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黄粱——春与鸢
时间:2022-09-07 07:36:37

  她说要一个节点,他就给了她一个节点。
  她说从此以后你还会和很多人都有节点,他说他只有她一个节点。
  心脏被回忆慢条斯理地切开,冰冷的鲜血流淌在麻木的四肢百骸。
  梁风睁眼,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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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三十二/她确信她会一无所有
  黄秋意问梁风, 是要做轻奢快销服装品牌,还是高端定制路线。这次秀虽然末尾的时候出了些小意外,但是反响却很不错。
  暂且不论这些反响有几分是因为沈颐洲的露面带来的, 这个品牌接下来的路子总归要好走许多。
  梁风却问黄秋意:“这场秀算得上是一本作品集了吧?”
  黄秋意是个聪明人,一下就听出梁风话外之意:“梁小姐你要继续读书?”
  梁风垂眸静了一会,看向黄秋意:“先别和沈颐洲说, 行吗?”
  黄秋意犹豫:“我自然不会插足你们的私事, 只是如果你要去读书的话,品牌的发展这块就要重新规划规划,毕竟你不会像现在这样可以百分百时间投入在这里。”
  梁风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我还在犹豫。”
  梁风知道,她要去读书就意味着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品牌都不会再有秀和新品。一个新生品牌能被人记多久?一直不出现的话, 半年就会被人彻底遗忘。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她也知道,即使她继续兢兢业业做这个牌子,继续办秀提高知名度。可这又能持续多久?
  等到沈颐洲发现真相的那一天,她确信她会一无所有。
  他没有理由原谅自己,更没有理由放过自己。
  她没资格得到这些。
  “请你就暂时先帮我保密吧。”梁风朝黄秋意笑笑, 随后起身, 离开了工作室。
  -
  司机是下午三点来接, 这段时间梁风借着身体的由头避了很多沈颐洲的聚会。可这次是贺忱的生日, 她之前答应过贺忱,只要是他的邀约,她都不会拒绝。
  年后的天气暖得快,上次出门的时候还要套厚大衣与长靴, 今天再穿羊绒衫就已偏热。
  梁风拿了条针织长裙配薄大衣, 脖子处围了条遮风的小围巾就出了门。
  早春的街道上, 树木还未从冬天的萧瑟中完全复苏,但是枝桠处已有新生的嫩芽。行人脱去了厚重的外套,一切变得轻盈、愉悦。
  下午三时的阳光带来恰到好处的温暖,梁风伸手按下了车窗,眯眼感受着有温度的风从自己的脸庞滑过。
  司机好心提醒:“梁小姐,小心着凉。”
  梁风偏头朝前笑笑,“多谢关心,我身体已好很多。”
  前排,司机也传来笑意,不再干涉。
  到达沈春阁楼下,梁风认出了贺忱的车,她坐电梯上楼,很快来到了包厢。
  推门,听见里面传来热闹的声响。
  视线跟过去,也看见那张微微阖目,靠在沙发上含笑的面孔。
  午后白亮的阳光透过屋内高悬的一扇窗照入,穿过繁复雕花的红楠木屏风,变成一张精心编织的网,轻盈地落在那人的脸上。
  阴暗交错,因此面部变得更难窥见全局。却更能看清随着笑声轻轻颤动的睫毛,淡淡血色的唇瓣,和高挺的鼻梁。
  随后,掀开眼帘,朝她笑了笑。
  带这些舒适冷意的干燥。
  像抖落一整个冬天落在肩头的皑皑白雪。
  沈颐洲没起身,只朝梁风伸出了手。
  几乎不必多言的默契,梁风走到他身畔,落座在他的怀里。
  来聚会的人大多和上次差不多,核心圈子里的一些朋友,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么几个。贺忱坐对面沙发,开口打趣:“好久没见,我以为二叔身边换人了。”
  梁风便做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倚在沈颐洲怀里笑道:“换谁?我这段时间没怎么出门,贺老板有没有帮我看着些?”
  “这我可不敢多看。”贺忱今天生日,说话也大胆些。
  梁风哦一声,去看沈颐洲。声音放得低,带这些气息喷吐在他的下颌:“沈老板最近有其他伴吗?”
  沈颐洲眼皮撩起看她,眼角几分讥诮的笑意。
  手臂将人锢得更紧,言语浮浪:“我有没有别的伴,每天晚上你感觉不出来?”
  梁风羞得脸一别,惹得贺忱哈哈大笑。
  圈子里的几个人上回也见过梁风,谈话的氛围自然也熟络。梁风并不怎么参与他们的谈话,只靠在沈颐洲的身侧随便听听。
  沈颐洲偶有出声,她才目光看过去,仔细听着。
  可大多也只是说些生意上的事,八卦绯闻他倒是不怎么感兴趣。
  除开沙发这一圈人,不远处,贺颜在和她几个相熟的朋友说话,时不时瞥过来几眼,也很快就挪开。
  沈颐洲偏头,目光却落在贺颜身上:“我叫她先回去?”
  梁风一惊,低声回:“千万别。”
  “到底是贺忱的生日,你叫人家妹妹走算是个什么事?”
  “那我们走?”沈颐洲又问。
  梁风忍不住笑:“我和她又没到有她没我的份上,我不和小孩子计较。”
  沈颐洲淡淡地笑两声,手指又去抚梁风的肩头。
  梁风坐了一会,起身说要去洗手间。
  安静的走廊里,厚重的地毯包裹住高跟鞋落下的敲击,却难以掩盖一路尾随的窸窣。
  梁风叹了口气,止步在了下一个拐弯的当口。
  贺颜猝不及防地撞上梁风。
  抬眼,自己吓到自己般的后退了两步,而后才反应过来,怒目而视:“你早就发现我了?”
  梁风抿唇忍住心里的躁意,仍是缓声说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贺颜信誓旦旦:“怎么,这条路去洗手间只有你能走我不能走?”
  梁风抱臂无声地又叹了口气,目光示意贺颜看一侧的牌子:“洗手间在这条路的反方向,我是来抽烟的。”
  说着,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沈颐洲的烟盒,又问贺颜:“你要真是去洗手间,现在就不应该在这。”
  话已经说得这样明白。
  贺颜也冷冷地笑了起来,实在没什么好装的。
  语气讥讽:“你现在可是风光。”
  梁风抿唇没有说话。
  “可你以为你和洛生有什么区别吗?”贺颜大步靠近梁风,她不及梁风高,可从下而上看过去的目光却是睥睨的、不屑的,“你以为你在二叔身边就算是待得久的吗?他身边人来人往我没见哪个能真的留下来的。”
  “我没觉得我能真的留下来。”
  “撒谎!”贺颜厉声回她,“你们这些捞女最会装清白,看到有钱的男人就忍不住扑上去,谁知道你有没有已经给哪个老头子生过孩子了!”
  梁风仍平静回她:“没有。”
  “贺颜,”梁风忽然喊她名字,她声音并无特别的起伏,轻声道,“沈颐洲是你二叔。”
  安静的走廊里没有风,光照均衡的人造灯光从贺颜的头顶泄下,也将她眼里一瞬的错愕与惊恐照亮。
  “我知道你们虽然是很远的亲戚,但左右,算得上是有血缘关系。”
  贺颜面色瞬间惨白,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不知道说什么。
  梁风的耳边出现轻微的蜂鸣,她身子往后退了退,语气重回温和:“其实你不必这样记恨我,你说的没错,我和洛生没什么区别,我也没那个能耐永远地待在沈颐洲的身边。说不定你很快就不会再见到我。”
  贺颜神色缓慢从惊愕中恢复,冷声道:“你要去哪里?”
  梁风轻轻地笑了笑:“我这样的捞女去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梁风说完就转身往回走,转过拐角,就看见沈颐洲微微倚靠在墙边,面色带笑捉住她手腕。
  贺颜随后走出,面孔惊恐地站在原地:“…二,二叔……”
  沈颐洲的笑脸在转过去的瞬间消逝,冷冷看她一眼:“和贺忱说,我们先走了。”
  说罢,就牵着梁风朝楼下去。
  梁风想拉住他说自己外套还在包厢内,沈颐洲就抬了抬自己的另一条胳膊——上面整齐地搭着两件外套,她的和他自己的。
  “你怎么……”
  沈颐洲把她的外套递给她:“看见贺颜出去,就知道这顿饭是吃不安宁了,早走早清静。”
  “你都听到了?”
  沈颐洲偏头看她,直问:“你要去哪?”
  梁风一愣,才知他问的是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心跳在一瞬落空,她话语干涩:“胡说的。”
  沈颐洲没什么情绪地笑笑:“我怎么觉得你像是真有地方要去?”
  梁风讪讪地也笑:“什么时候沈老板不需要我了,我自然是要走的。”
  “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沈颐洲再看过来的目光已有几分清冷,话语也不客气,“又是谁叫你把自己和其他人随便比?”
  他话里质问的语气,像是百分之百都是她的错。是她不识好歹,认不出他百分百的深情。
  可是沈颐洲的深情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她什么时候真的弄明白过?
  刚刚被贺颜羞辱的委屈在一瞬间翻涌,横亘在她的胸口。
  “我原本不就是接她的班嘛。”梁风低声应道。
  “你就是这么看你自己看我的?”他语气里冷到了骨子里。
  梁风的手臂还被他拉在手里,可她已无法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
  气氛莫名变得难熬,不上不下,呼吸也断断续续,碎成一地狼藉。
  其实她就服个软,说自己随口胡诌的这事就过去了。沈颐洲根本也不是真的要来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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