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替身被吃瓜少年抓走了——夜聆溪
时间:2022-09-12 06:38:15

  但他伤得实在太重,心口的血仿若堤坝溃决,竟如何也止不住。
  “不要……师父,一定、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救你!”
  “没用了,为师大限已至……”
  孤阙气若游丝,艰难抬手抚上她的脸,指尖轻拭着她脸上的泪痕,“眉儿,别怪师父。你……保护好自己,离开罢……”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在她脸上,触感冰凉。
  虽然仅有一瞬,但祝眉还是察觉到,师父方才似乎对她笑了一下。
  这是师父第一次对她笑。
  她怔怔感受着,还未来得及回神,孤阙的手便颓然失力,从她的脸侧滑落下来。
  祝眉惊慌地捧住那只手,却再感受不到他的一丝气息。
  “师父——!”
  “师父!我都明白,我不怪你……你回来好不好?师父……”
  她握紧了那只手,伏在他身前,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一声声唤着师父二字。
  但躺在她面前的人,已再也无法回应她。
  高高的月台之上,幽真静静看着下方几乎崩溃的红衣女子,面上没有一丝动容。
  这女子简直和他师父一样蠢,大敌当前,却只顾沉浸在悲伤中,丝毫不曾对她设防。
  以祝眉现下的状态,若想取其性命,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可她却没有这样做。
  孤阙死后,葬花陵的封印失去支撑,一击即溃。
  那道水波涌动的石门,是白昙花海最后的防线。
  似是觉得下面的哭声太过吵闹,幽真漠然收回视线,抬头看着面前那道石门。
  她曾在这道门后,度过了无尽漫长的岁月,此时终于能彻底摆脱这座牢笼,心中却莫名生出些感慨。
  她自嘲一笑,抬手轻覆在石门上。
  方才吸收了孤阙的五百年修为,再想破开这道屏障,已是轻而易举。
  随着她的触碰,石门自上而下,一寸寸化为齑粉,发出的剧烈轰鸣声,仿若垂死前的呐喊。
  这一切,该结束了。
  *
  与此同时,月汐湖畔的祭坛上,笼在丹炉周身的红光,骤然大盛。
  血砂珠终于炼成。
  就在片刻前,祝眉突然察觉葬花陵有变,想到师父独自一人守在那里,内心便担忧不已。
  她极力克制着心中的不安,坚持完成了炼制血砂珠的最后一步。之后,便寻了借口匆匆离去,只留下几个女侍,继续守着丹炉。
  南宫别宴见状,眼神微动。而这时,此地以北的楼阁之后,猝然涌出一股浓郁的黑雾。
  那方位,正是葬花陵。
  花清染抬头望去,只觉那黑雾的气息,熟悉得令人作呕,不由蹙眉道:“葬花陵出事了。可那次,明明已经将邪祟彻底清剿,怎会突然又生出如此大的怨气?难道说……”
  “是花魅之主。”南宫平静道,“看来,她已经按捺不住,要有所行动了。”
  他的看法与花清染如出一辙,但这次的躁动,似乎比以往更加猛烈。
  花清染立刻道:“我们去帮红衣使。”
  南宫没有说话,他垂了垂眼睫,径直向祭坛走去,却被留下看守的几个女侍拦住脚步。
  “南宫世子,红衣使离开时吩咐过,除了城主,任何人不得擅动此物。”
  南宫显然不愿与她们多做纠缠,迅速使出几个手刀,便轻松将她们放倒在地。
  今日的小宴,有些反常。
  花清染心下疑惑,并未多想,连忙跟了上去。
  她跟在南宫身后,来到了祭坛上。开启丹炉的瞬间,炽盛的红光刺得两人皆一闭目。
  只这一瞬,原本在河岸尽头修复界门的郁轩,也已听闻动静急急赶来。
  但他终究是晚了一步,血砂珠已然落在南宫手上。
  郁轩执剑而立,承夜剑泛起银白的灵光,在他冷峭的脸上映出一片阴影,笼罩着眉目间尚且算得上隐忍的怒气。
  他冷冷扫向几步之外的少年,不悦道:“南宫世子,东西既已炼成,还不快将它交给本座。”
  南宫不予理会,细细打量着手中那枚不逾半寸的血红小珠,忽而五指收拢,将其攥入手心。
  “凭什么?”
  听到这话,郁轩危险地眯起眼盯着他,“血砂珠换花清染的自由,怎么,你想反悔?”
  南宫别宴沉默不语。
  瞥见他的神情,郁轩轻笑道:“看来,世子也没有那么在意花主。本座早该料到,你不远千里来我幽明界,又莫名对花主如此照顾,自是早有预谋。”
  花清染有些愣神,几乎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少年。
  南宫曾对她说过,他来这里非是游历,而是为了寻找能修复朔方地脉的法宝。
  而今看来,血砂珠兴许便是他所寻之物。
  若真是如此,那么他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把这东西交给郁轩,更不会将其当作换她离开的筹码。
  花清染自是早知这少年对她有所隐瞒,可她也不愿这般轻易便怀疑他的真心。
  可这样一来,自己也的确成了被他利用的对象。
  他明明可以坦白这一切,可却至今只字未提。
  直到现在,她也还是被蒙在鼓里。
  这一刻,花清染不禁意识到,自己原本就未曾真正了解过这个少年。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南宫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笑着对郁轩说道:“城主大人若想挑拨离间,大可不必。诚然,我的确是奔着血砂珠而来。但现在,血砂珠我要带走,染染,我也绝不会放手。”
  只这一个动作,花清染的心便稍稍安定下来。
  郁轩闻言,轻蔑一笑:“就凭你?”
  “就凭我。”
  南宫耸了耸肩,“城主大人方才为稳固界门,消耗不小吧?你以为,现在还拦得住我么?”
  郁轩冷哼道:“浮菁夫人该教过你一个道理,在他人地盘上,要懂得收敛。”
  南宫笑了笑,依旧漫不经心,“不好意思,我一向不听我母后的话。”
  他会有如此反应,倒是出乎郁轩的意料。
  外界都传,朔方世子仗着浮菁夫人的宠爱,不知为母分忧,反倒成日纵情享乐,落了个不学无术的恶名。
  是以在他眼里,南宫别宴不过是一个不堪重用的竖子,成不了气候。
  但现下种种,无不说明此人极擅藏锋敛锐,倒是小瞧了他。
  可毕竟他在幽明界势单力薄,直至此刻,郁轩仍不觉得他能在此闹出什么花样。
  他笃定这少年已插翅难飞,“子时已过,界门封闭,今日你已无法离开。”
  南宫点点头,“唔,这倒是个麻烦。”
  “世子既然明白,就莫要负隅顽抗。”郁轩冷声道,“血砂珠和花清染,你只能带走一样。”
  南宫笑了起来,语气有些无奈,“你错了,该做出选择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血砂珠和幽明界,你也只能保一个。”他抬眸直视着郁轩,提醒道,“你身为城主,与其在这儿同我争这个,不若回头仔细瞧瞧,这一次,你所要面对的乃是花魅之主,你就不怕,百年前的祸事,再度重现?”
  幽明城主对于王域之内的感知十分敏锐,每一方土地上的灵流,都如同融入进血脉当中,任何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灵识范围。
  所以,即便郁轩不回头,也早已察觉到葬花陵的剧变。
  但一想到血砂珠是救花若锦唯一的希望,他仍是不愿放弃。
  “本座该当如何,无需你来置喙!”
  说罢,他迅速欺身向前,欲夺南宫手中之物。
  南宫轻松侧身躲过,顺势将花清染带向一旁,从虚空中摸出灭尘剑,与那人的承夜猛地相击!
  霎时间,一黑一白两道剑光,立时缠斗在一起。
  花清染看着两人的较量,不过几个来回,郁轩便显得吃力许多。
  但不知为何,她却有些心慌。
  她心中有太多疑问。
  她不愿怀疑南宫对自己说过的话,可他此前也的确对她有诸多隐瞒,甚至没有一句解释。
  这令她困惑不已,渐渐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她实在不愿去想,倘若自己当真只是南宫为了得到血砂珠,而利用的一枚棋子。
  倘若他的接近,他的保护,皆是别有用心……
  那么,他答应要带她离开这里,会不会也仅仅是出于应付的安抚?
  或者说,仅仅是见她可怜,施舍给她的顺手之劳?
  难怪前次她求南宫带自己离开,他会那般不情愿。
  难怪他说,帮她,也是在帮他自己。
  那么,他曾说过的那句喜欢,如今还作不作数?
  花清染有些不敢确信。
  虽然明知现下不是琢磨这些的时机,但郁轩方才的话,的确叫她心里闷得发紧。
  他也没有那么在意我……
  花清染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好似情绪莫名被那些刺耳的字眼牵引着。
  只这片刻的恍惚,久违的晕眩感便再次袭来。
  她直觉自己该去帮南宫,击败郁轩,夺下血砂珠。
  但当她尝试调动灵力的时候,却发觉自己的灵力,正在被另一股力量,源源不断从体内抽离出去。
  那无形之力霸道非常,如附骨之疽,她竟避无可避。
  正此时,不远处一道强大的邪气猛然涌向这里,正对上南宫的后心!
  花清染几乎下意识冲了过去,竭力聚气轰出一掌,那团凌厉的黑雾当即被击散。
  而她也终于支撑不住,大口喘着气,意识渐渐模糊。
  “染染!”
  南宫霍然加大手上的力道,一剑击退郁轩,瞬间闪现到花清染身旁。
  却不曾想,竟被黑雾中走出的女子,抢先一步。
  那女子正是幽真,她仍是顶着花若锦的模样,温婉眉目间,带着一股张扬的邪气。
  所过之处,染血的白昙绽放满地。
  花清染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满地血红的昙花。
  恍惚间,她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在花若锦先前留下的记忆中,月汐湖里的那一抹红艳并不是红莲,而是浸满血色的白昙。
  方才见花清染阻拦自己,幽真微有些惊讶,也同时鬼使神差地收了几分释放出的法力。
  但这位小花主此时似乎被禁术反噬,魂魄已有动荡之势。只这一击,便消耗掉她最后的力气。
  许是出于同为花灵的惺惺相惜,她轻轻托住花清染的身子,并没有继续伤害她,反而在为她输送灵力。
  南宫见状,停下步伐,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却也止不住对花清染的担忧,不敢轻举妄动。
  “你要对她做什么?”
  幽真细细打量着怀中的女子,弯起唇角,“别误会,同为花灵,我不过见她可怜罢了。”
  她叹了口气,抬眸幽幽注视着眼前的少年,“她对你如此信任,你却接近她,利用她,到了此时,也依然见死不救。你说,她若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南宫握紧手中灭尘,心中一紧。
  墨希微曾说,移魂转生的双方,皆难逃禁术反噬的命运。
  花清染现下的模样,却不知是被禁术反噬,还是被这花魅做了手脚。
  “我会救她。”
  “救她?”幽真挑了挑眉,轻笑道,“你瞧瞧她,反噬已经开始了,她的魂魄撑不过一个时辰,就会灰飞烟灭。血砂珠只有一颗,你舍得吗?”
  “……你说什么?”
  怎会……这么快?
  就在他恍神之际,郁轩看准时机,立刻击出一道灵力!
  南宫一时不查,手上的血砂珠顷刻间便已易主。
  然而,待看清那站在血河中的女子面容时,郁轩却怔在原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阿锦?”
  听到这一称呼,幽真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随即恢复笑颜,抬头看向他,冷笑一声:“郁轩,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音落,她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轻轻一抬手,一道花藤便迅速从身后窜出,瞬间刺穿郁轩的手掌,缠绕上那颗血红小珠。
  那人恍若未觉,似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血砂珠被眼前这女子抢走。
  与此同时,南宫飞身上前,手中灭尘猛地刺向幽真心口,迫得她不得不出手抵挡。
  趁着这间隙,他立刻接过深陷昏迷的花清染,抬手抚上她额间。
  “染染?”
  花清染眉头紧锁,模样看起来十分痛苦。
  只这轻微的触碰,南宫便明显感觉到,她的灵力正在迅速流失,魂魄也将散未散。
  这便意味着,她不仅在承受禁术反噬带来的痛苦,同时还要被迫接受幽明界对她的掠夺。
  花清染的生命就如同昙花一般,片刻绚丽之后,便开始迅速枯萎,没有给他片刻挽留的时间。
  这症状来得猝不及防,令南宫暗自心惊。
  他终于害怕起来,害怕自己救不下花清染。
  而现在,唯一能救她的法宝,已落入眼前那花魅之主的手中。
  花魅之主踏着枯骨而来,脚下淌过的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湖畔。染血的白昙,在她身后妖异绽放。
  一旁的祭坛已是现下唯一算得上干净的所在,南宫轻轻将花清染放在上面,而后缓缓起身,手中灭尘发出躁动的铮鸣,剑尖直指幽真。
  “救她。”
 
 
第68章 正文完
  幽真怜悯地看了南宫一眼, 笑道:“你若方才这样想,说不定我会心软,将这血砂珠让给她, 可你犹豫了。与其让她余生都活在被欺瞒的悲哀中, 还不如现在,一了百了。”
  南宫眉目冷肃,自知与这花魅多说无益。
  他本不愿参与幽明界的纷争, 但现下看来,也只能先从这花魅手中夺回血砂珠, 之后再另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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