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管家得令后离开,脚步声匆忙,自然而然忽略了帘幕后轻轻响起的一声啵。
洛棠仰面瘫软在桌案上,咬着自己的衣摆泪流了满面,难以置信仰望着谢凤池。
他怎么能……怎么能就隔着一张帘子,在旁人眼皮子底下对她做这种事!
他根本就没把她当个人看,只有畜生才会在人前这般不要脸面的厮混!
偏偏谢凤池垂着眼眸,容姿比起众多人都要丰神俊朗,却含着抹男人都懂的餍足,这种满意不在乎身体上,他穿戴整齐,纵使身体也有反应却仍旧很好地掩藏在层层叠叠地布料中,他满意的是能将人掌握其中的乐趣。
随意在洛棠的衣服上擦拭下手指,还未结束,谢凤池将人重新抱起来,那两瓣柔软便如同它们的主子一般无能为力被圈在他怀中。
他勾起唇角,心情好起来。
他的人,便该穿这种好看的衣服任他摆布,哪怕下边不穿,也好看。
“听到了吗,我没诳你,我替你将崔绍救出来了。”
洛棠听着他宛如哄小孩一般的话,初时的恍惚后只剩恨恨垂下眼眸。
六皇子不知,谢凤池还能不明白吗,若是将自己和崔绍摆一块,洛棠肯定是要先救自己的,谢凤池此刻在这故作什么好人?
难道他以为,自己会因他为救崔绍而受苦,心疼吗?
她有什么资格心疼怜惜这么个恶鬼?
看他,手又伸进去了!
洛棠正要气急败坏,却听谢凤池笑着亲了她一口,又道——
“可崔绍救不了你,也给不了你想要的身份,你的事,从头到尾,只有本侯一人在意啊。”
作者有话说:
做过了畜生的事后,就要给糖给棠棠
棠棠:fong了
第六十四章
洛棠绝望地想, 她怎么逃得过谢凤池这种千年狐狸的掌控?
他太清楚她想要什么,太了解她的野望,更知道,如今她可以说是万念俱灰, 唯有这最后一丝对身世的渴望能吊着她。
甚至于, 洛棠都怀疑自己从一开始只想活下去的愿望, 渐渐膨胀为想当顾家的女儿,想成为高门贵女, 想有数不尽的荣华,也是谢凤池在一步又一步地纵容她,将她养成了如今贪得无厌的性子。
对, 都是谢凤池的错, 都是和这样可怕的人呆的久了,她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洛棠咬紧牙,沉默不语却赌气般地将腿并拢。
谢凤池的面庞微微发红, 可他也不打算停止。
今日这般姿态,他倒是从未设想过,更没想到外面会来人, 可他的小娘想跑,他只能将人先压在桌上, 随后才意外发现, 原来她还要脸面。
当外头有人的时候,他的小娘便在这事上格外顺服胆怯,任由他如何都不敢有任何反抗。
他难得高兴。
洛棠气喘吁吁地被谢凤池抱进水房擦拭,他面容端正俊美, 俯身拿捏帕子的神情认真又耐心, 与前头那个做畜生事的宛如不是一个人。
洛棠看了眼便糟心地闭上眼。
她是真想不明白了。
若是真恨极了一个人, 亵玩过后何须自己动手照料?
她听好姐姐说过,薄情寡性的男人,无一不是下床就不认人的,偏偏他谢凤池清和雅正,在床事上都有始有终。
但若说洛棠心中是否有绮念,那又是万万不敢的。
她甚至怀疑谢凤池至今还未完全占了自己的身,是更有图谋,而非珍惜她。
谢凤池的为人,在赵晟口中,在霍光口中,在她自己看来,已经清清楚楚没有遮挡了,他是个心中只有自己的伪君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都是只为顺着他自己的心意。
洛棠艳羡他是个有所依仗的自私者,可以靠自己掠夺想要的一切,而非她这般无处可依。
若说后悔,现在也是有的,如果当日自己没有鬼迷心窍背弃谢凤池,恐怕对方对自己还不至于这么快撕下假面,他还会继续像逗弄宠物一般同她周旋。
若是有人在自己难得露出好意的时候如此背叛,她也是要生气的。
可她又能怎么办?
她被养大了胃口野心,也被养大了胆识与脸皮。
横竖她都交代在他手中了,他只要一日不杀她,她死去活来时,心中辱骂数万次杀千刀的谢凤池有种今日就将我弄死,结束后还是要坚定地提起自己的小命,去给自己谋求好处。
也是这么些日子,谢凤池除了这般玩弄她,再没别的手段,让她重新动起了心思。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谢凤池脸上,对方却先开了口。
“又想到什么来糊弄我了?”
洛棠:“……”
她撇了撇嘴,泛着水色的唇翕动:“没有糊弄。”
谢凤池擦拭的动作慢条斯理,闻言只轻轻笑了笑,没说话,宛如在擦拭一个漂亮的瓶子,旁人不论说什么都不足以叫他分心。
总之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洛棠说:“其实侯爷被罚去宗庙的那几天,我心中是有担忧的。”
“我以为小娘很希望我直接死在那。”
洛棠又是一梗,烦躁得差点想一脚将卡在自己腿间的男人给踢出去。
可她只能忍着惊怒,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尽力平静地否认:“我虽然做过错事,可我的心也是肉长的。”
“侯爷为了保住我才被圣上处罚,我心中有数。”
其实没有。
洛棠至今都觉得谢凤池疯了才会维护她,可他当时确实那么做了,只叫洛棠下意识猜测,这人如此行事,肯定更有其他目的。
谢凤池怎么会吃亏呢?
谢凤池终于慢慢将帕子放下,站直了看她。
她被抱坐在柜架的边缘,两腿分开,本是羞人的处境,可这些日子也算是麻木了,竟叫她咬牙适应下来,两鬓散发低垂,给那张姣好的面容凭添了几分不堪再撷的脆弱色彩。
难辨心思的侯爷便微微勾起了唇,洛棠还没来及松气,便听他放缓了语调,柔声道:“看来是本侯先前将话说一半,急着小娘了。”
洛棠刚想狡辩,她真没存着什么目的,她就是想关心关心侯爷,被谢凤池一句“府中确实捉到了当年发卖小娘的婆子”给逼退回去。
她心脏猛的跳动。
刚刚杜管家来问的,便是那婆子吗?
谢凤池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屋外秋风瑟瑟,屋内却因着两位主子在玩些花活,命下人早早生了炭盆,以至于洛棠颤抖时想借的天寒理由都说不出口。
她不知自己是激动还是害怕。
谢凤池将她抱回塌,洛棠也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再似以往那般纤纤垂泪,谢凤池已经见过她放肆辱骂他的模样,她若真的再要取信于他,收着敛着是不成了。
她腰膝酥软跪在他面前,攥着他的衣角不让他离开,喑哑大哭。
“侯爷,我真的错了,您别生我的气,我当时真的只是因着害怕才会跟崔大人走的!”
“我当时被吓傻了,大殿下他欺辱我,我做了好几晚的噩梦,浑浑噩噩根本不清楚当时的状况!”
她抱住谢凤池的腰,像半年多前每一次他们亲昵时那样与他密切相贴:“若侯爷当时叫我的名,我定能清醒过来的,可侯爷当时……当时您为何不叫我呢?”
她泪流满面,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您是不要我了吗?”
她这会儿倒是庆幸,被崔绍从谢凤池面前带走的当天,她因着胆小一言未出,实则也是不愿将人得罪彻底,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只是没想到,这条崎岖后路,终还是叫她亲自踏上了。
谢凤池笑出来。
她倒是会混淆黑白,颠倒乾坤。
明明是她看那傻子好牵制,故意跟了别人走的,如今又非要弄这副装模作样的澄清,反给他泼脏水。
骗子是要受惩罚的。
谢凤池垂眸看她:“我要与不要,不是全看小娘愿不愿意吗?”
说着,他看了眼洛棠身上已经被揉皱的衣服,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随即将人摆好姿势,一件件退去,又命丫鬟送来新衣,一件一件重新给她穿上。
洛棠自然要说愿意愿意,纵使谢凤池垂头不语目光凝聚的模样形同偏执的恶鬼,她也要说愿意。
可谢凤池好似过不去似的,穿一件,呢喃一句。
“对着霍小将军,你想必也愿意,否则何必亲自去送醒酒汤?”
洛棠心惊肉跳,恍惚意识到有些不妙。
谢凤池将她的黑发撩起,把衣襟理顺:“崔绍栽得也不冤,正经郎君,谁与别人家的娘子鸿雁传书呢?他也是你愿的。”
洛棠垂下头瑟瑟发抖。
“还有六殿下,我平日里还觉得他聪明,可偏偏你一句话都能叫他溃不成军,你们都愿得很。”
谢凤池将她装扮好了,勾起她的面孔,越看越美艳。
他不得不感叹,他的身体里果真流着谢长昭卑劣的血,他们父子都爱这张脸。
隔壁院的程四郎恰好又惨叫了一声,想必是加盐的时候又到了,谢凤池恍然点点头:“对,连一个厨房小厮都被你勾得神魂颠倒,你连他都愿。”
洛棠已经连看都不敢看他了。
今日是走了什么霉运,憋了这么些天尚算相安无事,可她开了口,重新有了盼头,才发现谢凤池心中是攒着气,憋着恨的。
他就等着这一刻吧?
她才被穿好漂亮的新衣服,嫣红的锦缎就如零落在雪中的梅花瓣,一件一件被摧毁在干净的床面上。
她的求饶她的哭喊也如这些料子一般被揉碎。
今日就不该提这些!
伏在她身上的年轻男人如饿死鬼般啃咬她的肌肤,在雪原落下片片梅点,冰凉的手指盘踞雪山崔嵬摇撼,另一只手将早已麻木的地方重新搅动起波澜。
她才以为解脱便又被拖入混乱,在浪潮涌动间浑浑噩噩地想,你是个太监吗,有本事你就提枪来弄死我算了,总这般欺辱我作甚!
却听得谢凤池低哑着嗓子,囫囵道:“小娘,只有我一人不够吗?”
洛棠宛如被掐住了喉咙,任由这人如何摆弄她,都吱不出一个字。
疯了……
谢凤池也觉得自己疯了。
明明前些日子还能自持不去追究她究竟错在何处,左右自己不会放手,不会让她好过,可现如今,她主动来求,主动来赔罪,又端着这副凄凄弱弱的娇柔模样,他还是忍不住要一桩桩拉扯出来,好好质问她,为何要犯这些错?
不是说好的,天下无人可与他相比,只恋慕他一人吗?
她答不上来,他也不逼她用语言回答。
他收回雪山上的手,摩挲她的唇畔,眸色暗深:“别怕,上次教你做过那个之后,本侯就原谅你了。”
洛棠呜呜哭着心里说呸,你原谅了才怪。
谢凤池面不改色,喉结却微动。
“今日再做个新的,本侯就让你见那个婆子,嗯?”
作者有话说:
棠棠:你是个太监吧!
第六十五章
今日早朝, 年事已高的大理寺卿颤颤巍巍,当着圣上与朝臣的面,将六皇子秋狝遇刺案的查验结果禀明。
刺客乃大皇子贴身侍卫,重刑之下松口坦诚, 乃是大皇子命他刺杀六殿下, 同时禁军又在大皇子的营帐中发现了案发现场残留的干花水渍, 可谓人证物证俱全。
圣上听得当朝喷了血,本以为还能继续强健下去的身子顿时如同风中残烛, 全凭着内宦撕心裂肺呼吼来的太医才短暂稳住了局面。
大理寺卿深知这场面不是他能置喙的了,圣上那头迷迷糊糊刚喘上气,老寺卿便跪地垂头, 恳请辞官颐养天年。
圣上气得发抖, 将龙椅前的砚台摔下去,寂静的大殿上发出玉石碎裂的鸣响。
众人便知,不论大理寺最后由谁接任, 大皇子起码近来,是真的回不来这大殿了。
谢凤池却垂眸勾唇,神色轻快, 绛紫色的朝服穿在身上不显沉闷,反衬贵气, 俊美容貌轩然气度更与早朝上苦大仇深的众人对比鲜明。
出了大殿, 他便以这副模样被请到了六皇子宫中。
刚入了冬,地龙烧得很旺。
赵彬如今刚刚能下地,一张俊秀小脸苍白得像张纸,与他对比, 一时间竟不知谁更像个尊贵自在的凤子龙孙。
赵彬故作凄苦地笑了下:“侯爷今日心情不错。”
如今谢凤池虽说名义上还是个司业, 可已经不出任国子监, 赵彬与众人心里都清楚,圣上不想放过这等良才,贬低拿捏后,就等着机会给他升宰辅阁老。
只要父王一日不死,他就得一日恭敬着对方,连旁敲侧击大皇子的事,也要拿捏好态度。
谁知谢凤池莞尔:“确是,闺房之乐。”
殿上的氛围似乎凝滞了一瞬。
安宁侯才刚被夺情,没听说纳了姬妾,起初也无甚后院,何来的闺房之乐?
赵彬不当开口问,实则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脸色便更惨白了几分。
他咬紧嘴唇,垂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握住,微不可查地颤抖。
“侯爷,在猎场中的时候,本宫营帐里……”
她是来找他的,是在他帐中的,那日他分明安排好了人手,却还是让谢凤池找到了机会。
他想将她要回来。
他一定要……
“确是找到了大殿下谋害您的证据,今日早朝已由大理寺卿给圣上呈报了。”谢凤池仿若不知赵彬心中在意的是什么,前面的闺房之乐也好似只是随口一提不再多说。
赵彬的手便握得更紧了,手心都沁出了汗。
他看着谢凤池,心中有数不尽的念头,或急切或疯狂,不知哪个该说哪个不该说。
原先伴在他身边的小太监及时出声:“殿下,您该喝药了,圣上说您得尽快好起来,才能好好替他办差事啊。”
赵彬回过神,从低眉顺眼的小太监手中接过药,眼神发怔。
谢凤池笑了笑:“确是如此,如今殿下只需好好修养,该是您的,自然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