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仔细想了想,却找不到裴连瑛的糗事,唯一可以拿来提的可能就是旱鸭子了吧?
青枝突然有点恼火,挑眉道:“菜都已经凉了,你给我去热一下。”
又开始了。
裴连瑛习惯成自然,果真端出去让翠儿在灶上热了下,而后又端回来。
青枝看他全无一丝怒气,实在忍不住钦佩。
大丈夫能屈能伸,裴连瑛在这一方面来说,称得上是大丈夫……这么能忍,城府自然深,又聪慧,敏锐,想必如母亲所期待的,将来真的能当上一品官。
可做一品官的夫人,能不能织锦呢?能不能当掌柜呢?
还能不能常出门呢?
青枝低头吃了会饭,忽然问裴连瑛:“往后你我若成亲了,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对我吗?”
她的脸上是前所未见的认真,裴连瑛瞧着她嘴角黏上的一粒米饭:“当然……”他如今包容青枝已成习惯了,有什么是不行的?再说,他不觉得成亲后青枝仍会故意使坏。他伸手将那颗米粒拿走,“别的,还有想问的吗?”
既然是谈条件,凭青枝的性子,肯定是要提个一二三条的。
作者有话说:
这本是我已经写完的拉,有全部存稿地,所以后面二更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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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群狼环伺。
周茹一直在暗中观察裴连瑛, 见裴连瑛为女儿把饭菜端来端去,又是忍不住心疼,觉得女儿过分, 把一个四品官当奴仆差使。
好在后来女儿没有再胡闹, 两人在房里说了好一会话,裴连瑛才出来。
周茹笑着问他:“青枝都吃完了吧?”
裴连瑛点点头。
后来青枝又提了两个要求,一是成亲后她不会做任何改变, 二是, 如果她觉得他们实在不合适做夫妻,他要同意和离。
他都答应了。
他自然不是随便答应的,因他看出来,青枝想得十分长远, 考虑这件事考虑得极认真, 他不能给她一个谎言。裴连瑛跟周茹说:“我回去告诉母亲,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很快就可以把吉日定下来。”
周茹大喜,忙催促道:“那快去告诉你祖母, 母亲,父亲!”
等裴连瑛走后, 周茹跑到女儿卧房:“你总算想通了,不枉费我这么劝你。”
她是不想亏欠裴家,也不想被母亲烦死, 青枝面色冷淡:“我成亲可以,但娘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好好好, 一百件我都答应。”
“不要管我织锦的事, 我愿意跟姑姑织到何时便是何时, 愿意开多大的店铺就开多大的店铺, 愿意收多少徒弟也随我心意。”
“好好好,随你,你愿意嫁人就好。”周茹笑得眼睛都找不见了,“你当我想管你呢?你只要肯嫁给连瑛,自然有连瑛同你商量,我插手作甚?你放心,我以后一个字都不多说。”她信誓旦旦。
青枝唔一声:“我且信您。”
好消息自然是要广而告之的,周茹马上向家里所有人宣布了这件事,而后把陈念叫到屋中商量成亲要办的各项琐事,要添置的物什等等。
“之前挣得银子嫂嫂都用了吧。”陈念很快看出她的意图,“我是青枝的姑姑,也希望她风风光光出嫁。”
实在是裴家太富有了,她不能让女儿过于寒酸,打算把大部分银子都用来置办嫁妆。
周茹握住陈念的手:“青枝有你这样的姑姑是她的福分。你放心,我也不会亏待你,等青枝嫁去裴家了,我会给你找一个……”忽然想起苏起,“好夫婿”三个字卡在口中。
陈念最了解她:“我不嫁人,嫂嫂别费心了。”
不嫁人,怎么跟苏起那么亲近?周茹不理解,她眼睛转了转道:“阿念,你实在不想嫁人也好,嫁得太潦草,过苦日子,比不嫁人还惨。”她试图隐晦的劝说,让陈念不要嫁给木匠。
然而陈念并没有听出来,反而欣慰的道:“难得嫂嫂如此通情达理呢。”
周茹就不知陈念到底是何意思,但她又不能跟女儿商量,因女儿一定不会反对陈念嫁给苏起,于是便打算操办好女儿的婚事后再行打算。
等裴连瑛告知祖母,双亲后,李韭儿次日打算花大价钱请京城最有名的王相师王衡,选一个在年前的吉日。她的大致意向是十一月,但周茹希望在十二月,这样她可以有充分的时间准备嫁妆。
可惜王相师被别家请去了,需得过阵子才回,他们只能等一等。
对吉日的选定,裴老太太跟裴辉都没发表意见,前者是从没有什么主张的,后者则是没有一丝一毫斗志了,他觉得妻子想如何便如何,只要儿子在仕途上能一帆风顺就行。
年前还是快了些,不过落子无悔,她已经考虑清楚,既然答应嫁那便得嫁的。青枝相信,裴连瑛就算不看两家的情面,哪怕是为了他的官途也不会食言。
这阵子,周茹几乎每日都去街上挑选家具,要么去金银首饰铺选头面,买这买那的,两只手都提不下,常常雇辆马车搬回来。
青枝一心教两个徒弟,对置办嫁妆的事情并不理会,她觉得一旦她插手,必然又要跟母亲起冲突。不如就由着母亲去办,也省得母亲围着自己转。
这日周茹不在家,陈念去指点织娘了,青枝在书房教两个徒弟画底本。
严采石跟姚珍年纪小,脑中满是童趣,画出来的底本不好看,却有意思,她就鼓励他们多画一些。
翠儿忽然领着一位公子进来,说是要问锦缎。
青枝看到那位公子时,不由愣住,她快步走出书房:“你还真的来催了?”之前姑姑提起过一位姓林的公子,她怀疑是林云壑,但没想到他又来了一次。
“我说过会织得慢些。”
青枝露出的不满并没有叫林云壑生气,他笑一笑:“你之前的病并不严重吧?”
她看起来生机勃勃,没有丝毫的憔悴。
“这么一点风寒能有什么?”想到林云壑曾拉她上岸,青枝的面色缓和了些,“您的锦缎,我现在真的没空织,但我会尽力提早一些。”
“我并不是来催你。”
青枝不解:“那你为何……”
林云壑不知怎么说,他是当了好些年的纨绔,但女色是不曾碰触过的,顶多就是斗鸡喝酒,玩玩蛐蛐。是以即便知道对青枝的心意,轻易却不能表达出来。
“你认识裴左少卿?”他忽然道,“我那日本来想送你出宫,在宫门口看见他。”
快要定吉日了,青枝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是我未婚夫。”
见她这样坦白,林云壑心头一刺,感觉自己说错话了。他不该提裴连瑛,就算想试探,也不该说这些。
这下好了,他都不能假装不知她定亲的事。
林云壑觉得嘴唇有些发干,难得的局促起来,他左右看了一眼:“陈姑娘,我能喝口茶吗?”
青枝请他在院中的石凳上坐,而后自己拿了茶壶,茶盏出来。
“林公子想说什么?”她给他倒满茶。
她手上沾了一些颜料,青的,红的,蓝的,刚刚应该是在画画。林云壑盯着看了看,迟疑道:“我也不知。”
青枝忍不住扑哧一声。
这一笑满是小姑娘的天真娇憨,让林云壑的脸颊起了层薄红。
他见过的青枝,要么是泼辣果断,要么是伶牙俐齿,从不曾见她这样笑过。他端起茶盏掩饰胸腔内乱跳的心:“我还没有想好。”
纨绔似的世子,还会有不知说什么的时候?那日叫她跟玉佩道歉时的高傲无礼劲儿去何处了?青枝觉得奇怪。
风从墙头吹过,摇下几片枯萎的叶,慢悠悠飘下。
不知不觉就入冬了。
院中坐一会便觉寒冷,青枝喝一口茶问:“林公子打算想多久呢?”
听出她有些不耐烦,林云壑的脸颊又是一阵发烫。他把剩下的茶喝完:“我的那幅锦缎,你提早的话,到底能提早多久?还有我母亲要的锦缎。”
话刚说完他又后悔了,他真不知自己为何要绕到生意上面来,锦缎不锦缎的重要吗?他根本就不在意那幅锦缎!
他懊恼地摸着腰间的玉佩。
青枝认真回答:“我恐怕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时间,如果老夫人与你实在急着要,只能请别的织娘。”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云壑站起身,有点着急,“我是想说……你真的打算嫁给裴左少卿吗?”
青枝扬眉,暗道林云壑问这个干什么,她嫁不嫁裴连瑛跟他有什么关系?
难道,林云壑跟裴连瑛也是敌人?他是来打探情况的?
这家伙的敌人也太多了吧!
青枝打量林云壑,态度谨慎不少:“我跟他九年前就定亲了,我自然是要嫁给他的。”
林云壑感觉自己的心又被刺了下,开始发疼。他勉强打起精神:“就算定亲早,也未必要嫁……京城好些人定了亲又退掉,各自再找合宜的。”
这话越听越不对劲,青枝怀疑林云壑是在怂恿她退亲。
上次有个假扮买锦缎的妇人也是一样,劝她不要怕裴连瑛,说闹到天子跟前,裴连瑛的乌纱帽都保不住。这回林云壑莫非也是一样的意图?
可林云壑不是太子的舅父吗?太子与惠妃应该是天然的敌对,那林云壑绝对跟惠妃不是一路人。
青枝一阵头疼,裴连瑛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她开始怀疑裴连瑛能不能做到一品官。
群狼环伺,他该不会很快就被弄垮了吧?
“合宜不合宜,自己最清楚。”青枝微微一笑,“林世子,锦缎的事可以商量,别的我帮不了你忙呢。”
她笑是在笑,但分明是在下逐客令。
林云壑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应对。
寻常客人来了都是去东厢房,可自从开了店铺后,很少有客人登门,都是在店铺商谈,两个婆子见青枝跟一个年轻公子说话,免不得探头探脑。
其中一个听见了些许对话,忙去告诉翠儿:“那公子竟然让姑娘退亲,说什么各找各的……我听陈姑娘喊他世子。”
翠儿惊讶:“他竟是个世子吗?哪里有世子亲自来问锦缎的?”
“可不是?”婆子也是裴家的人,当然关心自家公子的婚事,“马上就成亲了,不能再有波折,你得去告诉公子。”
翠儿点点头。
她后来就找借口出来了一趟。
裴连瑛正在查锣鼓巷的一桩案子,是桩灭门案,凶手不止翻箱倒柜把钱财抢去,还把一家四口都杀了。被杀的男主子叫康长茂,是户部的小吏,他在询问与那家有可能结仇的人。
听说翠儿求见,裴连瑛没有理会,一直等到问完才露面。
翠儿急着道:“少爷,陈家来了一位林公子,他不是好人,让姑娘退亲呢。”
青枝的性子极倔,他花费了多少精力才让她改变主意,别的人怎可能轻易说服?
不过,那人是谁,为何要劝青枝退亲?裴连瑛问:“哪位林公子?”
“不知,奴婢只知道姑娘叫他林世子。”
姓林,又是世子,裴连瑛想到青枝给卫国公府织过锦缎,瞬间就想到了林云壑。
该不会是他吧?
作者有话说:
裴连瑛:这墙脚你只怕挖不动。
林云壑:呵,试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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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她确实是做得出来的。
裴连瑛与林云壑见过数次, 每一次都是在宫里,他调去大理寺后,二人再没有碰过面。
听别人提起林云壑, 都说他是个纨绔。
他怎么会去陈家呢?
莫非青枝去卫国公府那一次, 遇到了林云壑?裴连瑛思忖着问翠儿:“青枝怎么回答他的?”
“姑娘没有答应,很快就送客了,不过那林公子来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姑娘生病那日, 他没有见着,奴婢看他十分失望。”
生病的话,是落水后一日,林云壑为何那么巧去了陈家?裴连瑛很是疑惑, 但他下衙后并没有找青枝询问。
林云壑刚来过, 他就去问,青枝恐怕会觉得翠儿是他放在陈家的耳目, 对他又生出不满,这样好不容易融洽的关系指不定又要变坏。
得寻个合适的机会。
而另一边, 林云壑却是垂头丧气,回到家中, 原本要看的书不看了,武也不练了。
他好歹也十八了,谁想面对一个姑娘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对自己极为失望。
也不怪这么多年自己要当纨绔,他确实没有什么本事, 林云壑当晚喝了好几坛子酒。
看他烂醉如泥, 满脸通红地躺在床上, 林老夫人极为痛心, 亲手给儿子擦干净脸,盖上被子后,便回去与丈夫卫国公林迢商量。
林迢没有妻子的脾气温和,先是斥道:“好了几日就原形毕露,还真当他改头换面了呢。”
“你不明白,他是今儿遭受打击了。”
“什么打击?”
林老夫人把自己查到的事情告知:“他去陈家见那姑娘……那姑娘已经定亲,哪里会接受他?应是被拒绝了,他才如此难过。”
林迢背着手踱步:“怎么会看上一个定了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