:2022-09-07 07:36:37

  院子里见有车来,很快一个年轻的女人就走上前迎接。
  梁风报了沈颐洲的名字,那女人欠身,说:“小姐您这边请。”
  推开院门,里面是一片极为开阔、安静的青瓦地。两侧明黄的照灯将围墙的青砖照亮,院子的中央,是两颗巨大的梧桐树。粗壮苍劲的枝干将天景填满,有遮天蔽日之感。
  没有过多的设计与奢侈品装饰,却显出厚重的质感。
  女人缓步领着梁风走进楼里,顺着楼梯去到了二楼。
  轻轻敲门,推开。
  “沈先生,您的客人来了。”
  包厢里笑声鼎沸,在听见来人说话的时候都停了一下。
  门口婷婷立了一个女人,浅灰色的大衣敞着,里面是一条米白色的针织套裙。黑色的头发散落在肩上,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在这样的冬夜,像是伸手抚在一张柔软的珊瑚毯里。
  沈颐洲从沙发里起身,走到门口将人带了进来。
  “梁风。”他淡淡的两个字,却已是在向所有人表明她的身份。
  梁风抿笑着朝众人点了点头。
  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那个五彩斑斓的鱼缸,那时她是众多无名观赏鱼之一。他伸伸手,就能把她捉住、捏死。
  可如今,她已有了姓名。
  她已经比洛生走得远多了。
  思绪在一刻晃神,沈颐洲低头问她手里提的是什么。
  梁风这才回过神来,笑容也自然而然。
  “给贺忱的。”
  她随后走到贺忱身边,语气很是松快:“谢谢贺老板今天招待。”
  贺忱扬眉笑笑:“还和我客气。”
  梁风:“那我先放里面的桌子上,贺老板走的时候别忘记?”
  贺忱起身:“我来。”
  梁风便松手把东西交给贺忱,然后跟着沈颐洲去了里面的沙发坐着。
  三条长沙发围成一圈,沈颐洲和梁风坐在其中一条。
  今日的饭局人并不多,看得出来都是些关系亲近的人。
  有一两个是梁风之前见过的,但是她并不知道姓名。
  眼下,沈颐洲一一给她介绍了一圈。都是生意上或是家族之间有往来的人,梁风便跟着一一打了声招呼。
  有人好奇梁风家里是做什么的,沈颐洲帮着回了两句,那人也就知了分寸,不再把话题引在梁风身上。
  气氛比从前好太多。
  端茶送到她手边时会喊她梁小姐,点心上来时会有女伴问她味道如何。
  不再是没有姓名的观赏鱼。
  梁风又一次想到。
  话题很快从商业投资转到了某人和小明星的八卦绯闻上,沈颐洲便从话题中抽身,看着怀里还在认真听人谈话的梁风,伸手探进了她衣衫下摆。
  梁风一个激灵,转头看向了他。
  沈颐洲眼角含笑,故作严肃:“就这么感兴趣这话题?”
  梁风握住他手臂,试图阻止他再向里。可他偏偏不得了答案便不肯罢手。
  “当然感兴趣。”她回道。
  沈颐洲手上停下,眼睛微微眯起看她。
  梁风眉尾扬起:“听听看,说不定能听到什么沈老板的八卦?”
  “那你不如直接问我?”
  “哦?那请问沈老板有过几个女伴?”
  “不太记得。”
  “那第一个总记得吧?”
  沈颐洲似是真的仔细思考了半秒,随后道:“连样子都想不出了。”
  梁风并不在意地轻笑了两声:“沈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
  她说完,又把眼神挪去了谈话的中心。
  沈颐洲垂眸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目光又落去了一旁的桌子。
  上面是一个巨大的奢侈品袋子。
  手指在梁风的腰侧似有若无地抚摸,梁风怕痒,伸手要把他推开,却被沈颐洲一把抓了去。
  手臂朝内一收,将人又往自己身侧揽了揽。
  声音落在她耳畔,温热的气息惹得梁风不自觉缩了缩。
  “送的什么?”沈颐洲问。
  梁风看了眼那桌上的东西,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和沈颐洲说。
  “一只巨贵的限量款包。”
  “今天出门就只买了这个?”
  “对呀,这只包可贵了,不过花的是你的钱。”
  “送他包做什么?”
  “和气嘛,不过我送的是女包,他用不上,但能做人情送给身边的人。”梁风害怕沈颐洲不高兴,特意买的女包。这样贺忱自己用不上却能送给别人,也算是个合适的礼物。
  梁风说完顿了顿,随后靠近沈颐洲耳畔,低声道:“谢谢你,他今天来朝我道歉了。”
  沈颐洲似有若无地哼了一声,像是想听她下面的话。
  “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对我态度不好的?”
  沈颐洲睨她:“他对我身边的谁都没态度好过。”
  “你纵容、默许的。”
  沈颐洲不置可否。
  “就像贺颜。”
  “你要她来给你道歉吗?要就——”
  “不要!”梁风赶紧伸手捂住沈颐洲的嘴。
  沈颐洲低声笑开,吻她手心。
  梁风怕痒收了回去,沈颐洲靠近她耳边,几分呷昵地低声道:“捂我嘴做什么,我叫的声音又不大。”
  梁风耳后随即发红,转脸去了另一边。
  沈颐洲目光又看向她的后颈,无声凝视了片刻,便也看去了其他方向。
  吃饭的时候梁风没什么胃口,更多的时候是在听桌上的人聊天。
  沈颐洲问她晚饭后还有什么活动,梁风说没有,直接回家就行。
  沈颐洲面色不明地“嗯”了一声,便又转去了和别人谈话。
  一顿饭吃得极为漫长,酒也喝了好几轮。到后面,话题的尺度也越来越大,从多人运动到私生子女,梁风几分在听天方夜谭的模样。
  沈颐洲似是有些困顿,后半段慢慢地没了声。
  就点了支烟,靠在椅背里听着。
  忽的,不知有谁提到了“查手机”这一茬,说是自己曾经被个女伴偷看了手机,他当下大发雷霆和那人断了干净。
  “查手机是我底线,谁也不能看。”
  贺忱笑着挑衅他:“你这人就是不老实,像我,我就不怕。”
  那人也笑呵呵:“跟我比你算老实,你敢不敢问问你二叔?”
  贺忱显然是酒气上头,他竟真的问沈颐洲:“二叔,你敢不敢叫你家梁风查手机?”
  沈颐洲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目光转去梁风身上,慢悠悠道:“那你得问问梁风?”
  少见的,他也参与到这种原本他根本不屑的话题里,饭桌上的人陡然都有了兴趣。
  一双双眼睛看热闹似的看着梁风,想知道沈颐洲待她到底是到了哪分地步。
  梁风没有去看沈颐洲,她察觉得到那双眸子已在后背紧紧地盯住了她。
  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松快、明亮,她先笑了笑,然后说道:“我从来不查沈颐洲的手机,我相信他。”
  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女人如此信任自己更叫人感动的?
  梁风话语一出,桌面上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起哄声,羡慕沈颐洲有个这么通情达理又完全信任他的“贤内助”。
  梁风脸上挂着最温柔不过的笑意,回头,却看见了沈颐洲那副最为熟悉的表情。
  他双眼半阖着,嘴角微微地上扬。
  然而,漆黑的双眼里,却看不到任何的笑意。
  寒意兜头袭来。
  听见他笑道:“我还不知道,我们梁风这么信任我啊。”
  梁风身子瞬间定在原地。
  他话里过分明显的讽刺。
  “信任”这话,放在任何普通男人的身上,着实都是上等的夸赞。可放在花名在外的沈颐洲身上,便有了几分过犹不及的“讽刺”意味了。
  甚至可以说是因为根本不在乎真不真,所以才能这样坦然地说出“我信他”。
  后知后觉的悚意,梁风双手不自觉握紧了扶手。
  却看见沈颐洲仍是轻轻地笑着,像是真的浑不在意。
  饭局直到接近凌晨才结束,结尾的时候,贺忱又拉着几个人打了几圈麻将。
  沈颐洲在回家的路上没什么说话的欲望,一直困顿地阖着眼。
  车辆行驶到别墅楼下,梁风先下了车。
  回首正要关门的时候,却听见沈颐洲对司机说去趟南苑。
  梁风旋即站定脚步,轻声道:“你还要出门?”
  明亮的车厢里,沈颐洲朝她缓慢地睁开了双眼。
  他眉眼似笑非笑,瞧她。
  “我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梁风汇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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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二十七/万劫不复
  梁风没等到他第二天回来。
  早晨八点多, 严琛来了一通电话。
  说他去找梁珍,却没在家里看见她。
  梁风没和他说自己为了沈颐洲根本没在家过年的事,只叫他等等, 她下午就回去。
  领带还放在衣帽间的柜子上,梁风在换衣服的时候瞥了一眼,就再也没看了。她随意套了件大衣, 匆匆出门。
  司机将她一直送到乡下, 梁风请他先回去,说不知道自己哪天才会回。
  乡间气温更冷,梁风掖紧大衣,便抬脚朝院子里去。
  屋里正热闹,严琛和常知远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闲聊, 梁珍从一旁端了些茶水点心送过来。
  梁风一踏进屋子, 梁珍就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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