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何必自欺欺人?”他身子前倾,靠近她的耳边低笑道,“你夜夜独守空闺,看到别人成双成对难免感到孤单寂寞。”,说着他坏笑着抚上宋淇玉的手背温柔道,“这温泉山庄偏僻宏大,若是表嫂想要与我排忧解惑,我定当在所不辞,奉陪到底。”
他说完还暧昧地朝她眨眨眼,露出轻薄浪荡模样,气得宋淇玉面色煞白,瞪大了眼。
登徒子!
宋淇玉回过神来猛然推开他,随后慌张地打量周围,见到没有人发现才恨恨地瞪了他几眼,厌恶道:“斯文败类,连表嫂都敢调戏,真是混蛋!”
说着她拔腿就跑,惹得裴玉安冷笑连连:“我是混蛋,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
侯府众人按照各自的喜好习性安顿住下,将南侧静谧处带有一方天然温泉的园子留给长公主和永安伯夫人休养,其他人则住在东侧的园子里,温泉池子则在更东之处。
好在几人都年轻,也乐得自在。
贺兰昭和裴玉安从小享受温泉水浴,自然不将此事上心,所以一用了午膳,各自去了猎场和戏台。
宋淇玉心里憋着气,只能远远地跟在秦桑身后,看着贺兰昭带着秦桑在马场上飞驰,像鸟儿一般翱翔自在,嫉妒让她狠狠地将手中的杯子砸碎。
裴玉安戏谑的眼神扫来,她索性也不掩饰,只狠狠瞪过去,心里暗暗道:你等着,过了今晚,就让你被扫除门外,成为众人耻笑的话柄!
她忍着怒火,直直地盯着秦桑骑着骏马一圈一圈绕着马场,她身着赤红骑马套服,青丝挽起,整个人清爽而明媚,一改往日温柔缱绻的模样,美得张扬而夺目,让贺兰昭的眼神从头到尾盯着她,温柔如酒,似乎能醉人。
宋淇玉只觉得心口绞痛不已,她缓缓垂下目光,用手支着额头,微微地喘着气,一丝悲凉涌上心头。
她忍不住难过,为什么当初嫁给侯爷的不是自己?
她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要一辈子守着牌位清心寡欲!
她也想有个温柔如水的夫君,一起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可是......她没有秦桑命好。
宋淇玉滚了滚喉咙,咬牙道:“你的好日子今夜就要到头了。”
畅想着秦桑的下场,她不禁露出一个解气的笑容,于是她抬眸看向一旁盯着自己的裴玉安,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接着起身走向远处的山脚下,又回头眼神暧昧地看着他,直到看到他起身朝自己走来,顿觉得好事将成。
“表嫂唤我过来有何要事?”
裴玉安将她逼近假山,坏笑道,眼神多了些滚烫。
“其实表弟你说的没错,我一个人在这冷冷清清的确实有些孤单。”说着宋淇玉伸手勾住他的腰带,接着抚上他的腰肢,娇笑道,“今夜酉时我在男子汤池,表弟你.......”
她眼波流转望着他,故意露出无限风情,只见裴玉安喉咙滚了滚,哑声道:“听着很刺激......不过我喜欢,就这么一言为定!”
说完他轻轻地吻上宋淇玉的脖颈,宋淇玉虽然厌恶,可还是娇羞地推开她,嗔道:“表弟莫急,今夜我便是你的人了。”
说着,她帕子一甩,扭着腰肢远去。
裴玉安望着她的背影,笑容渐冷:“这个女人态度转变之大,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耍什么手段!女人可以耍手段赢我的宠爱,可若是耍手段算计我,我可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
傍晚,秦桑香汗淋漓地从马场回来,在马上颠簸了一天,只觉得浑身酸软,双腿也像灌了铅似的,迈不动步子。
她本想冲进汤池泡温泉,却被宋淇玉拉住:“你此刻又饿又累,泡在热气缭绕的汤池内怕是要体虚晕过去,不如一同用了晚膳,我们一起,也好有个伴。”
“表姐想得果然周到。”
秦桑感激地笑了笑,随后一同走到偏殿,仆妇早就备好了各色可口精致的膳食,还有开胃的酸萝卜。
仆妇贴心的为两人递上温热的燕窝粥,笑道:“先喝点补品暖暖胃,也让夫人们美貌常驻。”
美貌常驻?宋淇玉自嘲地笑了笑,女为悦己者容,没有丈夫的女子美貌又给谁看?
她心烦意乱地用勺子搅动燕窝粥,一脸心不在焉。
山间的夕阳渐渐暗下,最后一缕霞光也逐渐消失在天际,天色渐暗,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宋淇玉转眸看向安静用膳的宋秦桑,说道:“我先回屋收拾换洗衣物,你先去温泉汤池那泡澡,我稍后便到,不必等我。”
说着她转过身,沉着脸离开。
秦桑望着她碗中满满的粥,略有诧异,难道表姐一点都不饿,专门陪自己用膳的?
她边想边夹起一块马蹄酥,今日骑了那么久的马,真的是饿急了,即使她吃的比往日还多,可还觉得饿。
怪不得那些做力气活的男人一顿能吃五六个馒头,如今她总算是理解了。
吃着吃着她又想起今日在马背上,贺兰昭将她环在怀中,一起飞奔疾驰。
烈马颠簸,两人难免贴近,就连他的呼吸自己也是能清晰地感受到。
思绪飞得很远,忽然一旁的仆妇轻声咳嗽几声,秦桑这才回过神,她面色一红,飞快放下碗筷,支吾道:“我也吃饱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还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
夜晚,月色朦胧,山间风声带着缕缕清冷,秦桑走进女汤池后并未看到宋淇玉,可四周缭绕的热气和温暖的气息让她激动不已,只见她蹲下身子用手撩动一池温泉,觉得水温适宜后起身解开了腰带。
直到肌肤不着寸缕,她才颤颤地抱紧自己踏进热气翻滚的池水中,汩汩温泉从山间流淌下来,一圈圈涌入池中,带来灼热的暖意。
秦桑笑意连连地坐在池水中捧着泉水洒向空中,疲惫的身躯被泉水包裹住,让她感到身心舒爽,如沐春风,她忍不住闭眼小憩,感受着身心的洗涤。
温泉外,宋淇玉见她进入浴池中许久,悄悄抬眸环顾一圈,见周围无人后才蹑手蹑脚地走近匾额下,将男女浴池的木牌交换。
如此一来,待会裴玉安一进到男浴池,便会看到宋淇玉赤/身/裸/体/的样子,只要自己再稍微放出风声,引些人过来。
她畅快地笑了笑,双眸绽放异样神采,似乎秦桑被众人耻笑的下场即将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等了许久,宋淇玉躲在树荫下,被山间的风吹得瑟瑟发抖,喷嚏连连,终于看到有个人影缓缓走来。
月色黯然,即使在宫灯的照亮下,那人的身影也是模糊,不过看着装扮,确实是男子无疑。
宋淇玉期待地攥紧帕子,睁大双眼看着那人走入汤池内,激动地上下牙齿打颤,接着听到秦桑的尖叫从内传来。
她欣喜地拍着巴掌,喊道:“成功了。”
看着远处有人赶了过来,她得意地哼了一声,又想到自己吹了许久的冷风,不如先回去歇歇再来看热闹,于是她哼着歌,高昂着头,雄赳赳地往回走。
她心里欢喜不已,就连清冷的山间夜色也觉得丝毫不害怕。
宋淇玉捂唇笑着,一蹦一跳地走进抄手游廊拐角处,正得意时,忽然一双手从夜色中伸出,直接将她拽到远处的假山。
“啊——”
她还未叫出声,就被大掌捂住,接着耳边传来低沉的冷笑:“表嫂怕什么?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唔——”她挣扎着抬眸,在看清眼前之人的面容时瞬间惶恐,“你怎么在这?”,那刚刚进入汤池的男子又是谁?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裴玉安冷笑,接着大掌抚上她的脖子微微用力,“嫂嫂好狠的心,竟想置我于万劫不复之地!你说我该怎么回报你呢?”
第46章 告白
看来他知道自己要陷害他和秦桑了!
看来他知道自己要陷害他和秦桑了!
宋淇玉颤抖着, 眼波流转间软了声音,哀求道:“表弟定是弄错了,我只是没有等到你,所以来寻你的.......”
哼!裴玉安此刻气得双眸喷火, 恨不得将她丢进一旁的水池里, 又见她假模假样地哭诉,便存了报复的心思。
“表嫂说得话到底哪句真?哪句假呢?”
“我是真的喜欢表弟......”她装出一抹楚楚动人的模样, 娇嗔道, “除了你从没有其他男人碰过我的手......搂过我的腰.....你说呢?”
见她假意温顺, 依靠在自己的胸口, 裴玉安怒气消散不少,又起了几分色心,他直接扯开宋淇玉的腰带, 在她瞠目结舌时将她打横放在草地上, 威胁道:“表嫂说得再多, 不如亲自表示一番,让我看看你是何等的喜欢我?若是你骗我?”
他冷哼一声,指了指远处的池塘,冷笑道:“那我就让表嫂感受下山间的池水。”
宋淇玉早就吓白了脸, 回过神后不断地推着他的胸膛哀求道:“你不能这样对我, 被人发现我会被沉塘的!求求你,放了我!”
见她哭得伤心欲绝,裴玉安眉头一皱,压着烦躁哄道:“是你说喜欢我的, 怎么口是心非了?况且我大表哥早就死了, 你守身如玉给谁看?跟了我的女人我一向不会亏待她!若是你以后在侯府受了委屈, 至少还有我能为你排忧解难, 你好好想想。”
宋淇玉依旧哭哭啼啼地推嚷,裴玉安嫌弃地松开她起身,骂骂咧咧道:“无趣!姿色平平!身材平平!我也并非非你不可!”说着他惋惜地叹了口气,“真应该将秋蕊带过来,有她在,我何必与你虚与委蛇”
说完,他冷哼几声离去,留下躺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宋淇玉。
听着他将自己和一个卑贱的妾室作比较,还处处数落自己,让一向眼高于顶的宋淇玉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想起秦桑,于是爬起来拍拍身子赶过去。
......
秦桑在汤池内悠闲自在地戏水玩耍时,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原本以为是约好的宋淇玉,她便好奇地站起身往外看去。
结果便看到贺兰昭的脸出现在雾气缭绕的温泉浴池旁,四目相对,秦桑当即吓得面色惨白尖叫出声,等她反应过来钻入池水中才想起自己刚刚竟未着寸缕,不免崩溃哭喊道:“你怎么在这?快出去快出去!”
贺兰昭早就惊得六神无主,大脑一片空白,他转过身半晌平复情绪后着急解释道:“这儿是男子浴池,你怕是进错了吧.......”
“才不会!明明是你进错了!你还狡辩!侯爷你怎么能这样!”秦桑崩溃地拍着泉水,哭得双肩耸动。
“好好好,是我的错——”他无奈地安抚崩溃的秦桑,一肚子委屈,赔罪道,“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保证!”
毕竟周围雾气缭绕,他确实也没有看到什么。
“呜呜呜——”秦桑还是不停地抽泣,哭了许久她才哑声道,“你快出去,我要穿衣服回屋了。”
“好好好——”
贺兰昭头痛不已地拍了拍脑袋,走出院子来回踱步,抬眸时却瞥见一圈下人围了过来。
“侯爷,好像有女子的叫声,是夫人遇见危险了吗?”
他耳朵一红,轻咳道:“没有没有,是看见了一条蛇,被我赶走了,你们也回去吧,这儿有我陪着夫人呢。”
驱散了人群,贺兰昭惆怅地双手抱胸,望着远处,许久后,秦桑披着湿漉漉的发丝,低头走了出来。
她特意回头瞧了瞧,竟诧异地发现浴池旁挂的是男字木牌,不由得神色恍惚,陷入深深的疑惑。
“是我误会侯爷了?”
她艰难地低头道歉,眼角还泛着红肿,晚风吹起的发丝划过她的面颊,月色中透着几分脆弱和无助。
贺兰昭长舒一口气,替她拢好发丝后,握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道:“我有话和你说。”
“侯爷有话直说。”秦桑羞愧地挣脱他的手,身子背对着他。
“虽然我是无意闯进去的,总归我.....我愿对你负责,你做我真正的侯夫人可好。”
秦桑停止伤心的神情,转而以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他,颤声道:“侯爷......侯爷......我没有关系......就当此事没有发生,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无人知道的。”
她忙不迭拒绝,似乎一点也不想和自己扯上关系,贺兰昭神色一冷,心里的失落越发明显,就连山间的晚风也格外寒冷。
他心里说不上来的情绪,可终归是失望的。
原来,她对自己竟无一丝留恋,倒是自己在与她朝夕相处渐渐迷失了自己的心。
贺兰昭双眸一沉,抬眸道:“我多次救过你,你曾说你要报恩,还记得吗?”
秦桑抬眸,轻轻地嗯了一声:“侯爷对我的大恩,秦桑没齿难忘,如有机会定奋不顾身报答侯爷。”
“你若真的要报恩,眼下就可以。”贺兰昭朝她靠近,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本侯想要个孩子。”
闻言,秦桑双眼睁大,极力回味他的话,颤声问道:“侯爷是让我......”
“是。”他转过身子,口是心非道,“母亲一再催促子嗣之事,可我不愿染指其他女子,本侯不喜欢她们。”
他长舒一口气,想着自己说得如此清楚,秦桑应该能明白自己的心,知道自己对她是不同于其他人的喜欢。
秦桑沉默,当初嫁给他时自己做好了准备,想过以身相许报答他,可侯爷是正人君子从未逾矩,才让自己生出了离开侯府获得自由的念头。
没想到,他想让自己生下他的孩子。
作为恩公,秦桑没有办法拒绝,侯爷救了她,自己的命都是她的,他的任何要求,自己都应该答应他。
想至此,她艰难地点点头,神色黯然道:“好,秦桑愿意。”
望着她平静的面孔,贺兰昭的心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忽然后悔自己这个馊主意,说不定还让秦桑看轻了他,将他从正人君子想成卑鄙小人。
“算了,就当我没说。子嗣是夫妇情到深处的见证,是我糊涂,不该拿这个要挟你报恩。”