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的希望轰然倒塌,崩溃道,“我不信!我十年没有做到的事情,哪个狐狸精能做到!”
.......
孟元明被流放在外十七年,一朝密旨让他返回故土继承王位,不想一路上被追杀围堵。
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忍痛听从了手下的建议:扮成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寄住在太守府养伤。
没想到身体的伤痛还未恢复,精神折磨不期而至。
不知哪里来的姑娘,她视自己为情敌,每日想着法子的找茬,下套,欺负。
孟元明被气得伤势加重,正决定和她坦白一切,没想到她突然性情大变,整日“姐姐姐姐”的叫着……
“我表哥是个花心淫/贼,曾当街调戏良家少女……少妇也不放过……”
孟元明:“……”
“我表哥睡前不刷牙,晚上不洗脚,被子奇臭无比。”
孟元明:“……”
“其实我表哥,他喜欢的是男人。”
孟元明拿书的手微微颤抖,他无奈道,“你表哥知道你在背后诋毁他吗?”
楚虞:“姐姐,你说啥?你书拿反了。”
“……”
《妾不由己》文案如下:
妾乃贱籍,可通卖卖。
一日为妾,终生身家性命被主家拿在手中。
1.
月萝出生卑贱,五岁被卖入天香楼,因容颜娇媚,有美人之像,老鸨细心教养,将她视作摇钱树。
及笄那日,老鸨重金为她选择梳笼之人,易安侯府世子却对月萝一见钟情,重金将她赎身后安置别院。
自此她成了世子的外室,人人都夸她有福气能入世子慧眼,不曾想世子夫人知晓她的存在,任凭她苦苦哀求,还是毅然将她发卖。
往后,月萝宛如货物一般,毫无尊严的被人转送,她流转在权贵处,才明白:做妾,是条不归路。
她不想做妾,不想同牛马一般被人待价而沽。
天不遂人愿,月萝又被卖到南安王府,被派去伺候那个风光霁月不可一世的世子,她下定决心,这次她说什么也要抓住世子的心,不要被送出去。
2.
慕容羽芝兰玉树,皎皎如月,是蕲州贵女可望而不及的英雄少年。
他自视甚高,性子清冷,目光从不会停留在空有美色的皮囊上。
继母虚情假意为他安排了婢妾,容貌国色天香,却是个流转权贵数次的贱妾。
他冷笑,这样的人也来伺候自己?
可后来机缘巧合下他与婢妾有了一夜情缘,尝到了噬魂的滋味,尤其婢妾腰间的一点红痣,让他彻夜难免。
一个婢妾,怎么就乱了自己的心智?
3.
后来,月萝成为慕容世子唯一的妾室,人人羡慕。可只有月萝自己知道,世子他厌恶自己,他从不让自己伺候他笔墨,也不让自己近他身,即使是承欢,他也用帕子遮住自己的眼睛。
月萝心里委屈,只想着能有傍身之地便暗暗忍下来。可后来,世子娶了夫人,如她害怕的一样,执意将她发卖出去。
“下辈子月萝不要为妾……”
月萝掉入湍急的河水中发誓。
4.
月萝被发卖了,连同她生活的痕迹也被抹去,仿佛她从来没有进过王府。
慕容羽每每闭眼就会想起她,梦中也是她,就连吃到玫瑰酥也会想起她。
忽然觉得胸口从未有过的痛意,他呕出一口血,后悔不已:“月萝,月萝……我要你回来。”
第3章 落井下石
秦桑握着荷包心绪复杂地在长街漫步,想到她在宋府饱受冷嘲热讽,又想到今日陌生店家雪中送炭的善举,不禁红了眼眶。
可为何陌生人还能给予一丝温暖,而至亲之人却冷眼旁观甚至落井下石呢?
她还记得,母亲在时,每年都要给舅舅舅母寄许多真州特产,茶叶,绣品,衣料,可如今……..难道她们都不能念着往日母亲的面子善待自己和安儿吗?
秦桑平和的面容浮现一抹怒意,可最终还是恢复平静。
比起流落街头,如今算是好的。
她叹了口气准备回去,却看到远处有人叫卖冰糖葫芦,她想起安儿的模样,没有犹豫地快步走上前。
“冰糖葫芦多少钱?”
“一个两文钱,不甜不要钱,吃了还想吃!”,小贩顺口溜似的妙语连珠,秦桑被逗笑,伸出两个指头点点头,“我要两个,可以便宜点吗?”
“还要便宜?”,小贩诧异地惊呼出声,让不会砍价的秦桑生出惊慌,娇美的面孔透着丝丝紧张,看着却更显楚楚可怜,小贩心软,无奈笑道,“算了,收你三文钱,以后可常来照顾生意啊!”
秦桑红着脸离去,心里暗道,安儿也不能天天吃糖葫芦,况且她也没有多少钱,哪能时常照顾生意呢?所以她不敢答应,只能低头离去。
看着手中的冰糖葫芦,鲜红耀眼,仿佛预示着往后她和安儿的日子也能越来越好,想着,秦桑的心也欢喜起来,脚步也更加轻快。
“驾——”
蓦然身后传来一阵疾呼,周围人纷纷往路边跑去。
秦桑正茫然着不知所措,路人摩肩接踵地推搡让她踉跄倒去,手中的糖葫芦飞到路正中。
“我的糖葫芦——”,她惊恐大喊,可话音未落,就眼睁睁地望着糖葫芦被马车碾碎,七零八落裹着泥躺在地上。
秦桑又气又急,连忙起身追赶马车,可还未跑远就看到马车一溜烟没有影了,气得她原地跺脚,什么混蛋,该死,天杀的,全部骂出口。
“算了算了,是忠勇侯府的马车,咱们惹不起!”,身后是路人大叔认命的无奈叹气声,也有不明就里的大婶扯着嗓子大骂,“天子犯法和百姓同罪!他凭什么横冲直撞!天子脚下,也忒猖狂了!”
秦桑也附和地愤愤点头,觉得这位嗓门大的大婶说得极是,她胆小不敢出头,只能附和着路人,希望借别人的口严肃地声讨。
“你还不知道吧,威远侯府满门显贵,就连陛下也给几分薄面,别说横冲直撞,就算犯错陛下也会网开一面。”
听他抑扬顿挫的声音,众人不免好奇地望着他,一股子八卦之心隐约而生,路人大叔顿时来了精神,清了清嗓子眉飞色舞道,“威远侯的先祖乃是开国重臣,本就受皇室敬爱。而如今的威远侯老夫人又是当今陛下的嫡亲胞妹——瑞阳长公主,实乃是贵上加贵,两人所生的长子贺兰毅英勇善战,次子贺兰昭——”,路人大叔顿了顿,暂时没想到什么形容词,怔了片刻继续说道,“次子命很好。不过可惜的是,一年前保卫边境时,威远侯爷和长子双双牺牲,可怜瑞阳长公主知道消息当场晕死过去……..如今侯府只剩下荷兰昭这个独苗了,瑞阳长公主十分宝贝他,陛下也因愧疚让他承袭爵位并加封三千邑........”
听到这,秦桑大致清楚了,这家人凭着祖宗功勋又和皇室沾亲带故,平时行事有皇室罩着,普通人还真没办法得罪他。
秦桑叹气,为自己还没有尝一口的糖葫芦哀悼,心里骂着,今日真是晦气!
......
秦桑两手空空回到宋府,因为丢失了的糖葫芦神情沮丧。
她闷闷不乐地在四处转了一圈,发现安儿不在院子里,便向忙碌的嬷嬷们打听,七嘴八舌中大致听出了安儿上午出现的方向后忙不迭地跑到他常去的后院。
找了没多久,她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秦桑心中一沉,这是安儿的声音,微怔了片刻就循着声音冲过去。
只见梅花树下,安儿被淇文小表弟按在地上猛揍,而舅母和淇玉淇萱表姐站在一旁笑嘻嘻地拍掌加油。
她看了寥寥几眼,就觉得气息猛然涌上头顶,气得浑身颤抖。
“住手——”,她心痛大喊,冲过去拉开淇文后抱住哭喊的安儿,痛呼道,“不知安儿犯了什么错,你们要对他痛下毒手!舅母和表姐为何不拉开他们?”
面对她连串的质问,白氏面色黝黑,眼中涌起怒意,轻蔑道,“可是安儿先动的手!我没有因此责罚安儿就已尽到长辈之责,你是怎么管束幼弟的?这就是你爹娘教给你的规矩?”
秦桑望着安儿,哑口无言,只能紧紧搂住他,面露愧色,宋淇萱更加得意,火上浇油道,“淇文可是我们宋府唯一的男嗣,安儿却痛下毒手,依我看定要重重责罚!”
“表姐——”,秦桑卑微地哀求,忽然察觉到怀里的小手抓紧自己的袖子,她低头看去,见安儿哽咽道,“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打表哥,可是是他先骂我小杂种,还辱骂你,我才打他的........可是他也和下人按住我动不了.......我也挨了他很多巴掌.......姐姐我痛.......”
安安断断续续地哭着讲完前因后果,秦桑反应过来这场摩擦的始终。安儿有错可也情有可原,倒是淇文表弟,小小年纪口出恶言。
“小孩子家家打打闹闹也不稀奇,不过安儿也太偏激了些,没有听过孔融让梨吗?”,白氏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随即牵着淇文表弟离去,还低声嘱托道,“以后别和他来往,失了你的身份,咱们淇文以后是要做名臣阁老的........”
淇文笑嘻嘻地恩了几声,还回头朝秦桑安儿翻了个白眼。
小小年纪,不知哪里学得落井下石。
秦桑忍不住抱着安儿痛哭,觉得自己无用又懦弱,保护不了安儿甚至不能为安儿讨回公道。
姐弟两人哭得可怜,路过的奴仆只能微微蹙眉,表示同情,随后匆忙离去。毕竟夫人不待见这对寄人篱下的穷亲戚,府内众所皆知,谁也不敢好心上前安慰。
........
秦桑哄着安儿回到屋内,替他打水洗漱,见他依旧上气不接下气地哽咽,小脸惨白一片,秦桑心疼不已,服侍他躺进被子歇着,自己则去膳房寻些热食。
“邓嬷嬷,那红豆羹能盛点给我吗?”,她站在一旁扣着手绢细声问道,烟雾缭绕的烟火呛得她时不时咳嗽,眼角也被薰出泪。
邓嬷嬷好似没有听见似的依旧摇着扇子盯着火苗,秦桑又问了一遍,被她不耐烦呵斥,“没看到我在忙吗?就知道要这个要那个。这汤是二小姐的,你去问她别烦我!”
秦桑讪讪收回视线,目光扫了一圈,停留在熬鸡汤的桂嬷嬷身上,正欲开口,被她用半个身子挡住视线,还兀自说到,“寄人篱下就该有规矩,整日眼馋主子的吃食,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以为是官家小姐呢,狂妄那样子!”
她听着话外之音全是讽刺自己不知轻重,可自己又不能上前和她们理论,这些嬷嬷们都是穷苦人,被沉重的负担和生计压迫得尖酸刻薄,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连话也不曾大声说过,也怎么敢上前和她们撕破脸呢?
她暗暗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离去。
秦桑一离开,膳房的嬷嬷们一改刚刚的蛮横泼辣,全部小声攀谈起来,言语之间不乏同情无奈。
“这丫头也不容易,可夫人交代了要冷待他们,咱们也是奉命行事。”
“夫人也忒无情了些,好歹是自家侄女,连吃食也克扣........这丫头的日子我看是不好过哦!”
“一个娇弱姑娘又带着一个病秧子........两个人都没吃过苦,啧啧,我看苦日子还在后头哩!且等着看哦!”
.......
秦桑擦干眼泪进了屋,看到安儿苍白的小脸,只能憋出笑容安慰,可安儿喊着饿,她着急地跺脚,忽然想起妆奁盒里偷藏的几块冰糖,于是她拿起杯子就冲出去要热水。
半道上听到嘈杂声从前厅传来,她拉住一个嬷嬷询问。
“姑娘还不知道吧,老爷忽然接到旨意,要连夜赶往松县剿匪,大家都在收拾老爷的行李,队伍待会就出发了。”
“那舅舅何时回来呢?”
“不知道咧,松县远着呢,来回就得半个多月........咦,难说哦。”
秦桑心凉了半截,舅舅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她和安儿怎么办?
舅母一向不待见她们两个拖油瓶,往日她看在舅舅面上,还能满足一日三餐,往后........
她纤细的背脊顿时沁出层层冷汗。
第4章 憋笑
自从舅舅奉旨剿贼后,秦桑畏惧舅母的威严,除了日常的浆洗衣物清扫院子,其余时间则埋头待在屋内做着女红活计,低调得像是一缕幽魂。
府中众人越发见不到她的身影,似乎都快忘了有这号人物。
可天有不测风云,安儿年幼,又遇上秋冬交替的季节,衣裳一脱一穿之间竟然受了风寒,他先是止不住地咳嗽,不久后竟高烧不止。
秦桑心里着急难过,可又不敢惊扰白氏,只能一遍一遍地用冷水浸湿帕子敷在安儿额头上,可情况不仅未好转,反而烧得说起了胡话,这下她慌了手脚,立刻扔下手中的活,不管不顾地冲向存善堂。
……..
“表姑娘,夫人她们此刻有要事呢!还劳烦你等等。”,桂香嬷嬷像往常一般摆着架子准备刁难一番秦桑,却被她胳膊一推,直接冲进屋内。
“舅母,安儿病重,望你请个大夫!”
她带着哭腔跪着,冷静下来打量屋内几人,见舅母正和宋淇玉宋淇萱两姐妹拉扯着布料往身上比划,一旁正站着几个手拿量尺的婆子,看样子几人是在选择布料裁剪衣裳。
面对她的横冲直撞,屋内众人也是一脸惊愕。
白氏最先平复情绪,她将衣料放回下人手中,面色不悦道,“怎么没大没小的?未等我吩咐就冲进来,若是屋内有贵客岂不是失礼!”
“舅母说得对,秦桑愿意接受惩罚。可是安儿病了,如今已神志不清,还望你请个大夫替她医治!”,说着她又重重磕了头,以表诚心。
白氏不耐烦地翻着白眼,理了理衣领后走到软榻前坐下,幽幽地伸手按了按额头,“小儿难养,你不知道这样的年纪就是容易生病,不碍事的,让他多喝点热水排排汗,过几日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