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抓紧时间了。喜欢的人就该牢牢地抓在手心里。小姑娘心思细腻,又太没有安全感了,总是想东想西。再任由她误会下去,他可就没媳妇了。
邹行光把衣服收进屋,逐一叠好。自己的衣服放进柜子。秋词的衣服则用纸袋子装好,等下次见面再还给她。
晚餐,他给自己煮了碗面,随便对付一口。
随后,他就把自己给关进了书房工作。
一直忙到晚上十点,他关了电脑。
走到客厅给自己接了杯凉水。
刚喝了一口,他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开门声。
他本能地往门口探了一眼。
他知道来人不可能会是秋词,肯定是妹妹。虽然让她录了指纹。但倘若没他带的话,她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来他家的。这个姑娘严守社交界限,从不逾距。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邹盼盼站在门口。
瞅见明亮的客厅,她喊了一声:“哥,你在家啊?”
邹行光端着水杯“嗯”了一声,“今晚不值班。”
邹盼盼把包包随手扔鞋柜上,站在玄关处换拖鞋,“我今天陪阿词去摆摊了,懒得回老宅住了,在你这里住一晚。”
“以后要过来住,提前跟我说一声。”
这位大小姐把他家当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以前家里没别人,他也懒得管她。可现在有了秋词,他说不准还得把小姑娘拐回家,就不能让她这么随意了。
邹盼盼一听,瞬间炸毛,“怎么滴,你把小妖精领家里来了啊?怕我打扰到你们是吧?”
邹行光冷声提醒:“她是你大嫂,别让我再听到小妖精。”
邹盼盼瞅着她哥一脸愉悦的表情,明显心情不错。
她赶忙问:“你俩和好了啊?”
邹行光垂眸低语:“一直都很好。”
“切!”邹盼盼公然吐槽:“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天天摆臭脸!”
邹行光:“……”
邹小姐往沙发瘫下,半天不愿动。
“我们家阿词和她的网友和好了,你又和大嫂你侬我侬的,我这辈子是注定撮合不了你俩了。”她语气忧伤,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拉胯的红娘。两位当事人至今没见过面,还各自有了喜欢的人。
邹行光低头轻笑,捧着杯子自顾说话:“那也不一定!”
邹盼盼没听清,竖起耳朵,“哥,你说什么?”
邹行光摇摇头,“没什么。”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你那朋友最近怎么样?”
邹盼盼抻了抻自己的腿,悠哉悠哉回答:“挺好的啊!有个冤大头直接借给她两百万,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她总算能缓缓了。”
冤大头本尊:“…………”
“你是不知道她妈和她哥有多过分。知春里的老房子她外婆临终前明确表示是留给她的。结果她外婆一走,她妈欺负她当时未成年,火急火燎的把房子过户到自己名下了。现在还要把老房子给卖掉,将她扫地出门。哥,你说,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亲妈呀?”
邹小姐狠狠地吐槽了一番秋家人。
继而话锋一转,“不过我现在有点担心她。”
邹行光抬了抬眼皮,“干嘛担心她?”
邹盼盼:“一个男人为了女人一掷千金,肯定是有所求。我们家阿词除了美貌之外,一无是处。你说那人是不是图她的美貌啊?”
邹行光:“……”
邹医生嘴里含了一口水,差点被呛住。
他咳了两声,缓了缓才说:“有没有可能,那人喜欢她?”
“啊?”邹盼盼当即一愣,“不可能吧?”
邹行光语气沉静,从容不迫道:“怎么不可能了?你不是说你家阿词很优秀么?”
邹盼盼:“我们家阿词当然优秀了。长得漂亮不说,性格也好,自立自强,还那么善解人意。大家伙都非常喜欢她。可她单纯啊!从来没谈过恋爱,最容易被骗了。而且我听说她那个网友颜值贼高,还巨有钱。和阿词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这种富二代没准就是个海王。现实生活里女人玩腻了,就跑到网上来钓。施舍点钱,逮着阿词逗一逗。等她泥足深陷了,他就抽身离开,片叶不沾身。这种人咱们身边还少么?他怎么可能会真心喜欢我们阿词。”
邹行光:“…………”
男人握紧手中的玻璃杯,眯了眯眼,眼里寒光四起,“你就是这么看待他的?”
“不然呢?”邹盼盼耸耸肩,有理有据,“隔着网络,谁知道是人是鬼。我们家阿词这么单纯,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邹行光:“…………”
邹医生默默地想,自家妹妹可真是一点都不了解秋词。在感情层面,她确实单纯,没经历过男人,就像是一张白纸,好多都得靠他来带。可在自我保护方面,她可一点都不单纯。她比任何人都谨慎,尤其注重个人隐私保护。
“哥,你说我要不要提醒她啊?”邹小姐一脸纠结,拿捏不准主意,“她现在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估计也听不进去我的话。搞不好还会觉得我多事。可我是真放心不下她。她现在只是有点喜欢这人。别到时候泥足深陷,要死要活就不好了。”
邹行光耳尖,挑出重点,“你说她喜欢他?”
作者有话说:
邹盼盼工具人实锤了,天天被邹医生套话。哈哈哈~
好辣,邹医生确定我们阿词心意了,要准备表白了!
文案内容倒计时开始!
第38章
男人霍然抬头, 眼里闪过几丝惊喜,嗓音压得又低又沉,“你说她喜欢他?”
邹盼盼根本没注意到她哥的反应, 不假思索道:“那可不!明明可以找我借钱,非得找她这网友借。她也不想想, 男人的钱是这么好借的吗?这个恋爱脑的家伙!”
邹行光早该想到的。秋词明明还有别的选择,却偏偏找他借钱。这就说明在她潜意识里, 比起闺蜜, 她更依赖他。在她最崩溃的时候, 她找的是他。就说明在她心里, 他的分量比闺蜜重。
这么简单的问题,他只需稍稍细想一下就能想明白的。却轻易被他给忽视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必要去验证她的心意。他早已心知肚明。
当务之急应该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一切,省得他俩互相猜来猜去。
他抿嘴道:“这是他俩之间的事情, 应该交由当事人去处理。你就别瞎操心了。”
邹盼盼“嗐”了一声,“我这不是担心阿词被骗嘛!她这人看着挺开朗的, 其实骨子里自卑又胆小。她之前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她这网友,立马就离人家远远的了。要不是这次出了房子的事儿,她可不可能回头找他。两人要断干净了。”
邹行光条件反射地掀眼,“既然喜欢人家,干嘛还远离呢?”
邹盼盼:“她网友条件太好了。她觉得自己高攀不上人家。与其日后泥足深陷,无法自拔,还不如现在挥刀斩情丝, 及时止损……”
邹盼盼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哥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 转头回了卧室。
片刻以后, 他手里拎了一只白色纸袋子, 捞起手机和车钥匙直接往外走。
她及时喊住自家大哥:“哎哥,大晚上的,你去哪儿呀?”
邹行光言简意赅,“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邹盼盼追着他的背影问:“什么事儿这么要紧呀?”
他没回答。而是站在玄关处换鞋,抬头对妹妹说:“我晚上不回来了。”
“是大嫂又呼叫你了吧?”邹盼盼福至心灵,早已猜到。
回应她的只有一记重重的关门声。
邹盼盼:“……”
邹小姐轻哼一声,脸色不爽,“谈恋爱了不起啊!”
——
快十一点了,电梯里只有邹行光一个人,寂静冷清。
电梯镜面里映出男人瘦削挺拔的身影,芝兰玉树。
手机屏幕亮在那里,莹莹一捧白光,照亮年轻男人精致耐看的俊颜,脸部线条流畅,纤毫毕现。
邹行光自发登录可说app,低头快速敲字——
zou:【阿词,我想见你。】
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想见到她。那种迫切的心情胜过当年等录取通知书。
电梯从28楼一直下降到一楼。
铃响门开。他迈开长腿跨出电梯。
手机滋滋震动了两下。
福布斯在逃富婆:【现在吗?】
zou:【嗯。】
福布斯在逃富婆:【那你过来。】
下面紧跟着一个定位。是知春里老房子的地址,秋词的家。
看到这个定位,邹行光咧开嘴角,笑得有几分傻气。
他等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
邹行光还是刚入职第一医院时来过知春里。那会儿跟着杨主任负责一个儿童白血病的公益项目。当时被选中的病患家就是知春里的。术前访视,他来过一次,待过半天。印象里,这里老房子林立,生活节奏很慢很慢,是一条非常有烟火气的小巷子。
几年过去,这一带早已大变样了。如今通了地铁,房价自然是水涨船高。随随便便一栋老房子都能买两三百万。
邹行光跟着导航开,白色小车穿梭于狭长小巷,两侧老房子缓慢倒退,车速自发降了下来。
巷子快到头时,他收到秋词发来的信息。
福布斯在逃富婆:【巷子到头,倒数第三栋房子。我在门口接你。】
他一手扶方向盘,腾出另外一只手给秋词回复语音:“我快到了。”
不过两分钟,邹行光就透过风挡瞥见了一抹娉婷倩影——秋词穿一条鹅黄色睡裙,披着柔顺的长发,手里攥着手机,安静地立在灰白的小楼前,姿态娴雅。
檐下挂一盏老旧的白炽灯,风烛残年的几缕微光,灰扑扑的。勉强照亮门口这一小块空间。同时也将女孩清秀的小脸蒙上了一层斑斓阴影。
秋词身后是一栋三层小楼,古朴陈旧,扑面而来的年代感。外墙贴着那种最古老的长条形白色瓷砖。年久失修,好多瓷砖已经脱落了,露出里面粗糙的水泥墙,突兀又狰狞。
老房子左侧紧挨着一条小路,墙体上爬山虎肆意攀爬,藤蔓纠缠不休,入目成片绿意。似乎想给这炎热的夏天送来几分清凉。
墙角青苔密布,几株杂草顽强地从石缝里冒出来,奋力地汲取阳光雨露。
一栋老房子,一段岁月,三代人,不同的人生。
近几年,随着青陵旧城改造项目的推进,类似的老房子已经被拆得差不多了。也就知春里和繁花巷还保留了一些。
看到这些老房子,恍然误入了八.九十年代的老青陵。
邹行光及时踩下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
见到熟悉的雷克萨斯,秋词赶紧走上前敲车窗。
他把车窗降下来。
女孩轻灵的嗓音飘进车厢,“zou先生,巷子太窄,这里不能停车,你把车开到后面去。”
邹行光:“好的。”
在秋词的指挥下,邹行光把车开到了房子后面。
后面有一面池塘。池塘前腾出了一大块空地。都被周围的住户用来停车了。各色小车井然有序地泊在一块儿,像是在堆俄罗斯方块。
邹行光找到空位停好车。
拿上副驾上的纸袋,拉开车门下了车。
秋词站在车外,脚上蹬着一双人字拖,露出白嫩的脚丫子。她未施粉黛,素面朝天的样子,有着一种原始的,懵懂的美好。
这么美好的女孩,他就应该把她牢牢地抓在手心里,永远不放。
秋词根本就不问这人为什么大晚上过来。而是默契地将他带到家里。
大门一经关上,邹行光把手里的纸袋放在小圆桌上。
秋词抬眸瞟了一眼,侧过脸来,弧度秀致,“什么呀?”
邹行光说:“你的衣服。”
她笑得狡黠,“怎么没带你的衣服?”
这人撩起眼皮看她,眼神炙热,有星火燎原。偏要一本正经地说:“我就过来看看你,你想邀请我留宿?”
秋词站在他面前,抓起他的右手,在他手掌心里画圈圈,“zou先生,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既然来了,今晚他就没准备回去。
他轻飘飘来一句:“没衣服,那就不穿了。”
秋词瞪他,“流氓!”
“又不是没看过。”
秋词:“……”
他拥住女孩的腰,将人扣到怀里,低头嗅了嗅她身上清淡的桃花香气,嗓音发沉,“刚洗完澡?”
秋词被搅得心猿意马,很轻地“嗯”了一声。
他低头亲她,“正好不用洗了。”
两片潮湿的云贴在一块儿,一冷一热,热度互相传递。
秋词头晕目眩,心湖盈满,湖水一圈一圈往外溢。
“zou先生……”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潮潮的,湿湿的。像极了空调外机渗出的水滴,一滴一滴往下落,稳稳当当地砸向他心口,势必要在他的心里砸出一个窟窿来。
这个窟窿越来越大,内里全是秋词的脸。
他甘愿陷进去。
邹行光不知满足。旋即停了下来,正准备把秋词打横抱起,往楼上走。
却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拍他的脚背,一下一下,不重,却很有节奏。
心下诧异,低头一看,发现罪魁后期竟是百万同学。它正拿脚掌拍他的脚背。
小家伙已经接近于成年鹅了,一身雪白的皮毛,抻着长长的脖子,体态肥硕,威风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