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咸鱼男主的反派白月光——月挽千星
时间:2022-09-11 07:05:30

  不,不是的,你根本不需要道歉!
  后来,他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后,一股巨大的恐慌席卷了他全身。
  在刚找到她的时候,又要再度失去她。
  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苍穹之上的雪变成冷漠的红色,伴着密密麻麻的神之眼,以及高台上的弑神少女。
  他们和他,仿佛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
  世界外面,绯衣少女身披业火,手执太一,剑诛神魔。
  世界里面——
  他作为那可笑的被选中的天命之人,被困缚于天之门内,像个毫无相关的人,注视着这一切。
  看着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看着他的同门。
  一切都恍若做梦。
  就像此刻,他依旧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一旁看着。
  万仞神降台上,那截断臂下,掉落着一朵美丽的花,在经历血与火洗礼后的祭台上,依旧盛开得晶莹剔透。
  谢折玉看见了那朵花。
  他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却有大颗大颗血泪滴下,落入天之门的光影中。
  那朵花……
  是在人间时,谢家小郎君为讨心上人欢心,斥巨资在拍卖场上寻得。
  名叫誓心花,不死不灭。
  一如他的心,永生所付。
  然而那朵花现在盛开在废墟之中。
  他试图伸手,却只能碰到冰冷的雪和天门中刺骨的风。
  随着浓雾消散,神降台上的景象,逐渐显露在所有人面前。
  是一抹绯色的身影。
  她的左手,左脚,以及半边身子仿佛被烈焰燃烧过,化为灰烬,那原本漂亮如星的法则之眼,似是被洞穿。
  她犹自站在高台上,像骄傲的艳阳。
  风里传来一声哀鸣,天空中一道青影盘旋而下,化作一条小青龙,依偎在支离破碎的少女身边,低低在呼唤着什么。
  她姣好的半边面容上带着解脱般的笑意,却是无畏而又不顾一切的美丽。
  淡金色的光影萦绕在她身周,高台废墟上浮动着各色奇特的光,像是飞鸟,又像是山海之灵,那些幻象隐隐浮现又再度消失,细细听去,还能听见黄泉的风声和碧落的梧桐沙沙作响。
  万年枷锁湮灭,万物肆意生长。
  “折玉,”绯衣少女的声音平静而轻柔,抬起漆黑的眼珠看着他,半截绯衣在月下翻飞,“命运之轮已经重启,我此生宿命也已得现——我已经彻底摆脱了来自神之地的诅咒。”
  高天之上的白衣男子与绯衣少女隔空相望。
  他似乎看见她的三魂六魄从碎裂中缓慢升起,天风呼啸,那缕浅淡的光影似乎是被风吹起,在满月下自由轻荡。
  少女唇角含笑,身体逐渐在风中消散,像漫天白羽一样飞舞着,飘落向大地,慢慢消散。
  终于,自由了啊……
  作者有话说:
  这里是最想写的一个场景,但是笔力有限写出来实在是不够好,应该还会修。
  后面就是追妻火葬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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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章 忆长河
  原来我跋涉千里, 寻觅半生,不过是来和你作一场无法挽回的诀别。
  人间初雪,月夜下纷扬落在脸上冰冷如刀。
  谢折玉恍然回神, 好似又听到她声音的,轻软的决绝的,响在耳畔:“杀了我, 折玉。”话尾处一声叹息, 像三月薄雪,不动声色间断人肝肠。
  他抬手, 那朵花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即便是号称永恒的誓心花, 在天道一击下, 被灼烤了许久, 已经有些变形, 轻轻一抹, 表面上那层漆黑簌簌而落,露出了蓝灰色的流光——边缘已经被融尽,那些纹路变成了黑灰色,一圈一圈散在他掌心,宛如红烛燃泪。
  “我不信。”他喃喃。
  天门接引, 半步成神。
  成神以后呢?
  在漫长永恒的晴空, 只能凭着这朵永不凋谢的花来怀念她,怀念在红尘人间, 还是碧落仙山的这两场相识。
  不可能……
  那一瞬,谢折玉无法克制从内心涌出如浪潮般的战栗,伸出手去。
  那些白色微小的流光在夜空中肆意飘落, 旋舞, 无声无息在雪中消融。
  他用尽全力伸出手去, 似乎想要触摸天空中不存在的东西,然而却是水月镜花一场空。
  一道道银白色流光四散在天宇——她的灵魂是如此清澈透明,亮如白羽,没有一丝沉郁污浊。
  没有爱与恨,没有所谓的执念,自由飞舞着。
  祭台上一段烧焦的碎瓦啪一声断开,像突然被惊醒,他指尖都痛得发白,声音却轻轻的,似哭似笑:“这次连魂魄也没了,我还能去何处寻你?”
  没有声音回答他,只有夜风轻飘飘拂面而来,温柔地拂过散落在他脸颊上的乱发。
  通往飞升之界的天门在缓缓打开,谢折玉没有动。
  冬雪落满他的肩头。
  他死死地望着岑寂夜空,不敢阖眼,身前是苍茫夜色下她守护着的大地,身后是宛如羽翼展开般的光的漩涡。
  都不如眼前漫天流莹,璀璨而又绚烂,像极了那年上元,徐徐旋转的团子灯透过砂纸灯罩映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辉,随着花灯旋转,尽数落入少女明亮的眸中。
  而后,她神魂皆陨,天地茫茫。
  日之晚矣,岁之终矣。
  吾心所爱,永不相逢。
  在即将穿过天之门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条长河——
  是她的记忆长河,汹涌而又漫长,却又单调至极,仅有几朵为数不多的浪花滔滔。
  他已是此界之巅,半步神极,记忆长河应规则而生,他想涉足其中,也轻而易举。
  然而谢折玉惨白的脸上血色褪尽,小心翼翼地望着那条长河,不敢触碰。
  这恹恹的雪夜,苍穹之下,即将消逝的长河中拍起一幕幕旧事,倒映在他沉默的脸上。
  而他像个卑微旅人,跌跌撞撞地,跋涉其中,自源头而始。
  长河尽头,记忆之初。
  谢折玉沉默不语,环顾四周,白雾肆意弥漫下,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一步步向前。
  离得近了,那道模糊影子逐渐变得清晰,被暗光勾勒出大致轮廓。
  是个不过十来岁的小女孩,瘦小的身子抱着一柄青色的长剑,冷冷地站在黑暗中。
  他看到看似慵懒散漫的白雾之中,分明布满了层层规则之力,还有几分高高在上的蔑视。
  满目皆灰白,无边无际。
  谢折玉似乎明白了,如今的自己正身处何地。
  她记忆里的意识海。
  抱剑而立的小女孩动了动,看向眼前虚无一处。
  谢折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是她的灵体,不知为何,此刻却在自己的识海之中。
  她此刻应是还未遇见沈意,更遑论后来的拜入归一。
  众所周知,蘅玉道君在被沈意收为山门前,是个山野孤儿。
  比起后来的恣意风发,现在看起来不过是个寻常小孩,更何况——
  他眸光沉沉,落在她满是伤痕的皮肤上,一道接着一道,蔓延不尽,上面残留着的,分明是祂的气息。
  他握紧了拳。
  一滴殷红的血自她指尖淌下,谢折玉心口发痛,下意识地伸手想接住,却徒劳地穿过了她的身体。
  这里是她一生初始之时最为深刻的记忆,他不过是一看客,什么也改变不了。
  “这是对你的惩罚。”
  身后忽然一道冰冷嗓音响起。
  没有一分情感,却又让人毛骨悚然,只想臣服在祂之下。
  谢折玉回头,便对上了一抹可怖的景象——
  识海之中游荡的白雾缓缓凝聚成型,最终凝聚成一颗巨大的灰白色的眼珠,正正对着他。
  祂漠然无情的目光穿过了他,直直落在小女孩身上。
  与此界的天道如出一辙。
  不,应该说,就是祂。
  谢折玉陡然一惊。
  为什么祂会在沈卿的意识海,还是在如此年幼之时。
  言语将,像是早已多年。
  他不敢深想。
  仿佛有什么极为可怕的事实逐渐在他面前显现。
  “不过一寸蝼蚁,还妄想覆天?”
  祂在她的意识海中看起来悠闲自在,用一种掌控一切的语气平静道,“不听话的下场,便是如此。”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
  巨大瞳孔中淡金色光芒一闪,准确无误地没入小女孩的眉心。
  神罚入骨。
  尚且年幼的沈卿痛极,瘦小的身体在巨大疼痛下瑟缩颤抖着,她却咬着牙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细密长睫微颤着,从喉咙间发出一道破碎的呜咽。
  女孩苍白的指节紧紧地握紧着手中的太一,像是最后的救赎与倚仗。
  谢折玉的手握紧成拳,几近要掐出血来,说不出半分话语。
  幼时的沈卿还不会敛其锋芒,掩饰心思,漆黑明亮的瞳眸中满含着冷色与狠意,长睫之下看不见丝毫后来的明媚,唯有极致的冷。
  “你拿什么反抗神明?就凭这把灵智初开的废铁?”
  即便是祂,在沈卿屡屡阳奉阴违试图挣脱束缚的种种小动作下,也难免生了几分讥色。
  祂慢条斯理地指挥着识海之中无所不在的白雾,道道规则之线,在一念之下,顷刻间穿透了小女孩的依旧带着恨意的眼。
  “我本不想对你如此。”
  “不过屡教不改,只能让你体会一下,神的愤怒。”
  那双明亮圆润的瞳孔,谢折玉曾看过无数次的轻软如春花的眼。
  此刻被神力贯穿,渐渐地,不复明亮,缓缓渗出血来。
  一声幼兽低低哀鸣。
  那原本要贯穿她整个识海的神罚却被一道青影挡住。
  识海忽然静了下来——原本飘荡的白雾和细碎的呜咽忽然停滞了,寂静得吓人。
  谢折玉看到无边暗色中,太一所化的小青龙蜷缩在小女孩怀里,尚未彻底凝成的魂体此刻更加透明,上面逐渐浮现出一缕缕火灼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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