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言——也拾
时间:2022-09-10 07:03:31

  何蓉才一拍桌子,破口大骂:“她尼玛跟赵崇南那狗男人出去旅游去了!”
  真是好一招浑水摸鱼!先去起诉,又在校园网上搅浑水,等他们接到诉状的时候只怕舆论早就炸锅了。要不是谈怿警觉,提前得了消息,再等这对狗男女玩回来,恐怕言真早就被搞臭了。
  谈怿见她忿忿不平,转眼问言真:“你认识赵?”
  言真没承认,也没否认。
  倒是何蓉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赵崇南与言真之间的过往和盘托出,末了还骂了句:“赵崇南个狗东西算什么男人!”
  谈怿听完,神色变得兴味起来。
  要是没有赵崇南,傅映安跟言真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的,要说傅映安干这事儿没一点情感因素,恐怕没人会信。
  他撑着下颌对言真道:“我觉得,你应该跟这位赵公子见一面。”
  言真放下杯子,淡声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何蓉:“我去找人去问一下。”
  很快得到结果,“彭木说他们去泡温泉,周五回来。”
  周五,就是后天。
  谈怿这时道:“律师那边我会去对接,至于校园网的事儿,不理就好。不过我得先问一下,后续你们想怎么处理?”
  何蓉瞪眼:“当然是让她撤诉,再当面给我们赔礼道歉!最好写封道歉信去学校广播站去念,哦,还有我店里也得有一份儿循环播放!”
  谈怿挑眉,转向言真:“你呢?”
  言真想了想,“见过面再说吧。”
  明白了她的意思,谈怿说:“如果周五需要人陪,打给我。”
  言真沉默地点点头。
  谈怿接下来还有其他事,寒暄了两句便率先离开了。
  他一走,言真刚端起咖啡,何蓉便捧着她的脸惊奇道:“老实告诉我你们昨天是不是接吻了?!”
  言真一怔,接吻两个字刺激着她的神经,眼神闪了闪,连“你们”具体是指谁她都没问便直接否认:“没有!”
  “还没有!没有你嘴怎么被人啃成这样了?!”
  “……上火了。”
  “你胡说!”
  何蓉身经百战的,怎么可能分不清上火,但她没看出来,谈怿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竟然是个狠人!“啧啧,果然人不可貌相,衣冠楚楚的底下竟然是个禽兽。”
  捧着言真的嘴左看右看,何蓉怜惜道:“下嘴还挺重。”
  衣冠楚楚……
  言真突然醒过来,“你说谈怿?拜托,我们才见几面而已。”
  “不是谈怿?”何蓉露出疑惑的表情,沉吟片刻,她突然见鬼一样长大了嘴巴:“我靠!是弟弟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第24章 
  言真不知道恋爱经验丰富的人是不是都有何蓉这样的火眼金睛, 她有点心虚。刚好来了个快递电话,她起身去接,讲了不到十秒。回头看一眼店里, 何蓉正在吧台后边洗杯子,没忘这处看, 她撇撇嘴, 干脆收了电话朝不远处的停车场去。
  她昨天是开车来的, 只是到了晚上太困,没什么精神开车, 才答应让谈怿送她。
  取了车,刚开出去没多远,何蓉问她接个电话怎么还不回, 得知她已经在回家路上了,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
  “……你怎么这么孬啊你。”
  言真不以为意。
  反正逃出生天了, 随便她怎么说咯。
  路过家附近的那间奶茶店,言真本想打包点小吃回去,下了车才发现他们好像在装修, 几个买菜回来的大妈围在店门口东一嘴西一嘴的。
  “听说他们家是半夜被砸的哦。”
  “啊,伤到人没有啊?天咯, 我们这附近治安不是一直挺好的嘛, 怎么突然出这事儿啊?”
  “说不到是老板得罪人了。我听说他们店里东西都没丢, 就是两个窗户被砸烂了。”
  “啧啧, 抓到人了吗?会不会是谁喝多了?”
  “不晓得哦,这附近都有监控的,应该抓得蛮快的吧。”
  ……
  言真与她们隔着一段距离, 远远看了眼店里没开灯, 转身走了。
  连着几天没有好好休息, 原想趁着时间补眠,但回到家里,推开门,言真站在玄关处,视线的落点停在沙发上,门在背后轻轻一合,她突然开始原地发呆。
  大脑骤然放空,整个人像被抽了魂,眼神渐渐散开,耳旁仿佛有谁在说话。
  ‘我周五回来,你来接我。’
  是没在商量的口吻。
  言真下意识反问:‘凭什么?’
  她彼时不知道得寸进尺四个字怎么写,但被人抵在玄关柜子上的时候,她明白了。
  ‘凭这个。……’
  唇上刺刺的麻痒仿佛还在,言真不由地抬手摸了摸唇角,微微的痛感好像回到了早上,她被困在这里,四周都是言执身上淡淡冷涩的味道,遮天蔽日一般充斥在她全部的呼吸……
  她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之间应该是以她为主导,可实际上被他困在身前的时候,她连思考都没办法做到。
  他亲下来的时候甚至没有提前打声招呼。
  她知道自己应该生气才对,偏偏又好像推不开他。
  真是小看他了。
  最开始幽灵一样的少年,到后来体贴的高中生,直到现在,他好像越来越不掩饰他的意图。
  言真惊觉自己好像一个误入阴暗森林的迷路者,正一步步走进他为她设置好的陷阱。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会。
  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心跳和呼吸都挂在过山车的顶点,悬空的不安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往下坠的恐惧交杂着。
  唇边的手慢慢移向胸口,胸腔之下的心跳正极其快速地撞击着她的掌心。
  这种速度的心跳,到底是心动还是心慌,言真已经分不清了。
  像是一场未知目的的探险,比起及时退赛,她更期待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种明知正在靠近危险,却又停不下来的感觉太不理智,也不像她,但自从认识言执开始,她就已经做了一系列不像自己的事情了。
  一想起他,困意立刻散尽。
  踱步回到房间,拿出柜子里的素描本,那上面人物的线条与光影是以前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上面的内容,但现在不仅出现了,还占据了大部分。
  言真随意翻看了几页,脑子里忽然有个灵感。
  她坐下来打开电脑,敲下了一个主题名称。
  *
  转眼到了周五。
  自从上次在巷子里挨了揍,赵崇南接近两个月没有跟言真联系,突然接到她的电话,他竟然还是有些亢奋和欣喜。
  避开了身边的人到窗边接起电话,清冷的女声一瞬间让他找回了心动感。
  “有时间么,晚上见个面?”
  她主动邀约,赵崇南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后面的事情无需言真再开口,他已经全都安排妥当。
  挂了电话,赵崇南还在回味言真主动打电话来的满足感里,身边人娇滴滴缠过来,“在给谁打电话?”
  转眼看见一张被化妆品堆出来的粉嫩脸蛋,傅映安微嘟的粉唇上用的玻璃唇釉还是他送的,现在看突然有点油腻。
  他抽回手,态度淡淡的,“下午那些景点别去了,公司有点事,我们吃了午饭就回程。”
  “啊,可是我……”傅映安看着他转身离开,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但赵崇南显然没在管她开不开心,留下一句:“你收行李吧。”就出了房间。
  他的语气像在使唤一个下人。
  傅映安不甘的咬着唇,脸色一点点冷下去。
  ……
  *
  赵崇南人在外地,开车回Z城要两个小时,言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发,但他约好了七点,还是在上次那间餐厅。
  中间大把时间,言真在家画画。
  差不多四点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谈怿打来的。
  他知道她今天要去跟赵崇南见面,特意问她要不要人陪着一块。
  说起来,谈怿的热心程度已经超过了言真的认知范畴。
  在傅映安这事儿之前,他们才见了一次面,她拒绝了他的合作邀请,态度也谈不上和善。原以为之后不会再见面,却没想到他会在这件事情上这么上心。
  何蓉说,傅映安找的那个律师恰好是谈怿的朋友,看见那幅月与海,谈怿一下就认出是挂在她店里的那幅,立刻就打过来问要不要帮忙。
  说不上来为什么,比起策展人这个身份,言真直觉他更像个商人。
  她相信世界上有巧合这回事,但不相信太多的巧合会同时发生在一个商人身上,尤其这个商人之前已经表露过自己的目的了。
  她下意识就不想与他发生太多牵扯。
  虽然被婉拒,但谈怿似乎并不介意她疏离的态度,甚至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竟还主动自嘲:“你还真是一点表现的机会都不给我。”
  言真不知道他要表现什么,淡声说:“见个面而已,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有什么可表现?”
  谈怿笑,“听起来是这样没错。不过我总是希望你能多欠我几个人情。”
  “为什么?”
  “反正已经欠了一个,多几个也没关系吧。”
  这事儿确实有他跟何蓉通风报信的功劳,但他自己这样说,感觉就变得很奇怪。
  但他似乎并不以为然的样子。
  言真顿了顿,“我不喜欢欠人情。”
  他又笑:“可你已经欠了。”
  言真:“所以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还什么?”
  “你要什么?”
  “嗯,我要什么你都会给么?”
  言真手里的笔一停,“谈怿。”
  玩笑过了头,谈怿忙肃了肃声音,“ok我闭嘴。”
  顿了顿,他又沉声道:“不过我真的要好好想想找你要什么。”
  言真这次没接话,到他自己主动要挂电话的时候,她才淡淡说了声“再见。”
  思路被打断,画板上进行到一半的画面略显诡异。
  言真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用白色在上面画了个叉叉,这幅画就算是废了。
  手机这时又震了一下。
  是微信。
  这个时间会给她发微信的,只有言执。
  他应该还在上课,但他似乎没把课堂纪律放在眼里。
  言真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竟然还给她弹了个语音。
  言真突然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装聋作哑的?
  挂掉语音,回了个问号过去。
  言真:[?]
  言执:[今天要考试,晚半个小时放]
  言真很想问这关她什么事,他下一条跟着进来:[我们一会儿先去超市看看,晚上想吃什么?]
  言真:[我有事]
  言执:[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这两个字言真还没发出去,他下一条又进来了:[去完再去超市]
  他自说自话的,完全没在理会她的反应,三言两语间就做好了决定。
  言真眉头一挑,这小子会不会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扔了手机,她扯下废弃的画布,重新绷上一张,继续投入创作。
  *
  周五本该六点放学,今天延迟半小时。
  六点三十七,言执走出校门,在一众穿着同样运动校服的学生里,只有他那张脸能被人一眼看见。
  沿校门口右转是大马路,学生们大多朝着这个方向走,但言执却左转朝不远处的停车场去。
  冬日天黑得很早,停车场里只有大门上有灯,里头停了十来辆车,大多是学校老师的车。
  没有看见那辆白色的Polo。
  眸光一暗,言执拿出手机,找出言真的电话,打过去。
  电话通了大约二十秒,言真接了。
  她正在开车,周五的晚高峰堵得人心情跟红灯一样烦躁,连声音都带着不耐,“喂?”
  车载电话里沉默两秒,言真皱眉瞟一眼来电显示,正要挂掉的手转道点开了音乐,她松开眉头,等着对面开口。
  “你在哪。”
  “外面。”
  “你不来接我?”
  言真淡声问:“我说过我要去吗?”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
  她确实没答应。
  但她也没说不来。
  想到电话对面那张脸上可能出现的表情,勾起唇角,言真露出了大仇得报一般的畅快笑意。
  就应该这样才对。
  凭什么被一小屁孩牵着鼻子走?
  面前大排长队的车阵终于缓缓动了。
  言真松开刹车,挂掉电话之前,她报出餐厅的名字,淡声道:“想吃饭就过来。”
  停车场里冷风呼啸,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言执并未出现如言真预料一般的不爽表情。
  他咧嘴,黑眸里晃荡着笑。
  会想要反击的言真,终于肯在他面前生动起来了。
  *
  七点二十,赵崇南打了第二个电话来问言真到哪了。
  他好像很怕言真爽约似的,反复询问她现在的位置,确认离他还有多远。
  言真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啰嗦,直接给他发了导航的截图,他才回了句:[慢慢开]算是消停了下来。
  冬天实在太冷了,外头风吹在脸上跟刀子一样。
  言真怕极了这样的天气。
  听着外头的风声,她有点不想下车。
  拿围巾将自己上下裹好,做了一下抗寒的心理建设,深吸一口气,言真这才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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