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庶妹替嫁后
作者: 有月无灯
文案
郁桃成婚前一日,才知道未婚夫婿以死相逼,只为迎她的庶妹郁苒进门。
而她的父亲,口口声声称为家族为名声,实则偏疼郁苒,逼迫她舍弃婚事。
郁桃怒从心起,便宜夫婿不要也罢!
于是半夜爬上普化寺,只求佛祖一道雷光劈死山下的狗男女。
她闭眼祷告:丫鬟爬床,婆母不善,丈夫不忠,鸡犬相争。却一睁眼就看到殿中的男子,数十护卫围拥,霞姿月韵,长身玉立,恍若谪仙。
抱着要嫁就嫁人上人的想法,郁桃暗搓搓与知客僧打听殿中人的来历。
知客僧以手沾水在石阶上写下几个字——闫韩侯府韩......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上山前在郁苒屋中搜刮到的信件里,画像上人不正写着这个的名字?
闫韩侯府世子,韩伟。
迎亲的锣鼓喧天,好一对狗男女!
你既抢走我的未婚夫,都怪我薅掉你的白月光!
郁桃盯着谪仙的背影,恶念顿起。
她当即令人敲断车辕,亲下马车站在闫韩侯府世子的马车外,柔弱道:“敢问是韩伟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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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桃的马屁功力日渐上涨:“韩伟哥哥名扬天下,谁不知道您的大名啊!”
“哦。”韩世子掀起眼皮淡淡道:“原来我的大名叫韩伟。”
郁桃看着男人,眨巴着眼睛凑近,娇声唤道:“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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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
郁桃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抓来郁苒指着画上的人问:“这两个字是什么。”
郁苒牙咬切齿道:“韩伟。”
郁桃一掌拍在桌上,“你画的这个丑东西到底是谁?”
郁苒冷笑:“平阳城韩家二公子韩伟,姐姐不认识吗?”
郁桃目瞪口呆,“你画的不是闫韩侯府世子吗?”
郁苒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嘲讽:“姐姐连闫韩侯府世子名讳都不知道吗?”
“是什么?”
“韩祎。”
郁桃脑子霎时空白。
玩球了,抓错了男人……
注:狗血轻松搞笑剧情,任意架空,女主非大家闺秀型。
内容标签: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韩祎 ┃ 配角:郁苒 ┃ 其它:无
一句话简介:我反手撩了她的白月光。
立意:奋发进取,为更好的目标奋斗。
第一章 待嫁
三月前后,郁、段两家的婚事将近。
这门亲事还是郁家老祖宗在临终前定下的。
那时老祖宗还剩最后一口气,硬拉着郁桃她爹郁岁游的手,哀哀道:“你心眼子长得太偏,老太婆多管闲事,给自己孙女儿挑门亲。”
然后,她便在簿子里颤颤巍巍一指,挑了洛安段家的独子,段岐生。
晃眼几年,上巳节前,两家已经走完了前头的礼节,只剩迎亲最后一道。
郁桃的婚事,郑氏独自操持不过,专门请了族里两个婆婶一同打理。
迎亲前碰着上巳节,她只安排家中小辈出去热闹一回,没打算让郁桃出门。
过两天就嫁人的姑娘,到处跑要讨人闲话。
郁桃求了她好几天,起初说只在河边坐坐,最后改成只在马车里悄悄看两眼,郑氏都没同意。
规矩是一回事,要紧是郁桃长得太打眼。潥河挨着两三个州郡,达官贵人堆里,郑氏担心生事。
不是她自夸,平阳是小,但挑遍临地,那几个和皇家沾了亲故的世家姑娘生的都没自家的漂亮。
郁桃憋屈,还是姑娘家呢,腿脚就被束缚住。
她翻来覆去的想,平时最大度的娘亲都不好说话了,现在能找谁帮忙?
她记起个人,不过很快摇摇头否定掉。
亲爹更不行,郁岁游偏爱郁苒,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道德经成精,能把自己训成金顶寺庙里和尚手中的木鱼,无欲无求。
郁苒呢?
郁桃脚抵在案几腿儿上,往嘴里扔了颗蜜枣,很快晃晃脑子,甩开这个念头。
她和郁苒的关系,就像猫见狗,从出生的那一刻,便注定着。
郁苒娘亲叫苒娘,是郁岁游头一个通房丫鬟,两人情谊深厚。郑氏生郁桃的那晚,没多久苒娘肚子发作,生完郁苒人就呜呼。
这事是郑氏的心病,只因那天郁桃呱呱坠地,郁岁游抱也没抱她一回,反而在通房屋里坐了一整晚,第二日给庶女取名为苒,即入族谱,郑氏发了好大的怒火。
郁苒跟在郁岁游身边长大,郁桃爬树摘桃儿的时候,郁苒就已经会背两句孔孟。
平阳城里像郁苒这么会读书的姑娘家可没几个。
后宅夫人喜欢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摊开来可不是这么讲的。总不能像郑氏一样,私账里面百来个字就有七八个错,郁桃完完全全随了她。
八岁时候,郁苒和郁桃都馋桌上那碟鲈鱼最后一口肚子肉,郁桃恨不得把嘴伸到盘子里一口叼起,别人郁苒收了筷子,文绉绉来句‘孔融让梨,长姐当先食’。
最后鱼肉是进了她的嘴,但郁岁游赞她乖巧知礼,独独带着郁苒出门,去尝锦绣斋的鲜鲈,郁苒在众人面前写下一首‘咏鲈’,博得满堂喝彩。
郁家二小姐才贯满疏,自此扬名。
先前娘胎里,郁桃还定过一回口头上的亲事,是与郑氏娘家三哥的儿子,郁桃喊他镛表哥。
郑家是武将发迹,郁桃和郑镛很投契,不管是摸桃儿还是摸鱼,她那时候虽然只有九岁,但是已经幻想过婚后和镛表哥一起走出平阳城,去更远的地方摸桃。
直到郑镛遇见了郁苒。
郁桃瞧见郑镛给郁苒送了一把院里的桃花,郁苒羞羞怯怯的接过。
郁桃忍无可忍的冲出去,质问她:“镛表哥将来是我的夫婿,你为何要接他的花?”
当时,郁桃记得郁苒只说了三句话。
“长姐,你不要怪镛表哥。”
“是妹妹考虑不周,怕早上起不来才托表哥带的花。”
“姐姐不要误会。”
尔后哭的可怜兮兮,郁苒站在那全然反应不过来,已经成了郑镛眼中万恶不赦的罪人。
这是郁桃头一回见到郁苒的厉害,那三句话厉害在哪里当时她想不明白,但大概也知道这大概是读书人与武夫的差距。
她便跟着看了不少书,诸如“嫁给未婚夫婿的叔叔”“高门贵妇与车夫”……
她穆王世子结识便是在书屋中。
郁桃捉着拾已代写书信,往来几回,穆王世子却突然了无音信,一打听原是穆家递信的小厮碰见了郁家二小姐,二小姐称可代为转交。
郁桃可恨自己被截了胡,冲去郁苒小院讨理,伸手敲了郁苒一棒子。
当时,郁苒身姿笔直,攒着眼泪,又说了三句。
“姐姐不要误会。”
“我和穆阳世子只是切磋学问。”
“姐姐不要怪他,都是妹妹的错。”
郁桃现下已经不愿再回顾往事。
她是待嫁之身,听说段府家教极严,也只盼着出嫁前还能再岀去走走。
屋里一时安静,院中的垂丝海棠迎风轻荡,廊上似有来人,窸窸窣窣的低语声传入内室。
翘楚接了她的眼神,掀开帘子岀去,郁桃隔着窗听见翘楚喊来人“棋霜姑娘”。
这是郁苒身边的大丫头,来的真巧。
棋霜眼睛细长,嘴巴小小,一身柳青色斜襟褂,提着食盒立在扇门外:“咱们二姑娘下午做了糖糕,蒸出来头一笼送给大小姐吃,看还热乎的。”
“二小姐有心。”翘楚接过来夸了两句,笑道:“还让你专门跑一趟,下回二小姐做了什么,叫小厨房通知一声就是。”
棋霜往屋里看了两眼,小声说:“也不是全为这个,还有件事儿,大小姐知道了准高兴。”
“什么呢?”翘楚没接她话,“咱们家姑娘哪天不高兴了?”
棋霜用手娟擦擦下巴,笑了笑:“这不一样,咱们姑娘刚接了老爷书信,上头让给大小姐带句话,说明天上巳节想出去,就跟着去看看。”
翘楚看不惯她小人得志,面上不动声色跟着笑:“那是好事,劳烦二小姐了。”
棋霜说:“跑腿功夫,不算什么。”
翘楚将她送到院门口,看见人走远才回去,上了廊庑打眼瞧见院里给花苗洒水的丫鬟,便摆手招过来将食盒递过去,“你们分着吃,用完把食盒还去二小姐院里。”
“给我尝尝。”
翘楚一转头,看见姑娘光着双白生生的脚立在门槛上。
郁桃伸手摸了个糕点,咬一口嚼了嚼吐出来,脸色嫌弃,“呕,好甜,她是用糖加了点面粉做出来的吗?”
翘楚合上匣子,忿忿道:“欺负人,不就是以前和您为一块糖糕争过嘴,现在没事儿就做这玩意儿膈应您!”
“知道就行了。”
翘楚嘟囔着:“那您还不收拾一下。”
“怎么没收拾?”郁桃绽开一抹笑,提起裙衫示意道:“我感觉我的出现,就是让她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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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日光顺着飞檐而下,雕花窗绮缕的纹理镌刻于白墙。
郁桃穿了身贡绸裁的新裙衫,银线挑了红山茶银枝绣在衣襟袖口,行走间裙衫似流云。描眉敷粉点唇,梳起高髻戴着春芙蓉。
这样的大妆,胜在人生的精致明艳,半点不曾被妆容衣裳压住。
随行除去翘楚、拾已二人,还有院里的两个婆子并张妈妈。一行人出影壁,就和对向来的郁苒碰个正着。
郁苒是一身烟青的衣裳,粉珠压髻,清水莲似的秀雅。
她瞧见郁桃微微愣住,尔后走近两步,敛神笑了笑:“昨日我送来的点心,长姐尝了没?”
郁桃眨眨眼,张嘴就道:“尝了,尝了。”
“我记得你喜欢甜口的,所以在里头多放了一勺蜂蜜,外面裹上碾碎的蔗糖粉,应当是不会过于甜腻?”
郁桃想起那齁甜的糕点,皱了皱眉,转头却笑:“怎会甜腻,正正好。”
春日霞光照人,郁桃一向体热,两三句话的功夫背上已经起了层薄汗。
她怕极了郁苒拉住她在太阳底下虚与委蛇,便推诿着、神色极认真的补了一句:“你手艺极好,我一人就吃了二十来个...快上马车吧,我看到娘身边的婆子过来了,许是催促我们。”
说完,撂下郁苒,迫不及待的走到马车跟前,扶着翘楚的手,一头钻进去。
棋霜身后的小丫鬟探探头,小声嘀咕:“我记着不是只装了十来个吗?”
郁苒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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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府五架马车,郁桃被安排在了最后边。
临行前,翘楚被郑氏身边的婆子喊过去,带回句 —— 不准让小姐在人前出没,潥河背山有片桃花林,祈福过后便去那边玩。
平川涟溅分出来的支流,远山上的冰水融化淌进河里,水又清又冷。
不过这份儿苦郁桃也不用受,她只能坐在马车里,翘楚碎碎叨叨几时回里,悄悄掀帘子偷看。
轻年少女里,郁苒无疑又成了备受瞩目的人。士子里还有从滂州花了半月余赶来,只为在会试前瞻仰这位才女一眼的人。
郁桃听得皱眉,耳朵堵不住外头的声音,心里不耐烦得很,打过两回瞌睡,再看外头才到‘互赠兰草’,便吩咐拾已让婆子都跟上,驾车往后山去。
郑氏为她特地备的马车着实朴素,却耐不住平阳城几门几户浪荡公子哥不要皮脸惯了,偏偏记性好,拾已一露脸,他们便晓这车里坐的是哪位。
泼皮是真泼皮,几个你推我攘的走到马车跟前,解下身上的荷包和香草往上挂,翘楚吓一跳,忙叫外头的婆子挡住,车夫才趁此时机打马脱离。
拾已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一把盖上帘布,唾道:“又是王家的人,年年香火捐那么多,祖坟青烟没半点儿,下面的人还越来越混,打扮的怪吓人。”
“王尚书那也是没法子.老人家去了地底下,也料不到自己的孙子不喜孔孟,只喜欢姑娘啊...”
“看看看,这不挺精神的俩小伙...”
郁桃掀开轿厢的后罩帘,欲给这位老前辈描补两句,放眼却歇了声 —— 隔着树林子独树一帜的王家公子们,绿褂青扇,脸涂得漆白,跟野地里的白萝卜秧子似的。
她咂咂嘴:“这脸白的,人死了三天都没这白。”
翘楚挤在帘子一头,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一声‘欸’拖得老长,声音惊喜:“奴婢瞧见姑爷了!”
郁桃凑过去,问:“哪里呢?”
“那里!那里!”翘楚手指指了个方向,“您看远些,挨着河边上那块大石头旁边,月白色衣裳的不是姑爷吗?”
郁桃半眯着眼,看清楚了大石头旁边头系麒麟带,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面如冠玉,就是光看身形,在一群才俊中,也是上上层。
“嗯...”她满意的收回目光,“不错。”
“那不是!”翘楚嘴巴极快,喜滋滋的:“老祖宗亲自从平城公子里亲点的姑爷,肯定不错。姑爷去年会试可是在利州登了皇榜的,小姐等着做状元夫人吧。”
郁桃看她一眼,慢吞吞道:“我是说他长得不错......”
翘楚:“......”
马车往后山去,本是人烟稀少之地,因为隔岸是颇有名气的普化寺,这边才开了条山道,农家种了漫山桃李。
坡路狭隘,起初山下还有满树开了瓣的花朵,越往上走,那些树上也只剩下点点粉色的苞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