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女尊)——令歌
时间:2022-09-09 07:27:02

  祁新阳不得不收敛,顾昭然往祁晏身上看去,他一早就知道祁太安让绣局为祁晏重新做了正服,此时那正服穿在祁晏身上分外合适,温柔如玉,又威严横生。
  可知绣局熬了几个大夜做出来的东西,果然是好,不止是好,还有祁太安的心思在里面,顾昭然忍不住去想,就算是他受先帝独宠,也没有此般的待遇。
  先帝对他是好,但还不够好,起码没有祁太安对祁晏这样好,顾昭然先前还能安慰自己,先帝是天子,心里原本就是不能只装一个人的。
  她肯垂怜自己,就已经是分外的恩典了,可今日一见这样的祁晏,居然燎起来了顾昭然心里那明明已经暗沉下去的火。
  先帝侍君多,侍寝的时候更是各显神通,总要把先帝往自己宫里蛊惑,顾昭然斗得心力憔悴,可反观祁晏……
  祁晏这样的低贱东西,也配得到这些。
  祁晏和顾昭然之间被苏玉有意隔开,苏玉站得巧妙,既没有太往前,也没有太靠后,就算是顾昭然想要往祁晏那边靠过去,她也能快速反应。
  祁晏看不出来,不代表苏玉看不出来,他们这位一向以仁德著称的太夫,方才眼中闪过了一道嫉恨,太快,但还是被苏玉瞧见了。
  祁太安要苏玉跟着,一是怕祁晏紧张,二是担心顾昭然生事。
  但顾昭然一路上只问过祁晏吃住可还好,像极了长辈,可谁都知道,他与祁晏是兄弟,如此可见气氛之古怪。
  未央宫与安平宫一行人各自跟在皇夫与太夫身后,浩浩荡荡地往太庙去。
  文武百官在庙外,祁太安在庙内。等到祁晏过来,她先走上前握住祁晏的手,而后才看向一同过来的顾昭然。
  偏爱总是叫人发疯,顾昭然也不例外,他得不到的东西,祁晏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
  顾昭然的目光暗下去一瞬。
  就在京城祥和一片的时候,被贬的谢一水站在了别院门口。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别院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被风卷起来的枯枝残叶,被贬依旧不动声色的谢一水碎了全副的伪装。
  她的喉咙干涩,火终于烧起来——
  “人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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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祭祖之后,文武百官各自散去,晚上另有顾昭然主持的家宴,就设在安平宫,祁太安和祁晏回了未央宫去换衣服。
  当时午时刚过,祁晏不知道祁太安为何如此着急,总不能是为了早点过去同顾昭然闲话家常。
  他不喜欢顾昭然,祁太安也不喜欢,安平宫更是能不去就不去。
  有些人表面上对你关怀备至,但实则是绵里针扎人,远比那些坦坦荡荡,一早就决定要欺负你的人伤害得更深,祁晏被顾昭然坑害了很多次,已经长了教训。
  顾府里,顾昭然是唯一对他示好的人,他到今时今日都难以描绘在那般无助的境地里,被人拉一把的感觉。
  但很快,那种感觉也如飞灰一般散去了,顾昭然亲近他,是为了让他落入更狼狈的境地,顾府是,京城也是。
  他往日入宫,要见的从不是顾昭然,他素来躲顾昭然躲的远远的,顾昭然是皇夫,手里掌着他遥不可及的权力,他是生是死,全在顾昭然一念之间。
  也不会是先帝,先帝喜怒无常,心思难以揣测,就算是顾昭然也得多思虑几分,他要见的,是一直养在宫里的祁太安。
  立储之后,祁太安迁居东宫,祁晏除参加宴会和被先帝召见之外,再没进过宫,直到祁太安即位。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用再提心吊胆了,但他还是很珍惜在京城中的日子,他在顾家不得自由,其境遇比之寄人篱下还要凄惨,他来了京城,虽不知顾家和顾昭然的用意,可好歹给了他一座由他自己做主的府邸。
  已经很好了,他实在是太过于心满意足,更何况后来京城里,有了祁太安。
  对他偏爱,什么都独他一份的祁太安。
  祁晏低头回想之时,清晓和苏玉捧了寻常百姓的衣服过来,祁晏不解地看向祁太安。
  “秦时说今日会有盛会,我想带你去看一看。”祁太安的手攀上祁晏的腰带。
  “要出宫?”祁晏问。
  “是。”
  自祁晏进宫以来,只有四月春猎的时候,他跟着祁太安一起去了烟岚云岫,其余的日子,别说是去宫外,就连未央宫他都没出去过。
  祁太安害怕失去他,宁可被他厌恶,也要执拗地将他关在未央宫里,可又怕他苦闷,用心打造了一处桃花源。
  心意相通之前,祁晏痛苦,在坠下去与浮上来之间挣扎,祁太安未必就不痛苦。
  祁晏的冷漠伤人,可祁太安不肯松手。
  她太喜欢祁晏了,愿意以真心对他,为他筹谋一切,只要祁晏有一点点回应,她就愿意小心翼翼地捧起来,要带他去宫外,还他自由天地。
  祁晏本就与祁太安站得近,此时他扑进祁太安怀里,祁太安抱了他个满怀,手轻轻环住祁晏。
  陶苇杭曾经说她留不住祁晏,说她们两个是一样的人,都是活该,都是咎由自取。
  谁跟陶苇杭是一样的人,祁太安贴近祁晏,她想要的,岂有得不到的。
  “阿晏,快一点,晚了我怕我们就赶不上了。”祁太安哑声道。
  祁晏的身子一僵,他最怕祁太安唤他阿晏,这个名字太亲密,就算是平平无奇的语气,也能让心滚烫,生出许多缱绻来。
  祁晏回神,拽过祁太安手上握着的珠链,“我自己来。”
  他背过身去,要取那珠链时,头发却被勾住,本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祁晏笨手笨脚,被区区一条珠链绊住了。
  清晓和苏玉看在眼里,谁也没有上前,清晓反倒是咳了好几声,咳到她自己都快上火了。
  祁太安扭过头,手指轻轻一拨动,那珠链就从祁晏的脖子上下来了,她随手搁置在桌子上,笑了两声,“看来阿晏不能没有我啊。”
  那岂不是成了废人,最后只有腰带是被祁太安亲手系上的,祁晏劲瘦的腰被祁太安握住,手掌流连忘返。
  祁晏有些恼怒,他本就脸皮薄,禁不起这三番五次的戏弄,“还走不走了。”
  祁太安忙应他,两人先出宫门,再出城门。
  这一次出宫,祁太安就只带了祁晏,连清晓和苏玉都没跟着,其余的,就是送他们去,再接他们回来的马车夫。
  出未央宫前,听了祁太安的打算,祁晏说她胡闹。
  她如今已经是天子了,多少人盯着她,又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怎么这么不上心。
  祁太安却不以为意,露出自己的手臂表示,她一个人可以打十个。
  祁太安是会武功的,教她武功的老师,还是祁晏去亲自请来的,那人脾气古怪,只教了祁太安一年就走了。
  祁太安习武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但她太能吃苦,硬是咬着牙,练出了一众皇女无法企及的本领。
  忍耐,祁晏常常这样教她,他们两个都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之人,在得到权势之前,只有忍耐,才能逃脱任人宰割的命运。
  对于祁太安来说,才能护住祁晏。
  祁晏仍旧有些紧张,掀起帘子看了好几回,分明宫门都还没出,祁太安边笑边握住祁晏的手,“我命大,阎王都不收的。”
  祁晏以为她在开玩笑,其实是真话,她已经跟着祁晏死过一次了,那样的暴雨,那样的皇叔,仍旧让她心悸,可阎王非但没有收她,还把皇叔和他们之间错过的时光都还给了她。
  上天厚待。
  “你是天子,死后不进阎罗殿的。”祁晏附和了一句。
  “阿晏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祁太安与祁晏并排坐着,两个人本来就离得近,现下更近了,好似被关联到了一起,是生是死都要在一起的。
  这原本不吉利,可祁晏想要的,永远都只是这样一份情谊。
  生同衾,死同穴,妻主爱之。
  作者有话说:
  清晓:快给我上枇杷膏。
  顾昭然:耶,谁谁都讨厌我。
 
 
第二十八章 
  城外居然比城内热闹,到处都是孩子的欢笑声,在地上撒欢似地跑,还有不少沿着河边一路摆过去的摊贩,卖的都是节日里时兴的东西,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节日盛大开场,在百姓之间。
  秦时眼尖,先看见他们。
  她今日打扮得颇为贵气,她又相貌姣好,素来是世家里最出众的贵女,有些人的目光黏在她身上就没有下去过。
  有人生来就是中心。
  秦时全当看不见,只管往祁太安和祁晏身边走。
  秦时不是第一次见祁晏,她与祁太安相识,自然也认识祁晏,但谁也没有料想到,不过几月,身份就已经兜转变化。
  以前祁晏是祁太安的皇叔,是祁太安想要却不得不克制的人,如水中明月,要去捞,一碰就散开。
  如今祁晏却成了祁太安的皇夫,秦时想到此处笑起来,暧昧不明,她这个好友,居然是最先得偿所愿的。
  分明祁太安才是最难的那一个,她与祁晏之间的阻碍,可比秦时和荀尘之间的阻碍,要多出百倍不止。
  秦时探究的目光毫不掩饰,祁晏往祁太安身后退了退,祁太安不声不响地给了秦时一拳,打得她再没有旁的心思。
  草地临河,有人在那边踩水跳舞,是几千年前流传下来的祈福舞,他们舞得没有什么章法,只是一起进一起退,身姿飘逸。
  秦时很快就走了,她本来就没打算一直陪着祁太安和祁晏,更何况祁太安方才又毫不手软地给了她一拳。
  她只是听说今日荀尘也会来,他是来为礼部考察风俗的,秦时不过是想遇见他而已,顺便再成人之美。
  大树底下有人在斗百草,祁太安武斗,祁晏文斗,两个人都赢了不少回,拔得头筹,满堂喝彩。
  等到他们两个站到一处去,有人喃喃,长得好看,又是一对,连上天都分外眷顾他们。
  祁晏听见了,祁太安四处张望,在找还有没有更好玩的东西,她正是年轻气盛贪玩的时候,祁晏目光落到自己的手上,祁太安一直牵着他的手。
  他从前是不敢想的,不敢想和祁太安在一起,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手,两人虽没有血缘上的牵绊,但终究是名义上的叔侄,遑论他还比祁太安大出好几岁。
  男子的地位低下,更容易为流言所累,女子总是被世道偏袒,天之骄女,高高在上,永远有俯视一切的权力。
  没有女子愿意选择比自己年纪大的男子,既然年轻的腰肢更软,更容易遭受折腾,谁还愿意将目光停留在二十七八岁的老男人身上。
  顾昭然和先帝不会想起祁晏,他一个有名无实的蜀王,也没有与之相配的人选,更何况外面风言风语,都说他是先帝的人,谁愿意要。
  等到先帝终于想起他来,他早就过了婚嫁的年纪,更加不讨人喜欢了,先帝皱了皱眉,要安排他的婚事,不算太好,也不会太差,既要符合祁晏的身份,又不会辱没皇家的名声。
  但祁太安没同意,她当时已经在争斗里崭露头角,虽还没有被立为皇太女,但得了先帝的青睐,又有好几个世家属意她。
  她不同意,祁晏看顾她长大,理应嫁给更好的人,这门亲事只好在摇篮中被扼杀。
  祁晏以为,祁太安是想等她即位之后,亲自为他挑选合适的妻主,却没想到,她是存了要娶他的心思。
  祁太安浑然不知祁晏的胡思乱想,她拉着他到了一处摊贩前。
  上面摆着的都是男子可用的香粉,摊贩热情,祁太安拿起一盒她便介绍一盒。
  “这是珍珠粉,抹在脸上,又白又滑。”
  是好,但祁晏本来就很白,他用不着这个,祁太安放下,另外拿了一盒起来。
  “女君好眼光,这是刚到的茉莉香粉,是从西域来的,咱京城没有这个。”
  西域来的珍奇东西,祁太安趁着祁晏不注意,点了一点在祁晏的手上。
  “果然够香。”
  在他们身侧,也有一位妻主在为自己的夫郎挑选香粉,她的夫郎年轻,看起来像是十七八岁出头,又生得好看,嫩得跟春后的新芽一样,祁太安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她只是在看那位妻主手中拿着的是什么香粉而已,可落在祁晏眼里,全是祁太安盯着那位少年看。
  他方才本就在胡思乱想,年轻的比他好,他没忍住抽回了手,往前走了好几步,将祁太安落在了身后。
  祁太安追上去,以为他是不喜欢香粉,也是,她从来没见过祁晏用什么香粉,可她也只是想如寻常妻主一样,为自己的夫郎挑些喜欢的玩意儿,昭告天下,这个站在她身边的,是她的夫郎。
  祁太安伸手去拉祁晏,祁晏背对着她,不肯转过来,祁太安软了口气哄他:“是我的错,你不喜欢香粉,我们去看看别的,看看其他的夫郎喜欢什么。”
  看看其他年轻的夫郎喜欢什么,好投其所好,买来送给他们,祁太安的话到了祁晏的耳朵里,全然变了味,祁晏更委屈了。
  他分明不是软弱的人,怎么现在就要哭了。
  眼见着祁晏仍旧不肯转过身来,祁太安只好往他跟前凑,祁晏低着头,祁太安俯身去看他,本想逗逗他,结果就看见祁晏豆大的泪珠往下掉。
  皇叔哭了?
  这个认知让祁太安一愣,祁晏从不轻易哭,祁太安手忙脚乱去翻怀中的帕子,边擦边问:“阿晏,你怎么了?”
  祁晏抬起头看她,一边哽咽一边问:“你是不是更喜欢年轻的?”
  “?”
  这都哪跟哪儿的事,祁太安莫名其妙,她对上祁晏的泪眼,委屈在里面汹涌澎湃,根本停不下来,祁太安还从来没有见过祁晏这个样子。
  要了命了,她想看皇叔哭得更厉害。
  作者有话说:
  祁太安:兴奋。
  宝,看看我的预收吧。
  明天入v,更一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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