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很乱,若是谢凤池没有这个心思,那自己还要挣扎吗?
当初离开谢凤池,是担心这人算计得深,可能要被他送进宫,没了小命,
后来拼死要逃脱,更是因发觉谢凤池是个道貌岸然的黑心肝,留在这人身边,自己把控不住,容易露馅落得下场悲惨。
可现如今,他既不准备将自己送走,自己的馅儿又漏光了他也始终如一,自己究竟还要如何?
若是再不乖顺,似乎都应证着往日里教养瘦马的婆子所说的,不识好歹,不识抬举。
洛棠一时间没想通,浓密睫羽发颤,可手却下意识缓缓缠上男人的紧实的腰肢。
如何取悦一个男人,她清楚明白,甚至不需动什么额外的心思。
到了这个节骨眼了,这个夜里,在安宁侯府,管她想没想通呢?
她还有别的路子可走吗?
洛棠噙着泪踮起脚尖轻轻去啄谢凤池的唇,男子身量高大,她竭尽全力也才只能碰触一瞬。
可也就是那一下,叫原本迤迤然等着被取悦的安宁侯失了平静。
洛棠惊叫被钳住腰肢,双腿离了地,一阵天旋地转后,人已经被重新携上了榻。
她心中狠狠一颤。
往常她主动时尚且还能护住身子,今日看谢凤池这发疯样子,她,她是不是就要交代出去了……
“动啊。”
谢凤池低沉磁性的声音轻轻唤了她一下,迫使她清醒面对这惊悚场面。
“如,如何动……”她当真吓傻了。
谢凤池在她之上撑着身子,忽而笑出来,那双眼中尽是薄凉与阴鸷,半年前端方君子的模样是一点儿都看不出了。
他垂首厮磨洛棠圆润柔软的耳垂:“小娘莫不是觉得,到现如今,本侯还宽限着你只亲亲抱抱了吧?”
洛棠的心脏渐渐沉底,谢凤池却不以为意,眸色渐深。
洛棠难堪不已:“侯爷要,要如何?”
只听得上头发出声极轻的闷笑,谢凤池与她换了个位置,从容坐靠在床榻上,伸手牵住洛棠,哑着嗓子道:“解开。”
洛棠当即红了眼眶。
但洛棠也清楚,她又不真是什么娇滴滴的高门贵女,如果今晚过不去,她怕是也没什么以后了。
咬紧牙附手而上,一把狠狠扯开他的腰带。
绫罗坠地,柔夷发颤。
谢凤池微不可查地深吸了口气,目光如炬般锁死了跨坐在他身上的少女。
原本只有些粗重呼吸扰人安宁,偏偏隔壁院中程四郎的哭嚎又凄厉响起,把温香软帐中的旖旎气息一扫而尽,凭添了几分诡谲。
正陷入纠结的少女懵然惊醒,恍若从炼狱中警醒。
“侯爷……”
洛棠终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谢凤池抿紧唇,一向沉着清明的目光里少见得有些迷惘。
他似乎压根没听见外面的声音,又或许毫不在意,只想问,又没做什么,你清清白白,甚至将把我掌握在手中,还有什么好怕好哭?
那双俊美眉目微蹙,睫羽难忍轻颤,呼吸也重了几分。
头又隐隐有些痛。
洛棠还在哭。
谢凤池垂眸感受到她心不在焉,便不满意了。
他伸手出,主动包裹住那双柔软小手,将它带入层峦叠嶂。
随即他听到洛棠哭声一顿,小声又急促地骂了句王八蛋。
*
翌日清早,洛棠恍惚醒来,塌上的另一个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她鲤鱼打挺般窜起生,慌忙摸索自己的身子,恍惚发觉自己最担心的事没发生,正想着,手掌触到了衣料上干涸的异常。
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之后,洛棠的脸瞬间红了。
她咬着牙拜托下人送水来,初晨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照进来,落在她没有一丝伤痕的身体上。
洛棠嫌恶地将那身衣服丢到一旁,却不明白,昨夜谢凤池如何就没对她做完那些事。
谢凤池以往欺辱她的时候头头是道,被她触碰的头一次却很快便释放出来,可第二次第三次则无穷无尽似的,饶是用手都累得她到后来没了知觉陷入沉眠。
掌心如今还酥麻着,那一会儿绵软一会儿滚烫的触感叫她心烦意乱。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外面丫鬟压着声音议论。
“侯爷昨夜真在这儿过夜了?”
“谁说不是,一早才走的。”
“可里面住的是侯爷的小娘么……”
“嘘!主子的事儿是咱们下人能议论的?”
“不过是听说侯爷在宗庙里跪了三日,一回来就同这狐媚子纠缠……”
声音不知何时休止,洛棠心中缓慢地呸了一声。
你才狐媚子,你全家才狐媚子,狐媚子只想安安静静过上纸醉金迷的自由日子,才不想服侍你家主子。
屋门从外被推开,轻慢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洛棠憋闷了一整夜,只当是外面那几个丫鬟进来了,自暴自弃般垮着脸道:“主子没唤你们就进来,知不知规矩?”
身后脚步一顿,如同心思微妙起来。
洛棠心想,是啊,她这般自称主子,旁人听来是也很愚蠢吧。
半年前或许她还稍微担得起,可现如今,她成了背叛府里真正主子、随后被捉回来的逃犯,等下人们都知道内情会后,只怕奚落嘲笑会更猛烈。
可那又如何,左右她也没有别的路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过来!替我擦身!”
作者有话说:
棠棠:生命不息,作死不止,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不是的侯爷我就一口气话
谢凤池:呵
第六十三章
身后的人顿了片刻, 缓步走上前。
手掌触到光滑细嫩的肩部,洛棠终于发觉出不对——怎会有擦身都不会的丫鬟?
她蓦地回头,果不其然,瞧见的是勾着莫测笑意的谢凤池。
刚要挣脱, 起初还只是轻轻搭在她肩头的手掌用了力, 将洛棠重新按回。
那一瞬间, 洛棠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按入水中溺毙——谢凤池那疯子不是干不出来这事。
洛棠才发觉,如今在自己心里, 谢凤池什么事都做得出,不比赵晟好到哪里去,唯一的不同可能只有他尚且艰难披着人皮, 叫自己在恐惧中起码看得是一张温柔俊美的脸。
洛棠抖得浴桶中的水片涟漪阵阵, 经过昨夜,她努力说服自己,不该再同这人硬碰了, 他是吃软不吃硬的。
于是洛棠红着眼,在水汽中颤抖地伸出手缠住对方的手指:“侯爷,别吓我。”
谢凤池深如寒潭的眼眸定定看着她, 洛棠便又将脸贴在他的手背上,颤声道:“我被吓坏了, 服侍不好侯爷, 就不好了。”
随即她听到了个轻轻的嗤笑,似在反驳,她没被吓坏时,也没服侍好过他。
洛棠心中羞耻, 牙咬得紧紧。
谢凤池也不顾水渍, 将洛棠径直从浴桶里抱出来, 洛棠心惊胆战地想,不是吧,又来?
昨夜这人释放了起码三次,不过才几个时辰,他不需休息,不怕死吗?
可洛棠除了轻呼什么声儿都不敢出,她死死抱着谢凤池,屋外的冷风拂过她没擦干的身子,吹得她忍不住哆嗦。
谢凤池路过正屋脚步顿了顿,目光掠过屋梁上卷起的一抹帘幕,他知那厚重的布料上绣着苍天白云,波涛滚滚。
这是他曾给她的警示,也是给她的安全范围。
是她贪得无厌,不顾一切要闯进来。
那如今何能怪他?
他留她一命,已是恩典。
洛棠得了暖意,却不敢靠近,男子的手叫她重新发汗发虚,她在颠沛起伏中恨恨咬紧嘴唇,难以置信这人衣着整齐,光是一只手便能叫她求死不能。
洛棠终于忍无可忍,也顾不上什么吃软吃硬了,她哭着叫着,抵着谢凤池的胸膛低骂道:“你干脆将我与程四郎一同处置了算了!”
跋扈的手顿了顿,随即抽出,带着些许湿意掐住她的喉咙,叫洛棠很快后悔。
她昨夜放肆之后,谢凤池没发作,她便以为这人是认了自己会这般泼辣了,没想昨夜只是侥幸。
“你想同他一起赴死?”谢凤池笑得新奇。
洛棠哑口。
随即她颤颤闭上眼眸,带着试探也带着悔意的挽留:“我不想,可侯爷如此欺辱我,我心中难堪。”
“你总得付出些代价。”
谢凤池的手便松了些,轻轻划了一把她的脸颊。那羞人的黏糊叫洛棠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这些是她的……
洛棠哭了。
她甚至想,算了吧,毁灭吧,若是未来逃不出谢凤池的手心,永远要这么胆战心惊地活着,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可谢凤池又说:“哭什么,我又不会真的杀你。”
你还不如真的杀我,也好让我不用日日提心吊胆,洛棠哭得更凄弱,脸颊上的湿滑被泪水带走,整个人都透着香软可欺。
谢凤池见她不愿说话,想起昨夜她忍不住骂出的那句王八蛋,玩味之意更甚,便将手重新没入。
“我应当能算得良善,让你得闲还能关注旁人的事。”
还能骂我。
洛棠呼吸急促,重新在波涛起伏中无助又悔恨地瞪着他。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她也就只能瞪着了,严厉的话是绝不敢再说了,她甚至怀疑程四郎是特意被他安排在隔壁的,就为了叫她日日听着那惨叫,给她警钟长鸣。
谢凤池说完也抿着唇,脑海中的弦也绷得极紧,他喜爱如此掌控她,看她无所依靠地只能任由自己摆布。
该应了她曾经说的,不论他如何,她都甘之如饴。
那她便甘之如饴去。
洛棠晕晕乎乎地在谢凤池手中去了一波又一波,事后才恍然回神,这人白日尽亵玩自己了,自己衣冠楚楚分毫不动,自然死不掉。
他倒是分得清清的!
不过也算是相安无事了几日,除却她屋里的帘幕被重新架起遮住院外,便再无特别。
谢凤池日日回府后会在春老院落榻折腾她,隔壁院里的程四郎照样日日哀嚎,不过凄厉的声音倒是一日低过一日。
要不是洛棠找机会偷看,发觉是程四郎的伤渐好了,她都以为是谢凤池快将人凌虐死了。
洛棠眸色黯淡地收回视线,不去想为何谢凤池不继续折磨程四郎了,左右不过因为他真正想折磨的人,如今已经快被磋磨得没脾性了,再磋磨程四郎也没什么价值了而已。
谢凤池这些日子夜夜回来宿在春老院,不是对她动手动脚,就是命她对他动手动脚,总之没一晚能睡上好觉,那人完事后倒是神清气爽,最后反倒是洛棠像个被累坏的牛,时不时想着是否是自己要先死在这张榻上。
这般厮混着,府中下人也多多少少都议论开了,加之秋狝时谢凤池与洛棠身边也有不少京中权贵,那些人虽然没见到洛棠的脸,可听着大皇子一口一个小娘,加之谢凤池对其的维护,自然而然也想多了许多。
杜管家却是摇头叹息,小娘虽然出生不好,可从去江南之前,对当时的世子,可都是怀的温情体恤,那么多善堂与慈幼院的照料不是假的,以至于后来听闻侯爷将小娘带回府后软禁,他的心思是很复杂的。
他一度怀疑是小娘温声细语的模样叫谢凤池自己起了坏心,所以小娘逃了半年,世子成了侯爷之后权利滔天,将人捉了回来关在院中软禁,是也故他看向小娘的眼神比其他下人多了几分亏欠。
别人不知,他还能不知吗?院外看守的那么多人,不就是怕小娘逃吗?
若是她处心积虑,她逃什么?
定是侯爷不做人了,老管家与有愧焉。
可终归是奴仆,主子的事不是他能置喙的,只好叹着气踏入春老院,打算将刚刚门房告知的事情禀告给谢凤池。
今日休沐,世子从昨日回来后就没出院子,杜管家越想越摇头。
下人传唤后,杜管家进了屋,挡在他面前的就是那一帘厚重的帘幕。
杜管家顿了顿,在帘幕后的桌案下看到了侯爷的金缕绣纹黑靴。
“就在这儿说吧。”
侯爷声音淡淡,透着几分沙哑,杜管家心中叹了口气,道:“门房来报,崔大人求见。”
帘幕后似乎有什么震动了下,带着圆桌发出了声咯吱响。
杜管家以为是谢凤池感怀好友出狱,动作稍大了些,没放在心上:“侯爷可要一见?”
帘幕后的侯爷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圣上宽宏,终于将崔绍放出来了。”
“侯爷过谦了,若非您被连累罚跪,又被夺了情,崔大人也没这么容易被放出来。”
这事已经不是秘密,崔绍当日被弹劾的那柄宝剑,最后被查清,确是由安宁侯府送出去的,却送的巧妙,据说是老侯爷欣赏世子与少卿的友谊,随手遣人从侯府库房中送去的少卿府,所以当时的谢凤池并不知所赠何物,是何来历,而崔绍也误以为这是谢凤池亲手所赠。
等到东窗事发,安宁侯府被牵扯其中,年轻的安宁侯终于不得不正视这个礼物,亲自去彻查了侯府仓库,又亲自同圣上请罪了,才真相大白。
但终归是其父所为,加上安宁侯一脉在江南贪腐案上做了不少功绩,圣上并未多有怪罪,只是夺情一事多少带了些缘由在其中。
总而言之,世人皆道,安宁侯是个有情有义的,只是不合了规矩。
谢凤池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我与他之间无需这般刻意,劳烦杜叔叫他先回去休息吧,这么些天在大牢里……也吃了不少苦。”
他说话间,似有轻微的水声随之传出,杜管家只当他在斟茶饮水,闻言点点头:“是。”
杜管家正欲离开,忽而想起什么,脚步又顿住:“还有一事请侯爷明示。”
“嗯?”谢凤池的声音似乎又低了几分。
“前些日子有人去了那婆子的院子……”
“继续看好。”谢凤池的声音瞬间冷清了下来,而细密的水声似乎更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