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肆简直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无可奈何道:“不是,我请不起你吃一碗粉?”
“不是这个问题,你现在……”她小心地避开了无业游民四个字,小声劝道:“反正肯定不能像乱花钱了,得省着点。”
偷瞄一眼这位哥哥身上的衣服,质感绝佳,全身上下都没有logo,但目测皆价格不菲。
言柚忧愁道:“我不能花你的钱。”更不能花掉你买衣服的钱。
程肆:“……”
他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板着张面无表情的脸,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支付宝对话框,连带着上回言柚转给他的馄饨钱,还有小姑娘上课前也要送来的早餐,输入了个远超实际所花的数字,全部给她还了回去。
低头看一眼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小姑娘,一字一句道:“甭给我转回来。”
他难得语气重了些,说完就走,言柚重重抿着唇角,迈脚追上去,更犯愁了。
“哥哥。”
程肆不理。
言柚大声:“哥哥!”
程肆一手提包,一手抄兜,背影冷酷得像棵高山雪原之上的青松。
言柚小跑着追上去,伸出手拽住他袖子,很小心,完全没碰到他皮肤。
“程肆!”
程肆低下眼睫,泛金的夕阳使那片长睫在眼睑下落下一片淡影。他的视线淡淡瞥着小姑娘抓着他袖子的白皙手指,没有说话,但言柚感觉他眼里的温度低了下来。
她蓦地缩回手,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程肆垂眸望着小姑娘发顶,嗓音微沉:“我没事,不用抱歉。”
言柚不放心:“真的吗?”
程肆和她坦白:“没碰到,就不会难受。”
他这毛病其实也没有严重到什么地步,只是在火锅店那次,发生得太突然,碰到的瞬间,只觉得是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
半秒的碰触,仿佛被人拉长无数倍。
也让他的感官回到了某个回忆漩涡。
那个被尘封进记忆最深处,用棺椁深埋的夜晚。
揭开一处边角,都让人恶心至极。
所以才会那么大反应。
一千万个好奇心在心底勾扯搅动,言柚逐一压过,又问:“上次。”
她伸手并起两指往自己脑门儿上一推,“这样的时候,难受了吗?”
小姑娘这动作实在太滑稽,程肆努力压着唇角才没扬起来。
“还好。”他说:“洗过手就好了。”
“噢。”言柚低落地出声,下一秒又将所有落寞一扫而空,甚至还有点兴奋,抬眸笑着冲人问:“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这样?”
说着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揪住程肆袖子,捏着一点点布料,左右小幅度地晃了晃。
程肆冷酷无情道:“别撒娇。”
晃动的手停滞,却依然捏着没松,言柚茫然地说:“我没啊。”
程肆望向她的手,眼里就写了一句话:那这是在干什么?
言柚反应慢半拍地抽回自己手指,揉了揉耳朵,问:“这样就算撒娇吗?”
程肆没回答,看着小姑娘,略正了正神色说:“我呢虽然是个无业游民,但也没到请你个小姑娘吃个饭的钱都没有的地步。就算是真养你,也绰绰有余,别操心些有的没的,听见没?”
言柚耳朵跟安了个过滤器似的,尽抓着“养你”二字了,禁不住又揉了下耳朵,缓缓点头。
程肆又说:“回家写作业去吧,不是马上期中考了?”
言柚问:“那你呢?你现在干什么去?”
程肆懒洋洋瞥过来一眼:“怎么着,监督我啊小朋友?”
言柚纠正他:“你别叫我小朋友。”
程肆点头答应:“行吧小姑娘。赶紧回去学习。”
言柚没办法,依依不舍也得走,她从程肆手中接过书包,走出两步远又回头,兴致勃勃地问他:“你明天早上上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