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不起吗——临渊鱼儿
时间:2022-09-07 08:23:09

  从小她就深谙某个道理,空有美貌却没有能力保护它,便是一场灾难,她练格斗的时间比学唢呐还长。
  地痞流氓最是难缠,如果可以的话,孟回并不想跟他们正面交锋,打算尽量用迂回策略,争取全身而退。
  “好啊,你想怎么陪哥哥玩?”附和的哄笑声四起。
  孟回余光瞥向蒲信南:还不快带她走。
  蒲信南回过神,拉起堂妹拔腿就跑,有个凶神恶煞,肌肉虬结的混混就要去追,被孟回伸出的脚绊倒,摔了个狗吃`屎,恼羞成怒地爬起来重拳打向她,孟回早已有所防备,反应极快地往后下腰避开他直逼面门的攻击,拿出防身的变态辣辣椒水,对准他眼睛喷去。
  混混大意中招,滚在地上捂着眼痛苦呻`吟。
  其他人见状,纷纷同仇敌忾地上前围攻孟回。
  孟回无心恋战,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岂料本已跑走的兄妹两人竟然去而复返,女孩瑟瑟发抖着,却以柔弱之姿天真而勇敢地护在她前面:“我、我警告你们,我已经……报、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
  “姐姐,”她目光清亮,如同融了春日夜晚的银河,坚定地对孟回说,“我不会丢下你的!”
  事已至此,看来不出手不行了,孟回把她拉到后面,摆出进攻姿态:“别浪费时间,一起上吧。”
  蒲信南也紧握住从垃圾桶里捡来的木棍,牙关紧咬,颈间青筋毕露。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就在这时,两束车灯直直地照过来,躲在草丛里野合的猫哀怨炸毛跑远,孟回眯眼适应光亮,一部黑色保时捷停在了不远处,灯光熄灭,车门打开,几日不见的男人出现在她视野中。
  他穿着极为正式的西装,打了领带,黑色皮鞋锃亮,纤尘不染,像是准备去参加晚宴,又或者刚从宴会中脱身,他在夜色里不疾不徐,目标明确地朝她走来,周身的凛冽气场无所遁形。
  中辣椒水躺地上的壮混混,拼命抹泪,艰难看清了保时捷的车牌号,霏M·H0909,顿时面色大变,慌里慌张地喊道:“老大,他、他好像是沈……”
  混混头子黄毛没好气地将人踢到一边,啐了口唾沫:“没用的狗东西。”
  他拳风直指孟回,谁知还没命中就被她身侧的男人钳住了手腕,对方看似没用什么力气,偏偏挣脱不掉,黄毛错愕地对上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睛,寒意霎时从尾椎骨蹿遍全身,仍嘴硬道:“在我的地盘上,警告你别多管闲……”
  沈寂不以为意地轻松把他往前一拉,再向后推,只听得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紧接着黄毛发出一记痛呼,踉跄着跌落地面,惊恐地单手撑地,往后躲闪,咬牙切齿:“给我上!”
  路灯光昏黄,乱影横斜,男人的侧脸有些模糊,他慢条斯理地摘掉腕间的暗绿色手表,随手递给孟回,眼神示意她退到自己身后。
  孟回带蒲嘉念退到安全范围,小混混们剑拔弩张地一拥而上,将他围在中间。
  男人身形看似匀停,实则暗藏力量,明显也是练家子,拳锋如刃,出手都出在点上,打人不见血,却让人再无招架之力。
  这无疑是一场全方位,单方面的碾压。
  很快,混混们整整齐齐躺了一地。
  蒲家兄妹看得目瞪口呆,孟回也捧着手表望着他出神,她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暴力美学,什么是穿最贵的手工定制正装,打最游刃有余的架,以及什么是所谓的优雅……西装暴徒。
  从小到大,因为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男生不在少数,可没有人,亲自为她打过架。
  从来没有。
  原来她也可以是被保护着的。
  男人漂亮利落地干完架,眉眼间戾色尽收,转瞬又恢复了惯有的清矜淡漠模样,西装挺括,长腿笔直,他没看在场其他人,径直走近她。
  两人视线撞上,孟回眸光闪动,感觉到似乎有根羽毛在心尖上轻挠,微微地酥麻着。
  “谢谢。”她把手表还给他。
  沈寂接过,重新戴上,淡淡睨着她,但也没问什么。
  孟回发现赶来的警察,下意识拉住他衬衫袖口:“沈先生,我不能去派出所做笔录。”
  不知为什么,她对他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赖。
  “你先去车上坐着,”沈寂看着她按在袖口葱段似的手指,又静了一瞬,沉吟道,“其他交给我。”
  孟回点点头,刚坐上副驾,警察就到了。
  最后,这场闹剧以受害者蒲嘉念蒲信南去做笔录,惹事生非的混混们被拘留告终,而孟回则被全须全尾,干干净净地摘了出来。
  ***
  距离风波已经过去两日,孟回洗完澡,在床上做睡前瑜伽,犹豫着要不要主动联系他,请吃个饭什么的,她划开手机,海鲜水果批发群热度空前,大家正议论着两件事。
  一是在月巷深夜出没的变态猥琐男被抓了。
  二是那帮聚众闹事的地头蛇也被抓了,能当流氓的谁没背个偷鸡摸狗的案子在身,且据说他们还涉嫌非法使用迷幻剂迷j女性,往后日子肯定很有“判”头了。
  孟回知道事情必然和他有关,在通讯里找到最新存的,命名为“渣男”的联系人,给他发了条信息:“谢谢你,沈叔叔。”
  又坦然相告:“我是孟回。”
  几分钟后那边才回:“孟小姐不必客气,举手之牢。”
  好一个云淡风轻,又暗藏深意的,举、手、之、牢。
  孟回扑哧笑了,翻过身抱住枕头,慢悠悠敲字:“无以为报,要不我以身相许吧。”
  这次久久没得到回复,孟回困得不行,意识慢慢涣散,迷糊间依稀听到手机的动静。
  渣男:“嗯。”
  她睡意骤消,怀疑是不是存错号码了:“是本人?”
  渣男:“我在你家门外。”
  孟回丢掉手机,急急地穿过小院,木门开启,男人身姿挺拔地立在缱绻月色下,好似柏林神话传说里踏风而来,与凡间女子深夜幽会的月神,他有着俊美如刻的脸,也有着深情又薄情的灼热眼神。
  谁能抵挡得住?
  孟回惊喜地撞入他怀中,彼此像榫卯相吻合,严丝合缝,她再三确认:“你是真实的吗?”
  她听到他低笑:“不然?”
  她心神荡漾,踮起脚,勾着他拉低,同他耳语:“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声音,听起来会让人gc。”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男人哑着声说,同时用吻回应她,“感受到了吗?”
  盛开在院子里的一株蔷薇花,禁不住凉风逗弄,轻颤动着,簇簇香气浓烈扑来,孟回呼吸凝滞,心跳也在砰砰加速,红着脸命令他:
  “抱我进去。”
  作者有话说:
  哎呀呀,回回害羞了,寂寂快抱快抱!
  《漠河舞厅》好好听,单曲循环N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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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橘黄灯光闪烁着,忽明忽暗,也许是电压不稳,又或许是被风吹的,孟回已无暇顾及,借着月色去看,杏眼眨了又眨,男人清隽的面容浸在光影交织中,总有种不真实感。
  那双盛着月辉的深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瞳色幽沉而克制。
  夜还不算太深,四面八方仍有说话声传来,听不清内容的私语,而两人被隔绝进另外的空间,漫长寂静中,他们先用眼神交流,接着是气息,试探着靠近,交融,最后……是他的唇。
  孟回后背抵着木门,手掌压住了他的心跳,沉稳,有力,一脉脉地牵动着她的神经末梢。
  她慢慢闭上眼,去认真感受。
  野猫悄无声息从屋顶路过,一群飞蛾撞向门灯,光线凌乱,地上的一双影子并不受干扰,仍在吻着对方。
  末了,男人低声问她:“方便借浴室吗,我想先洗个澡。”
  “……嗯。”
  等淅淅沥沥的水声传出,孟回才收拾好乱透的心跳,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知道要做什么好。
  她检查睡衣,开窗将夜风放进来,吹了会儿风勉强降温,坐到梳妆台前,镜子里的人面染薄红,顾盼生辉,很陌生的模样。
  她把长发散了又扎,扎了又散。
  床上的白色枕头并排摆好,床单褶皱抚平,没有香水,她倒了点花露水,浅浅地擦在耳后、腕间。
  做完这些,她关掉灯,让房间里只剩下朦胧月光。
  正想着要不要去搜索注意事项什么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孟回呼吸险些停滞,还没回头,男人从身后抱住了她。
  她闻到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沐浴露气味,它们对上暗号般形成了漩涡,拖着他们一起卷入深海。
  海上生出明月。
  孟回微屏着息,以指尖为笔,细致地描摹他的面部轮廓,从眉心到鼻尖,再落到薄唇,在上面久久停留。
  他怎么能长得这么这么这么好看?
  月影覆上墨蓝海面,潮汐受到引力,波澜起伏,孟回忽然想起什么,压低了声跟他说:“我有……”
  花20万买的东西终于有机会派上用场。
  “我知道。”
  男人离开她,熟门熟路地从梳妆台随手捞了个小盒子,塞到枕头下。
  接下来的一切犹如梦境。
  孟回汗涔涔地偏头,落地窗外,漫天星光坠地,化为流萤,一盏盏金绿色的萤火,扑闪扑闪着,在蓊郁花木间若隐若现,如梦似幻。
  从风上檐角到月亮西坠,孟回精疲力尽,意识消失前,她嘟起红唇向他索吻,谁知一出声竟是——
  “啾啾。”
  嗯???
  孟回睁开眼,对上一只徘徊在窗台的麻雀,它也好奇地歪着小脑袋打量她:“啾啾?”
  孟回:“……”
  她坐起身环顾四周,哪儿有艳遇对象的影子?鼻间闻到的尽是植物清香,不含任何暧昧气息,梳妆台上的套也一盒不少地摆着。
  解锁手机,她和渣男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无以为报,要不我以身相许吧”,他没有再回复,更没有后来的月下私会。
  小麻雀呼朋引伴,啾个不停,蝉鸣跟着聒噪起来,孟回软软地倒回去,黑发如瀑散乱开,遮住了白皙如瓷的脸,脑内似慢放着电影,画面一帧桢地过,回忆完所有细节,她抿了抿唇,按压住乱跳的心口,其实不是没做过类似的梦,像这样有清晰明确的对象,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梦,还是第一次。
  她甚至记得他唇上的温度,以及……
  之前发传单时他们讨论过关于次数的问题,她有意给他设套,他巧妙表示要看对方的体力。
  单就梦境来看,他是对的。
  唔,春天即将过去,看来她确实是该谈个恋爱了。
  由于做梦消耗掉大量体力,孟回又睡了回笼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在小黑板上复写荒废的日程安排。
  上午:搞钱
  下午:搞钱
  晚上:搞男人
  她捻去指尖的粉笔灰,站在丰盛日光里,看着最后一行字,红唇弯起。
  非搞不可,势在必得。
  敲门声传来:“姐姐,你在家吗?”
  孟回拉开门,蒲嘉念抱着一束鸢尾花,还拎了青柠椰子水和生椰拿铁,笑容清甜:“没打扰你吧。”
  “没。”孟回回以一笑,接了花和饮品,迎她进屋。
  “哥哥不准我出门,”蒲嘉念鼓起红扑扑的脸颊,解释道,“不然我早就来找你了。”
  酒吧事件仍让她心有余悸:“要不是姐姐和你男朋友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孟回眼尾微挑:“男朋友?”
  “啊?”蒲嘉念说错话似的轻咬下唇,迟疑地问,“不是吗?”
  那晚他们虽然没有任何亲密动作,但看起来格外契合,萦绕周遭的气场隔绝外界,谁都进不去,而且从始至终,那男人的眼里只有她。
  孟回喝了口生椰拿铁,摇摇头,答得意味深长:“还不是。”
  蒲嘉念恍然大悟地“噢”了声,举起椰子水和她碰杯,心想着,应该很快就是了。
  蒲嘉念是家中独女,从小体弱多病,没有要好的朋友,和孟回只见了三次面,不知为何总觉得跟她特别投缘,直到蒲信南打电话来催,提醒说和严涛约了午餐让她别迟到,她才意犹未尽地收了话头。
  孟回听到了通话内容,问她:“你和严涛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住在同一个镇,”蒲嘉念坦诚以告,“他是我大堂哥的同学。”
  “你喜欢他?”
  “没有没有,他只是个同乡大哥哥。”
  孟回看着她若有所思,严涛的心思明显不单纯,毕竟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款女生,白净乖巧,柔弱可欺。
  “姐姐,”蒲嘉念看了眼时间,急忙起身,“我得走啦。”
  孟回送她到门外,进屋取了手套,戴着口罩,抄近路穿过小巷,来到海鲜水果批发市场的后门,上了二楼。
  这是严涛下车进巷后,赴约的必经之处。
  孟回等了片刻,不出所料,严涛人模狗样晃悠悠地出现在楼下,她屏住呼吸,提起装着死鱼烂虾的小桶,倾斜倒下。
  “卧槽!”严涛猝不及防地被淋了个正着,头发衬衫沾满粘稠的液体,味道令人作呕,他目眦欲裂地抬头,视野里空无一人。
  烈日下,他顶着一身腥臭,骂骂咧咧地返回酒店去了。
  孟回也到了家,刚洗净手,在国外度蜜月的丁菱打来电话:“回,你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严涛确实在两个月前,得到了一笔七位数的意外身故保险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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