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词脱了鞋,踩上床,乖乖躺好。
邹行光替她调好空调,“你先睡,我去打个电话。”
他退出房间,走到阳台,拨通了师弟秦问的电话。
“阿问,有件事需要麻烦你一下!”
——
秋词是真累了。邹行光打个电话的功夫,她就已经睡着了。
他往她身侧躺下。
她似有知觉,翻了个身,直接往他怀里拱。一只手绕到他腰后,将他牢牢抱住。
这姑娘做事独立,凡事都想靠自己,半点人情都不想欠他的。可一到晚上,瞬间化身粘人精,扯都扯不开。
男人低笑一声,搂住人,慢慢合上眼皮。
——
一夜安睡,秋词连梦都没做。
第二天一早,她自然苏醒。
醒来的那瞬,意识还很模糊。双腿胡乱往被子里蹬了几下。脚趾蓦地碰到一块紧绷的肌肉。
她当即愣了一下。
这不是被子的触感!
意识回笼,她瞬间清醒。
往枕边一看,立即对上一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眼里裹着清浅笑意,“早,阿词!”
秋词:“……”
是的了,她昨晚歇在邹行光家里。
耳根一红,她不自在地别开视线,瓮声瓮气道:“早!”
虽然不是第一次从邹行光怀里醒来了,可还是忍不住羞稔。
她坐直身体,拔掉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瞄一眼屏幕,六点半。
“zou先生,你今天不跑步吗?”她记得这人是有晨跑的习惯的。
刚睡醒,男人的嗓音慵懒倦怠,“温香软玉在怀,不想动。”
秋词:“……”
他终于理解为什么古代的昏君会为了美人荒废朝政了。他现在就特别不想上班,只想跟秋词腻歪。即使什么都不做,跟她待在一起就能让他心满意足。
可秋词却要爬起来上班。
不管昨晚如何崩溃,一晚过去,打工人还得照常搬砖。
看见她掀被子的动作,邹行光搭在秋词腰间的大手轻轻一用力,两人贴得更紧。
他抵在她耳旁低语:“时间还早,再陪我躺会儿。”
他声线低迷,吐息温热,字里行间流露出对她的依赖。秋词心头一软,松开了掀被子的那只手。
她也很享受当下的感觉。就好像他们是相恋多年的恋人,床笫之间早已离不开对方。
血气方刚的年纪,躺着躺着就容易出事。
秋词身上穿的是浴袍,松松垮垮的,最方便他动手动脚。
两人抱着亲了一会儿,怕事态失控,她攥住自己的浴袍系带,及时喊停:“zou先生,我等下还要上班!”
邹行光咬她的耳朵,嗓音发沉,“能请假吗?”
秋词义正言辞,“不能!”
请假可就没全勤了,都是钱呐!
他以退为进,哄着她:“那也来得及!”
理智告诉秋词不能白日宣.淫。可身体却率先当了叛徒,完全扛不住邹行光亲近。
他比她还了解她的身体构造,哪里敏感,他专攻哪里。在软化她这方面,他一向游刃有余。
她闭上眼睛,无力地想:九点才上班,应该来得及的吧?
作者有话说:
阿词要摆脱原生家庭的阴影,才能好好谈恋爱。邹医生是在替她扫清心理障碍。不然即使现在在一起,他俩以后还会有很多矛盾。
邹医生还需要明确阿词的心意,才能表白。掐指一算,文案情节应该快到了。
第37章
考虑到秋词要上班, 邹行光到底有所收敛,没折腾得太过。不然她绝对爬不起来。
而他也给力,亲自开车送秋词上班。
一路风驰电掣, 她踩点到公司。
车子停在马路边,她解了安全带, “zou先生,谢谢你送我上班!”
邹行光注视女孩漂亮的眼睛, 语气温和从容, “房子的事儿, 我拜托我师弟去处理了。你什么都不要想, 该工作工作,该休息就休息,跟过去一样。”
秋词的右手攥着帆布包上的钥匙扣,指尖拂过柔软的狐狸头, 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细声细气地说:“回头咱俩立个字据, 我慢慢还你。不管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三十年,哪怕穷尽一生,我一定会把钱还完的。”
她一口气说完,主驾上的人却没做声。车厢内一时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阙静。气氛不知不觉就变了。
男人的右手从方向盘上慢慢移开,蓦地叹了口气,“我的钱, 你不用着急还。立字据就没必要了。”
秋词坚持说:“要立字据的,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又来了!这姑娘永远和他分得这么清, 从来不愿意依赖他一分一毫。这让邹行光觉得非常挫败。
他抬起手臂, 手指轻轻碰了碰秋词的小脸, 声色沉沉,“阿词,咱俩认识这么久,我值得你信任吗?”
秋词当然信任他。他是她最信任的人,是她的救命稻草。
她小幅度地点点头,“值得。”
邹行光:“既然如此,你的那点自尊心就这么受不得我半点帮助?就这么着急还我钱?”
“你不懂。”秋词慌乱地回避掉他的视线。
不仅仅只是自尊心作祟。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喜欢他。喜欢一个人,往往会更迫切地渴求对等。不单单是颜值、身份、地位、金钱、名利,这些外在条件。更有精神层面的平等。她希望能和喜欢的人比肩而立,站在一起看同一片风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永远只能追在他身后,成为一道灰扑扑的影子。
她拼搏半生,未必能挣到两百万。而他随随便便就可以拿出来,替她解燃眉之急。这两百万,是他俩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
若非走投无路,她绝对不会向他开口。
可这些都没法对邹行光宣之于口。很多事情只能深埋心底,永不见光。
“我先上班去了。”秋词几乎落荒而逃。
看见女孩匆忙的背影,邹行光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他俩之间缺少一次开诚布公,推心置腹的谈话。必须要找个时间,跟她将一切都说清楚。
——
在公司一楼,秋词迎面碰到从外面进来的文咏琳。文总监穿藏青色套裙,长发盘起,妆容精致,手里拎一袋咖啡。
秋词立在一旁,主动问好:“文总监,早上好!”
文咏琳微微一笑,“早上好,小秋!”
目光扫到女孩身上的绿色吊带裙,旋即就说:“小秋,今天的裙子很漂亮哦!”
小姑娘平日里素面朝天,衣着也简单,T恤牛仔裤轮着来,看起来毫不起眼。没想到今天穿上裙子,肤白貌美,倒也非常惊艳。
秋词低头瞟了一眼自己的裙子,害羞地笑了笑,“谢谢!”
她的衣服昨晚都淋湿了,后面邹行光给她买了套换洗衣服。这条绿裙子是他挑的。清新的薄荷绿,特别衬肤色。
早上出门前,她换上这条裙子。男人从身后拥住她,脑袋抵在她耳旁低语,“我们阿词穿绿裙子真好看!”
温热酥麻的嗓音,惹得她一阵颤栗。
她觉得她以后一定要多穿绿裙子。
老房子的事儿交给邹行光去处理了。她最不愿欠他人情。可最后还是不得不麻烦他。
以后他就是她的债主了。两百万,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还完。
她不由叹了一口气。只能慢慢还了。
——
下班后,秋词照常去紫金广场出摊。
她和邹盼盼聊起老房子的事儿。邹小姐气得火冒三丈,将秋家人骂得狗血淋头,各种难听的话都蹦出来了。
末了,她受伤地问:“阿词,你干嘛不找我借钱啊?两百万,我又不是没有!”
秋词:“……”
一时间,秋词竟哑口无言。
事发当时,她的情绪特别崩溃,迫不及待想见到邹行光。她本不想拿自己这摊烂事去麻烦他。谁曾想,后面脑子短路,她就找他借钱了。
而他又毫不犹豫地慷慨相助,这事儿就算解决了。
直到现在她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可经邹盼盼这么一问,她突然之间意识到,她的选择并非有限的。除了找邹行光借钱,她还可以找邹盼盼。邹小姐可是小富婆,她可不差这两百万。
她一面纠结,不愿找喜欢的人伸手借钱。可这边又完全没想到还有邹盼盼这条路。
果然,喜欢的人和闺蜜,她心中的天平自然而然的向邹行光倾斜了。在她潜意识里,她更依赖邹行光。
见秋词迟疑未答,邹盼盼愈发受伤,“我就知道,在你心里,你那神秘网友比我分量重。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
“盼盼,对不起!”她不再辩解,毕竟都是事实。
邹盼盼瘪瘪嘴,“对不起就完事儿辣?你伤害到我幼小的心灵了……呜呜呜……”
秋词负荆请罪的态度尤其端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邹盼盼:“那就罚你这辈子都给我做指甲!”
秋词咧嘴一笑,“小的遵命!”
邹小姐摆摆手,格外大方地说:“好辣,原谅你了!”
她善解人意地说:“重色轻友乃人之常情,要我有男朋友,我肯定也顾不上你的。”
秋词心下感动,一把抱住邹盼盼的胳膊,“盼盼,你真好!”
“大夏天的,你不嫌热,我还嫌热呢!”邹盼盼眉峰紧蹙,嫌弃地扒拉开秋词的爪子,解救出自己的胳膊。
秋词往小马扎上坐好,打开工具箱,把吃饭的家伙什一样样拎出来摆好,等候顾客上门。
邹盼盼扬起手指,轻轻戳了下好友的手背,朝她暧昧地眨眨眼,“你俩现在算是和好了吧?”
秋词迟疑一瞬,回答:“算是吧!”
邹行光昨晚说想留住她。这意思应该就是想继续维持这段炮.友关系的。眼下欠了人家两百万,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唉!
秋词喟然长叹。
事实证明,炮.友之间果然不能牵扯上钱。一旦有了金钱牵扯,这段关系就变得不对等了,她自己也处在了弱势的一方。眼下这种情况怎么看都像是钱.色交易。
秋词不禁想,要不找邹盼盼借钱,回绝掉邹行光?
可若真这么做了,她在邹行光那里真就没有任何信誉可言了,总是说话不算话,一次次出尔反尔。
而且这样一来,她也没理由再去见邹行光了。现下有这笔钱绑着,她还能自欺欺人地和他纠缠在一块儿。她骨子里还是想亲近他,她抵御不了他给的爱抚和温暖。
说到底,她也不无辜。不是钱.色交易,是各取所需罢了!
这时有顾客来了。秋词顾不得和邹盼盼说话,忙招呼客人:“小姐姐,今天想做什么花样的?”
邹盼盼抱着杯奶茶在喝,细细地想了想这件事,渐渐回过味儿来了。
“阿词!”她猛地一拍小桌,激动万分,“我想明白了!”
秋词被她吓了一大跳,惊卜未定地问:“盼盼,你想明白什么了?”
邹盼盼脱口而出:“他图你美貌啊!”
“谁啊?”她倏然愣住,“你说谁图我美貌?”
邹盼盼:“你那位神秘网友啊!”
秋词手一顿,忙追问:“怎么说?”
“他要是不图你美貌,干嘛借你两百万啊?两百万,这可不是小数目。再说了,你除了美貌之外,还有啥是拿得出手的?”邹小姐分析得有理有据。
秋词:“……”
这到底是夸她呢,还是损她呢?
秋词没好意思告诉闺蜜,邹行光之所以会借给她钱,是想继续和她维持炮.友关系。他的确是对她有所图,只不过不是美貌,而是身体。
她自诩长得还算标志,可也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人邹行光的颜值又不低。真要图美貌,也图不到她身上来。比她漂亮的女人外面一抓一大把。
可若他真的只是图她的身体。他的选择岂不是更多?成年男女,各取所需,以他的颜值,到夜店随便约就是。何必揪着她不放?
难道是因为他们身体契合,又约了这么多次,他习惯了,不想换别人?
秋词本来还没想这么多。可被邹盼盼这么一说,她又忍不住想了很多。可惜她罗列出来的任何一条理由,都没法说服自己。
所以,邹行光到底图她什么呢?
算了,懒得去想了!
想太多,反而徒增烦恼。邹行光说人不能活得太清醒,该糊涂时就糊涂。她眼下就糊涂点好了。毕竟在这世上,很多问题都是无解的。就好比她所遇到的,父母为什么不爱女儿?大哥又为什么不疼妹妹?
秋词迅速从思绪里挣脱。一抬头,却见邹盼盼一脸复杂地望着她。
她不由怔了怔,赶紧问一句:“怎么了,盼盼?”
邹盼盼咬着吸管不放,明显有些迟疑不决。话到了嘴边,愣是改了口:“阿词,夜宵吃什么呀?”
秋词:“……”
***
邹行光今天出门诊。傍晚到点正常下班。
车开出医院,天色就阴沉了下来。
怕下雨,他抓紧时间往回开。一到家,直奔阳台收衣服。
昨晚秋词的衣服全湿了。她换下来后,他就给洗了,晒在阳台上的晾衣杆上面。太阳晒了一天,衣服早就干了。
晾衣杆上,男人的白衬衫和西装裤混着女人的短袖和牛仔七分裤,他的内裤紧挨着秋词的内衣,出奇的暧昧。
昨晚晒完衣服,邹行光就盯着看了许久。
现在也是一样。
他忍不住在想,或许这个家是时候添个女主人了。要是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生活,那以后的每一天应该都非常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